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蛇竖瞳亮亮,盘在银狼脑袋上吐着信子,脑袋左看右看,自然的看到了不远处爬上云暮秋肩头的小白蛇,“嘶嘶!”野蛇走开!
出离愤怒的药蛇嘶嘶两声后,塌下脑袋在银狼耳边“嘶嘶”,毛茸茸,它是谁?
“嗷呜。”不知道呀,它笨笨的,听不懂我说话。
“嘶嘶”“嗷呜嗷呜”
它俩有来有回,雪欲晚看得可有意思,“它俩对小白蛇意见很大呢?”
动静挺大,吸引得大伙都看过来。
云暮秋疑惑脸:“小蛇、小狼你们俩干嘛?”
药蛇:“嘶嘶!”秋秋你碰别的蛇,你不干净了!
银狼:“嗷呜!”你不干净了!
药蛇:“嘶嘶。”我很生气。
银狼:“嗷~”冷冰冰很生气。
云暮秋“哦”了一声,把肩上竖瞳茫然的小白蛇放在手心,对药蛇说,“这可是你弟弟,不会有蛇跟自己弟弟生气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这条蛇就是你吧。”
药蛇和银狼同时歪头:“嘶?”“嗷?”
蝶无欢将他们的互动尽收眼底,语气纳罕,“乖宝,它俩能聊得来?”她说的是银狼和药蛇。
云暮秋连连点头,指指对面趴在银狼头上的药蛇,“能呀,它俩还会一起作弄别的人……马。”
能交流已经是最基础的互动,一狼一蛇合伙使坏逗盜骊才是日常。
蝶无欢瞥了眼他手心竖瞳紧张的小白蛇,语气嘲弄,“看来我叫你蠢货没叫错。”
小白蛇瞬间竖瞳冒火,坏女人!
云暮秋一愣,他逗弄小白蛇半天没多大反应,只知道爬爬爬,怎么这会儿听懂话,“娘亲,小白是不是只听得懂你说话?”
“算是吧。”跟在她身边那么久,傻子也该懂点话。
她话音刚落,被凑近的银狼和药蛇逗出几分笑意,前者耳朵竖起,对着云暮秋伸出毛茸茸的右爪,后者在它头上竖瞳欢欣的晃尾巴。
小白蛇在云暮秋掌心缩啊缩,害怕想逃。
见它瑟缩,云暮秋脸色为难刚要张口拒绝,蝶无欢手一伸,把小白蛇弹到银狼背上,“喏,你们去找小道士玩儿吧。”
药蛇“嘶嘶”着开心的从银狼脑袋上往它背上爬,去找毛毛堆里的小白蛇,银狼对蝶无欢晃晃爪子,又偏过脑袋去看祁折,得到他的颔首应允,它才欢快的迈着步子去二楼找挽长风。
一群人都被两个小家伙逗得直乐呵,祁折目送银狼的尾巴消失在视野里,抓住重点问蝶无欢,“师叔母,挽长风跟你讲了秋秋的命格吗?”
“命劫过了,至于凤命,”蝶无欢扫量了眼祁折,目露深意,“或许是受你的命格影响。”
祁折稍稍愣了下,继而坦诚大方的表示,“应当的,谁让秋秋是我的福星。”
其他几个听完两人的对话,也觉得感慨,花将明呷了口茶,对蝶无欢说道,“不枉你十八年的圣殿生活。”
蝶无欢睨了眼他:“不用一直提醒我,答应给你的药人在后院绑着,蛊毒术和药人制作方法放在水缸旁边。”
即便她说话天然带嘲讽,态度也不友善,此时在花将明的眼里也美如神迹。
他满脸虔诚:“圣女大人,我行医多年,从不妄言,我早就看出你非同常人,单说你这双由纯净蔚蓝与棕褐结合的眸,宛如双色并蒂莲,额前的银蛇更似天降祥瑞,还有你这透白的肌肤,睥睨天下的眼神,一点也不夸张的说,仙女下凡辛苦了。”
雪欲晚&云陌尘:“…………”
“别舔了别舔了,那是我娘子!”
“收收嘴脸吧,师兄,丢人死了。”
花将明义正言辞:“懂什么?我对圣女所说都是肺腑之言,岂是你们这些凡人能轻易置喙的?”
雪欲晚恨恨道:“你就抱着那些破东西过一辈子吧,江湖上要是知道蝶无欢都能被你夸得成仙女,个个都要怀疑你眼睛有问题,她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大伙不知道吗?”
