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风息宁觉得大脑变得异常迟钝。
“两个提示,亲属因血脉相通,也会将相同的身体特征传给后代。圣上知道王爷的这个特征,当时看到殿下的脚一定会明白,这是其一。”
“其二,当年贵妃娘娘与王爷之事是极隐蔽,而且是在远离王城的达理,为何宫中的内侍会知道呢?除非是知道此事之人,贵妃娘娘不会,王爷更不会。”陶不言言尽于此。
“……是父皇。”风息宁脑子慢慢开始工作,“是父皇暗示墨大将军拿下达理许他爵位,也是父皇支持我去调查茶迅……母妃离席他装作不在意,是因为他知道我会杀穆淮王,而他就是想让母亲看到这一切……”
“啊——”想明白这一切的风息宁发出了悔恨的尖叫,他自为一切是自己的运筹帷幄,其实只不过是风澹云棋局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让风息宁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便是这个男人宣泄妒忌的手段也是他最残忍的报复!
……
金黄的落叶铺满整个街道,秋天悄然而至。
钱十五如这晴日一般踏进大理寺,“大哥,陶公子,有案子了!”
路景行站起身看向一旁的陶不言,目光灼灼,“走吧,陶主簿。”
“您先请,少卿大人!”回应他的是陶不言灿若星辰的笑容。
(全文完)
第147章 两小无嫌猜【二更·六一特典】
春日的王城很美,阳光妩媚,和风轻舞,枝头的花朵开得正艳,映着青砖绿瓦,飞檐吊角,透着宁静而久远的静谧。
今天是顺安朝有名的神断大理寺卿陶潍安五十岁的寿辰,陶府异常的热闹。排场隆重一直都是官宦世家的代名词,如果再加上「御赐」二字,想低调都低调不起来。
寿辰宴隆重,几乎来了大半个王城的世家。不仅是大人们忙碌不停,就连小孩子也必须礼数齐全。有时候出生在官宦世家也是一种悲哀,比如现在就必须像大人一样“交际”。
然而却有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孩儿,独自徘徊在人群的边缘。男孩有一头黑色而柔软的头发,稚气未脱的眉眼,看上去清清俊俊的一张脸却不知为何却木无表情,显得生人勿近。
“景行!路景行!”终于有人鼓起勇气看向男孩,热情地向他招着手。
路景行的眉头微皱,他不喜欢这样的热闹,但父亲是陶公的门生,所以这种事他绝对是逃不掉的。
这时,他余光扫到一个蓝色的身影,急忙伸手拉住了他,“哥!”
“景行,怎么了?”哥哥路景逸看着一脸严肃的弟弟,有些不解。
“他们叫你。”路景行向刚才喊他的人挥了挥手,果然得到了更多热情的回应。
“噢,是礼部侍郎的公子。那个,我过去一下,你也一起吧。”
“不要!”路景行果断地拒绝道,眉头紧皱,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
“呃……好吧。”路景逸看着冷着脸的路景行,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兄弟两个虽然只相差三岁,但相貌、性格却差得十万八千里。
哥哥路景逸从相貌到性格更像娘亲,长相俊美,性子温和,身上透着福书村温润出来的斯文,对着人总是温文得笑着。
弟弟路景行,则仿佛是父亲的翻版,尤其是这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更是得了真传,特别是习武之后,这气势日渐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
看着路景逸走到那群公子哥中,与他们谈笑风声,路景行不由地松了一口气,急忙趁着这个机会偷偷地从前厅里熘走。
陶府很大,他沿着九曲回廊,兜兜转转来到了后花园。
相对于前厅的热闹,这里安静地仿若世外桃源。花园很大,同样的亭榭楼台却不落俗套。同样是种荷花、养锦鲤的池塘,但陶府的看上去就是比别人家的清雅。
树木花卉看着随性,其实很有讲究,不仅兼顾观赏性与美感还具有保密功能,很好地隐藏了待在园中人的身影。
也正是如此,路景行走进这园子里,便不会被人轻意发现,这难得的清静让他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来陶府,处处觉得新奇。最惹眼的要数园里的那棵桃树,树杆粗壮,树繁叶茂。此时正值花季,枝头的桃花开得正艳,层层叠叠,如云如雪。
他盯着这棵树不由地发出了赞叹,真是个练功的好地方!
