因此上飞机之前,他先联系小齐继续追查祝兰章最后出现的海港有没有什么线索,并且交代公司相关的技术部门根据祝兰章发来的消息调查一下他的ip地址。
在飞机上陈其初的心始终是安稳不下来,他思绪太乱,一时无法理清头绪,反而有些头疼起来——这些日子忙碌的工作和时差的差异导致他休息得不太好,总是容易头疼。
正皱着眉的时候,陈其初感觉到自己搭在扶手上的手背被一股温暖的力量罩住——是厉乘云的手,同时一杯牛奶递到了陈其初眼前。
原来是厉乘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拿了一杯牛奶来,递给陈其初:“不要太着急了,你今天喝了不少酒,最近工作又太忙,先好好休息一下吧,”他温声说,“你也知道,你现在注射的抑制剂可能很容易受到你情绪和身体状态的影响,不管怎么样,你也要先顾好自己的身体,祝叔叔肯定也希望你照顾好自己。”
陈其初道了谢,接过了牛奶。牛奶是温的,热度透过杯壁传递到陈其初的掌心,就如同厉乘云的掌心的温度一般,他喝了一口,叹了口气:“从小一直都是舅舅照顾我,他为我付出得太多了,如今一想到他有可能出事……”
厉乘云说:“虽然你说以祝叔叔的性格,太多的事情他都过于觉得没问题了可能恰恰才是问题,但是或许这是一件好事也说不定,”他的指腹安抚性地轻轻点着陈其初的手背,“祝叔叔一向都是冷静聪明的人,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什么事的,航行的时间还很长,无论如何,先休息一下吧,现在焦急也无济于事,不是吗?”
陈其初深知厉乘云说的是对的,但是他的心绪还是平静不下来。
“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厉乘云覆盖在陈其初手上的手稍稍握得紧了一些,陈其初从他的力道之中感受到某种安定感。
幸好……此刻有厉乘云在身边。
喝下厉乘云递给他的牛奶之后,陈其初闭着眼睛小憩了片刻,其实他依旧睡不着,只是心绪稍微平静了许多,闭着眼睛脑海里盘算着到达之后应当怎么安排。他能够一直感受到厉乘云握着他的手,感受到厉乘云动作很轻地给他盖上了毛毯,慢慢地,他的意识也渐渐朝黑暗之中下陷,
到达国内的时候是早上,陈家的司机已经提前抵达了机场,然后直接载着他们前往陈家的别墅。
陈其初决定先去看看祝兰章在电话里所说的文件。
祝兰章和陈其初说的保险柜在陈其初的书房,陈其初和厉乘云到了陈家,立刻就前往书房去打开保险柜。
保险柜里放的都是重要的文件,所以要经过几道密码手续,陈其初没有避讳厉乘云,直接用密码打开了保险柜。
保险柜里文件很多,大部分都是放的始光集团比较机密的文件,陈其初的相关病历也在其中。陈其初扫了几眼,然后直接拿了出了一看就是刚放进去不久的、放在最顶上的一个档案袋。
档案袋上是一家鉴定机构的名字,陈其初有点疑惑,这就是祝兰章所说的文件吗?
陈其初打开了文件,取出了里面的鉴定报告,是DNA鉴定报告,陈其初看了一下,但是他不是非常懂得这个,所以不能够立刻就看懂这份鉴定报告,因为并不是一般的亲子鉴定报告,不过厉乘云负责过春晖制药和一些大型的司法鉴定机构的合作,对这些有一定的了解,因此一眼就看明白了,说道:“这是隔代亲缘鉴定,”他看了一眼上面的数据,说道,“两份鉴定样本之间应该不存在亲缘关系。”
“隔代亲缘鉴定?”陈其初不解的说,“这是谁和谁的报告?”
不过翻到后面一页鉴定结果的时候,陈其初的问题便有了答案。
两份鉴定样本的所属者,一个是宣奕,一个是叶灵淑,而鉴定结果如厉乘云方才所说,两者之间不存在亲缘关系,也就是说,宣奕不是叶灵淑的亲生孙子。
陈其初无比震惊:“意思是……宣奕和宣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震惊之余,他又想起来一些本来就颇为奇怪的细节,比如叶灵淑显而易见地非常厌恶宣奕,或许原因便在于此吗?
虽然在得知祝兰章可能遇上麻烦之后,陈其初就猜测过很有可能又是宣奕搞的鬼,但是并没有太十拿九稳,毕竟对祝兰章和陈其初怀有敌意的肯定不只是宣奕,但是看见这份鉴定报告,陈其初就确认无疑了。
可是如果宣奕和宣家没有血缘关系,那么理论上他就不应该成为宣家的继承人,难道祝兰章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件事情,才会卷入麻烦之中吗?
