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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侦:他在永夜燃火(推理悬疑)——天夏游龙

时间:2023-09-20 08:34:50  作者:天夏游龙
  觉空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温冷心下了然,循循再问:“方丈还记得那段释论说了什么?”
  “三界无别法,唯是一心作。心能地狱,心能天堂,心能凡夫,心能贤圣。”
  温冷有些意外,这段话并不涉及什么深奥的义理,甚至不及温冷和觉空刚在塔林里的对答,以觉空在梵法上的修为,为什么反而会参不透呢。
  觉空皱眉道:“贫僧只是还没有参透,不想让师父失望,所以暂时没有把师父留下的话告诉师兄们。贫僧只想再多一点时间,等贫僧参透了就好,这样贫僧就不是暂代衣钵,而是真正的衣钵传人了。”
  因为没有参透释论,所以一直没能找到师父的遗言,觉空无法名正言顺继承衣钵,又不甘心交出,只能选择隐瞒了。
  温冷面上看不出表情,“方丈今时今日参透了吗?”
  觉空停顿了下,垂头道:“没有,还没有时机。”
  温冷点点头,“那,方丈就甘心这么坐化了吗?”
  觉空苦笑,望向手中火烛,“贫僧的因果今日已到尽头,只有等下一世再求精进,再修正果了。”
  温冷亦紧盯上那火烛,“这因果是和方丈今日要保的人有关吗?”
  “是也不是。”觉空再度望向温冷,“和两位今天的到来可能更有些因果。”
  温冷觉得觉空话中有话,不吝啬表现出浓厚兴趣,“哦,可否请方丈法师明示?”
  觉空将火烛举到身前,烛焰似要随时滴下,温冷不得不高度紧张应对。
  火光聚集照亮了觉空的面容,他幽幽道:“贫僧,出家前俗名柯成。”
  温冷怔住,瞳孔微放,双眼一眨不眨望着觉空,太多信息刹时涌入脑中,他努力在震惊中维持清醒,光凭觉空今时的样貌和身形,温冷完全认不出他。
  他看不到觉空脸上有丝毫作假的神态,而自己作为审讯老手,最熟悉嫌疑人全盘托出后的如释重负和随即而来的疲惫、迷茫。
  眼前的觉空,脸上这些表情一一呈现,绝对真实,温冷不得不强迫自己先接受这事实假设,再想其他。
  如果觉空就是柯成,那……抛开杂念,温冷意识到,首先是毒气罐的下落——
  他瞬间动了,扑向觉空。
  觉空似早有准备,当即将移到身前的烛火高举过头顶,“施主止步!”
  温冷只能勉强停住身形,“如果你是柯成,毒气罐在哪儿?!”
  “我不知道。”觉空漠然道,“什么毒气罐……”
  温冷紧皱起眉头,语声严厉冰冷,“你到底是不是柯成?怎么会不知道?!”
  “贫僧敢以梵祖之名起誓,贫僧就是柯成!”
  “你——”温冷试图转移觉空视线,好阻止他自焚。他最要紧的是抓住眼前人将他带到警局审问,而不是在这儿浪费时间,徒劳求证。
  他必须要知道毒气罐的下落。
  温冷再次扑出时,觉空也动了,他手中长明灯盏倾斜,香油顷刻泼落,觉空连同整身衣物即刻着火。
  温冷飞快跳开抓过一侧的帷幔,想要包覆瞬起的火焰,可惜觉空周身都是火油,势起太快,根本无法扑灭。
  温冷焦急再问毒气罐,觉空干脆不再出声。
  温冷扑向四面去扯开觉空近处的帷幔披挂,想阻止火势蔓延。
  几个呼吸间,觉空已痛苦难抑,发出呻.吟声,人形火焰升腾起来,温冷再难以靠近半步。
  温冷猛地停下身形,突然高声问:“柯成,你最后受的枪伤在哪儿?”
  他已经问不出毒气罐了,至少要确认死者的身份。
  “右肩。”觉空将回答当作痛苦的宣泄口,声音凄惨,他却仍勉强维持着坐姿。
  温冷沉默,下意识点了点头,不再追问。那是唐泽明最后在边境追缉柯成时,双方枪战中,他留给他的。
  片刻后,眼前的觉空似乎达到了某种零界点,反倒没有之前表现得那么痛苦,他重新直起了肩背。
  温冷心下了然,火已经烧灼到觉空大部分的神经,让他知觉麻木了。
  再往后,取决于觉空的个人意志,也许要过上一阵,也许很快,他就会陷入昏迷,彻底如朽木坍塌散尽。
  “方丈,或者说,柯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温冷最后问道。
  眼前的人形火焰透红,高涨。
  “贫僧总觉得和施主不止一面之缘,”觉空开始止不住地咳嗽,话语变得沙哑无力,“施……主为什么知道我中枪的地方,你……究竟是谁?”