路景行急忙走过去,在树下捡了个阴凉地坐下,开始修习内功心法。为了参加寿辰,今天的武功心法还没空修练,正好此时补上。
正当路景行安照师傅传授的心法行了一个小周天,正在吐息之际,突然有个东西砸到了他的头。
“呃!”他一惊,低下头发现居然是一只鞋子,看样式是男孩子的鞋。鞋面朴素,但材质和做工却是一流。
他捡起鞋子,抬头看向树间,这时他才发现树枝花间竟然有一个人!
“喂,你在这干什么?”路景行冷着脸喊道。
“嘶——”那人像是被吓了一跳,发出一声轻叫,身子一歪,险些掉下树来,所幸及时抓住了一旁的树枝这才坐稳。
“喵——”一只白色的小猫跃到那人的身上,接着踩着他肩膀,顺着树杆爬下来,一转眼就消失于花园之中。
“都怪你!我差一点就抓住它了!”饱含着气愤不满的声音就这样送到了路景行的耳中。
这一瞬间,他觉得这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如冬日里溅落在冰上的水滴声,又像是月光的碎片落地的声音。虽然他没有听过,但总觉得如果月光真得凝结坠地,就应该是这样的声音。
“喂,我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回答啊?傻傻得,像个呆瓜一样!”接着又是一阵如银铃般的笑声,他这一笑撞得一旁的花枝乱颤,桃花纷纷落下。
路景行仰起头看清了树上那人的脸,是一个看上去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孩儿,穿着一件月牙白的衣衫,白净小巧的瓜子脸,他灿烂的笑容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明朗可爱地无与伦比,清澈得毫无杂质的黑色眸子闪着明亮的光芒。
路景行就这样看着他,竟有片刻的微忡。
“喂!”男孩折了枝桃花丢到他的头上。
“呃,对不起。”路景行揉了揉鼻子,低下头,觉得耳朵微微发热。
接着又听到那悦耳的笑声,“你可真够呆的哟!”
“那个,不要紧吗?”路景行抬起头,不知为什么,想起他刚才在树上的样子下意识地有些担心。
“嗯?”男孩儿微愣,神情有些茫然地看向路景行。
“呃,”路景行看着那双望向自己的眼睛,感到脸上一阵发热,“那个,刚才听到你的叫声好像差点摔倒,不要紧吗?”
“噢,是说这个呀。”男孩儿那双漂亮的眼睛弯成了两弯新月,“没事的,只是被猫抓了一下,不要紧的。”
“那可不行!伤口不及时处理的话会生病的!”路景行盯着男孩儿可爱的脸庞认真地说道,语气中却透着从未有过的关心。
“噢,好吧!”男孩儿应道。
“喂,怎么了?”路景行见男孩儿迟迟没有动作,关心地问道。
“呃,没什么……就是……”男孩儿吸了吸鼻子,“有点高……我……我有点怕……不知道该怎么下去了。”树上传来男孩儿怯怯的声音,不似刚才的清亮,变得软糯糯的,像是在撒娇。
路景行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软了,他抬头看了看男孩儿的位置,又目测了下树的高度,稍稍向后移了移,然后向他张开手臂,温柔地说道:“来,你闭上眼睛跳下来,我会接住你的!”
“可是……”男孩儿的脸上略过丝担心,但看到树下路景行脸上暖暖的笑容,坚定的眼神,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跳了下去。
衣衫掠过树枝的花朵,带起丝微风,桃花随着男孩儿的动作如雪片般散落。在这漫天的花雨中,路景行看到一袭白衣的秀美男孩儿从树上飘落下来,风吹起他的长发,桃花染红了他的脸庞,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见到了仙子。
男孩儿感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虽有些单薄,能感到微微硌人的骨头,然而却很温暖,踉跄了几步最后还是被稳稳抱住,手臂虽有些纤细却透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男孩儿感到一阵似青草般的清香扑脸而来,睁开眼,看到一张清清秀秀的脸,眉眼带笑地看着自己,那笑容如初春的阳光般温暖至他的心底……
“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路景行有着担心地扶着男孩儿的肩膀问道。
“没事,谢谢你!”男孩儿向他扬起一抹如露珠般清澈而耀眼的笑容,“这个,可以还给我了吗?”
