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侍卫不耐烦的挥动鞭子。
“闭嘴。”
杜清远挡在冯小小的面前,生生挨下怒瞪着他。
似是因为这个眼神惹怒了他,一脚揣在杜清远的大腿上,杜清远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上。
这黑衣人持起鞭子正要打杜清远。
“何事喧哗。”
脚步声临近,从杜清远的视角这能看到一只一尘不染的靴子,和如雪洁白的衣摆。
这声音冰冷,虽说墨尘的声音也冷,却和这个男人的声音不同。
墨尘的冷是冷于外在,而这个声音的冷,却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寒。
顺着冷白的长袍,当看到那双金色的瞳眸时,杜清远整个人僵住!
第113章 拈花惹草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这是一张冷到没有血色的脸,灰白的发丝用白玉雕琢的发冠竖起,浅色的眉毛入髻,一双恍若冰封了万年的瞳眸赫然是金色的。
金色的眼瞳,这还是杜清远第一次见到。
脑子里想起澜沧游记里的一段记载。
澜沧乃神仙之国度,其人眸如黄金气度出尘……
他是澜沧人!
“祭司大人,小的奉命将搜集来的药引送来。”
那黑衣侍从恭敬说道。
药引?
金瞳男人并未看到杜清远,只淡淡的扫了一眼,留下一句“别耽误本祭司的时间。”
黑衣侍卫满头大汗的低着头,似是极其惧怕这个男人,直到他离开,他才擦了把额前的汗。
“大哥哥……”
冯小小的声音,让杜清远回过神来,见她一脸担忧,杜清远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没事。”
忍着后背的疼站起来,被人推搡着接着往前走。
“这位小兄弟,你可知他们要将我们送到哪里去?”杜清远凑近方才说话的那个少年,问道。
“反正大家都活不成了。”
少年有气无力的,整个人精神恍惚,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被几个黑衣守卫驱赶着出了一条长长的甬道,眼前便不再是地下。
脚下是由青石筑成的地面,四周墙体也是用青石垒成,这些人驱赶着他从一条木门进去,被统一关入了铁笼。
将铁笼锁好之后,黑衣人出了屋子,并锁上了门。
四周安静,听不到什么声音,唯有山里的风呼呼的吹过,现在已是夜幕,今夜无月,唯有微弱的火光能依稀看到眼前的画面。
“大哥哥,我害怕。”
冯小小紧紧的抱着杜清远,身子瑟瑟发抖,那少年就在杜清远旁边,他蹲坐在笼子里抱头,忽的一声闷响,这少年开始剧烈颤抖,而后如同疯了一般死命的用头去撞击铁笼。
这个举动吓得其余人尖叫,杜清远抓住少年的胳膊阻止他自残,可这少年情绪激动,杜清远根本就拉不住他,也不知从哪里的来气,狠狠的撞在铁笼上,头破血流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所有的人都呆呆的看着他,少年喘着气,泪水止不住的落下。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也知晓外面发生的事情,对不对。”
杜清远走近他,问道。
从进来到现在,这个少年便反应异常,加之他之前说的话,杜清远猜测,他或许曾经来过这里,并且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以至于他现在情绪反常。
少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眸光涣散满目血红。
“他们会杀了我们所有的人。”声音带着哭腔。
冯小小的紧紧的抓着杜清远的衣摆,杜清远强压下心头的不安。
“你见到过什么,告诉我。”
少年惊恐的看向四周,对上杜清远沉稳的目光,颤抖着唇。
“他们,在取活人的心脏!”
说完,似是想起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趴在笼子旁边干呕。
杜清远瞪大了眸子,心中那的愤怒喧嚣着几乎要将的理智淹没。
“我们都会死,还死的很痛苦,还不如现在就死了,我求求你,想办法杀了我,我解开我的腰带,你用这个勒死我,好不好!”
少年疯了一般解开腰带,乞求身侧的人杀了自己。
这一幕让所有的人陷入恐惧里,而后大家都开始尖叫哭喊,场面失去控制,耳边尽是绝望的哀嚎,怀中的冯小小嚎啕大哭着。
“大哥哥,我们要死了吗。”
杜清远摇头。
“不!我们不会死,一定有办法!”
