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连它什么时候会来还不知道呢。”付庭宣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应该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了吧。为了天方山的同门,也为了周边无辜的百姓,我们都应当把重心放在逢魔劫上。等一切结束了,我们才能无后顾之忧地去寻找真相。”
王即脸上难掩失望,但还是说道:“好吧。”
这下王云生终于松了一口气。
付庭宣给王即倒了杯茶:“你和紫电是在哪里走散的?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找他吧。”
“不记得了。”王即长相清秀干净,垂眼下来还有点多愁善感的味道。
“你又失控了?”得到王即的默认后,付庭宣又问,“你不小心喝醉了?”
王即摇了摇头:“只是看见了一些人,想起了一些事,正是与掩黄沙有关。”
付庭宣追问:“你记起什么了?”
“乌雅图的王城,我应该是去过那里。”
“你怎么会出现在王城?”付庭宣惊讶问道。
“战俘。”
付庭宣第一次见王即,就觉出他一身血气,推论他是名杀敌百千的将领。
王即继续道:“我被绑在柱子上,有人在地上用血画着什么,有很多人围着我,嘴里念着听不懂的话,念了很久,地上的画发光了……”
付庭宣惊道:“那是邪阵?”
王即的语气沁着寒意:“我看见有什么东西从地底下爬出来,像团黑色的雾,它们到处飞,飞过的地方,都会死人,那黑雾一口一口把人吃个干净,到处都是血……”他沉浸在回忆中,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冷汗沁满了额头。
乌雅图的灭族竟真如传言那般,是王族召唤了邪神!
付庭宣沉下心,冷静地问:“你可还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王即摇摇头:“不记得了。”
他与江越一样,都失去了从邪阵中逃生的记忆。可又与江越有所不同,王即没有被魔气侵染,很可能他没有进到阵法内的另一个世界。
那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付庭宣循循善诱了好一会儿,可王即依旧无法回忆起之后的事情。
“如果能再回去,我一定能够记起来!”王即道。
初见王即时,他一身狼狈,像只流浪许久的野狗,夹着尾巴狼狈颓败,眼底毫无光彩。一同拜入师门后,因为他强得令人发指的力气,又极易失控,众人界对他敬而远之。付庭宣偏偏觉得他十分有眼缘,主动与其交好,时常邀他一块喝酒。
或许,是在冥冥之中嗅到了同类的气息吧,他俩同是天涯沦落人,都是邪阵的受害者。
付庭宣平复下繁杂的心情,安慰王即:“今晚你先好好休息,剩下的明天再说。”
他安顿好王即,与王云生从房间里出来了。
王云生问:“师父,你有什么打算?”
付庭宣喃喃自语着:“邪阵……另一头联通着魔界,而逢魔劫其实就是裂开一个魔界缝隙,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幕后黑手会不会利用这个联系?幕后黑手会不会……是星天鉴?”
王云生在心里咆哮,这篇文写了这么久,反派的名字就这么一个,求你用排除法获得答案吧!
王云生疯狂点头:“我觉得师父说得有道理。”
付庭宣跑去敲江越的门,见王云生还跟在身后,就说:“去,回去睡你的觉。”
王云生只好转身离开,当听到身后门关上的动静,他又蹑手蹑脚地回去偷听。
房间内,江越问道:“找我何事?”
付庭宣在他面前的桌上坐下,翘着一双大长腿:“没事就不能来见见你吗?”
江越不理会他的调戏,付庭宣暗道真没情趣,就说起了正事:“王即师兄回来了,他邀我一起去掩黄沙,怎么样?一起吗?”
江越冷漠的眼神回应了一切。
付庭宣心虚地从桌上下来,乖乖坐回椅子上:“你别这样看我,好像我要做什么坏事似的。”
江越道:“掩黄沙的事,我会去查,你不用犯险。”
付庭宣说:“我虽然灵脉有损,但一身修为还在,我真的比你差不了多少,可以应付得来的。”江越的想法,与自己不愿带大毛小毛去犯险的想法是一样的,但付庭宣不认为自己应付不来,更不是甘于等待的人。
江越轻叹:“你为什么就不愿过好现在的生活?”