但是即便如此,很多奇怪的地方依然得不到解答。
如果宣奕不是叶灵淑亲生的孙子,她又厌恶宣奕的话,直接将他的身份抖落出来不就好了,可叶灵淑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任何要这样做的想法。
厉乘云突然抓住陈其初的手——确切地说他是想继续把鉴定报告往后翻,只是不小心碰到陈其初的手,手指微微扫过了陈其初的手背。厉乘云说道:“后面好像还有其他的。”
陈其初闻言便继续往后,发现这份鉴定报告的后面还有一份,这一份不是隔代亲缘鉴定报告了,而是亲子鉴定报告,陈其初没什么心思再看前面的,直接翻到了结果页。
“依据DNA检测结果,所提供DNA样本符合遗传规律,,待测父系样本无法排除是待测子女样本亲生父亲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送检的两份DNA样本的主人之间很可能是父子关系——但是问题在于,这两份DNA样本是谁的?
后面这份亲子鉴定报告没有像第一份鉴定报告那样注明两份鉴定样本的所属者,但是毫无疑问,既然这份报告既然和上一份隔代亲缘鉴定报告放在一起,祝兰章又在调查宣奕,那么毫无疑问其中一份样本是属于宣奕的。
那另一份呢?
是宣奕的私生子?还是宣奕的父亲?
私生子的话,这种事对于宣奕这样的人来说大概是什么具有什么杀伤力的。如果是宣奕的父亲……宣容去世太久了,恐怕是很难找到可供鉴定的血液或者毛发的,除非祝兰章去挖坟——虽然以祝兰章的行事风格倒也像是他会做的事情,不过鉴定宣容是不是宣奕父亲这件事似乎没有什么意义。
那么……
陈其初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但是这个可能太过荒谬了,这个可能性后面牵涉到的宣家的家族秘事让他有点不敢深入想下去。
他还正在思索着,手机响了起来,是公司的技术部门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已经大概查到了祝兰章发送的消息的地址——对方那边显然具有很强的技术能力,IP地址层层加密,技术部门从陈其初上飞机之前吩咐一直破解到现在,终于有了初步的结果。
技术人员说:“祝总的ip地址显示他在远海的一座私人岛屿上。”
“私人岛屿?谁名下的?”
“现在是宣奕先生名下。”技术人员老老实实地说道。
“现在?”陈其初抓住了技术人员口中的现在这个词语。
“以前是宣耀生先生名下,是宣耀生先生的遗产的一部分,也由宣奕先生继承了。”
看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果然是宣奕。
陈其初挂了电话之后,决定先立刻前往那座岛屿,不管祝兰章现在是否危险,陈其初都必须亲自去一次。
因为恐怕并不是能够轻松解决的问题,所以陈其初原本是打算让厉乘云先回去的,但是厉乘云却抓住了他的手,说道:“我说过会一直陪你的。”
“但是可能有危险。”陈其初说。
厉乘云注视着陈其初,对他说道:“正是以为有危险,我才想和你一起去。”
厉乘云望着自己的眼睛满怀忧虑和真切,让陈其初不忍心拒绝。于是最后陈其初只好同意厉乘云和他一起去。
然后陈其初联系了小齐,让他带上人,和他一起出发。陈其初准备带上那份鉴定文件,正要关上保险箱的时候,厉乘云的眼睛看着地面,说道:“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
厉乘云发现保险柜旁边的地面上似乎掉落了一张小小的、长方形的纸片,他俯身捡了起来。
捡起来之后,厉乘云发现那似乎是一张名片,不像是陈其初这样的人会拥有的名片,名片设计得非常粗糙,纸质也很薄,还有点花里胡哨的,看起来很像那种会从低档的宾馆门缝底下塞进来的那种印有应召女郎相片的小广告。
不过厉乘云只来得及粗略看见名片上有“一心诊所”几个字,其他的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张名片就被陈其初拿了过去匆匆塞进了保险箱,他的姿态有点慌张,似乎怕厉乘云看见似的,就好像那卡片好像真的是那种宾馆门缝底下塞进来的那种名片一般。厉乘云有点疑惑:“那是什么?”
“没什么,”陈其初将保险柜关上,说道,“只是……只是刚确诊的时候去看过不少医生,大概是其中哪个医生的名片吧。”
“很重要么?怎么还放在保险柜里。”
“大概是放病历进去的时候不小心夹带的——我们先走吧,司机还在下面等。”陈其初说道。
眼下最重要是祝兰章的事情,所以厉乘云也没有再追问,便跟着陈其初走出了房间。
第62章 (副CP主场)
祝兰章坐在一方露台的长椅上,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他正在浏览一份助理刚刚发过来的文件。
他的身后有脚步声传过来,但是祝兰章没有回头,依然在认真的处理着工作。
“兰章。”
来的人是宣奕,他叫了祝兰章一声,声音缱绻而温柔,完全仿佛情人一般。他穿着浴袍,腰带系得很松,领口大大地敞着,手中拎着一瓶酒和两个酒杯,放在了一旁的圆桌上,语气颇为幽怨地说道:“怎么洗个澡的功夫,你这么快就走了……看来是我还不够努力呢。”他的手撑在椅背上,俯身看着祝兰章说。
祝兰章没有看他一眼,说:“有工作要处理。”
宣奕在他的身边坐下来,将红酒倒在了酒杯里,说道:“上一次兰章没有喝到的红酒,我一直觉得很可惜呢,”他拿走了祝兰章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把酒杯塞到祝兰章的手中,“难得的度假时间,兰章也太不解风情了,怎么能随时随地都在工作呢?”
