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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侦:他在永夜燃火(推理悬疑)——天夏游龙

时间:2023-09-20 08:34:50  作者:天夏游龙
  任开掐了烟笑起来,这理由可以。
  他转向眼前人,月色下带着少年气的男人脸上一片宁静,他看不出温冷的心思,猜不准温冷是不是因为看出他紧张而说的俏皮话。
  好像多年前唐泽明在行动前,会给他递口香糖,和他调侃“也许绑匪闻到薄荷味,会清醒点?”
  该死的,他和温冷之间出问题后,他又开始频繁想起唐泽明了。
  两个人很快来到院墙边,翻进寺前,任开还是忍不住道:“到时我进去会会觉空,你在外面放风就行。”
  听到任开的话,温冷轻笑起来,也许因为差点就让任开独自行动了,他终于没忍住,低声一字一句道:“因为我不是他,是吧?”
  任开被刺得呼吸一窒,他边翻墙边咬牙回:“我……特高兴你不是他。”
  两人熟门熟路摸到觉空闭关所在的禅院,因为需要按律修行,禅院入夜后没有灯火,四周静谧无声。
  行动前,任开还想再和温冷说什么,温冷望着任开身后,突然脸色一变,将他迅速拽入转角墙侧。
  任开紧贴墙面趴好,片刻后,一个人影从院落侧门偷偷溜出来,走进寺内,消失在殿宇间。
  任开朝温冷看去,温冷对他点点头,彼此确定那个人影就是方丈觉空。
  两人不再迟疑,迅速跟了上去。
  深夜的古刹,觉空就像幽灵一般,僧衣托着他飘忽的身影,几次差点将温冷和任开甩开,直到他来到后山的塔林,两三个折转后,彻底消失了身形。
  四下里塔影潼潼,重重叠叠,塔林周围的经幡发出猎猎呼响。
  任开向温冷示意,两人向着觉空消失的方向慢慢靠近,包围。
  薄云于天上掠过,明月射出冷辉,身在塔林内,眼前所见皆被披上银纱,夜辉照耀石塔、佛龛,相轮,宝珠,令人如坠梦中。
  温冷不知任开的感受,他莫名升腾起灵魂出窍的恍惚,迷蒙,有刹那分不清现实梦境。
  就在这时,塔林中响起了一声佛号,随后有人出声道:“夜有明月,是为明?是为暗?”
  听见人声的同时,任开和温冷双双转身,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寻去。
  然而锁定方位后,四周都是塔身,只不见人影。
  温冷心下思索,回声道:“若从明来。暗即随灭。应非见暗。若从暗来。明即随灭。应无见明。”
  这是楞严经中所讲,意思是明暗是共生,是相对的,温冷以此回答夜和明月既不属于明,也不属于暗,两者本就不从明暗来。
  他答话是为了引出觉空,好让他再出声,这塔林太大,布局又不同寻常,要找到觉空需要更多时间。
  任开转头,恰和温冷扫来的目光相接。
  抓捕的当口,温冷像彻底换了个人,任开眼见他利落侧身,左手后移摸枪,神情肃杀,浑身紧绷的线条,一触即发的削瘦身形,宛如敏捷的猎豹……
  人在高度紧张时,感官皆被放大,眼前人一系列的动作引发了任开心底最深的念头,跳出的回忆太纷乱,任开没注意脚下,差点踉跄。温冷敏锐查觉到他的异样,朝任开望来。
  任开清醒,抛开念头,干脆利落地拔枪,他煞气上身,行动间恢复了狼般本色。
  至此,两人皆微侧过身,双手持枪,枪口朝下,一连串标准动作后,并驾齐驱缓缓搜索开去。
  行进中,月色被浮云遮过,黑暗深处,再次响起觉空的声音,“师云,道无明暗。”
  这是对温冷回答的赞赏,直接与他论道了。
  温冷接到任开的目光,微抬下巴指向不远处,觉空这次声音的响起,已经完全换了个方向。
  觉空的移动全无规律,温冷不再紧追,只由任开跟去,他站在原地道:“灵梵寺建寺在隋唐,塔林内皆是历代圣僧的舍利、遗骸。”
  风恰在此时呜咽吹过,因石塔宛转,如歌似泣,温冷在风中继续道:“于此,可闻千年梵歌回荡、问心。觉空法师,既然肯在塔林出声,为何不干脆现身说法教导我等。”
  这“现身说法”算得上一语双关,回归本意,觉空朗声大笑起来,“好。”
  “好”字道完,身披袈裟的觉空仿佛凭空出现,显出身影,又转到了新的方位。
  现在,他与温冷,任开三人,几乎成三角对称站立。
  任开没有心思和觉空绕圈子,直接道:“警方已经知道你和霍竟成有血缘关系,另外有两起谋杀案都和灵梵寺有关,一起是寺里收容的罗国女性被杀害,一起是为寺里运货的司机涉嫌袭警后自杀。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觉空听任开说完,躬身合十喊了一声梵号,“善恶到头皆是空。”便垂头不语了。