付庭宣扯起嘴角:“你注意过大毛总是带着一个旧香囊吗?大家总笑他,旧了,褪色了,不好看了,赶紧扔了让那姑娘再做一个新的吧,连他弟弟都这么说。其实那是他姐姐给他做的,出事的那天早上,她亲手给大毛系上,还嘱咐他跟小毛别玩太晚,早些回来吃饭……小毛,他当时才这么丁点大,甚至都不记得有过一个姐姐……江越,那天我失去的不止是你。”
他不能忘,也不敢忘。
大毛腰间的那个旧香囊,正是在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那场可怕的惨剧。
江越不善言辞,一时不知如何安慰,手才刚刚抬起,付庭宣就抬起了脸。
“说正事吧。”付庭宣眨了眨泛红的眼眶,“我有一个猜想,使用邪阵的幕后黑手可能是星天鉴。”
“理由?”
“我怀疑过许多门派,但是追风岭上的阵法残片,把我曾经的设想全部推翻了。一百年前就已经出现过邪阵,当时风头最盛的门派正是星天鉴,为了提升修为,他们向来无所不用其极。这些失踪的人,还有阵法后出现的异象,如果不是官家隐瞒,恐怕消息早就传开了。”
江越道:“但我们遭遇邪阵的时候,星天鉴已经退居苹野原。”
付庭宣蹙眉道:“没错,这正是难以说通的一点……你说会不会沉星鉴干的?他俩本就是同源,继续做邪阵的研究不足为奇?”
江越道:“星天鉴没落后,各大世家门派崛起,再使用邪阵就容易暴露自身,引来不满。”
付庭宣问:“所以你觉得,我们遇到的那场灾难不是他们干的?那你觉得是谁?”
王云生正全神贯注等待江越的发言,突然听到背后响起一个幽幽的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
王云生被吓得一个激灵,回头看是王萌:“你差点把我吓死……”
王萌有点委屈:“你不是说给我找吃的吗?”
“我……”
房门被打开,付庭宣抱着胳膊看着蹲在门口鬼鬼祟祟的两人:“你们在做什么?”
王云生尴尬地说:“王萌说他肚子饿了,跑出来闹着要吃的……哈哈……”
“大晚上还吃什么,赶紧睡去吧,睡着就不饿了。”付庭宣赶完人,转头要进屋,就见江越把门关上了。
付庭宣拍门喊道:“关门做什么?我还要进去呢。”
“睡觉。”门的另一头江越回答。
付庭宣不停拍门:“你房间那么大,一起睡怎么了?我的床给王即睡了,咱俩挤挤呗?”
付庭宣敲了半天的门也不见回应,回头没好气地训王云生两人:“你们两个……坏我好事!都给我滚去睡觉!”
他回头看着禁闭的门咬牙坚定地说:“不让我进去是吧?我就不信搞不定你。”
王云生和王萌逃一般跑回了房里。
王萌翻上了床,见王云生一脸心事重重,就问道:“怎么了?你也饿得睡不着吗?”
王云生问:“假如你有一个朋友,他可能会伤害到你重要的人,你会怎么做?”
“杀了他。”
王萌回答得杀伐果断,把王云生愣了一下。
王云生又说:“只是可能,也可以说时机未到,那个朋友没有动手,甚至还没有做错过任何事,这样你也能下手吗?”
王萌斩钉截铁地说:“如果有人会威胁到你,那我一定会先下手杀了他,就算那个人是小毛也不例外。”
王萌这付奶凶的模样让王云生心动不已,按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顿rua:“你可真是我的小乖乖……”
“轻点……我的头发要乱了……”
两人闹腾了一阵,就听到墙上传来叩叩的敲击声。
王云生奇怪地贴耳过去,听到隔壁小毛在说话:“你俩动静小点儿,哎哟,听得我都臊得慌。”
王云生反驳:“你怎么满脑子龌龊思想呢?”
王萌撸袖子:“要我过去解决他吗?”
王云生拦下他:“算了算了,先饶他一命吧。”
第二天,付庭宣就宣布要去掩黄沙。
付庭宣说:“放心,这次有江越和王即一块去,我们三个加一起可算得上天方山的半壁江山,孩儿们就放心吧。”
前有天方山四剑客,现有天方山半壁江山,敢情小毛这吹牛的功夫是跟你学的。还半壁江山呢,三个人里两人的状态不可控,付庭宣和王即这俩好点的时候能暴力输出,不好的时候指不定自爆得自家都端了。
王云生好奇:“您是怎么说服江越师伯的?”
