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他:“你找谁?”
“我来接爱人回家。”谢疏慵微微一笑,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池清台。
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池清台身上。
池清台扶额,隐隐有些头疼。他从没想过,谢疏慵缠起人来竟然有这么无孔不入。
池清台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已经有人起哄:“让池总老公也一起呗,大家一起玩!”
谢疏慵并不回答,只是微笑着询问池清台:“我可以去吗?”
池清台:“……”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
“去嘛,大家一起玩,还没见过池总的另一半呢。”
“没想到竟然是个大帅哥,果然好锅配好盖。”
“哈哈哈哈你会不会比喻,这叫牡丹配绣球,天生一对儿!”
池清台瞪了谢疏慵一眼,开口拒绝了众人:“我明天还要出差,先回去了。”
有个不长眼的人插话:“那你老公呢?谢总总不出差吧?”
池清台还没说话,旁边就有人摇头:“这不适合,人家夫夫俩,怎么好单独行动。”
那人不服气,反驳道:“结婚又不是绑定了,打麻将都不行吗?谢家长子,总不会还怕老婆吧哈哈哈哈!”
说完,他尴尬地笑了起来。
这是认识谢疏慵想借此攀关系的人,可惜不懂时机,也太不会说话了。
周围的人都跟着摇头。
池清台没什么表情:“随你,你想去就去。”
“池清台醉了,我先送他回去。”谢疏慵转身跟上,路过刚才那个人时,他停下脚步,短暂地看了对方一眼,“这位先生说得没错,我确实有些怕老婆。”
目光交错的一瞬间,男人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等谢疏慵走远,他终于回过神来,被吓出了一声冷汗。
可怕,这人看起来温柔无害,没想到切开是个黑心的。
另一边,池清台醉醺醺地去找自己的奔驰,谢疏慵跟在后面说:“我送你回去。”
池清台头也不抬,径直坐上了汽车后座。
司机绕到前方去开车,谢疏慵却堵着驾驶室:“我送他。”
“池先生?”司机愣了愣,他跟了池清台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池清台斜睨了谢疏慵一眼,神情懒倦:“都为难起老詹了,你好意思。”
他喝了不少酒,表情没了平日里的锋利,现在轻飘飘地瞪人一眼,仿佛是在勾引。
“好好儿说话,”谢疏慵叹了口气,“你都这副模样,我不可能让你独自回家。”
前座的司机:“……”
不敢说话。
池清台抬眸,眼尾仿佛带着小勾子:“我怎么没有好好说话了?”
谢疏慵没再和他斗嘴,收回目光绕到了奔驰后座。
他拉开车门上车,对前面的司机说:“好了,出发。
池清台:?
司机看了后视镜一眼,池清台懒得和他纠缠,最终还是妥协了:“走吧。”
黑色奔驰行驶在夜色中,年关将至,街道两边挂起灯笼,一片红火。天桥下有人推着小车在卖糖炒栗子和烤红薯,在寒冷的空气中冒出阵阵白雾。
池清台有点儿嘴馋,他晚上光顾着喝酒,没吃什么东西。
“别看了,那个不干净,你不能吃。”谢疏慵凉凉的声音响起。
池清台:“?我什么时候说我想吃了?”
“原来是我理解错了?”谢疏慵又说,“那让司机绕回去买一份?”
池清台正要说好,又听谢疏慵说:“就是那个老板用擦鼻涕的手摸了红薯,又对着糖炒栗子打了几个喷嚏而已。”
池清台:“……”
这下是什么食欲都没有了,池清台闭上眼,决定今晚不和谢疏慵说话。
很快车停在了他小区楼下,池清台开门下车,没和谢疏慵说再见。
回家后,池清台脱掉外套,进浴缸泡了个澡,随后又处理了一些私人邮件。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胃被养馋了,他躺在床上,竟然破天荒想吃宵夜。
池清台打开外卖软件看了一圈,全都又油又腻,说不定还是小作坊不干净,很快就打消了念头。
算了,还是睡觉吧。
刚合上眼,门铃声又响了起来,可视门铃里出现了一个外卖小哥。
池清台开门一看却是位同城跑腿,给他送了个牛皮纸袋子。
池清台打开纸袋,瞬间闻到了一股焦糖香气。
竟然是一份糖炒栗子和烤红薯!
谢疏慵给他叫了跑腿?
知道他家地址,还知道他想吃糖炒栗子和烤红薯的,就只有一起回来的谢疏慵了。
池清台本就不坚定的心,又再次摇摇欲坠起来。算了,送都送来了,吃一点也没事吧?
就算他肠胃再弱,也不至于吃两口就要胃疼吧?