  温冷望着眼前熊熊火焰,纯净,耀眼,令人退却,渴望臣服,而身在其中者,应已身在地狱。
  觉空身后的窗棂爬上了火舌,眼看立柱,木梯栏杆都将着火,烟气渐渐散出。
  温冷不再犹豫,“如果你真的是柯成,那我就是——唐泽明。”
  火中传来长长叹息。
  “真是……因果圆满。贫僧可以去了。”
  楼梯转眼已经着火,温冷将手中的帷幔大幅抖开,包裹住自己,转身向下冲去。
  因楼梯上陆续滴了香油,哪怕塔身漆过防火材料,火势一旦起来,蔓延得极快。
  温冷飞奔直下四层多,在接着下第五层时,一截木梯突然从中断裂,他左脚踩空,直接陷进了半条腿。
  温冷迅速想用双手撑起,然而木梯像是到了极限,一挣扎孔隙就裂得更大,温冷使力的右脚处也塌了一块,没两下他竟是越陷越深了。
  烟气像地狱的使者追来,弥漫开后熏得人睁不开眼,温冷不断咳嗽。
  他没有多少时间了,大约只能再做最后一次努力,如果身体彻底陷落,这浮屠塔也是他自身的因果了结处了。
  温冷咬紧牙,屏住呼吸,手臂撑开,发力,最后一下,他半腾起身子,左腿被扯出血痕,右腿则幸运地已经脱困,踩稳了一侧的阶梯。
  他最先陷落的左腿渐渐拔出到膝盖,眼见小腿也被带了出来,突然用来支撑的右脚下“咔嚓”声清晰传来。
  温冷心中凉透。
  身子瞬间失去平衡。
  一双强有力的胳膊在此时整个将他扯起,温冷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无力过,被人像个破布娃娃般直接就拎了出来。
  任开拽着他踉跄地跑了半层,一把将他推出到二层平台上,自己也跟着摔在平台的观景台上。温冷这才意识到,任开刚才是肾上腺素爆发,那一下用尽了他所有力气。
  温冷返身摇晃着拽起任开,两个人用最快的速度观察了下塔身下四周的地形,温冷刚确定完,火舌追来,他拉着任开就跃上围栏,两人一跃而下。
  烈焰在身后紧追,风声呼啸,重重落地后,两人借力翻腾了几下,直到卸了撞击力,滚出危险范围才停下。
  刚想松口气,温冷身上带的零星火点遇风又燃,任开抬眼看见,再度冲起来,抓住已经脱力的温冷,紧紧抱着他在地上翻滚,再翻滚。
  直到火星全灭,温冷仰面喘气望向天空,任开躺在他身旁,半天后才哑着声问:“你就不怕我赶不上?”
  温冷勉强笑了下,任开这是认定自己骗他去藏经阁了。“我还猜不到他要自焚。”
  “他都自焚了你还不赶紧下来。”
  听出任开极其不满的语气,温冷勉力翻了个身,侧躺向任开。
  眼前人黑发凌乱,英俊的侧颜擦到几抹烟灰。温冷很想伸手触一触任开,被任开抱着打滚的感觉黑暗,混乱,疼痛,又奇怪地叫人留念,根本是在梦里,而现实清冷,宁静,让人疏离,他只能默默看着他。
  任开感受到温冷的目光,他心知肚明,他救温冷时可以什么都不想,但人就这样躺在他身边时,他心绪难平,他顶多做到现在这样,不动不反对,任由他看。
  温冷忍不住贪看任开,还因为他知道,他接下来的话出口,难得的美好平静就会离他们远去。
  他到底开口:“我在上面拖得久了,是因为觉空说,他就是柯成。”
  任开果然猛地挺身坐起来,“你和他确认过?”边问双目边紧盯住温冷。
  温冷缓缓支起身,平静又肯定道:“我问过,也确认过。我相信觉空的话。”
  任开从温冷的眼睛里看到了百分百的确认。
  他茫然地站起身,踉跄地走了两步,回头对温冷道:“你是说,害死唐泽明的人就这么死了?”
  他停顿了一会儿,才道:“毒气罐呢?你问出毒气罐的下落了?”
  温冷摇了摇头,艰难开口:“抱歉。”
  任开握紧双手,几秒后,他发泄着大喝出声,两人身后的浮屠塔已经燃成地狱,火光冲天,照亮半个山麓,任开的喊声传入山林又湮灭,只剩远处,渐渐传来消防车辆的声音。
  温冷站起身,走到任开身前,望向他,眼前那双黑瞳里映出清晰的燃烧宝塔,火焰熊熊燃在那双眸中。
  “毒气罐的事,或许还有第三个人知道。”
  温冷的话将任开从情绪中唤醒,他看向温冷,“你是说卢志强?不,不止,还有今晚逃掉的那人。”
  温冷点点头,他转向浮屠塔,现在他和任开并肩而立了,那双摄人的眼中也同样燃起了火焰,“和我们交手的,可能从来就不是柯成。大成哥另有其人。”
  几公里外的河道上,男人正在回忆几分钟前的电话。他脱困上船后给觉空打了电话,铃声响了片刻才接通,觉空的声音听起来不同寻常。
  “你……毒……算了,记得……和你说的,因果难逃……还有,温冷……是唐,泽,明。”
  电话断了连接,再打已无法接通。
  温冷是唐泽明?
