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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惯性依赖(近代现代)——西荧星

时间:2023-09-20 08:35:31  作者:西荧星
  没搞明白两人关系变化产生的节点,没搞明白他们睡过之后该怎么自然地相处,没搞明白宋临景昨晚为什么突然可怜兮兮地叫了停。
  景程稀里糊涂被肉/体反应推着飘了好几天,暂时不需要再用那几张,显然会让事态更复杂的照片,继续给自己添堵了。
  宋临景搞这种默默无言的陪伴能是什么目的?
  真暗恋自己好多年?
  景程不敢继续揣测,却又忍不住在记忆中给这个想法寻找佐证。
  连他自己此时都有点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想不想要宋临景的喜欢。
  景程始终认为太过坚决持久的爱意是沉重的,是枷锁是束缚,即便宋临景一切示弱的行为,都表现出对方大概并不想给自己压力。
  但即便如此,景程在从欲念中脱离后,也能轻松地想明白,自己这段时间的游移、逃避,本质上就是因为潜意识里的抗拒。
  抗拒宋临景对这段友谊并不那么重视的可能性,更抗拒宋临景对这段“友谊”的定义,可能从一开始就与自己不同。
  景程善于回应肤浅的喜欢,却困惑于该如何对待恒久、绵长、近似于“爱”的东西。
  没见过,没体验过,没拥有过,所以恐惧于触碰。
  人一直活在舒适区里没什么不好,精神空虚空洞没什么不好的,身边人来人往、所有的正向情感表达只是为了更沉浸地享受底层身体需求,也没什么不好的。
  孤独才不好,失望才不好,尝试后失败甚至被质疑被嘲讽才不好,被亲密伴侣毫无愧疚地背叛才不好。
  这都是景程从小不断摸索出的经验,是成长过程中身边环绕着的眼见为实,是由母亲一寸一寸塑造出的价值观。
  听起来比童话中才有的“至死不渝的爱情”,要可信成千上万倍。
  让景程没法果断拒绝的点在于,现在这个疑似要闯进自己“稳定”内核中、引诱似的想逐渐把自己往外扯的人,是宋临景。
  景程承认宋临景对自己的特殊性,可昨晚在床上仔细回忆后,却又说不出对方由“母亲情人家脾气古怪的可怜小孩”,转变成“自己最重要的人”的原因在哪。
  可能他从前真的是太孤独了。
  有个不管从什么角度都该讨厌他的人,竟然愿意和他聊天、陪他玩、对他说“你没有错”,景程就能觉得自己大概还没烂得无可救药,就能把生活过得更有底气一些。
  但也有可能只是因为时间。
  十年的时间够发生太多事情,比如,他们原本只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但长时间断断续续的陪伴,让彼此产生了他们谁也离不开谁的错觉。
  其实他可以随时放弃对宋临景因惯性产生的依赖,宋临景也可以在不深思熟虑的情况下,决定与他发展一段虚浮的暧昧关系。
  理论上来说,他们确实可以。
  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能对、也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有义务让一切看起来从容又体面。
  景程对这套流程熟悉得不能更熟悉了,却因无法跳脱出时间在他身上施加的重量,才在宋临景这件事上变得优柔寡断、手足无措。
  只不过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的这段记忆,让他觉得两人的友谊珍贵。
  景程心里想。
  也许他只是觉得自己最自由的这十年珍贵,觉得自己浪费着青春的洒脱珍贵,觉得自己的感受珍贵,而不是这段友谊珍贵。
  也许他即便抗拒抵触,潜意识里却依然对“宋临景喜欢自己”这件事拥有期待,并在对方小打小闹的撩拨下迅速放弃抵抗,并不是因为他想要宋临景给他爱。
  景程掐灭了烟,指尖一挑,弹进垃圾桶中间盛着水的凹槽里。
  他可能只是想得到宋临景。
  就像集邮一样,普通的收藏够数量后,就会想要更精美的,然后会想要稀有的、昂贵的、限量的,会在不断叠加的满足感中迷失,胃口越来越大,变成填不满的无底洞,最后遵从着人类贪婪的天性,着了魔似的想要独一无二的。
  完美无暇的,没人拥有过的,高高在上难以触及的。
  光是想想都口干舌燥。
  景程任由混乱的思绪肆意发散,放空般望向逐渐靠近的岸边,拧开了刚刚离开船舱碰到Joe时,对方递给他的菠萝汁。
  可还没等瓶口触碰到嘴唇,他的脸颊处就被什么温热的物体贴碰上了。
  “空腹别喝这么酸的。”
  熟悉的声音带着浅淡的笑意,在景程耳侧响起。
