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的伤,疼得他眉头紧蹙。
他想要抬手,可手掌却被覃柏聿握着。
覃少桦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厌恶,他撑着身子起来,抽出手臂,摸到额头上的绷带。
手掌的抽离,让刚睡着不久的覃柏聿,转醒过来。
他忙乱的起身,看到是覃少桦醒过来,才稍稍放下心来。
覃柏聿刚想开口,谁料却听到覃少桦的冷嘲热讽,“你是怕我死了...没人给你兜那些罪名吗?”
他拧眉听着,“你在瞎说什么?我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是吗?”
覃少桦靠着门围子,嘴角轻扯的讽刺。
“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待在我的身边...”
覃柏聿捻着他身上的被子,沉声道,“我便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他抬手想要摸覃少桦的额头,可看到他眼底的憎恶,又只能堪堪把手放下,“待事成之后,我会放慧嫔离开...这样,你可满意了?”
他语气轻缓,甚至带上了几分恳求的意味。
覃少桦不咸不淡的睨了他一眼,利落的掀开被子,打算起身。
“你都这样了,还折腾什么?”
覃柏聿急声道。
“我不在你这,我有自己的府邸!”
覃少桦推着他想要搀扶自己的手,执意要回去。
覃柏聿不敢动他,只能虚扶着他,走到门外。
在门外等待的半云,时隔两天,总算见到覃少桦。
他担忧的上前扶住覃少桦的手,面露关切的询问着他的伤处。
覃少桦见他脸上的担忧,摇头轻笑着说道,“无碍,回去吧。”
他就这么被半云搀扶着走出府门。
覃柏聿只在他们身后看着,眸色也随着覃少桦的离开,而越发晦暗不明。
“主子...”
下人凑近几步,倾耳说道,“派去找王妃的人,还未回信,若是把四殿下放了...”
“他不会知道赵明熙去了哪里。”
覃柏聿转身走向后院,脸色阴沉的说道,“找人守住四皇子府,不许他动身出府。”
“那安王妃他...”
“全城各处都找了?”
“还有太尉府和赵府没有去...太尉府有重兵把守,赵府虽无重兵,但亦有人看守。”
他们分了几拨人过去赵府寻找,皆是带伤回来。
那处怕是有暗卫护着。
“赵明熙应该就在太尉府中...”
覃风遥在赵府,赵明熙便不会回去赵府,他只可能藏在太尉府里。
“去请外祖到府里来。”
“是!小的这就去。”
覃柏聿推开房门,就看到被关在卧房的温意然。
她面如死灰的坐在床上,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生气。
关门的声音,让她木讷的抬头看向那抹逆光站着的身影。
“我还真是不知你竟有这般计策...”
覃柏聿慢慢的走近,他衔住温意然的下巴,狠戾的说道,“你知不知道陷害皇子,乃是重罪!就连我都会受到牵连!”
“那你害死自己的侧妃,又算是什么罪名?”
温意然死寂一般的眼神,紧紧的盯着他。
覃柏聿注视了她良久,平静的说道,“若你不是我的侧妃呢?”
“覃柏聿!我跟你拼了!”
温意然起身拽着他的衣领捶打。
覃柏聿随手把她甩到了地上。
“啊...我的肚子...”
身怀六甲的身子,径直摔在了地上,温意然的身下,顷刻间流出了浑浊的血水。
覃柏聿拧眉看着她痛苦的模样,面上没有丝毫的疼惜。
她紧捂着疼痛不已的肚子,脸上渗出了丝丝细汗。
“大夫...”
温意然侧身趴在地上,她挣扎着伸手拽住覃柏聿的裤腿,咬牙的呻吟着,“帮我...帮我叫大夫...”
覃柏聿慢慢的蹲下身子靠近,他把温意然搂在怀中,视线落在她淌血的下身。
望着温意然乞求的双眼,覃柏聿神情依旧冷漠淡然。
他垂下脑袋贴近她的耳畔,低语道,“你不该打他的主意...”
温意然痛得不断的抽气,已经没有力气说什么,她只能听着覃柏聿冰冷的声音,一字字的打在自己的身上。
“就算你为温家立了份功吧...”
