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歧怕鬼、怕尸体,却不怕活着的人!
于是,他抄起包里带着的水果刀,转身下了楼,然后还没等进到厨房,便踩到了报警器。
然后被人逮到了这里。
最后与师江见了面。
师江听完王歧讲得一系列吃不到甜食的痛心疾首的控告,脑后没忍住流下一滴大汗。
“要吃不要命啊你!”
师江虽然低骂,但还是好心:“我包里有甜玉米,虽然不是甜品,但好歹也甜。”
“你要给我?”
师江艰难地点头。
因为他听到王歧的声音带了一丝哭腔……
“呜呜呜,你真是个好人!”
师江:“……不是你污蔑我的时候了?”咬牙切齿,“我就不该给你!”
“别啊——”
王歧想这口都想疯了,止不住地痛哭流涕:“我的错还不行么,我给你道歉,呜呜呜……”
师江无奈挑眉:“你现在不怀疑我了?”
王歧坚定摇头:“不敢了。能给别人甜品的人,再坏能坏到哪儿去呢?”
“……”
师江眼角抽搐了片刻,心中蔓起几丝无语:“可我们的手都被绑住了,怎么拿?”
“我有办法!”
背包整齐放在床上,王歧扭动着健硕的身子,弯腰下身,噘嘴咬拉链。
师江惊愕:“别搞那么恶心的!”
这还让不让他继续用了!
师江表示自己有洁癖,但见王歧咬得不亦乐乎,已经把包开了大半。他歪过头不忍直视,尽力忽略对自己带来的视觉冲击感。
不愧是为了甜食不惜准备与恶人搏斗的男人!
“咦?”
王歧用牙齿咬开背包,首先入目的不是心心念念的甜玉米,却是一沓没画上字符的黄纸!
师江看见了,没忍住说道:“别把口水沾到黄纸上,废了就不能用了。”
王歧点了点头,头彻底钻进背包里面,用脸蹭来蹭去,终于看见了用塑料食品压缩袋包着的香甜玉米。
“唔找到了!”
师江再次表示不忍直视。
“那就赶紧叼出来。”
他们二人被客栈那群人绑着,双手被牢牢捆在身后,除了一双腿有自由,其他全身上下,皆是严严实实。
饶是这样,架不住王歧嘴不老实。
“那么问题来了,”师江见王歧用嘴麻利撕开包装袋,问道:“昨天夜里你看没看见凶手的影子,或者其他值得怀疑的?”
王歧咬了一口心心念念的甜,感觉心都美滋滋了。听到师江的问题,咀嚼一停,仔细想了许久,摇了摇头:“没有。”
他迟疑地问:“你打算断案?”
“是。”师江神色如常,带着坚定,“泥石流把外面冲得遍地泥沙,证明凶手还在。不瞒你说,此人最开始定的目标,是我。”
王歧倒吸一口冷气:“你怎么确定的?”
他这话一问出来,师江看着王歧的目光有些复杂,像是在看白痴。
如果不是被刺杀了,我能那么确定吗喂!
不要只顾着吃,麻烦你动动脑子!
师江固然无语,还是解释。
“案发头一天晚上,我在下楼的时候,他打算对我动手。没曾想客栈老板突然出现,这才虚惊一场。”
王歧火速将玉米啃完,发出一声满足地喟叹。
“可如果我是凶手,杀一个也是杀,多杀一个老头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师江瞳孔缩紧,是了,王歧说得没错!
对于手无寸铁的孱弱老人,是个壮硕的男子便能轻而易举的做到!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凶手的确是冲着他来的!
看着师江大变的表情,王歧很显然也想明白了。
“有种可能,那被杀的无辜男人,是替你挡了一刀!”
师江脸色惊变,这也是说明为什么男人被杀之后,出现在他的屋子里!
师江握紧了拳头,“嘎嘎”作响,犬齿咬在口腔壁,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我有个办法……”
就在他们商量对策的时候,先前带头绑着的他们的中年男人领着一群人推门走了进来。有两个人架着师江与王歧,不由分说地扯着他们,带出门。
“你们要干嘛!”
“要绑我们去哪儿?”
