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杜清远手里的筷子掉落在地,眨了眨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墨尘一把揪住衣襟给提了起来。
“你不稀罕做王妃?就滚!”
他胸口起伏,双眸赤红,手在发颤,这是有多大的火气?
自己是为他好,不知好歹还要赶人走?
杜清远来了脾气,挣脱开他的手,整理着身上的衣裳。
“走就走!”
见杜清远真就这般走了,墨尘气恼的一甩袖,桌子的饭菜摔碎了一地。
他真想将他脑子给劈开看看里面究竟都塞了些什么。
是愚笨,还是说……
他留在王府,只是为了得到虎符?
……
“少爷,您冷静一点。”
见杜清远气呼呼的出来,阿宝拉住他劝道:
“大局为重。”
杜叙则将阿宝叫去过杜府,阿宝知晓杜清远必须得得到虎符才可救夫人,故此,才这般劝说。
杜清远深吸几口气,看着东院半开的门。
“我出去透透气还行不吗。”
现在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他,太后的人,赵懿的人,或许还暗藏别的势力的人,这种时候,他又岂会负气离开。
出了王府,杜清远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
娘还在宫中受苦,他哪能说走就走。
墨尘这般不知好歹,他真想干脆偷了虎符救出娘,不管他死活。
可终究,杜清远也不过是气愤的想想而已。
他苦心经营,将这病恹恹的‘花儿’养活了,怎会轻易的就这般毁了。
那可是他辛苦努力的成果,再者,他还等着武王归来,兑现他的承诺。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救出娘?
得好好想想……
正想着,手背被人一把拽住,杜清远被人给拉扯进一条巷子。
刚要开口呼救,就被人给堵住了嘴。
“杜公子,是我。”
这声音是?
杜清远回头,便见这巷子里站着的,正是邹蘅之。
前段日子,他当着满朝文武指证太后,功过相抵,皇帝将他贬为庶民。
此刻,他一身布衣,满头大汗,眸子闪烁着戒备四周,似是在躲避着什么令他极其害怕的东西。
“赵懿就个卸磨杀驴的主,根本就不管我死活,我只能来求助你。”
杜清远看向街道上朝这边走来的内监。
“跟我来。”
带着邹蘅之进入一间荒废的民宿,杜清远看向他。
“抓你的人,是太后?”
事到如今,邹蘅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她想得到那枚银牌,一日没寻到,他们便不会放过我。”
“为何,太后非要那枚银牌不可?”杜清远看不出那东西有什么不同寻常的。
邹蘅之摇头。
“我也不知道,不过父亲曾经说过,这枚银牌关乎到太后的秘密,只要有它,父亲便能在南楚国肆意妄为。”
“你是说,那枚银能威胁到太后?”杜清远眸子一亮。
邹蘅之看向杜清远。
“那东西,在你手里吧。”
杜清远故作不知。
“什么东西?”
“别装蒜了,我将银牌藏在丁亦的窝棚里,丁亦得到并交给了你。”
第102章 北屿军(双更合一)
“交给我?”
杜清远冷笑。
“丁亦在接触我不久后,便被赵懿抓走,银牌极有可能在赵懿手中,再说我娘被太后控制,我若真有那枚银牌,还至于沦落到需要去勾引墨尘的境地?”
邹蘅之眯着眼睛,眸里精光闪烁,难道东西真的不在他手中?
杜清远瞥了一眼躲藏在暗处的黑影。
太后若想抓到邹蘅之,哪里还需要派出内监,分明是她让邹蘅之前来试探,想从他口中套话。
既然如此,他何不利用他,将太后的注意力转移到赵懿的身上去。
“我记得,在丁亦被擒的时候,赵懿从他身上夺走了一样东西,你何不去派人查查。”
“从丁亦身上搜到的是荷包,里面都是碎银子,根本没有银牌。”那个时候邹蘅之在场,因此他并不相信杜清远的一面之词。
杜清远轻笑,看起来像是在嘲讽他的无知。
“邹蘅之,你若得到银牌,会大张旗鼓的告诉别人,东西在你身上吗?”
邹蘅之脸色瞬变。
“你是说,那是赵懿的障眼法?”