“覃柏唔...”
一只大掌捂在温意然的鼻口上,使得她说不出半句话来。
不断的挣扎着身体,下半身撕裂的疼痛,让她动弹不得,只能目眦尽裂的用手拍打着覃柏聿。
覃柏聿面无表情的桎梏着温意然的身体,他双眼冷静的盯着一处,大掌兀自的使劲。
温意然双目瞪大,她清晰的看到他眼底无尽的杀意。
窒息的感觉如海潮一般将她吞没,眼中的恨意化为泪水,夺眶而出,她开始呜咽着乞求。
乞求男人对她还存有一丝怜悯。
可她终究是错了...
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离谱。
温意然的意识逐渐模糊,细长的指甲从手臂上渐渐松开,顺着弧度落了下来。
覃柏聿平静的收回眼神,看向怀中已经咽气的女人。
她双目狰狞的瞪大,瞳孔发红,颜面肿胀。
覃柏聿静静的看着她,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
“来人。”
下人循声走进房间,他打眼看到温意然死不瞑目的模样,吓得紧捂住嘴巴。
“去温府发讣告...”
覃柏聿推开怀中的尸体,慢慢起身,“就说侧妃不慎跌倒,与腹中的胎儿一道死了。”
“是...是!”
下人跌跌撞撞的离开。
覃柏聿刚走出房门,就看到下人正押着想要闯入的茗菲。
茗菲透过门缝,往里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就看到那个倒在血泊中,已然没了气息的温意然。
“啊啊啊!主子!我的主子啊!!”
茗菲失神尖叫了起来,她发疯似的挣扎想要进去,但她根本无力反抗下人的禁锢。
一炷香前,她主子还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可现在...
泪水弥漫了双眼,让她看不清任何东西,包括站在她眼前,衣冠楚楚的男人。
这一刻,她才明白她们从未看清过他。
“覃柏聿...畜生...”
茗菲剧烈的咳嗽伴着无法控制的干呕,她狠毒的破口大骂道,“你这个畜生!!你...你不得好死!!”
覃柏聿刚想跨步上前,就听不远处传来唤声,“聿儿...”
缪鸿远被下人领了进来,他看着茗菲,听着她对覃柏聿的骂声,眉头紧皱。
“这是怎么回事?”
覃柏聿睨了茗菲一眼,挥手示意下人堵住她的嘴。
茗菲呜咽的被拉了下去。
第189章 大感不妙
“赵明熙跑了?!”
覃柏聿扶着缪鸿远坐下,“外祖先别急,坐下慢慢说...”
“怎么能不急,眼下事情已经发展至此,可就差最后一步了...”
缪鸿远焦心的说道。
他们挟持赵明熙,就是为了威胁覃修谨,不让他发兵攻打都城。
覃宏朗中毒昏迷,只要控制住覃修谨,他们就能伪造圣旨,让聿儿继位。
可眼下赵明熙竟然跑了!
“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缪鸿远问道,“赵明熙关在地牢里头,哪有本事跑的?可是有谁...”
“是温意然...”
覃柏聿沉着的说道,“是她趁我上朝之际,派人把她放走的。”
“温意然?可她并无理由...”
“不管有没有,事已成定局...”
覃柏聿打断缪鸿远的话,自顾自的说道,“我找外祖过来,是为了商量接下来的对策的。”
他淡声道,“人,我自是要去找的,可若是找不到,也得有找不到的法子才是啊...”
缪鸿远拂着白髯,看向覃柏聿说道,“聿儿可想着什么对策了?”
“温意然虽死,但死人总有死人的用法...”
“聿儿是说...”
“这几日咱们还需做些准备...”
覃柏聿视线在两人身上打了个来回,慢声道,“既然威胁不了覃修谨,那就在他来之前,便夺过皇位!”
缪鸿远神情倏然一冽,“聿儿是想...”
他瞥了外头一眼,慎重的轻道,“逼宫造反?”
“逼宫是最后的法子了...”