师江心中涌上一丝不好的预感,但手上被绑,十分巧劲儿用不出半分,只能在不断地推搡之间,被迫往前走。
一个男人靠了过来:“陈大哥,场地已经搭建好了。”
姓陈的这位中年男子,正是这家客栈老板的唯一儿子。他们之所以在出事之后,奉陈星为主心骨,一大半出于这个关系。
他们不傻,现在这种关键时期,必须要听一位信得过来的。再一个,道路泥泞被封,新鲜的果蔬运不进来,最近又是阴雨天,难保食物有个吃完的时候。
所以,他们只能听陈星的!
陈星气质沉稳,半分浮躁都无,他低声道:“带他们直接过去。”
师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大喊:“你们要带我们去哪儿,难不成要私自动刑?”
王歧一听要被处以私刑,扯着脖子喊:“你们不能这样,你们这样犯法你们知道吗?!”
“我们不是杀人凶手!”
“你们倒是听我们解释啊!”
俩人一唱一和,给押送他们的一众人听得头顶黑线,终于有人听不下去。
“不会动你们,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关你们。”
师江和王歧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眼睁睁看着他们出了客栈,往更高的山上走去,还没放松的心,再次紧绷起来。
王歧蹬腿不敢走,“你们这是要送我们上山喂野兽,你们混蛋啊你。我这辈子还没跟妹子亲过嘴,谁曾想到山里玩了几天,能遭到这种事。呜呜呜……”
这下子,不只众人无语,师江亦是抿了抿唇,很想说自己其实不认识这货。
事实上,他好像真的不认识……
王歧心中绝望,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再搭理他,薅着他们上了山。
他们被押到一处悬崖最高点,赫然入目一个木架子,陈星派人将长绳的一端系在绑着王歧身上的绳索。就这还没完,又要带着师江离开。
师江没急,王歧先急了:“你们要带他去哪儿?不要让我一个人在这!”
陈星看向王歧,淡淡地道:“他自然有他要去的地方。”
“不行,天马上要黑了,我害怕!”
“谁管你。”陈星的眼里冷淡,没有一丝温度。
师江一声不发地老实向前走,他们让他从何处拐,他绝不往其他地方走。
眼看路途到了尽头,另一桩木架子在崖顶,师江看着他们给自己身上的绳绑在木架子上,待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喊住了陈星。
陈星转身,不带温度的视线落在师江的身上。
“什么事?”
“陈大哥。”师江歪头一笑,乖巧地眨眨眼,“为什么要把我和王歧关在不一样的地方?”
师江发现虽然走的路程很多,却是从一面悬崖到达了对面的悬崖。他现在和王歧的距离,只有一道不足五米的缝隙,下面便是山谷。
人跳不过去,到达不了对岸。
王歧在悬崖对面,看着他们重新出现在视野范围,潸然落泪。
也许是见师江一直乖顺,与闹腾的王歧起了鲜明的对比,陈星淡声说道:“你们之间有凶手,为了避免你杀了他,或者他杀了你。”
“如果我说,我与王歧都不是凶手呢?”
陈星抬起眼眸,没有热度的双眼像是终于直视起了师江,上下扫了一眼。
“如果你们活着,说明凶手就在你们之间。”
师江迅速把话接过:“如果我们死了,就自证了清白!”
也替他们一客栈的人争取了活着的几率。
大张旗鼓地将他们押送到山崖上,只要凶手在客栈里,一定会知晓。
山上有现成的诱饵,凶手一定不会错过。
“不如这样。”
师江的笑有些牵强,任谁知道自己死期到了都笑不出来,只有师江心大。
“今晚凶手有很大的概率会动手,不如你们悄悄守在山里面,他一出现便将他包围,然后绳之以法!”
陈星平淡地听完,倏忽一笑。
他转头神色不明地看向身后一众的人,挑起眉头,“那你怎么保证,我身后的一群人里,没有凶手?”
师江蓦然一顿,身子的血液变得冰凉。
凶手一旦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无论多么想杀人,他也只能忍着!
不可能明知道有陷阱,还跑出来送人头!
