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三人并肩离开了黑手党总部。和中也的吐魂式颓丧不同,檀真昼和太宰十分坦然,已经开始商量晚饭要吃什么了,甚至还邀请中也一起吃饭。
中也看着两个没心没肺的,一副没救了的样子,又想起一步三叹的BOSS,没忍住,“为什么你们这么高兴的样子?!才刚刚给BOSS添了麻烦……”
“添麻烦?”檀真昼歪着头,“可是,我看森先生挺高兴的样子啊。”
中也:“……?”
太宰一边走一边后仰着,隔着一个檀真昼开始嘲笑中也:“没脑子的蛞蝓是看不出来的啦,明明森先生差点就高兴地笑出声了,毕竟靠着一间地下室就加深了和前超越者的关系,简直不要太划算——嘛,不过也不意外,这样简单的伪装都能让你上当,让你一直做做不完的工作是对的。”
中也:“……”
额角蹦出一个十字,中也大跳起来,“你在说什么啊混蛋!!那些工作都是你的责任,别擅自推到别人头上!给我反省一下!!”
太宰:“亚达哟!那些烦人的工作都交给中也好了,毕竟中也也只能做这种工作了!”
中也暴怒:“你!这!个!混!蛋!檀真昼别拦着我!”
檀真昼张开手挡在太宰两边,仿佛一道不可跨越的屏障一样:“不太好吧。消消气,太激动容易中风的。”
中也:“……”
谢谢,感觉离中风又近了一步!
知道檀真昼不可能让步,中也收敛了脾气,看着好友,又看着他身后完全不会反思的太宰,又开始叹气:“你这样是不行的!身为伙伴,你得纠正他的不良习惯,不然未来某一天,他一定会被人套麻袋按在地上打的!”
“不可能!”过激宰厨斩钉截铁:“这么温柔善良又帅气,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太宰,怎么可能有人舍得套麻袋?不可能,是个人都不可能下得了手的!”
中也:“……”
太宰:“……”
中也深吸了一口气:“你哪里养出来的迷之自信啊!睁开眼睛看看吧!你的滤镜已经不止八百米厚了吧!而且这家伙哪里和这些美好的词汇有关联了?!你看——他自己都开始颤抖了,明显也被恶心到了!”
颤抖的太宰缓缓抬起头,捂着嘴开始流面条泪:“才不是,我只是太感动了,呜呜呜,果然我在真昼心里是最好的!呜呜呜,真昼在我心里也是最好的,比这只黏糊糊的蛞蝓好一万倍!”
中也:“……”
中也:“…………”
中也:“啊啊啊啊!!我真是受不了你们了!”
在中也的崩溃中,三人来到了港口黑手党旗下的餐厅。
餐厅的管理和主厨一起迎接了他们,并将他们带进最好的包厢里。
精疲力尽的中也点了餐,又面无表情地看着檀真昼给太宰剥螃蟹,太宰则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面前的蟹。
“对了,”檀真昼抬起头,“中也,今天怎么想到要去找兰堂?”
直到这时,中也也才想起来自己去找兰堂的目的。他把自己早上遇到魏尔伦的事情详尽地描述了一遍,然后才皱着眉露出不解的表情:“那家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不成是为了窃取情报?”
上回三方会议,中也是以港口黑手党成员的身份参与的,但因为对魏尔伦的了解不深,三方都无法准确地猜测出对方的目的,不然也不会做出防守反击的策略。
太宰和檀真昼对视了一眼,太宰的语气带着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风凉:“也许有别的目的也说不定。”
“别的目的?”中也更困惑了。
“谁知道呢。”太宰耸耸肩,“我们猜的这些都不算,主要还得看兰堂吧,如果他愿意走出地下室勇敢地直面敌方风暴,那么其他的事情就会变得很简单了。”
中也:“……不是,我怎么还是不太懂?按照兰堂的说法,他不是早就和魏尔伦翻脸了吗?擂钵街那么大一片废墟都是他们的杰作,等等……难道魏尔伦是为了杀兰堂来的?”