花将明深情脸:“无所谓,我会溺爱。”
云陌尘:“!”火速且立马把蝶无欢抱进怀里,头发丝也不露出来一根,并对师兄严词拒绝,“我们只是师兄弟,你越界了。”
云暮秋目瞪口呆,左右看看,小心挪到祁折旁边,捂着嘴吐槽,“看不出来大师伯还有这一面啊。”
【瞅他那白头发看着仙风道骨的挺高冷一人,喝茶说话都很有气质,眨眼就变得判若两人。】
祁折也学他小声说话:“医痴的基本素养。”
三个同门为搅得江湖天翻地覆的蝶无欢争论不休,当事人到底没忍住翻白眼,趁着他们吵得不可开交,她起身,对两个小辈招手,“走,去后院。”
后院,晨后空气清新,柴堆附近的水缸却散发着恶臭味,缸边靠着个脑袋,看不清脸,只能瞧见双眼是紧闭的,长发散乱毛躁成结块的堆积在头上,宛如杂草,缸里的水积在肩膀边,水浑浊不见底。
搭在缸沿的手也看不清原本的肤色,紫红而泛肿。
得知这是沈含语,两个小辈同时震惊,云暮秋缩在祁折身后,冒出个脑袋来,“娘亲,她怎么变成这样啦?”
【好可怕,这就被泡在坛子里,不知道的以为她没气儿了,蛊毒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她会不会变异啊,好想知道。】
祁折惊完,大概明白为何,“难不成已经给她用了蛊毒?”
“啊?”云暮秋偏过脸和他对视一眼,再看向蝶无欢,“不是说让她给大师伯当药人嘛?娘亲你怎么先下手呀?”
他们俩话音刚落,水面浮起来几只虫,顶着三人的视线,慢悠悠钻进缸里那人的头发里。
【呕,yue噫好恶心,有一说一,活生生的人被蛊虫折磨成这样……好惨啊。】
祁折脸色如常,只是在听到小世子的话后,稍稍一变。
“并非任何人都能当药人,”蝶无欢神情平静,“先得看看她能否有这个资质。”
她抱臂而立:“沈含语是个难得的好苗子,很适合当药人,这些蛊虫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余光瞥见两人贴在一起站着,蝶无欢意有所指,“乖宝害怕的话出去找你爹玩儿。”
云暮秋眨眨眼,放开抱紧祁折的手,大胆昂头,“我不怕,我就要看她这个样子。”
【我为什么要可怜她?这可是沈含语,用蛊虫折磨我男朋友两年的老巫婆!她活该的!她才不惨呢,哼。】
他们说话的动静,终于把埋在缸里的沈含语弄醒,往日柔婉可人的太后睁开眼,眸中尽是怨毒的恨意,她紧盯着祁折,恨不得啖其血肉。
“祁闻竹,早知如此,我当日就该让雪欲晚一尸两命。”
祁折微微一怔,蝶无欢分了点余光看他,“和你爹的眉眼确有些相似,怪不得她认错人。”
缸里的人陷入她的世界,兀自继续,“你既不愿坐那个位置,我有心筹谋,分明是遂你的愿,祁闻竹你这般对我,简直是恩将仇报。”
“皇位予我,你带着雪欲晚母子浪迹江湖,这样划算的买卖,你有何不满意的?”
作者有话说:
所有出镜的动物智商:小白蛇<飞蛟<盜骊<银狼<药蛇
第69章 虚名
祁折:“……”
他真情实感:“你的心态比我想象中还要坚强, 不愧是能胜任药人的好苗子。”
被蛊毒折磨两年,每每痛不欲生,祁折无时无刻不在想把沈含语千刀万剐,恨不能亲手将她削成片儿, 如今见她这般狼狈模样, 心里总归出了口气。
一想到这仅仅是个开端, 他更觉身心舒畅。虽则不能亲手惩治,但看她落此下场,足够祁折往后想起便能好眠。
云暮秋竖起大拇指:“高情商发言。”
【兄弟们学着点, 换我只会说,不是吧哒妈你脸皮真滴厚呀,怪不得被当做药人, 活大该!】
沈含语的视线有些模糊, 看人全凭感觉,记忆也混乱。
“祁闻竹,你该死!真是可惜,”她桀桀的怪笑起来,“你没有死在我的手上。”
云暮秋被她冷不丁一串笑声激得冒出鸡皮疙瘩, 直接往祁折怀里缩,【啊?老巫婆走开, 哥哥保护我保护我。】
被他一说,祁折不自觉伸手将人掳进怀里, 才动作就感受到目光的注视, 他迟半拍的抬起眼, 对上那双妖异的眸。
祁折心里叫苦, 面上适当侧着身微微松开右手, 蝶无欢清晰看见, 是她家乖宝搂着人家不放,圣女不动声色的挪开视线,没事,我眼睛聋,听不见。
缸里的人仍在激情澎湃的叫骂,三个人听得逐渐习惯。
祁折怀里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哥哥,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认出你不是你父皇?”