师江看见悬崖对岸安静听完他们讲话的王歧,而煞白的脸色,转移了视线,淡淡地道:“那你们走吧。”
陈星固然觉得眼前的混血少年得知不幸后,淡定的神色,心中怀疑的同时,却是选择没多问,带着浩荡的人群离开。
等所有人下山,王歧跌倒在地上,低低抽泣:“这可怎么办啊……”
王歧时不时抹着眼泪,然后抽泣一声,跌坐在地上,显得格外冷清。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十米,师江自然能听到王歧的哀嚎声,虽然不想搭理他,但还是叹了口气。
“我们不会有事的。”
师江盘腿坐下,手还被绑在身后,整个人的气质却是十足的淡定。
王歧“嗷”了一声,哭得更大声。
“我跟你讲,你根本你都不知道,你懂什么啊你。”
师江眼角跳了几下,很明智地闭上眼睛,不打算理王歧。
他再跟王歧多一句话,直接把自己舌头割了!
虽然属于盘腿入定的状态,却不能像修仙世界里关闭五感,所以当王歧鬼哭狼嚎的叫喊声传来,师江的额头还是没忍住青筋暴了片刻。
“我们都要死了,你竟然还能打坐得下去……”
师江咬牙。
我忍。
“你们道士是不是不惧生死,嘤,我现在都怕死了……”
师江青筋跳了跳。
我再忍!
“老天啊,看在我要死的份上,赐我个女朋友吧。我不想带着遗憾去死……”
思到伤心处,王歧抽泣了声,气音不知道怎么就拐了个弯,突然发出一声娇羞的“嘤咛”。
师江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嘤你妈个头,再嘤嘤嘤我直接一个滑铲,给你铲崖底下!”
师江忍了多天的气撒在了王歧身上。
如果不是因为和萧承颜闹分手,他也不能跑去酒店住了半月,不会产生一系列的蝴蝶效应。
现在也就不能被绑在木架子上,等着死亡降临。
师江握紧拳头,猛烈地呼吸几大口,将那股子邪火压了下去。
做了几组,师江觉得自己已经恢复正常,闷声朝着王歧说道:“先养好体力,晚上找机会出去。”
王歧被师江这一吼吓得不敢吱声,点头如捣蒜。
师江重新盘腿坐下,端得一副青灯道骨的少年英姿,只有王歧才知道,刚才发怒的少年有多恐怖。
安静了不到五分钟,王歧见师江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不让他说话犹如蚁虫爬在喉间,磨人极了。
于是他在反复端摹之下,小声开口:“你是混血吗?”
“是。”
“长得真好看。”
师江眼都未睁:“你当初污蔑我的样子,也很好看。”
王歧眨了眨眼睛,心虚一笑:“这事儿就让他随着山林里的风,过去吧。”
师江笑了笑。
“我这个人,平时最擅长记仇。别人给予我的,我加倍去还。别人欠我的,我让他下辈子还。”
王歧脸色一变,“什么?”
第71章 我说我不爱了!
良久不再说话,气氛变得僵凝起来。
师江感觉周围安静了不少,心口舒适了许多.见王歧白着脸不敢说话,他淡淡一笑:“逗你的。”
别给人吓傻了,晚上不敢让他给他松绑,更不敢让他靠近了!
王歧很显然松了一大口气,却也是扶着胸口不再说话了。
度过了安静的一整天。
……
入夜之后,从山上遥遥往下看去,客栈里最后零星几盏灯熄灭。
师江心想,是时候了。
王歧不注意形象地靠在木架子底座,四处观望,担忧地会不会突然冒出来的踩狼虎豹。
师江口中念念有词,唤灵咒在他指间发出微弱的光芒,随着整句口诀念出,卞承在虚空中冒着盈盈金光中,缓缓踏了出来。
卞承:“主……”子。
“妈呀,有鬼!谁来救救我??”
王歧发出一声尖锐如豪猪的喊叫,看见少年的跟前突然冒出一个披头散发,锐利的指甲散发着殷殷黑气的男人,顿时眼睛一翻,双腿不断推着泥土,想往后退,却退无可退,荡起层层尘雾。
师江:“……”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卞承,“要不你给他打晕?”
卞承闻言,“飘”向对岸。
王歧闭着眼睛,大喊:“你先杀他,你先杀他!”
这个“他”,指的正是面如酱色的师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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