  温冷皱了皱眉,俗语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又说“万事皆空”,觉空却将两句嫁接在了一起,他的意思是一切皆空,即根本上觉得任开说的这些善恶生死都无所谓。怪不得觉中法师会说他世俗谛上有偏颇。
  发现觉空有不认罪的倾向,温冷朝任开摇了摇头,让他做好对方拒捕的准备,口中回道:“万法皆空,因果不空。”
  这是梵教经典的原句,所有犯下的因,都必有其果,绝无逃脱的可能。
  觉空闻言,抬头看了眼温冷,忽然行礼一笑,任开见他露笑,直觉不妙。果然觉空身形顿时动了,他和温冷同时扑去,眼见觉空的身影要消失,任开情急开枪留人,却只打中了石塔,火星溅出。
  两人用最快速度冲到觉空消失的地方,一座供奉的佛像有被挪动的迹象。
  温冷摸向佛头,佛像身后的莲台现出一条地道。
  任开二话不说,直接跃了下去。
  地道狭长,看得出修造年代久远,应是古时寺庙众人为躲避战祸修建。
  弯腰行进了几百米后,两人从地道中钻出。显现在温冷和任开面前的,是后山连绵的密林,林中显出两条岔路,一条通往东麓的藏经阁,另一条则通往西麓的寺中最高点七层浮屠。
  两条小路蜿蜒隐没,消失在黑暗树影中,远眺,看不见任何动静。
  任开转向温冷,“你选哪条?”
  “浮屠塔。”温冷朝西麓的最高处望去。
  “理由呢?”
  “没有理由,今晚的月亮不错,现在快要西沉了。”
  任开盯着温冷,最终放弃在那张被月光映照的完美脸庞上找出破绽。
  他想了想,自己是相信温冷的判断的,问题是温冷有没有在误导他。
  任开最开始想选温冷选的路,但如果温冷猜到他会选他选的,那么就应该选温冷没选的。
  “好,我去藏经阁。”任开判断温冷是等着他选浮屠塔,故意那么说,所以他绕了一个弯。
  温冷听完任开的选择后停顿了半秒,这反应落到任开眼中,他勾了勾嘴角,迅速朝藏经阁追捕过去。
  温冷望了眼他的背影,亦飞快朝浮屠塔奔去。
  当任开跑遍藏书阁上下三层都不见人影时,他扶着栏杆边喘气边心里咒了句,颇有些不甘心。月影西斜,他抬头朝西面望了望,最终认命地掉头往回跑。
  折返回密林的时候,任开不再需要分神留意可能出现的人影,他回想今晚的行动,发现觉空很有问题。
  觉空提前从闭关的屋子出来,后来又在塔林里主动现身,显然他是料到他们要来的,那他为什么不选择直接逃跑呢?
  更奇怪的是,他将他们一路引到了塔林,再现身说法,最后却又逃了。
  开始是引开他们,接着和他们废话,再到处捉迷藏……
  不好。
  任开意识到他们最初追着觉空出来的时候,忽略了一个巨大的盲点。
  任开此时已回到原本的岔路口,他没有转身往西去追温冷,而是飞奔回了觉空闭关的禅院。
  禅院内外漆黑,万籁俱寂。
  任开举枪就冲了进去,里头早已人去楼空,一整套茶具还留在桌上,壶中水尚有余温,只盘盏上消失了两个茶杯。
  这下任开是真骂出了声。
  柯成大概率刚刚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溜了,这家伙胆子大到直接藏进了Z市最热闹的大寺里,还真是符合他一贯高调挑衅的作风。
  任开只能掉头再去找温冷,现在只剩觉空了,而且他和柯成的关系还不简单,这回说什么都不能让人跑了。
  半路上,任开呼叫温冷,却没有得到应答,他猜想很可能是温冷已经追上了觉空,他得抓紧了。这庙里前山后山的,看山跑死马,这一晚上楞是把任开一周的训练量都提前跑完了。
  当温冷追进浮屠塔的时候,他甚至比任开更早一步意识到了觉空有问题,但他没选择往禅院跑,因为觉空已经跑进了浮屠塔里。
  此刻,黑暗静谧的高塔内,狭窄的木制楼梯上传来再清晰不过的吱吱呀呀声。
  温冷确信任开在藏经阁扑空后,很快会意识到觉空故意引开他们的把戏,还能不能追回跑了的人,就看任开的运气了。
  在岔路口选道的时候,温冷猜到了任开会认为自己在误导他,所以他转回了原点。他选浮屠塔的理由其实很简单,藏经阁又阔又大,只有三层,如果敌人在里面埋伏,即便搞点什么,脱身也容易,而浮屠塔高七层,又窄又险,毫无回转余地,他不会把任开独自留在这种地方。
  温冷已经登上了塔内的窄梯,脚下湿滑,他蹲身用手摸了一下,指尖凑近鼻子闻了闻——是油。
  温冷嘴角上勾,扯了个笑。关于任开和危险他都料对了。
  现在,木塔的窄梯上淋满了油,比他设想的更凶险了百倍。
  温冷停下脚步,再次检查了佩枪,以免擦枪走火。
  他抬头朝塔顶喊话:“觉空法师,上面无路可走,不如下来,你我聊聊,总能找出办法。若要论道,我也能陪法师。”
  高空传来觉空的笑声,“往上天堂无路,往下地狱百万障门皆开,难道贫僧倒要往下去吗?”