  如果觉空可以是柯成,那么温冷为什么不可以是唐泽明。
  男人思索着在黑暗中转身,“阿强,在完成大事前,温冷一定得死。”
 
 
第77章 
  几乎转眼间,消防,警队,救护,各类特种车辆就将浮屠塔下的广场占满了,空旷的山麓变得熙攘。
  浮屠塔的大火还需要一阵才能扑灭,远处的夜色已渐由乌黑转作苍青。
  温冷处理着身上的擦伤时,任开正和警局的同事简单交代事情经过,隔了阵儿他望向温冷,温冷起身朝他点点头,两人静悄悄离开了现场。
  沿着来路走了片刻,晨曦开始从林间斑驳透过,任开终于能将温冷拉回到之前的讨论上。
  “你刚刚的意思是说,柯成,也就是觉空,不是大成哥?”
  “嗯,不完全是。”温冷整理了下思路,“我的推断是,‘大成哥’更像一个代号、面具,一种象征或地位的表现。柯成过去曾经是大成哥,但后来他退隐了,有人接管了大成哥这个位置,而那个人才是现在的大成哥。”
  他进一步分析道:“和我们交手的大成哥,应该从一开始就是另一个人。所以他的犯罪手法虽然与柯成有相似之处,但行事风格却与柯成有很大不同。和我们交手的人喜欢高调,大胆,只要有机会就挑衅、戏弄警方,哪怕是逃亡的路上,他都不放弃这么做,而过去和缉私队交手的那个柯成绝不会这样行事。”
  任开顺着温冷的思路想了想,推测道:“如果大成哥另有其人,那么就可以解释今晚觉空的各种行为,他开始先是掩护现在的大成哥逃跑,后来会自认身份也是为了让警方放弃追查大成哥,毕竟警方一直认为柯成就是大成哥,而一旦放弃了追查大成哥,也等于放弃了追查毒气罐最重要的线索。”
  温冷点头,同时纠正任开,“只有一点。觉空临死前说,他不知道毒气罐的事。我倾向他说的是真的,一是他当时的反应,似乎完全不知道这事。二是霍竟成也不知道这事,大成哥将这事控制在了最少人知道的范围内,觉空和霍竟成对他来说地位差不多,他没必要告诉觉空。”
  说话间,两人已回到了各自的车旁,任开瞧了眼温冷左腿上包扎好的大面积擦伤,撇开目光有些生硬道:“我送你回去。”
  温冷站在原地停顿了片刻,最后决定摘下头盔,山风拂过拨乱了他的发,那双澄澈的眼睛在晨曦的照耀下,闪闪流光。
  任开与他对视几秒,选择别开脸转身,边翻身去开车门,边低咒了几句。
  温冷在他身后缓缓绽了个笑容。
  灵梵寺这晚虽然过去了,之后两人需要处理的事却乱成了一锅粥。
  任开擅自行动直接把灵梵寺的方丈给干没了,虽然有防内鬼可以作个理由,却连姜月都没通知,把姜老大气得直接关了他禁闭。
  温冷不得不独自去找觉中法师,两人再见时的地点已换作了灵梵寺的知客堂。方丈圆寂,觉字辈师兄弟重又齐聚。温冷可以想见之后的争端。
  这次温冷来找觉中,有两件事,第一件是觉空自焚的事,有些当晚的情景他需要详细和觉中说下,其中尤其重要的是觉空瞒下的那段释论。第二件事则和任开有关。
  说完当晚的情形,听闻释论的觉中轻轻吟诵了遍,“三界无别法,唯是一心作。心能地狱,心能天堂,心能凡夫,心能贤圣。”
  不过片刻,他忽然起身朝温冷施礼,“请施主跟我来。”
  两人从知客堂一路走到前院的洗心殿,觉中介绍道:“这里是每年浴佛大礼举办的场所,平日僧众可在此静修,洗心净心。过去庙里收容接济偷渡的边民时,会先带到此处行洗心礼。听说,觉空主持寺院后,就改了地方。大约是怕观感不佳,这些年都不再引这些人进寺,直接安置在别处了。”
  温冷抬头看了眼洗心殿,规制供奉比三大殿略小,其他没什么特别的。他跟在觉中后头进殿,觉中先进香,之后两人来到用作准备和休憩的侧殿,布置成客堂模样的侧殿内挂着一副梵文的匾额。
  觉中上前,踩着椅子勉强够到了匾额,他拨开后,仔细看了看,很快从后头取出个满是灰尘的信封。
  觉中面色平静地回到原地,将信封递到温冷跟前,只见上面写着“吾弟子启”,署名是释清净。“清净”两字是上一任灵梵寺方丈的法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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