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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惯性依赖(近代现代)——西荧星

时间:2023-09-20 08:35:31  作者:西荧星
  “套”字还没说完,不远处的入户门却传来了输入密码的声音,这下不仅许子晨被吓得一愣,就连景程本人都忍不住身子一僵。
  还没等屋里气氛正浓的两人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随着一声清脆的“叮”,正对着沙发的大门毫无意外地被打开了。
  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对方清清冷冷的嗓音便先行一步传了进来。
  “怎么不接电话?”宋临景语气平淡地询问着,可却似乎也没想得到什么即时的回应,只是云淡风轻地自顾自解释道,“恶劣天气,回国的航班取消了,私人飞机临时申请航线耽误了点时间,我给你带了饺子,四样馅,你洗洗手过来——”
  宋临景的话在他换好拖鞋抬起头的瞬间戛然而止,在看清面前是个什么场面后,他眉宇间原本蕴着的浅淡笑意,便不露声色的尽数敛起,神色恢复了常态化的冷漠,绷得平平的唇角仿佛浮了层霜雪。
  暖烘烘的室内因敞着的入户门而渗进了几分刺骨的寒意。
  惹得许子晨不禁打了个哆嗦,环抱着他的景程这才如梦初醒,做贼心虚似的立刻从地毯上弹了起来,脊背挺得笔直,捞起旁边的毛毯欲盖弥彰似的搭到了许子晨身上,“嘿嘿”尬笑了两声,像个被抓到干坏事儿的小朋友一眼,把双手藏到了身后,讨好地弯着漂亮的眼睛,对宋临景说道:“你回来啦?新年快乐啊。”
  见宋临景沉默不语,视线直直地扫视着半躺在沙发上的许子晨,景程连忙开口解释:“这是子晨,许子晨,我的,嗯……”
  “好朋友。”景程说道。
  宋临景面色不悦地将目光转移到景程身上,如下意识一般,冷淡地揶揄着说道:“哦。”
  “你好朋友蛮多的。”
  景程:……
  话虽然是实话,但怎么听起来总有种被阴阳怪气了的感觉呢。
  可还没等他再次开口打圆场,宋临景却眸色一转,将注意从两人之间偏移开了,像是某种类似逃避的自欺欺人,又或者是无可奈何的妥协。
  “嗯,许先生你好。”宋临景回身将不断往屋内漫着寒意的门关了起来,如这个房子的另一位主人一般,轻车熟路地拎着手里的保温桶走向了厨房,“景程,过来帮忙。”
  景程顺着台阶走了下来,朝许子晨露出了个“不好意思”的表情,便三步并做两步地朝宋临景追去:“喂,我跟你说新年快乐,怎么不回我?”
  宋临景语气如常:“不想回。”
  景程气笑了,揽着对方的肩膀用力一勒,威胁道:“你说不想就不想?两天不回我消息,你还有理了。”
  “保密项目,不能联系外面,没信号。”宋临景边平淡回答着,边拧开了保温桶的盖子,捞过碗架里的筷子,随手夹了一个饺子,喂进了景程嘴里。
  “嘶!”毫无防范意识、自然地直接嚼了两下的景程轻呼出声,然后便将硌到牙的东西吐到了掌心,仔细一看,是枚正面刻着“平安”、背面刻着“福”字的小金币。
  景程撞了撞宋临景的肩膀,笑着调侃道:“哟,彩头让我吃着了,那你怎么办啊?”
  宋临景严肃的神情稍缓:“一共有四个。”
  景程脸上笑意更浓:“要是都被我吃到了呢?”