池清台最终还是没忍住诱惑,把东西拿出了纸袋,这才发现下面还有一张卡片,他用拍立得拍了烤箱,里面隐约能看到板栗和烤红薯,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两行字:
【尝鲜即可,贪嘴胃痛。】
池清台:“……”
池清台把卡片放到一边,决定不让谢疏慵这张臭嘴,破坏自己的用餐心情。
东西倒是挺好吃的,栗子和红薯还带着余温,不冷不热,口感刚刚好。
或许是糖炒栗子太香,亦或是烤红薯太甜,池清台又突然觉得,谢疏慵也没有那么可恶了。
……
次日清晨,池清台去往机场,搭乘飞向北美的航班。
本月杉盛总部有一场投资人答谢宴,除投资人外,全球各分部的负责人均受到了邀请。
杉盛大中华区此次有两位高管出席,除了池清台还有另一位实际决策人张云书,池清台和他共同决策分公司的重大项目。
张云书年近四十,长相儒雅,和铁面无私的池清台相比,性格相当随和。
杉盛的投资项目需要二人全票通过,而池清台和他有着截然不同的投资风格。
最明显的就是在投决会上,张云书大多数时间都是回答“尚可”“还不错”“可以一试”,像是一个鼓励后背的和蔼师长。
而池清台大部分情况都是扮黑脸,否决了一个又一个的项目。
也有人说张云书是装老好人,把问题都推给了池清台。但池清台知道,张云书就是那种投资风格,但凡有赚钱的可能,他都会说可以一试,但他没说的是背后的风险,以及需要一个绝妙的退出时机。
新人或许还会被他鼓舞,但杉盛老人都知道,张云书的话只能信一半。很多劣质项目确实能挣波快钱,但大部分人也都没有那个命花。
他们代表两种不同的投资风格,谈不上谁比谁更好,但并没有产生矛盾,私下关系还相当不错。
机场贵宾候机厅,池清台坐在椅子上看财经新闻。昨天,国内著名私募基金城市财富暴雷,在金融市场引起了一阵海啸。
池清台作为圈内人士,也有不少人来问他的看法,以及今后的投资方向,他一早上都在忙着回复各种消息。
“没想到城市财富竟然爆雷了,”张云书也在看这个新闻,有些唏嘘,“我好几个朋友都投了,纷纷来找我哭诉。”
池清台:“损失多吗?”
“也还行,”张云书面色如常,“他们就是说得严重,其实也就投了一千来万试试水。”
“果然私募基金不坑穷人,”池清台评价道,“城市财富那么高的年化收益率,谁不知道有问题?可大家都想着雪花不会在自己身上崩塌,觉得自己可以及时退出。”
“没错,结果现在全被套牢了。”张云书赞同道,“要是换我,在他们扩大规模时就会退出了。”
“……”
确实是张云书的风格。
池清台又问:“你也买过?”
“好在及时退出了,”张云书笑了笑,“算了,不说这个了,也不是什么优秀的项目。听说你又否了赵启Helios汽车的项目?”
池清台挑眉:“你才知道?”
张云书点头:“我最近忙嘉盛的项目总在出差,回来后才知道这件事。赵启被你拒绝后又来找我,昨天还在我办公室大闹了一场。”
池清台倒是有些意外了:“他竟然还没有放弃。”
张云书:“其实这个项目可以一试,可惜现在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进入和退出时机。”
池清台淡淡道:“他如果先来找你,或许还有可能。”
张云书笑着摇头:“我可不要这种傻了吧唧的下属。”
二人聊了一会儿工作,很快登机飞往纽约曼哈顿。
杉盛资本总部在华尔街,池清台当初在这里工作了三年,回来依旧遇到了许多老面孔。
第一天晚上的冷餐酒会,杉盛投资合伙人赵天明端着酒杯朝他走来:“Travis,好久不见。”
Travis是池清台英文名,池清台:“赵总好。”
赵天明和他碰了杯,又说:“国内的事情我听说了,赵启给你找麻烦了。”
“谈不上麻烦,”池清台没有放在心上,“我公事公办,倒是请赵总别介意。”
“哪里的话,如果介意,当初我也不会把他放到你手下了。”赵天明笑着摇头,“赵启性子直,目光短视,我正希望你能好好调.教他一番。”
池清台:“赵总严重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池总客气了,”赵天明摇头,有些头疼,“赵启性格从小就倔,我知道他有多令人头疼。如果他有什么冒犯的行为,还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多担待一些。”
说完,旁边有人找,赵天明端着酒杯离开,池清台也开始了新的应酬。
池清台年纪轻轻就坐上了杉盛亚太区一把手位置,不少人慕名前来结交。
期间甚至还有制药大亨意图收购他的实验室项目,被池清台拒绝后,还遗憾地表示以后需要投资随时找他们。当然,都被池清台婉拒了。
在曼哈顿的这三天里,池清台各项行程排得满满当当,期间也和许多人握手,产生了许多不可避免的肢体接触。
他全程强忍着不适社交,一回到酒店就把自己关起来,一遍遍清洗着身体。
哗啦啦的水声中,池清台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露在外面的皮肤全红了,头发湿漉漉的搭在额前,透出了几分强装镇定的狼狈。
然而晚上还有个酒会,他不能缺席。池清台把湿漉漉的头发撸到脑后,扯过浴巾围住身体朝外走去。
“嗡嗡——”
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他接起电话,又恢复成了那个波澜不惊的投资人。
医院那头通知,他母亲病情恶化,现在送进了急救室。
池清台眸色一沉,立刻扯掉身上的浴巾换上西服。
“老大,”周秘书在外面敲门,“我们要出发去酒会了。”
“告诉他们我不去了,”池清台披上大衣,神色严峻,“另外你帮我订一张回国的机票,越快越好。”
周秘书:“好的。”
十分钟后,池清台乘车前往机场。飞回国还要十几个小时,他在路上联系池清浅,让她先过去看看。但池清浅电话一直关机,应该是在进行某个重要的实验。他想拜托路念东帮忙,又想起来路念东在国外参加时装周,鞭长莫及。
看着窗外繁华的夜景,池清台握着手机,心脏顿时沉了下去。
他心里还有个人选,但最终没有拨通那个电话。
医院的医生很专业,林姨也照顾了母亲多年,他又额外请了个护工,应该不会有问题才是。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池清台终于落地京市,迫不及待地赶往了医院。
他心中忐忑,在飞机上眼睛都没合,抵达医院却愣在了那里。
21/67 首页 上一页 19 20 21 22 23 2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