露台前方不远处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让人能产生与世隔绝的感觉。海浪声被海风裹挟着卷到耳边,海风带着潮湿的气息吹拂而来,还有海鸥低低地飞过,阳光正好,照在蓝色的海面上闪耀的熠熠的光辉,格外地动人,是极美的风景。
但是这样的好风景祝兰章显然并没有什么兴趣欣赏。
“你管这叫度假吗?”祝兰章说道,被迫端好了宣奕塞到他手里的酒杯,但是他却没有喝,只是端在手中,看着宣奕说,“从法律的角度来讲,这叫胁迫和监禁。”
宣奕喝了一口酒,说道:“是吗?我以为这是一场我很亏的交易呢。而且我给了你手机,也给了你电脑,如果真是那样,”他笑眯眯地说,“你可以选择报警的。”
“虽然确实有交易的性质,”祝兰章面无表情地说,“但是本质不会改变。”
宣奕却毫不在意,他凑近一些,出其不意地吻住祝兰章的唇。
祝兰章没有躲开,但也没有迎合,甚至眼睛也没有闭上,他只是任由宣奕把红酒的气息沾满他的嘴唇,香醇浓厚的红酒香气和宣奕身上乌木的气息,还有祝兰章身上的极淡的薄荷味道,混合在一起,被海风吹散开来,催生出一种极其缠绵的味道。
吻了一会儿,祝兰章有点呼吸不畅了,便本能地偏头想结束这一场亲吻,但是他稍有动作,便被宣奕按住了后脑勺,继续加深了这个吻。
亲吻间,祝兰章被宣奕的动作逼得不断后仰,腰硌在了椅子的扶手上,整个人几乎要翻仰下去了,但是腰身被宣奕极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揽住,避免了那样的境地。而他手中的红酒早已经荡漾着洒了一身,冰冷的液体浸透了身上的衣服布料,海风吹过来漫开一阵凉意。
在祝兰章快要窒息的前夕,宣奕总算是放开了他。
“还是没有学会换气啊,兰章你什么都厉害,偏偏这方面始终不是个好学生,真可惜,”宣奕的指腹抚了抚祝兰章被他吻得嫣红的嘴唇,“明明是这么适合接吻的嘴唇。”
祝兰章推开了他,坐了起来,低头看着被红酒染红的衬衫,皱了皱眉,他将酒杯放到圆桌上,站起身来,转身朝房间里走去。
“怎么,之前和你的小外甥打了一通电话之后改变主意了吗?”宣奕说道,“不想继续这个交易了?”
祝兰章只淡淡说道:“我要去换衣服。”
祝兰章脱下来,扔到浴室的洗衣篮,他赤裸着上身站在浴室之中,然后皱着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镜子清晰地映出他肩颈胸前延绵不断的、显然不是被蚊虫叮咬产生的红痕,还有咬痕,不知道要多久才会消散。
自从丈夫徐程去世以后,祝兰章其实没有和任何人有过亲密关系,谁能预料到,这第一个人竟然会是宣奕——虽然这显然并不是一场完全出于自愿而发生的关系,但是老实说,祝兰章也并不怎么在意。
祝兰章被宣奕带到这座海岛上已经三天了。
一切还要从祝兰章告诉陈其初的,保险柜里面的那两份鉴定报告说起。
祝兰章收到DNA报告的当天,他只来得及看了看,还没有来得及细想,便接到了疗养院出事的通知,而且还似乎是冲着疗养院的信息素紊乱症患者来的,祝兰章第一时间便想到姜越会否暴露。
于是他先把报告锁在了保险柜里,不得已急忙去处理疗养院的事情。
通过一些关系网,祝兰章知道疗养院被举报这件事是有人有意针对疗养院而来的,而且恐怕非常不好解决,幕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暂时不得而知。不过祝兰章很快就知道了,因为他接到了宣奕的电话。
宣奕宣称不久前去看望了住在疗养院的长辈姚女士,然后得知疗养院出了点问题,“礼貌”且“热情”地询问祝兰章需不需要帮忙,尽管他的语气听起来像个无比赤诚的朋友,但是祝兰章却心领神会——这个幕后之人,恐怕就是宣奕无疑了。
宣奕说认识一位朋友,有一点关系,能够帮助祝兰章解决疗养院的关于“违法收治信息素紊乱症患者”的问题,只是需要祝兰章到某个海港城市去亲自见面谈一谈,而且那位朋友不太喜欢人太多,祝兰章最好一个人来见面,否则就很难保证疗养院的问题是顺利解决还是更加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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