少年转过头略微扬起脸,呼吸浅浅的洒在祁折下巴边,唇离他须臾之间,两人同时愣了愣,祁折先回神,垂着眼睫对少年微微挑眉。
他生着双勾人的桃花眼,沉浸几分笑意,格外生动,少年被这一眼撩得耳朵尖发红,目光四处闪躲,不经意的偷瞄了眼旁边。
然后他突然对祁折弯弯眼睛,像只害羞又忍不住亲近人的小动物,飞速在他下巴碰了一下,柔软的碰触后,清甜果香味钻进祁折鼻间,他眸中诧然一瞬,那抹幽深古井被这蜻蜓点水的吻搅起涟漪,渐涌成潮。
他的秋秋今日胆子挺大。
蝶无欢冷笑,她是眼睛听不见,不是耳朵看不见——哦,乖宝先动的,好好好,我又聋又瞎。
祁折自然察觉到她的态度,他心知蝶无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前提是小世子先动手,换做他,怕是早就出言甚至出手。
所以他揉了揉怀里人的脑袋,示意安分点,少年板着小脸转回去,装作无事发生。
【啊呀我服了你云暮秋,就这么爱吗?你这经不住美色的没出息的玩意儿,看人家帅就想亲是吧,还说祁扶桑是色狼,你小子也差不了多少。】
【呜呜呜干嘛,我男朋友这么好看,我亲亲怎么啦?我们纯情男大真的抵抗不住一点对象的魅力,何况我又没见过世面,没出息不是很正常吗?就亲!】
【再说了,都怪祁扶桑对我挑眉,他故意勾/引我,他自己找亲的,哼,我没错。】
心声陆陆续续传进祁折耳中,他噙着笑未言,不得不说,小世子歪打正着的碰到了正确原因。
蝶无欢撇了眼他,小狼崽子竟有闲心笑,是对沈含语的状态不怎么上心,还是她家乖宝在,限制了发挥?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她往后也就是这么个疯疯癫癫的模样。”
说着,她就把儿子从人怀里拉出来,主打两全其美,“乖宝,娘亲让人给你买有糖葫芦,再不吃就凉了。”
云暮秋满脸不解:“娘亲,你怎么啦?糖葫芦本来就是凉的呀。”
“是吗?”蝶无欢面不改色,“乖宝听错了,娘亲说的是给你煮山楂茯苓汤。”
世界上最好糊弄的小孩开心拍手:“好诶,我好久没喝娘亲煮的汤了。”
“是吧,今天可要多喝些。”
“那肯定,我要喝三——大碗。”
两人渐行渐远,声音越发小,祁折跟着他们走到院门口时,停顿片刻,转身看向水缸,眸中思虑渐深,他缓慢而沉静的走至那疯癫的人面前。
他用视线描绘着沈含语的惨状,自然而然的落到水里,才发现看似浑浊的污水实则是细长如发丝的线虫蠕动,围困着她的身躯蜿蜒,透过她一身锦衣华服,绕转满头珠翠华鬓,数不清的蛊物,织就成饕鬄盛宴。
她的装扮,正是自以为大权在握当日所打扮的模样。
缸中的人仍在愤骂:“我坐皇位有何不可?你祁闻竹既不稀罕,为何不将它留给想要的人?”
是人都有野心,沈含语从不认为自己想坐在权力至高处有错,何况她原本只是想要个皇后的位置,是祁闻竹自己不愿意当皇上说出那种话。
“难道我是女子就不可行吗,呵呵……祁闻竹,你口口声声说的那么好听,实际上不过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女子也有不同,雪欲晚是没脑子的女人,只知情情爱爱,她心有沟壑,却因为女子之身局限,也对,这世上总是不公平的。
仿佛男人生来合该有野心,女子眼光长远些便算出格。
祁折向来听不得别人说他父皇不好,他也不管沈含语听不听得懂,“并非是身为女子的原因,你今日落得如此,是因你所作所为太过下作。”
“我父皇曾经说的话也是真的,他确实不愿当皇上。”所有人都以为祁闻竹在说气话假话,但他前期没有一刻不想着物色个合适人选替代。
直到雪欲晚有身孕,他才歇了心思,因为祁闻竹开始转换思路,想早早把孩子培养出来,皇位甩给孩子之后,他就带着雪欲晚浪迹天涯。
祁闻竹甚至没有考虑过孩子也会拒绝的可能性,只想着赶紧甩掉这烫手山芋。
有其父必有其子,祁折也是如此,“你不必用身为女子来遮掩这场输局,我与你对弈至今,从未因你是女子而轻视过。”
沈含语没有吭声,脑袋埋在缸里,头发乱糟糟散落,让人瞧不见她的神情,祁折饶有兴致的看着,似在欣赏这幅称不上美感的画面。
如墨深的漆黑瞳眸紧盯过来,视线里的压迫感叫人如芒在背,垂着脑袋装死的沈含语发出一声气音,抬起头露出几分不甘而嘲弄的笑。
她说:“扶桑,单凭你自己,能对付得过谁呢?”
祁折似乎并未在意她会清醒着唤出他的名字,唇角同样勾出嘲弄的弧度,“太后娘娘,须知,你我争夺的是皇位。”
皇座上的人绝不是靠单打独斗坐稳,能力或许很重要,但定然不能只靠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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