覃柏聿叹道,“我也想名正言顺,可眼下来看,已是无计可施了。”
他们本打算伪造圣旨,可假圣旨不甚保险。
那些老狐狸一眼便能看出问题。
眼下覃宏朗暂且还醒不来,但覃修谨却是个威胁。
只怕是他打赢的那一天,那些大臣便会争先恐后的想着让他继位,可不会管覃宏朗的死活。
哪怕,他们已经有十足的‘证据’,证明是赵明熙对覃宏朗下的毒。
“可便是成了,我们怕是也抵不过那十万大军...”
缪鸿远担忧的说道。
“外祖可别忘了...”
覃柏聿哼笑着说道,“覃修谨的母后可还稳坐在后宫之中呢!”
便是没有赵明熙又如何?
覃修谨还能弃他的母后于不顾吗?
-
“唔...”
昏睡了半月有余的覃宏朗,浑浑噩噩的睁开双眼。
“陛下!陛下醒了!”
站在床边伺候的陈德海,欣喜的喊道,他赶忙催着宫人去叫太医。
“嗬咳...”
覃宏朗重重的咳了两声,嗓子干涸得厉害。
陈德海接过宫人递来的热水,小心翼翼的喂到他嘴里。
多日未醒的覃宏朗,因着身上染毒,再加之进食不多的缘故,眼下瘦的已经脱相。
骨瘦如柴的他,抬起枯瘦的手臂,抚向沉闷的心口。
“朕...这是...怎么了...”
陈德海擦去他嘴边的水渍,愁苦的说道,“太医说,陛下是中毒之症。”
“中毒...朕如何会...咳咳!咳...”
他扶住覃宏朗,劝诫的说道,“陛下!陛下,你不能起身啊...”
“到底...到底是谁...”
覃宏朗攥着陈德海的衣袖,气若游丝的问道,“是谁...想害朕!”
陈德海面露难色,但最后还是轻声道,“说...说是安王妃所为...”
“他...他怎敢...”
覃宏朗像是想到了什么,话音稍顿了顿。
不...
赵明熙才是最应该对他下手的人。
眼下覃修谨在边关打仗,但已经逼近辽城,就差突破了。
百官已然将立储一事搬上朝堂,可他却不愿让权。
只要他死了...
莫说是立覃修谨为太子,便是继位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覃宏朗心神不宁的躺回龙床。
陈德海听着外头的传报,紧着步子离开,不多时便带着太医走了进来。
太医行礼后,看着覃宏朗的气色,对他把脉诊断。
“陛下,身上毒性还未清理干净,还需静养才是。”
“何时能好全?”
“这...”
太医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覃宏朗见状,也明白了几分。
若放了平日,他定是大发雷霆一番,可如今他身子亏损的厉害。
实在没有力气发火。
“但眼下陛下已然转醒,说明有在慢慢好转...”
陈德海见覃宏朗阴郁的脸色,赶紧找补的宽慰道,“相信不过时日,便能好全。”
太医也跟着点头,“是啊、是啊...”
“你且下去吧...”
覃宏朗不耐的挥了挥手,“我转醒一事...不许告诉任何人...知道吗?只每日来请平安脉便是...”
太医虽是一头雾水,但也老实的点头答应了。
“陈德海。”
“奴才在。”
“你去告诉外头...外头的宫人,就说朕醒来不久...便又昏了过去...”
“陛下是担心...”
“朕身上余毒未清...若是再被那些人知道朕转醒一事...”
说不准,赵明熙又会对他下手。
陈德海应声离开,过了良久回来时,手里还端着个汤药碗。
他扶着覃宏朗靠在床头,搅着药碗说道,“这是陛下这几日吃的汤药,奴才亲眼看着他们熬的,定不会出错。”
覃宏朗放心的点点头,喝下了一勺苦药。
陈德海一勺勺的喂着,他看着覃宏朗犹豫的说道,“奴才知道陛下警惕安王妃,可...可奴才却想着...此事怕不是出自王妃之事...”
“如何说?”
覃宏朗见他难得解释,不免有些好奇。
“陛下不知,在陛下中毒那晚,王妃曾来过殿中探望,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王妃在那晚便在宫中失踪了,直到今日都不见踪影。”
“还有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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