  “喝燕麦奶吧,刚叫小厨房热好的。”宋临景从身后缓慢地环住了他的腰,再开口时,语气中已然找不见一丝昨晚后半程的疏离,“对不起,昨晚不是故意跟你闹脾气。”
  宋临景下巴埋在他的肩窝里,动作柔和地蹭了蹭,有点凉的唇瓣在景程的耳尖碰了两下后,又讨好般地轻啄着他的颈侧。
  不会太过暧昧,却又让人忍不住从心底泛起些软绵绵的亲昵来。
  宋临景搂抱的力度逐渐收紧,之前那点微不可见的可怜又漾出了表面,他沉了沉声线,情绪复杂,态度却诚恳至极地说道:“景程。”
  “我很嫉妒那些人。”
  ……
 
 
第42章 
  宋临景的话很轻,轻得几乎要被海风吞噬,不像某种情绪上的剖白,与自言自语的呢喃近似。
  但景程的心脏却仿佛莫名被一双手重重攥住了一样,麻木的钝痛,闷得喘不过气来。
  他自然知道对方口中的“那些人”是谁,可他并不能理解对方的“嫉妒”源于什么。
  景程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尽力凹出满不在乎的语气,侧过脸亲了一下宋临景的鬓角,有些勉强地开玩笑道:“你是宋临景诶,别人嫉妒你才对。”
  宋临景不置可否,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景程甚至能听到他沉沉的呼吸声,感受到宋临景的鼻尖正眷恋地贴碰着他颈侧的皮肤,像吸猫一样逗弄般地轻蹭着。
  “你嫉妒他们什么?”景程歪了歪头,撞了一下宋临景的脑袋,不咸不淡地打趣道,“嫉妒他们能和我上床?我不是也给你机会了么。”
  “不一样。”宋临景用齿尖咬了咬景程的脖颈,没小心收着力道,引出了一阵微弱的刺痛,像在故意惩戒景程拥抱时的不老实,“他们是你主动邀请的,我们此刻的亲昵……”
  “是我付出了很多代价才争取来的。”
  宋临景的语气严肃又认真,不像玩笑,但景程并没往心里去,只把这当做是句带着夸张以为的讨好,毕竟在他的观念里,宋临景并不擅长做这种事情,所以调情时带点或多或少的“用力过猛”可以接受。
  两人保持着依偎的姿势沉默了很久,久到景程都以为自己可能不会把准备好的下一句话说出口了,久到他甚至有些困倦了。
  宋临景的怀抱实在温暖,导致他惯性地犯起了懒,不想去做那些悲观的揣测,不想深究对方于自己而言的特殊性与重要性,不想思考两人关系的发展,不想船只靠岸,不想去触碰陈年旧伤口。
  “宋临景,我是个短视的人。”景程还是决定再给宋临景一次反悔的机会,他坦诚道,“我不相信长期稳定的情感关系,也并不向往,我承认我现在对你有超出朋友范围的感觉,我喜欢和你接吻拥抱,也想从你身上索取更多。”
  “但我不确定这是什么,也不确定它能存在多久。”
  “而且,我也不认为,你选择在这段我情绪绝对不会稳定、很容易做出冲动决定的时期,做出这些越界的动作,只是因为偶然、巧合、突发奇想。”景程笑着吻了吻宋临景的耳垂,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有点无奈,“我不是傻子,也不是什么都没见识过的小孩,你别太小瞧我吧。”
  “即使上头的瞬间反应不过来,但事后总有能冷静咂么出不对劲的时候吧?”
  宋临景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可很快便又松弛了下来,他那点可怜的委屈模样被敛去了大半,搂抱的动作愈发用力起来,声音低沉,字里行间蕴着的浓烈情意没有半分虚浮:“我从来不敢小瞧你。”
  只有这么一句与调情相近的话,没再有其他任何多余的解释,似乎是默认了景程对他“居心叵测”的揣度。
  不过景程倒也不太在意。
  宋临景是不是有利用自己的情绪波动达成目的,对他来说都没什么不同。
  他的确是没经得住诱惑,的确是对自己的欲望太过纵容,的确是对对方有分寸之外的旖念。
  不能全怪宋临景。
  景程对宋临景善于把握机会这件事,大多数情况下,都报以欣赏的态度,如果对方不是这次将“算计”的对象定在了自己身上,景程甚至是愿意毫不吝啬夸宋临景几句的。
  “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我。”景程语气平淡地问道。
  宋临景却没回答,像思绪纷杂不知道该从哪答起,又像觉得这个问题太过无聊,根本没必要回应。
  景程等了好一会,没等来对方开口,索性也暂时收回了自己的困惑与好奇:“算了,以后再慢慢聊这些吧。”
  “宋临景。”景程的手搭在宋临景的手背上,用力地捏了捏,他带着稀薄的笑意,用与平日里轻浮形象完全相反的郑重态度,清晰地问道,“你是真的愿意,用我们稳固的十年友谊,来换一段不知道能持续多久的肉/欲关系么?”
