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沈羿的嘴巴,沈羿呼吸困难挣扎个不停,而肚子却在此时叫了一声。
裴擒陌这才想起两人都快一天没吃饭,就起身去找阿花要点吃的。
阿花说自己的娘在下厨,待会端粥来给他们喝。
沈羿问起小姑娘是谁,裴擒陌只说是好心收留他们的人。
“这姑娘年纪那么小,看上去倒是很干脆利落。”
“怎么,你有我这个比你小的,居然还盯上年龄那么小的了?娘子,你的胃口真大啊。”
裴擒陌调侃的话语让沈羿满脸通红。
他们两人共处一室根本无法避免交流,很快,粥就被阿花端上来,沈羿下意识伸手。
裴擒陌把粥挪开道:“诶?我来帮你。”
“我手脚能动,你为什么帮我?”沈羿蹙眉不解。
“因为我是你的夫君啊。”裴擒陌厚着脸皮道。
沈羿浑身鸡皮疙瘩冒了出来,不知道裴擒陌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见对方硬是不给他粥碗,他因为头痛完全没有办法反抗,只能作罢。
被喂粥的时候,他忍不住盯着裴擒陌的眼睛看。
眼下的他自然记不得对方脸上还戴着面具,只当裴擒陌就是这般寻常的相貌,可是细瞧瞧,倒是觉得这双眼睛格外蛊惑动人。
要说他像狼吧,倒有三分妩媚,若说像是狐狸,还带着五分桀骜不驯。
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怎么偏偏与其他五官格格不入,这实在是有点……可惜。
裴擒陌喂他喝完了粥,只觉得就算是额头缠着纱布肿起来的沈羿相貌也格外赏心悦目,又见此人一直盯着自己看,便道:“你是在觊觎我的美貌吗?”
“……”沈羿轻咳了声,“也不算吧,我见过比阁下长得更好看之人。”
裴擒陌饶有兴致地挑起眉:“哦?是谁?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
“他是……”
沈羿说到一半,就说不出来了。
为何他脑中隐隐约约有一个惊为天人的美男子的身影,却想不起那人是何人呢。
记忆中,那人的面孔似乎也有这样一双明亮的眼睛,也是这样的神情,名字到底叫什么……
裴擒陌自然不知道他究竟在想谁,只能伸手刮了下他的鼻子,冷笑道:“你的夫君在眼前,还敢觊觎别人,等着!”
沈羿被他上下其手弄得全身直痒,情不自禁陪对方玩闹了起来。
这一闹,感觉像是有只扼住他忽喉咙的手然松开一般,全身绷紧的弦骤然放松了。
他从小到大好像一直把日子过得太累,眼下这么一松垮下来,迎来的便是无尽的困意。
等到对方终于放过了他,他就躺下钻进被窝道:“我困了要睡了。”
刚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就感觉一条腿钻进被窝。
沈羿惊愕睁眼:“你干什么?”
裴擒陌的鼻尖贴着他的脖颈,语气自然:“当然是与你同床共枕了,你不是知道我们是夫夫吗,夫夫自然就要睡在一起。”
沈羿伸手去推他:“但是睡榻太小了,两个人很挤,你走开点。”
裴擒陌直接用两条腿夹住他的小腿:“走?你是我的夫人,让我走去哪?你怎么失去记忆之后,变得这般矜持了,以前你求我疼疼你的态度都哪去了?”
沈羿感觉脸颊烫的像是快要烧起来:“叫什么夫人,你说的那个人是我么?”
裴擒陌道:“不是你,难道我还偷找个姘头不成?你忘是忘了,可不代表这件事你没做过啊。”
沈羿感觉头更疼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有一种很诡异的别扭感,总觉得自己的性子和裴擒陌形容出来的性子是两个人。
而且自己就算真的有断袖之癖,也不该如此流氓无赖之人,莫非对方身上有什么其他优点未被他察觉?
第二天一早,沈羿是头疼疼醒的。
他本来就受着重伤,再加上裴擒陌的大腿压着他睡了一夜,让他感觉到全身酸痛,想坐起来都没力气了。
而裴擒陌一大早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旁边竟是空荡荡的。
“郎君,把药喝了,这是我刚刚熬的。”阿花端着一个白碗从门外走进来,站在睡榻旁。
一夜未见,她没想到清晨沈羿的面容看上去比昨日染血的模样更为俊秀,目光便直勾勾地盯着看,毫不避讳。
沈羿也注意到对方善意的目光,强撑着从睡榻上坐起。
阿花见他额头的纱布再次溢出鲜血,心知这是扯裂了伤口,便急急忙忙小步跑过来。
“郎君,你当心点……哎!”