  宋临景微一挑眉,戏谑道:“那你今年发财。”
  “去你的,我有得是钱。”景程用手肘拐了对方一下,顿了顿,目光扫了客厅看起来有些局促的许子晨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不回来,所以才叫他来家里的,挺可怜一小孩,大过年的,没别的地方去。”
  “嗯。”宋临景回应道,仿佛对此并不在意的样子,“这是你的自由,不需要对我解释。”
  景程咂么了几秒,似乎确实没从对方的口吻中品出愠恼来,只当对方是在阴阳怪气:“行,那我喊他吃饭了哈。”
  说完,便松开了揽着宋临景的手,晃晃悠悠地往客厅走去。
  “景程。”
  忽然,宋临景从身后叫了他一声。
  “嗯?”景程连忙回头。
  只见宋临景唇角微弯,脸上的笑意浅淡却温和,他轻飘飘地说道:
  “新年快乐。”
  ……
  “许先生的脑胶质瘤在首次检查时,报告上呈现出的结果就已经是四级了,再加上患者本人在最开始的时候经济拮据,求生意愿消极,所以或多或少耽误了可以进行有效治疗的时间。”
  “在宋总将其安排入院后,因患者本人要求,用药相对来说比较保守,但已经与国际上对此有着丰富手术经验的团队取得了联系,原本计划是在这几天立刻安排手术的。”
  “在经过严格评估后,我们认为许先生当时的状态具备独自短暂出行的能力,所以在请示过宋总后,我们通过了许先生出院拜祭父母的请求。”
  “当与许先生失去联系十二小时后,我们意识到事情发展可能不符合预期,于是紧急赶往其留下的地址,却并没能顺利找到。”
  “两小时后,我们在许先生父母的合葬墓前发现了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他。”
  “许先生胶质瘤突然内部出现了大量出血,体积较大的血肿压迫了正常的脑组织,因此出现脑疝,在经过二十七个小时的全力抢救后,最终于今日下午两点三十四分零九秒抢救无效死亡。”
  “这是无可预测的意外,事件的详细报告已经发送到您的邮箱里,对于您朋友的离世,我们非常抱歉且深表遗憾,还望您能节哀顺变。”
  ……
  登机前与院长通话的内容,仿佛挥散不去的诅咒般不断萦绕在景程的脑海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与其说是悲伤或者愤怒,不如说是种无从宣泄的怅然。
  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冷漠的麻木。
  “叮。”
  玻璃杯与桌面磕碰的声音打断了景程混沌的思绪,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向落座在自己对面沙发上的人。
  “燕麦奶,喝一点好不好?”宋临景抿着唇角,眉头微蹙着,眼底满是担忧。
  景程并没有动,只是直愣愣地望着宋临景,像是没听懂似的。
  两人对视着沉默了许久,宋临景才沉着语气,郑重地开了口:“对不起。”
  景程微微一怔,诚恳地问道:“你为什么要道歉?”
  “是我让他暂时不要将真实病情告诉你的,也是我批准了他的这次离院。”宋临景脸上罕见的露出几分懊悔,他眸色微垂,再次道歉,“对不起。”
  景程却摇了摇头:“不怪你,我知道你的初衷是希望我在这段本就难捱的时间里,不会再多出什么额外的困扰。”
  景程的指尖捏上了有些烫的杯壁,无意识地随手转了两下,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再次出声,打破了舱内气氛沉重的死寂。
  “怪我。”景程神情有些恍惚地喃喃道,“我当初不该去招惹他的。”
  宋临景想安慰些什么,可才张了张嘴,却又觉得自己实在没有说些什么的立场。
  “小时候,我妈就常说,说她所有的不幸都是我带来的,说所有和我太过亲近的人都会变得不幸,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我就是这种糟糕的存在。”景程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所以我尽量和所有人都保持一定的距离,即便无可避免地被一些人吸引,在短暂相处后分开后,我也愿意做些力所能及的努力补偿对方。”
  “我希望与我亲密接触过的所有人都能幸福。”
  “宋临景。”景程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甚至染上了几分颤抖的哭腔,他叹了口气,弯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对宋临景露出了一个勉强且僵硬的笑容,他表情迷茫地问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对么?”
  “虽然现在可能已经有点迟了,但……”
  “宋临景。”
  “我是不是应该离你远一点?”
 
 
第61章 
  “宋临景,我能靠你近一点么?”十七岁的景程尾音发着黏,漂亮的眼睛努力地睁着,晶莹得像是泛着水光,却也朦胧得像是笼了层轻薄的雾。
  宋临景从车站接回来的就是这样醉醺醺的景程。
  酒鬼大多数时候都是讨嫌的,但宋临景却似乎并不打算拒绝眼前这位摇摇晃晃的酒鬼。
  不拒绝,但也没给出肯定的答案。
  “不是说好高考前不喝酒了么?”宋临景将对方搀扶到沙发上坐好,语气淡淡地问道。
  景程趴在沙发扶手上,一副直不起身子的模样,他似乎对宋临景的问题有些不满,指尖不自觉地快速动了动,含糊地嘟囔着:“你明明知道。”
  沉到张不开的嘴连吐字都不够清晰,句首绕着字尾,一个音缠一个音,把闹脾气的埋怨烘成了恰到好处的撒娇。
  不管景程有没有那个意思,反正听在宋临景耳朵里是这样的。
  就当是被不露爪子的猫凶巴巴地推了一下。
  “嗯,对不起。”宋临景刚才只是随口一问,因此认错倒也快得很。
  他确实知道。
  窗外厚重的云将今年第一场雪洒落。
  其实某种程度上并不算第一场,但……
  宋临景一边往盛着蜂蜜的杯子里倒着温水,一边看向维持着那个拧巴姿势、哼着不知名调子的景程。
  这是景程堪称蛮横的计数习惯。
  两人刚认识那年冬天,在景兮出事前,景程仿佛有什么预感似的生了场大病,一连烧了三天,因此便错过了宁城的初雪。
  事后回到学校,看着宣传栏里以此为题的摄影与诗歌作品,景程不高兴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但这种怪脾气他又不好意思到处乱发,实在有损他一个打十个的酷哥形象,所以只好全都撒在宋临景身上。
  不过也不是讨人厌的那种。
  只是强制性地挽着对方的手臂,左一个“临景”,右一个“哥哥”,再组合起来“临景哥哥我求求你啦”,搅得宋临景绷着眼皮、垂着嘴角,耳廓泛着不易察觉的红,手里的企划书都快被捏出皱了,才终于寡言少语地憋出句“知道了”。
  “只有我看到了的才叫初雪,我没看到的都不算数,知不知道?”