“这我哪知道,论交情,邹蘅之你不是和他合作过吗,您应当非常了解他的为人。”
杜清远特意将‘为人’二字加重了语气。
邹蘅之越听越觉得极有可能。
在和他入宫指证太后之前,赵懿允诺,会给他和父亲一样的荣华富贵,可一转眼,他便被贬为庶民,赵懿更是翻脸无情,卸磨杀驴,将他从皇子府赶出去。
越想,邹蘅之越气愤,心中愈发觉得,杜清远说的没错。
“银牌一定就在赵懿手中!”
杜清远暗暗的挑起唇,拍了拍他的肩膀,凑近他耳边。
“邹蘅之,你是太后的侄子,虎毒不食子,太后不会责怪你,去将你知道的告诉太后,将功赎罪,总比东躲西藏来的强。”
邹蘅之看着杜清远,又瞥了一眼藏在暗处的人,沉着脸,一语不发的离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杜清远眸里寒芒闪烁。
太后果然不会信任他。
得尽快想办法才行,救娘的事情,不能拖延。
……
“他真是这样说的?”
广宁宫中,太后斜靠在软榻上,淡淡的看着跪下下方瑟瑟发抖的邹蘅之。
邹蘅之周身战栗,颤颤巍巍。
“回太后,杜清远的确是这样说的。”
一日前,邹蘅之去投奔赵懿被赶出来,而后就被太后的人所擒,还没用刑,便什么都说了。
太后得知银牌可能落入杜清远手中,便让他前去试探。
今日试探的结果和太后猜测的一样。
银牌被赵懿给夺走了!
“他想登上皇位,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天下,哀家当年辅佐先皇之时,这种不知好歹的孽障见得多,也杀得多了。”
“至于你……”
邹蘅之低着头,豆大的汗珠顺一滴一滴的落下。
“进来。”
脚步声从殿外响起,伴随着刀刃出鞘的声音,一点一点的逼近。
还不待邹蘅之察觉。
“哧”
咚的一声响,邹蘅之的人头滚落在地,身子在地上抽搐着慢慢僵硬。
绣春刀收入剑鞘,身着红色锦衣的男人一脸阴鸷的跪在太后面前。
“追回银牌之事便交给属下去办,属下定会将功折过,给出太后一个满意的答案。”
此人,正是本应该被处斩的韦林乾!
……
与此同时,杜清远匆匆的回到了墨王府,找到丁亦。
“丁亦,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丁亦正在看书,准备一月后的科考。
杜清远整理了一下紊乱的呼吸,沉声道:
“太后已经知道银牌曾经在你的手里。”
丁亦握着书的手一颤。
“完了。”
“你只要不出王府,便不会出事,还有……”
杜清远看向他,“我打算离开王府几日。”
“你要去哪?”
杜清远看向窗外,眸色沉敛。
“去找撰写《澜沧游记》的‘空’。”
想要救出刘氏,贸然行动,并非一劳永逸的办法,太后如此在意那枚银牌,那这枚银牌一定对她极其重要。
只是,在杜家被牵制,刘氏深陷宫闱的情况下,贸然使用,只会得不偿失。
因此,他必须得找到撰写那本《澜沧游记》一书的‘空’得知书的后半部分,得知这枚银牌的真正价值。
如此才能更好的使用它。
心跳个不停,这种感觉许久没有出现过。
似是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的前兆一般,让他体内的血液忍不住因为紧张而沸腾。
此行,或许并不简单。
……
既然已经决定了,杜清远便不会拖延,事情宜早不宜晚,若拖延是时间久了,难免不会被太后怀疑,他得赶在太后查出银牌不在赵懿手中之前,找到‘空’。
想要在茫茫人海中寻到这个不知名讳的人,他能想到的地方,只有一个,黑雪阁。
自从望月阁拍卖行爆炸邹蘅之死后黑雪阁便销声匿迹。
却并非无迹可寻。
从狗蛋口中,杜清远得知,若想要在黑雪阁购买情报,还有一个法子。
在黑雪阁大门口,用白布写下自己的名字和住处,夜里子时在门口等候,便能和黑雪阁的人接触,并购买到情报。
杜清远立在黑雪阁门口,取出事先写好自己名字的白布挂在黑雪阁门口。
看了一眼后便转身离开。
