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放出后卿。”范勺话音刚落,饶是气定神游的己九也不禁放下茶杯,正色道“可是,当年被女娲,后土,紫薇,地藏,勾陈联手封印的僵尸始祖后卿?”
伐止这才皱眉,又一只僵尸,他记得的事情太少,他不记得范勺因何诞生,女娲未曾造僵尸,那这世上还有这个能力的人.....自己?若是自己创造了僵尸呢?
范勺点点头“他被封了好几千年了吧,若是放出来,指不定会闹出点什么事情呢?”
“当年五位大能联手用五行阵将其封印,要放出他谈何容易?”吴晚柔开口问,若是要破五行阵非得用相生相克之法。
“前段时间应当是失踪了几百名女子,都是些五行命理的人。”
“几百名?!这么多人失踪,都没有反应?”
“在这诺大的国家,每天要死的都有好几万,失踪几百算什么?”
己九晃了晃茶杯“女子属阴,若要破五行阵最好是用女子生祭,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若是没有猜错,总共失踪了二百四十五名女子吧,每个阵眼上都要有四十九名女子被生祭。”
范勺点点头,纤细的手指慢慢的摩擦着茶杯,指尖划过纹理,却不饮茶,他缓缓开口“这后卿被封印在哪里谁也不知道,时过境迁,依稀是在Z市吧,我猜欲破阵之人,应当是想将整个Z市都纳入阵中,如此浩浩荡荡的做法,仅是在阵眼祭祀数个生魂怕是尚且不够,整个Z市应该都是生祭的目标.....明晚便是鬼节了,破阵之人应是会在每晚子时动手。”
吴晚柔嘭的一拍桌子“这人太狂妄了,整个Z市,那得多少人命!”
“所以我们来想请二位帮忙。”
己九点点头“我知晓了,那些女子定是被关在五个不同的地点,待时机一到便一同生祭,须得五人同时前往不同的地方搭救,如此方可破阵,可是我们这儿只有四人?”
整场都在蒙圈的吴卜不解问“我不是人吗?”
吴晚柔一记刀眼“你可以不说话少丢人吗?”
“.....”我只是捍卫我作为人的尊严!
“我们这边应该还可以联系一人。”范勺想了想,伐止应该是有办法联系阿彦哥哥的。
“可是那五个阵眼在哪里?”吴晚柔愤怒过后,才仔细的思考问题。
“据说北上有个金饰巷,附近应该有加工坊,金最重,南下有森林公园和火山口,木,火最盛,东有情人峰,西有温泉分属土,水,相同命理的祭阵之人应当会被放置在相克属性之地。”范勺缓缓道,此番论述不过是他的推测,若是不成功,真是要乱成一锅粥了,可他别无他法,这Z市诺大,哪里来得及一寸一寸土地的找,只能看命了。
伐止将目光投向范勺,这五处地点还是昨日吴母介绍的,这人却是一听便有这番思考,若是在千年前少不得是个谋士了。
“即如此,明晚我与晚柔便去金饰巷和情人峰吧”己九出言,虽然贸然相信他人实为不妥,但是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宁可信其有 不可信其无啊!
“多谢。”范勺道了谢,便没有多留。
离开了己九住处时,外面的店子才偶尔开门了几家,来往路上也没有几个人,还是那般冷清,吴卜找了个借口便自个溜了,他倒是好意想给另外两人留个空间,却不知另外两人一路行来都是沉默不语。
走了好一会儿,一直沉默的伐止才开口“后卿为何会出现?”
他沉着目光,盯着范勺,他不记得后卿为何会诞生,但直觉与范勺有关。
范勺紧了紧捏起的拳“与我一滴尸血有关,我的尸血促成了.....旱魃,后卿,将臣,但是我.....不是有意如此。”
伐止注视了他良久,又道“那你呢?你又为何存于世上”
我又为何存于世上?是不是.....你的世界原本不应该有我?
范勺抿着唇,伐止说话总是这样,咄咄逼人却毫不自知,他明明在说这个世上容不下你,却丝毫没有愧疚感,他说的那般理所应当,那般不顾自己感受....
伐止盯着范勺,良久才道“你方才所说都是你个人揣测吧?”
范勺点点头,如果说失踪的的的确确是两百多名女子,自己的揣测应该是成立的。
“若是你错了,或是你疏忽了什么,你可知道后果?”
“知晓,后卿将出,少不了一场灾难。”
“如此便好,阿彦我会通知,可若是出了乱子....”伐止没有把话说完便离了去,独留下范勺无声苦笑,你可知晓,若非为了你,我何必在意人类死活,我何苦来趟这个浑水,到头来,无论事实如何,有过错的原来一直都是我.....