  宋临景搅拌着玻璃杯中的液体,表情中隐约染上了几分温和的笑意。
  他现在生活的这座欧洲小城入冬很早,雪早就下过不知道多少场了,但景程今天才来,按照他们的约定,现在窗外这零零落落的才算是初雪。
  不过估计以景程的性子,早把这个玩笑话忘干净了。
  宋临景微不可见的笑容中浮出了一丝苦涩。
  与景程相处时,他常常会对自己过分优越的记忆力产生怨言。
  但凡对方将那点没心没肺赊给自己三分,他都不至于屡屡婉拒对方毫无分寸感的亲昵。
  不过……
  宋临景看着醉成一团的景程,眉心不由地皱了皱。
  还不够没心没肺。
  他将一片柠檬丢进玻璃杯,默默走到了景程的面前:“知道你不开心,所以我没劝。”
  “不开心?”景程摇晃着抬起了头,像是觉得惊讶般反问道,“我有什么可不开心的。”
  “前两天,最后一个保险赔付到账了,我还未成年诶,我现在账户里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干嘛不开心,开心着呢。”
  开心为什么要不和我说一声就自己跑回了那个荒岛。
  开心为什么营帐里会整晚亮着灯,孤独的身影坐在里面,一夜一夜的睡不着。
  开心为什么要跑来找我,不回学校,不联系别的朋友,只顾着靠酒精麻痹自己。
  偷偷跟了对方全程的宋临景,心里有无数句反驳对方的话,可最终却仍是半个字都没能说出口。
  没用。
  太过浅薄的安慰景程见多了、听多了,太过深入的剖白,景程听不听得进去是个问题,就算听进去了……宋临景偏过头看了看闪动的手机屏幕上、备注为“母亲”来电提醒,不禁眸色微沉。
  他暂时没有担任这个“拯救者”的资格。
  “把水喝了。”宋临景试图将杯子递到景程手里,可对方压根没有要接的意思,而是眼睛一闭,嘴唇一张,“你喂我”说得底气十足。
  宋临景被气笑了,但也不知道是懒得跟醉鬼计较,还是对于“假公济私”照顾对方这件事甘之如饴,撂下句“好”,倒还真的“伺候”了起来。
  第一次干这种活的少爷业务不熟练,脑子不清醒反应慢半拍的醉鬼显然也不太适应,喂得慢了要挥着手腕咿咿呀呀地催,喂得快了,那结果就是洒一身。
  白色的帽衫领口被浸了个透,几滴水珠顺着景程的脖颈滑落,巧合般地囿进了锁骨的小窝里,因蜂蜜水的黏腻而不舒服的景程皱起了眉,眯着的眼睛里雾气更浓,整个人看着有点湿漉漉的可怜。
  他“恃宠而骄”似的抬起腿,用脚尖不轻不重地踢了两下宋临景的踝骨,没好气儿地嘟囔着有歧义的话:“你把我弄脏了。”
  宋临景:……
  努力克制了,但效果约等于零的宋临景站在原地,犹豫了半天,到底是没敢上前,他眸色深沉,唇角紧绷,只觉得心里生出了几分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
  怎么文艺作品里的天之骄子,十二三岁就能凭借自己的天赋大杀四方、天凉王破,他宋临景的十七岁,就只能天天被所有人硬邦邦地夸年少有为,实际上身边那些别有用心的豺狼虎豹一个接一个,只能靠着母亲和外婆家族的庇护,躲在那些人生不出是非的地方韬光养晦,集团核心权力圈暂时连碰一碰的资格都没有。
  没资格决定自己要在哪里生活,没能力光明正大地陪伴在喜欢的人身边,甚至都没勇气去给两人的确没有亲缘关系添个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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