他看向四周,那些黑衣人将他们丢在这里便离开了,这里没有人把守,只要想办法从铁笼里出去。
等等!
他在怀中一阵摸索,取出一只口哨,放在唇边用力吹响。
……
马蹄踩踏着泥泞的地面,山路越来越难走,天色暗下,山里蚊虫多还总喜欢往眼睛的钻,赵懿皱着眉头。
“消息可准确。”
五日前,也就是上一次和杜清远在皇宫分别之后,皇帝以养病之由将太后软禁,皇帝在墨尘面前吃了瘪,没能得到虎符,火气没地方撒便愈发暴躁,也越发看赵懿不顺眼。
而后几天里,墨尘开始上朝,原本大家等着看热闹,以为一个久病的病秧子什么都不懂,偏偏在朝堂上,墨尘非但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病弱王爷,反而雷厉风行手段狠厉,才上任没几日便除去了几个反对他的老臣,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属于的权利夺回。
长安城出了失踪案,百姓怨声载道,皇帝震怒,让赵懿前来彻查。
表面上是个吃力不讨的差事,实则不然,若能顺利解决这桩暗自,皇帝便有由头将本属于墨尘的权利交到赵懿的手中。
姜还是老的辣,就算他墨尘仗着先皇对武王的恩赐,这朝堂仍旧是皇帝说了算。
骑马在赵懿身侧的周锐安禀报道:
“前段时间有个劈柴的老农夫说路过此处听到了奇怪的声音,还见到了几个生面孔,并不是附近村里的人 ,想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赵懿取来火把,驱散蚊虫,越往前蚊虫越多。
最前面开路的探子骑马折返回来。
“三皇子,您过去看看。”
赵懿面目凝重,催动马匹过去,只一眼便掩住口鼻迅速的后退。
“将这座山包围,任何人都不许放出去。”
“是”
周锐安领命带着兵马离开,此事事关重大,他不敢马虎。
就在周锐前去调遣兵马之事,一个黑影快速掠过,立在树上望着下方深坑里的枯骨,面具下的黑眸眯起。
“看来,就在这里。”
那个十年前在父王手底下逃脱的,澜沧余孽!
……
另外一边,杜清远让所有人都站在笼子的一角。
“我数到三,我们便一起撞。”
大家一起点头,杜清远眯着眼睛。
“一,二,三!”
“砰!”
铁笼倒在地上,杜清远用同样的方式推动笼子一点一点的接近门口悬挂的钥匙。
他伸出手碰触到挂在门口的钥匙,一把抓住。
“咔嚓。”
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有人要进来!
所有人都惊慌起来,杜清远迅速的将钥匙插入钥匙孔。
“吱……”
铁门打开,两个黑衣人走了进来。
杜清远同一时间打开铁笼的钥匙,持起一根铁棍正要落下。
棍子还没落下,便听砰地一声,两个黑衣人顺着铁门倒在了地上,抬眸门口立着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
目光扫视一圈落在正抬起铁棍的杜清远身上,他皱着眉头快步过去一把抓住杜清远的胳膊。
“咱们得快些离开这里。”
杜清远摇头。
“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杜清远看向这一屋子的少男少女,这其中大多只是八九岁的孩子。
“可是……”
刑昼满目焦急,这个地方十分危险,就连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安全离开。
“你带他们走。”杜清远下定决心,他要去一探究竟。
“那你呢。”
刑昼不安。
杜清远摇晃着挂在脖子上的口哨。“若是遇到危险我会吹响你给的口哨。”
刑昼沉默了,片刻,抱起杜清远身侧的冯小小。
“都跟我来。”
有刑昼带着他们,他很放心。
待他们离开,杜清远迅速的扒下那个被刑昼打晕的黑衣人身上的衣裳,穿上后打开了那道不知通往何处去的铁门,走了出去。
澜沧,就让我来看看,你到底隐藏了什么!
这铁门的外面,看起来像是一座庭院,比之寻常人家的庭院,此处要宽敞许多,每一处的回廊都足够一辆马车通过。
沿着长长的走廊往前走,绕过几条路,路上遇到不少黑衣人,还好没有被认出来。
远远的看到那个身着白袍的澜沧人,是他!
“谁!”