檀真昼:“……”
太宰:“……”
檀真昼目光带上对待笨蛋的温柔,将一只螃蟹放到中也的面前,“吃点好的,别为难自己了。”
太宰克制不住地抱臂发抖,由衷地对着檀真昼道:“还好你不是这种笨蛋,不然我可能真的活不下去了。”
中也:“……”
很好,已经记不清这是今天的第几次想对搭档痛下杀手了。总有一天他会忍不住给这混蛋青花鱼套麻袋的,他确信。
……
吃过饭,接送的人员已经到了,中也道了别,登车离开。
因为是要回小别墅,太宰没让人来接,而是选择和檀真昼一起往家的方向走。
夜风迎面,带着海洋的气息,树梢被晃动,与昏黄的灯光一起留下大片的影子,太宰踩着路边的防护栏一蹦一跳地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跟檀真昼分析横滨的局势。
“魏尔伦一直没有行动,被压制地小组织就开始蠢蠢欲动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要武器没武器,要钱财没钱财,但居然诞生了想要拉拢这样强者的心思,难道这样就能从港口黑手党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太宰不屑地嗤笑着,凉薄的语气,就好像已经看到了即将到来的地狱现场。
“嘛,可能这就是人类天性自带的愚蠢吧。”阴翳爬上鸢眸,太宰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望向远处灯火如昼的横滨市内。
一直以来,太宰都是很擅长掩饰自己内心的人,恶意、善意、筹谋、算计,甚至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攻击性,一切的一切都被他很好地藏在脑海里,哪怕是像费奥多尔那样的人都无法完全窥探他的想法,但他却从不在檀真昼面前隐藏自己。
或者说,檀真昼从始至终都知道太宰的内里是怎么样的人。
在他们互相靠近的幼年,太宰就曾想靠着展露自己绝望的内里逼退妄图拉住他的檀真昼了,但檀真昼还是拉住了他,以绝对强势的姿态。
那是在津轻的森林里,在种着桃花的水潭边,他们第一次握着手沉入漆黑的水底,在他濒死之际,檀真昼把他拉起来,用最强势的姿态告诉他,他会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真是……这个家伙。
明明一开始是连生死都可以随意搁置的人,平生第一次露出强势却是为了告诉他,他会一直在。而他平生展露的第二次强势是为他报复日政猎杀涩泽。
不得不说,这样的偏爱实在太过耀眼,让年幼的他违背与生俱来的恐惧选择相信,然后他们就一直走到现在。
檀真昼确实如他所说,一直一直陪在他身边,以他的矛他的盾他的引路基石的身份,这些事他都看得到,他比谁都要清楚,而且,他也正以自己的方式努力地回应着。
“很漂亮,对吗?”太宰侧过头看檀真昼。
檀真昼也停了下来,漆黑的夜晚,安宁的城市灯火,散发的五颜六色的光芒仿佛能驱散黑暗一样。
“嗯,确实很漂亮。”
“所以说啊,想要毁坏这些美好的人是一定会被制裁的,你说呢,魏尔伦先生?”太宰微笑着,几乎是同一瞬间,他和檀真昼一起侧目看向旁边,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金发的青年凭风而立。
“很抱歉搅扰了你们的散步时间,”魏尔伦摘下帽子,“对我而言,这些灯光仅仅只是人类污染环境的一种令人厌倦的行为而已,哦呀,原谅我说出了这种话,因为我实在有些不喜欢人类,不过,我倒是很喜欢你们,你们让我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想起了一些不一样的人。”
“不一样的人?”
太宰呵呵地笑了一声。
魏尔伦并不在意他展露出的恶意,语气依旧很平静,“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没错我就是为了中也来的,他是我的弟弟,我想要带走他,如果顺利,我想我并不会打扰这座平静的城市,你们大可以放松心态。”
三人平静地对视着,谁都没有在说话。
四面而起的夜风依旧肆意的吹着。
魏尔伦转身道别,临走又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中也的事情暂且不急,有件事倒是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帮助,我准备在横滨暂住一段时间,你们能给我介绍个房子吗?没别的要求,就是能离你们近一些,最好是邻居那种——啊,别冲动,”魏尔伦优雅地举起投降的手,“收敛一下您的杀意,我感觉我的心动脉血管好像已经裂开了,我说了吧,我不是来宣战的,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们,因为这令人厌倦的世界,已经很难有这样值得完全交付的情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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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魏尔伦:你们可以帮我找个能上户口的房子吗?拜托了,这对未来的我很重要!