路景行一愣,发现男孩儿指着他手中鞋,这才恍然大悟。紧接着,他蹲下身,动作轻柔地帮男孩儿穿上了鞋子,待他起身时,对上男孩儿如水的双眼以及微红的脸庞时,才勐然发觉刚才的行为太过唐突。
“那、那个,对不起!你、你快点回去吧,外面有点凉,别着凉了!”路景行红着脸,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噗!哈哈哈!”男孩儿开心地笑了起来,“谢谢你哟!那我走了,小、呆、瓜!”说着男孩儿轻笑着转身。
“喂,我不是呆瓜!”路景行眉头微皱,有些不满地冲着男孩儿的背影大声喊道,不知为何,他非常地在意自己在男孩儿心中的形象。
“噢,那你是什么?”男孩儿转身双手背在身后,挑着眉,微微歪着头反问道。
“我是路景行!”路景行掷地有声般地轻吐道,完全没有注意到男孩儿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的光。
“噢,路景行。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我喜欢这个名字。”说着男孩儿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俯下身,接着转过头,喊道,“路、景、行!”
“啊?!”路景行下意地应道,紧接着一块石子丢到了他的身上。
“哈哈哈哈,”男孩儿歪着头看向他,一边调皮地眨着眼一边开心地大笑着,那笑容干净而纯粹,“陶不言。”
“呃,什么?”路景行一时之间有些发懵,不解地问道。
“我的名字,陶不言。你要记住哟,路景行!”
“陶不言……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我也喜欢你,”路景行看着消失在九曲回廊里的白色身影,“的名字。”
他反复轻念着这个名字,眼神温柔,嘴角微微上翘起一弯温柔的弧度……
这一年,路景行八岁,陶不言六岁。
犹记当年年纪小,桃花树下初相遇。作者闲话:
君之絮语:
蠢作者的锅,昨晚发出来的番外大家一直都看不到
今天再发一遍,对不起大家了
儿时初遇时甜甜的番外。
第148章
寻他千百度
又是一年春光至,繁花满枝,春色宜人。
只是,风景的美丽与否其实取决于看风景的人,此时的无限春光在陶家人的眼里却是分外凄凉,就连阳光也失去了原本的温度。
白色的麻布孝衣,悲伤的表情,灵堂上硕大的「奠」字,各种挽联,此起彼伏的哭声,顺安第一神断陶潍安陶公的葬礼比他的寿宴还要隆重。
路景行从繁杂的交际中抽出身来,才发现陶不言不见了踪迹。他抬眼四处望了望没有看到人影,赶在户部尚书的儿子开口叫他之前,他抬腿直奔陶家的后花园走去。
他再次痛恨陶府过于庞大,虽然他今年开始拔高,但是穿过这九曲回廊来到后花园还是费了些时辰。
路景行直奔着后花园里那棵高大的桃树而去,一树桃花依旧开得热闹。他站在树下抬头望去,枝桠间果然蜷缩着一个少年,一袭白衣。
“明松!”路景行喊了一声。
只见树枝轻晃,点点花瓣飘落,陶不言微微探头,“致远……”还未开始变声的少年嗓音带着孩童的稚嫩,软糥中带着丝哭哑。
路景行听到他的声音,觉得心像是一揪,“你待着别动,我上去陪你!”说着他微微助跑,接着脚蹬着树杆借力一冲,便跃上了树顶。
因为路景行的动作,树端微微摇晃,陶不言身子不受控地一歪。所幸路景行眼急手快,将人揽腰抱住,才没摔下去。
“抱歉!”路景行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都怪自己的轻功不够好,不能直接跃上树,回去之后一定要加强练习。
接着他又怕人摔着似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陶不言乖顺地靠在他的怀里。
“你躲在树上干吗?”路景行搂着陶不言轻声问道,接着又像是不好意思地补了一句,“大、大家都在找你。”
陶家的大人们正忙于应客,哪有功夫关心陶不言,他后面这句话着实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娘亲说,爷爷去了很远很远的天宫。我在想,爬到树上是不是就可以离天近一点,就会离爷爷近一点呢?
“爷爷最喜欢这一树桃花,如今桃花正艳。可是爷爷离得那么远,他能看清吗?
“我想告诉他今年桃花盛开的样子,爬得高一点,爷爷是不是就能听得到呢……”
陶不言轻声地说道,抽了抽鼻子,像是在强忍着哭泣,水盈盈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又夹杂着悲伤。
“明松。”路景行望着陶不言,他的话如清风般拂过水面,不经意地将他心底的那根柔软的弦轻轻拨动,伸手将他的头埋在自己的怀里。
“想哭就哭吧!不用勉强自己。在这里,没人会看到。”路景行轻轻顺着他的背柔声说道。
“谁、谁说……我哭了。”陶不言闷在他的怀里喃喃地抗议,只是带着哭腔的声音和路景行慢慢被打湿的衣衫,让这话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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