金瞳男人迅速的转头,眯着眼睛看向杜清远方才站着的位置。
“祭司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您过去。”
有人过来恭敬的对他说道。
男人看着那个方向,片刻,错开眸子,与之一并出了院子。
此时,杜清远正被人紧紧的按在墙壁上,一只大掌捂着了唇,禁锢着他的肩膀,心脏砰砰跳着,只因为这味道过于熟悉。
抬眸望着那张漆黑的面具,和薄如刀削的唇,杜清远一眼便认出,此人是夜无尘。
见人走了,男人才松开捂着他的唇的手,垂眸望着怀里正呆呆看着自己的男人,满眼怒意。
“你怎会在这里!”
这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和焦急,还好他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二人对视着,墨尘深吸一口气。
“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杜清远点头,又摇头。
“你知道?”他看向夜无尘。
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和这里的人是一伙的。
不,若是的话,方才他便不会救他。
墨尘直接忽略杜清远的话,霸道的将他抱起飞身一跃跳上屋顶。
“你要带我去哪儿?”
“离开这里。”
“可是!”
杜清远想起那个少年说的挖心和他们言语之间的药引,杜清远摇头。
“夜无尘,我们得毁了此处。”若不然,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无辜的人再受伤害。
“不用你说,我也会做。”
墨尘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杜清远留下,飞身一跃出了这座被青石砖围着的宅子,却在即将出去的一瞬,一只利箭射来,墨尘闪身躲开立在屋顶之上,俯看下方。
“是你!”
屋顶上的墨尘和屋顶下方骑在马背上赵懿同时开口。
赵懿的目光落在他怀中的杜清远身上,想起夜无尘毁了他计划,他心中怒意升腾,迅速拔出腰间的剑飞身而上,朝夜无尘攻去。
对方攻势太猛,墨尘只得松开杜清远以避免他受伤,乘着他们打斗,杜清远顺着屋檐爬下,正要走去,却见屋内黑影耸动,一众黑衣人冲出。
杜清远正要逃走,便被为首的黑衣人抓住了肩膀。
“官兵找来了,快让祭司大人撤退。”
杜清远怔住,这才注意到,自己正穿着黑衣,显然这位首领将他认为是同伙。
“快去!”他催促着。
杜清远被推了一把,看着朝外涌出的黑衣人,又看向那幽深的长廊,一咬牙,朝里跑去。
不如乘着他们都在对付赵懿的兵马,进去找到那副画,那枚银牌的画像若落在赵懿的手中,他一定会想办法请刻制出来。
思及此,杜清远目光绝决,绝不能落入赵懿手中,他得找到,并毁去。
杜清远快步跑着,穿过回廊最后在一道紧闭的房门前停下。
推开房门进去,这看上去和许若的炼药房有些相似,却又不同。
杜清远走到书桌前翻找着,抽屉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开,到底在哪里?
“跑进来一只小老鼠?”
冰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炼药炉里的火熄灭,屋内的温度骤降。
杜清远压下心头慌乱,回头看着那个身着白衣一尘不染的男人,他的手里正捏着一张画,这张画正是冯焦所画的那副与他荷包里那枚银牌极其相似的画。
杜清远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不慎打翻了罐子,罐子落地破碎一滩血肉模糊的东西顺着裂缝溢出,杜清远瞪大了眸子,想起那少年的那句。
“他们,在取活人的心脏!”
杜清远惊恐的捂住了唇,难道这是!
见他一幅惊恐的样子,男人冷笑。
“知道这是什么吗?”
见杜清远摇头,他打开炼药炉从里面取出一枚赤红色的丹药。
“这药丸能让人青春不老长寿不死,多少人为了它头破血流,你们的皇帝当初不就是觊觎这个吗。”
金色的瞳眸冷意寒彻,“当得知这枚药丸需要用人命去炼制的时候,一些表面光鲜亮丽的人,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自己的利益。”
目光落在杜清远茶色的眼眸,似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东西。
“你在找这个?”
男人将画随手一丢抛给他了,杜清远接住,还不待反应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那只冷彻入骨的手扼住他的下巴,强迫着他抬眸看着他。
留着尖锐指甲的手掰开他眼皮,看着他的瞳孔,似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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