  温冷攀梯的声音始终不断往上传去,觉空叹气道:“施主明知有险,何必硬闯呢?不如就此止步。”
  “我若不上去,法师肯下来说清一切,告诉我今晚是为谁打的掩护,那人现在又在哪儿吗?”温冷不急不缓反问。
  “难道施主听到了,看到了,就是真相了吗?”觉空在意指温冷可能永远不会获得真相。
  温冷无奈道:“听闻和眼见可能都不是真相,但真相肯定不惧听闻和眼见,哪怕梵祖讲经也还会通过听闻和眼见来说法。”
  听到和看到即便不实,也还是基础,也还有很多方法获得真相。
  觉空突然大喝:“施主,贫僧是即将坐化之人,地狱无门你也要闯吗?!”
  温冷脚下不停,他摸了摸指尖残留的滑腻,心下叹息,坐化,是带着所有秘密一起自焚的那种吗?
  他加速登塔,并朗声道:“我不入地狱,谁入。”
 
 
第76章 
  等到温冷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只见高塔之上,觉空手持火烛,香油一路滴淋,画地为牢将他圈入其内。
  油迹如水,泛着些许烛火微光,勾勒的圆形内,觉空盘膝而坐,仅穿着单薄的僧衣,目光寂寥,视所见为无物。
  在他身后的角落里,袈裟,僧鞋,念珠,还有些世俗之物手机、钥匙等一一折叠、摆放整齐。
  温冷停在了楼梯口,没有再靠近,他盯着觉空手中的火烛,保持着适当距离,以免刺激对方做出过激行为。
  形势紧迫,温冷决定先稳住觉空,拖延一阵再谈其他。
  他缓缓开口:“几天前,我见过觉中法师。”
  温冷边说边观察对面,只见觉空微抬起头,望向自己。温冷顿时心落了一半,只要方丈还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就好。
  “这些年过去,想必师兄对我成见更深了。”觉空话语中夹着叹息。
  温冷摇头,“觉中法师说方丈聪明绝顶,悟性又高,且向道之心坚韧,比一众师兄弟都强,他很能理解当年师父对你的偏爱。”
  觉空的脸上神色变换,温冷能清晰感到他惊讶的反应中夹杂着许多复杂情绪,这就好,他需要觉空将注意力完全从火烛上移开。
  “没想到师兄对我会有如此评价。”觉空顿了顿才道:“他既说了这些,当年又何必与我争抢衣钵,堂堂梵门高僧又何至今日落魄至此。”
  “因他觉得你在世俗谛上的修行有偏颇。”温冷平静地转述觉中法师的话,“他从没有反对师父领你进梵门,但他不认为你适合当灵梵寺的方丈。”
  觉空听着听着忽然激动起来,“灵梵寺在我手里才从一个普通寺庙发展到今日全国数得上号的大寺,若他觉中来做这方丈,今日灵梵寺不会与师父在时有什么不同!”
  温冷眼见他身体前倾,呼吸起伏,显然是忍不住争辩了两句。
  温冷点头安抚觉空,同时环顾四周,“方丈,你选择了浮屠塔而不是藏经阁,是舍不得寺里那些典籍吧?当年前任方丈将衣钵传于你,看起来没有看错人?”
  觉空微微一笑,“觉中师兄就从来不信师父会将衣钵传于我。”
  烛火摇曳,将深夜的塔顶映照得幽暗深秘。
  温冷轻问:“那么事实呢?”
  空气凝结了两秒。
  “他怀疑得对。”觉空抬眉望了眼温冷。
  让觉空感到意外,温冷平静地接受了他的话。
  觉空很快陷入回忆中,“师兄足够了解师父,知道师父再喜爱我,也不会短短几年就将衣钵交到我手里。但那天晚上的事是个意外。”
  温冷没有出声,调整了整个身体姿态做着最好的倾听者,火烛明灭闪烁,他耐心等着觉空把事实说出来。
  觉空沉默许久,再开口时,还是没打算说出当晚的情形,他似乎已经独自回忆了一遍,却只选择说出部分事实和结果。
  “是一场纯粹的意外,是无常,只能说是世事无常。那晚……师父指着衣钵,让我护好衣钵,还留下一段法华经的释论给我,说弟子里谁能参透这段释论,谁就能找到他的遗言,成为衣钵传人。师父还特别对我说,如果我能参透,他会非常高兴。”
  “那么,问题是出在那段释论上?”温冷敏锐地在觉空的话中捕捉到语焉不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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