阿花竟然在小跑的过程中脚扭了一下,手中的汤碗飞了出去。
完了。
就在她心凉了一半时,那飞出去的碗忽然被一只纤细的手掌接住,她的手臂也被另只手扶住。
碗里的汤药只溅出来一点。
阿花急促地喘息,抬头一看,扶住她的正是方才刚刚坐起身的沈羿。
“你没事罢?”沈羿的声音听上去虽冷冰冰的,目光却能让她感受到一股别样的温柔。
阿花顿时小鹿乱撞,心跳加快。
天呐……她真是命犯桃花了!
站稳脚跟,她捧着自己的脸颊道:“谢谢郎君……郎君你反应真快,刚刚差点吓死我了。”
沈羿被她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方才自己那股敏捷的反应是用了些武功。
武功……他身上还有些武功的身体记忆么?
正在想时,门口传来一声轻咳。
“夫人,我出去捉了只鸟的功夫,你就背着我与别人偷情?”
第54章
沈羿和阿花回头一看。
裴擒陌大负手站在门口, 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为夫这么快下山回来,就是预感你这边可能会发生什么状况,跑回来一看, 果然啊,你被这个小丫头缠住了。”
他这一番话说得极具有正宫之气,令阿花听上去有些不舒服。
她气得结结巴巴:“你,你们……等等,男人如何会被喊夫人?你们又不是断袖!”
裴擒陌负手走近, 靠上沈羿的肩膀, 无甚所谓道:“谁说我们不是。”
阿花瞠目结舌。
还记得昨日裴擒陌发现受伤的沈羿时, 那副焦急将沈羿抱在怀中, 眼神里满是柔情似水的温柔的姿态……看上去, 确实不太对劲。
可是, 她从未往哪个方向去想过啊!原来事实是这样吗?
沈羿蹙眉心想这个家伙又在胡说八道了, 遂将手里端着的药一饮而尽,又将药碗归还给对方:“谢谢你, 你别待在这了, 小心他待会欺负你。”
阿花确实有点怕裴擒陌,涨红着脸接过碗:“那郎君你多休息,我, 我先走了。”
小姑娘甩着双髻,一步三回头地跑远了, 似乎仍是不敢相信如此好看的郎君竟然喜欢男子。
最后被那魔君白了一眼,才快步走远。
裴擒陌轻轻笑了笑:“真是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 也不掂量掂量什么东西她该想, 什么东西不该想,也罢, 今日看在你的面子先放她一马,来日她若是再对你有非分之想,我可就没这么好脾气了。”
“裴公子,阿花收留我们养伤,心地至纯,你无论如何都要对她好一点。”沈羿无奈摇摇头。
他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知道自己从山崖上坠落的原因绝不会那么简单,阿花收留他们,搞不好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裴擒陌抓着沈羿的衣襟,俯下身:“除了你之外,我怎么能给别人好脸色呢,而且你怎么又叫得这样生分,不是让你直接唤我夫君的么?还在不好意思?”
说罢,他伸出手摸了把沈羿的下巴,却被对方灵活地躲开。
“我是男子,就算我们真的是极为亲密的关系,也不应当用这样的称呼。”
“夫君”二字沈羿是一个字也叫不出口。
“你若喊不出夫君也没关系,你可以唤我一声裴郎啊。”裴擒陌又伸手将他的下巴拧回来,“你以前经常这么唤我的,来,快唤我裴郎。”
沈羿的眉头再次皱起,后撤半步:“你……你肯定是在骗我。”
裴擒陌哈哈一笑:“你倒是比昨日学聪明了,罢了,看看我出门给你带回来了什么?”
沈羿回头看见对方举起了手,手上的是一株深绿色的植物,仔细一瞧,上面还挂着几颗野生的红果,看上去还蛮新鲜。
裴擒陌摘下来一颗,送到他嘴边:“这是野草莓,我特地为你带回来的,刚刚那碗药的滋味不好受吧,来,吃一颗缓缓。”
沈羿嘴里被硬塞了一颗野草莓,嚼了几下,发觉甘甜多汁,滋味却比想象中得要更好。
“你从哪里采来的?”他不由得好奇。
“就在这附近,我在采之前就已经先替你尝过,若是难吃或是有毒,就不会给你带回来了。”裴擒陌说话的同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怎么样,你心里感不感动?”