  宋临景的指尖动了动,手腕微抬,将掌心覆到了景程的手背上,如同争夺主导权一般,模仿着对方的动作,也不轻不重地捏了两下,没直接回答,而是反抛了一个问题给景程:“那你是真的对我有感觉,还是可怜我,习惯性地不忍心拒绝我?”
  景程没听懂似的怔了怔,反应过来后,竟像是觉得有些荒谬般嗤笑出了声:“你昨天晚上那口东西白咽了?”
  他向后一晃脑袋,直挺挺地撞上了宋临景的眉心,砸得两人头都疼了好几秒,疼得景程自己都龇牙咧嘴,他嘶了一声,才把后半句话补充完整:“如果只是可怜你,我会哄你,会劝你,会骂你犯哪门子疯病赶紧滚远点清醒清醒,不会急着想跟你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会跟你叠在床上从傍晚亲到天黑。”
  “宋临景。”景程轻佻地抬了抬眉尾,无奈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揶揄,“你是真对自己没底气到这种程度,还是在这跟我演戏博同情呢?”
  他压了压嗓子,故作冷淡地说道:“我可不吃这套哈。”
  可显然,宋临景并没被威胁道,反而还没忍住似的笑出了声,又用下巴蹭了景程两下,柔着语气调侃着:“你最吃这套了。”
  景程撇撇嘴,倒也没继续反驳。
  宋临景说得对,他确实吃这套,如果宋临景装可怜的同时再“伏低做小”地撒个娇,景程肯定昏头到半句重话都说不出口。
  汽笛声绵长,船只靠了岸,水鸟在两人身后的栏杆处排成一排,叽叽喳喳,围观看热闹似的。
  景程脱离出宋临景的怀抱,面对面注视着他的眼睛,指尖摩挲着对方的脸侧,动作缓慢地逐渐靠近宋临景形状看起来很适合接吻的嘴唇,耳语一般,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我再多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
  “你可以拒绝我。”
  宋临景眸色一沉,眼角弯出的弧度衬得他格外鲜活:“没必要。”
  景程听到宋临景说道。
  下一秒,景程便感觉到对方扣住了自己的枕部,重重地将自己再次带进了怀里,侵略性极强的吻似乎带了几分宣泄的意图。
  “在这种事情上,我永远不会拒绝你,因为……”宋临景不容拒绝地将主动权抢到了自己手里,动作甚至有些粗暴地掠夺着景程的呼吸,像是不满于对方的犹豫游离而做出的警告与惩戒,可偏偏字里行间却荡着纵容迁就和寻不到缘由的炽热情意:
  “我求之不得。”
 
 
第43章 
  景程虽然依然理解不了,宋临景对自己的那点执着从何而来,但他已经严谨地再三确定了对方的意思,既然宋临景态度坚决,那他也没必要内耗自己。
  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看一步吧。
  景程跟船长重新确定了一下第二天的返航时间后,便带着宋临景下了船。
  外人面前,宋临景并不会露出太多的亲昵,依然是那副没什么情绪起伏的模样,只不过状态比起平常工作时要稍微松弛一点,眉眼间都漾着罕见的温和。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距离贴得很近,几乎能算是并肩,起初景程没在意宋临景落后半步的目的,直到走出一段距离才有所察觉。
  对方似乎刻意保持着与自己相反的步调,他迈左脚,宋临景就迈右脚,这样每走两步,他们相邻那侧的手背就能轻飘飘地擦碰一下。
  景程想笑,他悄悄偏过头,试图偷看宋临景的反应,却发现对方依然是那副不露声色的正经人做派,唇角弯起的弧度顿时更绷不住了。
  这算什么小心思?
  躲着年级主任偷偷搞早恋的中学生么……
  有点诡异的可爱。
  景程腹诽着,本想给对方留点面子,准备装作不知道地把脸扭回去,可宋临景却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般,眼一抬,直挺挺撞上了景程的视线。
  两人对视着僵了一瞬,还没等宋临景反应过来,景程便彻底憋不住地嗤笑出了声:“宋总,都差点擦/枪走火好几次了,还惦记着学小朋友玩儿纯爱呢?”
  宋临景没承认也没否认,脸上半点被戳穿的羞愠都没有,一副“怎么?不行?”的表情,眉尾微抬,抿了抿嘴角,坦然得不能更坦然了。
  清晨的阳光从枝丫间洒下来,零零星星的细碎光斑轻盈落在宋临景的脸上,黑色瞳仁晶润,里面似乎蕴着海浪粼粼的波纹,形状漂亮的唇瓣泛着健康的粉红。
  景程莫名有些晃神,仿佛突然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午后。
  他第一次见到宋临景时。
  高挑清瘦的少年脊背绷得笔直,像盆被修剪精致且价格不菲的景观植物,空洞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对世界上所有人事物都抱以同等的漠然。
  那天阳光也和今天差不多的温和。
  穿过天窗与繁密的爬墙植物,歪歪斜斜地打在宋临景身上,刺得他纤长的眼睫都颤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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