付庭宣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给他抛了一个媚眼:“你说呢?自然是靠我的美……绝世无双的口才了。”
看到江越冰山一样的目光,付庭宣识相地改口了。
付庭宣干咳一声,正色道:“现如今逢魔劫在即,难保幕后的黑手不会使用邪阵扰乱局势,此番前去,就是为了寻求破解邪阵的方法。”
小毛说道:“我们一定鼎力支持!”
付庭宣说:“很好,此次我们轻装出行,不需要太多人。大毛小毛葛茗,跟我们走。”
三人应下:“好。”
王云生指着自己:“那我呢?”
付庭宣道:“其他弟子留下来,等候颂羽的安排。大家好好听话,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别啊,要是按原著走你就回不来了!
王云生不死心:“带上我吧,我不会拖后腿的。”
一旁的俞师兄拉住他:“以你的水平,还是别去添乱了。”
王萌拍桌:“他还有我呢!”
俞师兄语塞。
付庭宣又说:“我们要御剑过去,带你不方便。”
王萌又拍桌:“我可以带着他飞!”
“行。”付庭宣干脆道,“那王萌也跟着一起去吧。”
王云生:“那我……”
“你修为不过关,不能去。”付庭宣理所应当地说,“王萌厉害,王萌能去。”
王萌郁闷:“你这什么道理啊?”弱者就没有话语权吗?
“行了,逗你玩的。你俩感情好得就跟小俩口似的,为师不拆散你们。”付庭宣拍了拍王云生的肩膀,“之前你们千方百计不让我去,自然也知道那里的凶险,我又怎么会舍得带你们去冒险呢?好孩子,乖乖在这里呆着,替师父好好看着天方山。”
王云生不情不愿,嘴上还是应了下来。
当天夜里,王云生留下一封信,拉着王萌偷溜了。
因害怕御剑惊动旁人,所以他俩爬墙出的客栈。两人没注意到墙的另一头睡着一只流浪狗,刚落地就把睡得正酣的狗惊醒了。
于是狗龇牙咧嘴狂吠着把两人追出两条街,最后王萌捞起王云生飞到屋顶,狗还在下边吠了许久,直到把屋里的那户人家吵醒了,男主人拿着扫帚才给轰走了。
看到男主人骂骂咧咧地进了屋,王云生才松出一口气。
王萌问他:“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王云生从怀里拿出地图,看了半晌:“我们现在在哪里?”
“屋顶上。”王萌答道。
“我是问我们在地图上的哪里?”
“让我看看……”
王萌接过地图,一脸正色地看着。王云生正为他这付认真专注的样子心动不已,就发现印在地图上的印记,倒了。
“你拿反了。”王云生淡淡地说。
糟糕,他俩都不会看地图!
两人在屋顶上吹了一阵冷风,然而这阵冷风并没有让他们清醒,而是脑子里越发像团浆糊了。
王云生一个哆嗦:“咱们先下去吧。”
他走到房檐边,飞身跳了下去,未料衣裳勾到了柱子上一根突出的钉子,就听“呲”的一声,衣服背后被划了一个大口子。
王萌:“你的衣服……”
成露背装了。
凉风呼呼地往衣服里灌,王云生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真是出师不利……”
两人找到了一间破庙过夜,虽然屋顶漏了一个大窟窿,但好歹还可遮风挡雨。
他们在破庙里收拾了一番,生起了火。
王云生懊恼着:“这衣服可怎么办……”
昨天参与了除妖活动,溅了一身的妖怪的哈喇子,那身衣服直接丢了。现下没有换洗的衣服,也没有针线……就是有,他也不会缝。
“其实,我给你买了一件衣服……”坐在一旁的王萌一脸邀功,却又有些扭捏。
王云生的眼皮一跳。
王萌的穿衣理念——管他赤橙黄绿青蓝紫,管他红配绿赛狗屎,什么叫搭配?好看的单品使劲往身上穿就是他的核心搭配理念。
看到王云生的表情有些嫌弃,王萌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一见他眉眼低垂,王云生立马抛弃了原则:“真的吗?你买什么我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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