第十八章 后卿五
阿彦是第二日晚赶来的,到时才知晓事情原委,说实话,阿彦本没有这个闲心管这档子事儿,但是伐止开口了,自己也没有不做的余地,便自觉去了南下的森林公园。
还未到子时,五人便都到了目的地,范勺想那婆婆的孙女乃是水命人,应该会在火山口,待范勺到时,果真发现火山口有异象。
这火山口原是一座休眠火山,只是休眠的时间长了,人们自然把它当作了死火山,随着旅游的发展,也就成了著名的景点,火山四周为了安全扯了铁链子,只是就在不远处却停着一辆公交车,斜斜跨跨的停在山坡上,走进一看,里面果然是沉睡的女子,一眼看去约莫有好几十位。
范勺悬着的心算是落了落,没有估摸错自然是最好的,正欲上前,却被一团黑雾迷了眼,待黑雾散去,只见前方站了一小孩儿,三四岁的样子,皮肤赤黑相间,双目绯红,耳长而尖,说不出的怪异。
“魍魉?”
那小孩儿怪异一笑,嘴角撕裂到耳边“听说女人的心肝儿最好吃,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他的声音像是铁铲摩擦地面般的尖锐,带着几分嘶哑,在空旷的夜晚回响。
“呵。”范勺不屑“我当是个什么?一个小小的山林精怪也好意思在我这儿大放厥词。”
说罢,冥火骤然燃起,呈火龙状向魍魉袭去,那魍魉被烧的哇哇大叫,霎时便烧成了灰烬。
不对?范勺直觉不对,这祭品被放在这里,却只放了个魍魉守,着实不对,但一看时间,马上就要子时了,范勺顾不上心里的疑惑,匆匆唤醒了昏迷的女子们,那老太太的孙女张子水果然在人群中。
醒来的女子皆是茫然,只见自己身在荒野,一个个的都吓哭起来,范勺听着她们鬼哭狼嚎,头疼的掏出手机报了警,这才走到张子水面前。
还好张子水虽然眼睛红红的但是还算冷静,没有哭喊。
“以后莫再相信一些虚假的东西了,这天上哪儿掉馅儿饼的事儿,不要再让你奶奶担心了。”
“奶奶?我.....没有奶奶啊?”
范勺心里咯噔儿一下,稳住心神又问“和你一起被骗的有多少女子?”
张子水思索了片刻“大约四百多人吧”
原来如此,一场局从一开始就设好了,原来破阵之人早就知道具体阵位,什么老奶奶,什么两百来人,不过都是哄骗自己的伎俩,真正要被生祭的另外两百多号的生灵,而如今.....子时已过,回天无力!
范勺像是想到什么,像离弦的箭一般,不管不顾往回跑,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到了火山口的出口处,有一人影在离开的出口处,是蚩尤。
他开口“来不及了,后卿已经被放出来了。”
“你做的?”范勺怒问,他可以不在意这两百多人的生死,可是他无法承受伐止的愤怒与失望,他也.....不想失去吴卜。
“我与黄帝本就是死敌,有什么不对吗?”
范勺不再理会他,越过蚩尤,直直的向吴卜家奔去。
蚩尤静静的望着范勺远去的方向,你.....真的不是他啊!
蚩尤不知,此刻却有一人躲在在远处默默的看着他。
本应在金饰巷的己九此刻正静静的站在远处,身前有些树木做了掩护,他无神的双目呆呆的望着蚩尤的方向。
“你在看他?”无邪的童音从己九身体里发出。
“嗯……可是我看不见,他如今还是那个样子吗?”己九弯着嘴角笑,有点苦涩,那么想看见的人,却是再也看不见他的容颜了。
“嗯……”那童音思考了一下“他有一双眼睛和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呵呵……你看人真有意思。”己九又呆呆的看起来,虽然眼前一片黑暗,但是他可以感觉到,蚩尤还在,还没有走。
“你这么想他,为什么不和他相认?”那童音问,他不懂,这么想一个人为什么不相认呢?反而要远远的注视,而且明明什么都看不见。
己九摇了摇头“注定要分别的,何苦惹他伤心了。”
“可是,他现在好像以为那小僵尸是你。”
“他若是分不出来也是好的,如此也不至于难过一场。”我只愿你今生可一展抱负,莫再为了我,走上亡人路了,阿尤.....
蚩尤回头,方才好似有人在叫自己,像是穿透了千年的思念,直达自己耳畔,可回头,却空无一人.....
而另一边的阿彦却是没有这么轻松,倒不是对手多强大,只是因为自己单纯的不喜欢对面这个女人罢了。
女人一身白裙,狭长的眼眯成了一条缝,似笑非笑,她身后是无数参天大树,只是每个树干上都捆绑着一名女子,再仔细看,那些女子身上根本不是什么捆绳而是一条条细长的白蛇,在摇曳的树影之下,显出极尽恐怖。
阿彦不屑的哼了句“几千年没见了,你怎么还这么丑?”