他这次出门是为了看看附近有没有西辽教的人追过来,他翻遍了附近所有可藏的位置,也没有找到半个西辽教人影,说明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安全的。
西辽教的人没找到,他在回来的路上自然逍遥自在,正巧看见这几株野果,就想着给沈羿带回来一些——而这些野果也不是野生草莓,是一种能压制住体内蛊虫活性的药果,他小的时候吃过几次时,给他传了功的高人告诉他此果性烈不能多吃,除非体内有蛊虫中和药性,否则极易走火入魔。
沈羿轻声回答:“还行。”
裴擒陌挑眉:“只是还行?我方才喂了你,你是不是也该喂我一颗尝尝?”
沈羿:“……”
这人就跟小孩一样找他要糖撒娇,他没办法,只得从对方的手中枝叶上摘下一颗,仔细掸去上面的灰,送到他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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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擒陌定定地望着他。
沈羿看他嘴巴半天未动,觉得有些不自在,收回了手:“你不想吃就算了。”
就在这时,裴擒陌突然握住他的腕骨,嘴唇凑到他的手指边,一口将那颗草莓和手指叼在嘴里。
沈羿的手指头险些被对方一口咬下,惊慌失措地收了回来。
此人真是属狗的!
他羞愤地转身,想回到床上躺着,谁知刚走了两步,那人就将他手腕扯了回去。
裴擒陌:“沈郎别急着生气,我还想看看你身上的武功还记得多少。”
“什么……啊!”
沈羿未等反应,就被人抱起飞出房门。
他现在武功尽失,敏锐能力不比从前,所以裴擒陌抱起他的时候,他微微惊异了一瞬。
此人的轻功竟如此娴熟?
心悸过后,裴擒陌把他抱到这座小木屋门口生长着几棵粗壮的老槐树前,放了下来。
沈羿站稳脚跟,好奇道:“带我来这里作甚?”
“我带你出来是想让你试试看,能不能用真气将这些树拍出印记,若是你能的话,就说明你身上武学的记忆还记得一些,有自保的能力。”裴擒陌微微勾唇。
沈羿觉得对方这种方法不错:“只需要将那些树打出印记,就能看出我的武功水平剩了几成?”
裴擒陌点头:“没错。”
沈羿后撤了半步,打算对着其中一棵树拍出一掌。
可是一掌挥去,那棵树却纹丝未动,就连上面的树叶都没有掉落一片,他现在的武功,几乎与不会习武的普通人没有区别。
裴擒陌隐隐蹙眉。
奇怪,他的内功明明还在,现在却完全使不出来,看来是记不清如何使用心法了。
沈羿盯着自己的手掌心,若有所思。
裴擒陌怕他心中不舒服,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担心,你的内力还在,若是有敌人来了,也可以吓唬吓唬他们,再说,还有我保护你呢,放心。”
沈羿抬起头:“你要保护我?”
裴擒陌耸耸肩:“我保护我的人不是天经地义,难道让我躲在你身后替你摇旗呐喊助威?”
沈羿听闻他的话心里感觉哪里奇怪,可又无法反驳,只得好奇道:“裴公子,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我看你的身手不弱,想必也是江湖上的一个大人物吧。”
裴擒陌挑眉:“我吗?”
换做以前,他早就大大方方称自己来自天罡宗,可是现在,他却有点担心沈羿会忌讳魔门。
毕竟天下那些自诩正派的人会有谁不厌恶魔宗,沈羿还忘记了他们曾经共处一体时发生过的那些点点滴滴,说不定会与江湖上的其他人观点一致,对魔门喊打喊杀,更严重的可能,就是直接与他剑刃相向。
他平生第一次,因为自己被人唤作魔君而有些恐慌。
沈羿见他许久不答,顿了顿,道:“罢了,你就算说了自己是什么身份,恐怕我也记不得了,不过有个功法我想展示给你看。”
话音落下,裴擒陌便看见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
来不及多问,对方手中的银光忽地朝那些槐树直直飞了出去。
嗖嗖几声。
一排银针整整齐齐插在树上。
裴擒陌语气诧异:“你还记得自己会用暗器?”
沈羿面无表情:“刚刚想起来的,我好像记得自己曾出身于一个机关门派,只是后来……”
后来他为什么离开这个门派,他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或许是他自己不想留在那了,又或许是有人将他从那带走了。
如果真的是有人将他带走,那么将他带走的那个人会是谁呢……
沈羿感觉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不禁捂住了额头。
裴擒陌有些担心:“若是想不起来,就先不要想了,幸好你还记得暗器如何去用,这下敌人追上来的时候,我也可以稍微放心你的不会轻易地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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