檀真昼:……
太宰:……
兰堂:……
第75章 “我尊敬的客人们。”
从被唤醒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人类是一种集偏见、固执、仇恨于一身的生物,他们会毫不吝啬地对站在自己对面的同类倾泻恶意。
他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制造出来。
当时的他被命名为黑之十二号。
他的造物者是一位反政府运动的人士,也是异能者,被他的同类称为‘牧神’。牧神是个极致疯狂的人,是拥有伟(丧)大(病)理想的狂教徒,但他最终被他的造物杀死了,被从指示式里解放的他杀死了。
而解放他的人,就是兰波。
他再一次醒来是在一家破旧的旅馆里,兰堂以引导者的身份和他交换了姓名。是的,他原本没有姓名,‘保尔-魏尔伦’是兰波本来的名字,兰波将这个名字交给他之后,将‘黑之十二号’的字母打乱重组,最后变成‘兰波。’
交换姓名,是他们的起源。
世间万物的一切因缘际遇,都从交换姓名开始,他们也一样。
就这样,他跟随兰波一起成为了法国政府情报部门的一员,兰波将阻隔指示式的金属制成的帽子当成新生礼物送给他,随后他们成为了搭档。
他们势均力敌,他们是战友,也是最亲密的伙伴,但很快的,他意识到了不同,他和其他人类……并不相同。
人类虽然会毫无保留地对同类倾斜恶意,但同时也会隐瞒,也会对非同类产生排斥、恶意,甚至是恐惧——他的强大和非人,深深地让兰波之外的人恐惧忌惮着。
他是人类中的异类,哪怕兰波一次又一次地敷衍地说着‘你就是人类’的话……怎么可能,他不是人类,身为人造异能的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成为人类,他开始产生憎恨的情绪,他憎恨自己,憎恨自己的出生,憎恨这个世界。
他终将迷失,终将孤寂,终将只能环抱着自己死去——直到,他在日本的实验室见到中也。
在见到这个同为人造异能的孩子时,潜藏于内心的情绪被释放了,他得做点什么,无论如何得做点什么,他不能他的弟弟走上和他一样的道路,他的弟弟应该在某个幽静的乡村,在开满鲜花的地方成长老去,那里的人不会知道他不是人类,不会对他怀抱恐惧和忌惮,他会变得幸福快乐……
于是,他朝着兰波开了枪。
作为世界为数不多的超越者,他们的战争引发了强烈的爆炸,他亲手葬送了他唯一的挚友。
长夜将尽,再次踏上这片失落之地的魏尔伦从不安定的睡眠中清醒。
窗外还是望不尽的幽蓝色,这一次,他会坚定地完成八年前没做完的事情,哪怕所有人都阻拦他,他也会带走中也,带走他的弟弟。
他的弟弟必须生活地快乐,不然,他失去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
清醒的那一刻,风将遥远的喧闹带入耳中,檀真昼打着哈欠坐起来,懵了三分钟才醒过神去洗漱换衣服。
时间还不算晚,但一路下楼居然一个人都没碰见,檀真昼有些稀奇,他穿过客厅,发现所有人都聚集在露台上,包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种田长官、社长、森先生以及中也。
“你们在……”干嘛。
话还没说完,檀真昼就看到花园围墙另一边,朝阳之下,金发蓝眼的魏尔伦正优雅地高坐在木工的人字梯上,指挥着被围墙挡住的搬家工人帮忙清理家居,看到檀真昼出现,还不识好歹地问道:“我能把你们家的围墙拆了吗?说实话,我觉得这种东西并没有存在的必要,我一个手指就能把它推倒。”
风一瞬间张扬起来,檀真昼面无表情地指着满园翠绿中唯一一棵枯树干,“那是我给阿治移植的桃花树,虽然种了三年都没长过一片叶子,但如果你碰到它一下,我就把中也的所有毛细血管片成花儿。”
众人:“……”
中也:“……”
魏尔伦:“……”
中也跳起来,大怒:“不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魏尔伦耸耸肩,露出一点遗憾的情绪:“好吧,那只好留着了。”
中也立刻调转枪口开始喷他:“别这么轻易就妥协啊混蛋,搞得我好像真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一样!”
相比于中也的愤怒,种田长官掩耳盗铃般用蝙蝠扇遮挡嘴唇,用带着八卦的神情看向安吾,“这居然是一棵这么重要的有历史的桃花树吗?”
安吾:“……”
魏尔伦真不愧是能对挚友开枪的人,虽然被檀真昼和太宰坚定不移地拒绝了,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搬到了小别墅隔壁——这栋房子本身是有人住的,但不知道魏尔伦做了什么,原住户马不停蹄地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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