“藤蛇!你!”女人被气的不轻,怒色上脸,显得有点狰狞。
“啧啧啧,我有名字叫阿彦,白矖啊白矖这么多年,你怎么连个名字都没有。”阿彦挑挑眉,他的真身乃是昔日女娲所造灵蛇,而对面的女人可以说是自己的亲妹妹了,昔日女娲怕一条灵蛇孤单,特意造了一对,一雄一雌,雄曰藤蛇,雌曰白矖,只可惜,两蛇素来不合,这青梅竹马没有变成两小无猜到有几分冤家路窄的感觉。
“不过他人给你随便取了个称号,宛如阿猫阿狗一样,你倒是得意忘形了。”白矖毫不示弱,硬生生嘲讽了回来,只可惜阿彦那张嘴最是不饶人,听他不急不慢才道“这形我自然不敢忘的,毕竟比你好看不少,尤其是我这双眼,也不知道女娲大人当年作何思量,你一条雌蛇,却生生长了一对细长眼,可真是.....啧啧啧。”
白矖被气的脸上都有了血色,她此生最不甘的便是这双眼,活活毁了她大部分容颜,若是能生的好看些,蚩尤大人.....或许也能多看看自己几眼。
“好了,我可不是来叙旧的,你身后的女子们,我都要救,左右你也打不过我,乖乖让开吧!”
白矖看着阿彦气定神游的样子,反而笑了起来“你要救便救,左右也没有什么用。”
阿彦迷惑,他有些看不清白矖所为,但是只要把这些人救了,也算完事,于是上前,无需动手,只需放出点自己的气息,那些小蛇便如临大敌般纷纷散去。
“对了,听说你在找一个人?”白矖突然问道
阿彦这才正眼看她,好看的桃花眼里泛着丝丝杀气“是又如何?”
“听说九尾狐族前些个时日出生了个小狐狸,一出生便是天狐的命,可惜是个病秧子。”她突然贴近阿彦,“快死了。”
恍惚间,阿彦似乎看见那人明明含着泪却笑着对自己说“下辈子莫要让我一个人等你这般久了。”
阿彦此时便再也顾不上白矖所说是真是假,便匆匆往狐族赶去。
此后多年,阿彦曾无数次想,若是今夜自己没有贸然离去,伐止与范勺会不会就不是那般结局?
第十九章 后卿六
已经是深夜了,沉闷的敲门声持续着从门口缓缓传入房内,惊醒了熟睡的吴卜,揉揉眼,还未从床上爬起来,便听见主卧室开门的声音,起来的是吴父,他打了哈欠,走到门口,那声音还在,嘭...嘭嘭....
“谁啊?大晚上的,再敲下去我就投诉你扰民了啊!”吴父带着五分困意,嚷了句,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了眼,门外没有人,但是敲门声却没有断。
吴父吓得睡意全无,转身欲走,这时,一声巨响,一只白骨骷手穿透铁门,直接刺透了吴父的胸腔,铁门终是在这冲击下,撕拉的打开。
巨响惊的吴卜猛的起身,急忙打开门,那一幕是他一辈子的梦魇……
站在门口的是具血肉模糊的骷髅,肉连着筋,筋挂在骨头上,一团团肉蛆在那腐肉上涌动,而它的手穿过自己父亲的胸膛,随手一甩,自己曾慈爱的父亲像是破布一般被扔在地上,毫无气息……
“啊!!”吴卜回头,见吴母捂着口惊叫,双肩颤栗,然后她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吴父,她睁大着双眼,豆大的泪滴落下,一步一步,摇摇晃晃的走到吴父尸骸身旁,这个人,这个几十年的枕边人,他的音容笑貌,他的一切都还是鲜活的,此刻却这般了无生息的躺在地上,什么恐惧,什么害怕,在这一刻被巨大的悲伤掩埋,天地间什么都没有了,除了地上的他...
这若是场梦,她醒来定是要给这个男人几耳光,问问他怎么舍得如此欺骗自己?她哀泣着,祈求这是一场梦...
可手上的血还是热的,像是毒药般,沁入自己的皮肤,心脏,灼的人难以窒息,“你装什么死啊,起来啊!起来说话!嘲笑我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女生一样哭哭啼啼的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啊...”
“妈.....别哭别哭”吴卜使劲的憋着泪,他站到吴母身前,死死的盯着那骷髅,如今是他护着母亲的时候了。
“黄帝....姬轩辕,找到了找到了。”那骷髅大叫,欢喜的手舞足蹈,忽一凝神,便向吴卜冲来,速度之快,吴卜根本反应不及,本能的闭眼,却被人猛一下推开,他听见了尖锐的骨头穿过身体的声音,他感受到了鲜血溅到脸上的温柔.....
血,那是自己母亲的血,她的身体被活活的劈成了两半,腰部以上就落在自己跟前,双目睁的大大的,嘴角却是微微上扬的,她张着口,似乎想再交代些什么,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这个曾经温馨无比的家,已然成为了一个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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