黑雪阁总坛。
“主子,许若传来消息,请您过目。”
黑衣卫将一封信奉上。
墨尘打开信看了片刻,漆黑的瞳眸凝出了冰霜。
许若离开王府前曾经给他留下口信,蓝千诡来过王府,他得回一趟齐玉山通知神医门的人。
这封书信里,是许若刚刚得到的消息。
蓝千诡有意前往五日后齐玉山举办的盟主大会,争夺武林盟主的位置,若能得到武林盟主的位置,他便能以盟主的身份入驻朝堂。
时隔多年,他再次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主子,是否要派人前去齐玉山埋伏。”黑衣卫询问道。
墨尘面目凝重。
“我亲自去。”
……
入夜后,杜清远等候在王府门口,按照狗蛋所说的,只要在这里等着,便会有黑雪阁的人来接头。
他怀揣着那本书籍,望着幽幽夜色等待着。
唯有黑雪阁的情报网才能通过一个印章寻到一个人的踪迹,虽然他与黑雪阁有些恩怨,可送上门的银子,想来,他们不会不要吧。
“来了。”
狗蛋指着一辆点着白色灯笼的马车。
这辆马车在他们二人面前停下,黑衣人下来恭敬的摆好马凳,掀开帘子。
杜清远上了马车,狗蛋要跟上去,却被阻挡在外。
“非交易人,不得上来。”
“狗蛋你留在王府。”
杜清远放下帘子,黑衣人催动马匹,白灯笼摇摇晃晃间消失在夜幕之中。
不多时,马车停下,杜清远下了马车,眼前是一处庭阁,门口挂着白色灯笼,上面有一张牌匾,其上用黑字写着‘黑雪阁’三个字。
黑影人恭敬的将杜清远迎到了柜台前。
“缘主想知道什么?”
沙哑的声音在黑布后响起,这里面昏暗看不到里面是什么,只能听到沙哑的声音。
杜清远将手里的书取出来翻到最后一页,指向尾页的落款。
“我要找这个人。”
一只手钻过黑布接过杜清远手里的书。
“缘主稍等。”
柜台内,负责这个分部的黑衣卫白卓,他接过杜清远递过来的书。
“快,找这个人,快。”
一时间,黑雪阁内的黑衣卫们忙成一团,用来传递情报的红线颤动不停,一宗宗密宗卷轴来回滑动。
“王妃要寻人,怠慢不得,快些快些。”白卓催促着,手里不停的翻动着卷宗。
外面候着的那位贵客,是主人的王妃,怠慢不得!
“找到了吗?”
外面传来杜清远询问的声音,白卓尖着嗓子,满头大汗。
“缘主稍等,马上就好。”
就在翻到一宗古朴的书籍时,眸子一亮。
找到了!
“缘主要找的人,就在此处。”黑布之后一只手伸了出来,递上一宗卷轴。
杜清远接过卷轴打开一看,上面只写了三个字。
“峰峦寺”
收好卷轴,杜清远取出身上的银票。
“这些可够这个线索的价值。”
“今日限免,缘主无需付银子。”
“这怎么好意思。”
白卓满头大汗,以前杜清远将黑雪阁砸了个稀巴烂,主人还说有趣呢。
现在不过是来查个情报,他敢收银子吗?
“缘主日后若有什么想知道的随时通知便可,黑雪阁可派马车接送您来回。”
杜清远不由感叹,虽然夜无尘那个人不招人喜欢,可手下的黑雪阁办事能力和态度,简直是一流。
难怪黑雪阁能成为最大的情报贩卖组织。
黑雪阁的马车原路将杜清远送回王府,马车来了,蹲在门口等候的狗蛋站起来,见杜清远平安无事,他松了口气。
“王妃您可算回来了。”
若再晚一些,他就要去通知熊叔去寻人了。
“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杜清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心情也跟着好转。
看向东院的方向,想起今日和他吵嘴。
“王爷,他在做什么。”
狗蛋哪里知道,狗蛋是负责收集情报的,鲜少在内院走动。
“我在王府门口蹲了一天,也没见王爷出来,兴许在东院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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