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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断袖撩弯宿敌(古代架空)——桑奈

时间:2023-09-27 09:40:13  作者:桑奈
  早些年骠骑军是先太子一手栽培起来的,钟台逆案后,废太子亲信部下全族被腰斩,相关人员全被处死,全军六万人,杀了四万人。
  剩下两万无关人员活了下来。
  后来这支军队被朝廷划分给禁军,成为禁军的一支。
  右一冬本就是骠骑军出身,后被先太子宣其送给宣瑛做亲卫,右一冬因此逃过一劫。
  因此他对早些年骠骑军训练的东西刻入骨髓,一眼辨别并非难事。
  祁丹椹身边为何会有这样的人?
  是巧合吗?
  越想越觉得祁丹椹像个迷,本是偏远地区的农家子,却不安天命,克服一切阻碍完成阶级逆转,成为人上人。
  这样的人成为人上人,总得有个欲|望吧?
  权力、名誉、地位、富贵、女人(男人)……
  可他似乎没有热衷的东西。
  现如今唯一表现出欲|望的就是自己。
  着实看不透……
  他转身踩着积雪往自己的院子走去,道:“你再多注意一下这个人,回到京都好好调查这个人。”
  右一冬拱手道:“是。”
 
 
第20章 
  龚州城外别庄。
  幽若烛光照亮一室黑暗,屋内人个个面色惨淡,有疲惫焦虑,也有惶恐不安。
  龚州司马王善道:“刺史大人,士族富商们拿粮草赎人,也不全是他们的错。谁能想到祁丹椹如此奸险狡诈,乘着没人将信送给那些心软的老人妇人。再说谁家没点积蓄,凭着每户三四百多石粮草,也不足以作为我们贪墨粮草的证据。我们可以咬死是那些人自家的存粮。”
  钟鸿才建议士族豪商们同祁丹椹玩心理战,结果各家后院失火。
  他担忧宣瑛与祁丹椹会从这些粮草上做文章。
  可在王善看来,这些粮草都那样,他们就算想拿粮草做文章,也得找出证据来。
  钟鸿才冷哼道:“谁家存粮都长得一个样?”
  王善这种靠着家族荫庇得来的官,当然不知道百种粮百种样。
  他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王善争辩道:“粮食不都一样?”
  这话若是放到一般下级对上级,必被认为僭越。
  但王善是前任节度使梅老太爷的女婿,现任节度使的小舅子,尽管钟鸿才是梅老太爷得意门生,他也得时常让着他。
  钟鸿才懒得同这位五谷不分的世家子弟争辩,连半个嘲讽的眼神都不屑于给,对众人道:“这些粮草确实可以咬定是每家每户的存粮,但据暗探来报,那些尸坑似有人查看的痕迹,那位染病死去的户部钦差与其亲随也被人问询过……”
  王善马后炮道:“当初就说不要杀钦差,将他们拉下水就行,你们非要杀他们。”
  赣州刺史成辉是个笑面虎,对谁都始终保持着微笑。
  听到王善的话,他笑容骤然收敛,与钟鸿才同样,展现了读书取仕的学子对靠祖上庇荫无才无德纨绔子的蔑视::“若是能拉下水?我们何必费尽周折取其性命?当日建议拉他们下水的乃是钟大人,王大人可是半句话也没说。”
  王善气得面红耳赤:“那你们说现在可怎么办?”
  成辉看向高座:“节度使大人,一切任凭大人吩咐。”
  镇南节度使梅仁望向钟鸿才:“师兄,您怎么看?”
  一群人又看向钟鸿才。
  钟鸿才凝眉思忖半晌道:“怕只怕那两位不是来赈灾的,而是太子殿下对他们有什么交代。”
  他话里“赈灾”两字代表着“来收买人心”。
  在他们看来,两位皇子都到龚州来,就是为了收买人心,为了朝堂党争。
  梅仁不置可否,当今太子虽说才干平平,不如废太子,但他绝不是个软柿子。
  相反还是个热爱涤浊荡秽的棒槌。
  他不如废太子有才干,也不如四皇子得圣心,更不如五皇子懂得韬光养晦,甚至不如六皇子、七皇子那般聪明算计、惊才绝艳……
  但他恰恰中和了所有人的缺点。
  他不如废太子能干,却比废太子更圆滑,懂得为储君之道。
  他不如四皇子得宠,却比四皇子更懂得如何在波云诡谲的朝堂扎根。
  他不如五皇子那般会韬光养晦,但他做实事,得民心,民心所向,天下从之。
  他不如六、七皇子聪明绝顶,惊才绝艳,但他会笼络人心,让人才为己用。
  所有皇子中,他本该是最平庸最不起眼的那个,却让满朝文武都挑不出什么大错。
  若说他要对龚赣两州干点什么,那可真是一点也不意外。
  梅仁先前还纳闷为何赈灾要派出两位皇子,只想着这两皇子是过来争权争功劳的。
  倘若太子一开始并不想争权争功劳,看不上南方这贫瘠的一亩三分地,那他派出宣瑛过来只有一个目的——清污除秽。
  钟鸿才眉头蹙得更紧:“既然两位皇子不是来赈灾的,那肃王殿下又是为何而来?他来龚州好像只干了一件事。”
  梅仁:“何事?”
  钟鸿才:“打听祁少卿的事儿,除此之外,就在驿馆里赏雪弹琴品茗温酒。”
  梅仁狐疑道:“祁少卿有什么事儿?”
  钟鸿才神色淡淡:“都是些烂大街的事,他大概是想查清楚太子党人员的底细吧,可惜祁少卿身世又不是什么秘密,不就起于微末,家中无人吗?他想知道的,我都已经告知了。”
  梅仁:“既如此,别惊动他,暗中看好他就行了。至于另外两位……”
  钟鸿才道:“在水云镇动手吧,那里离龙虎山近,在龙虎山养了那么多硕鼠,该是他们回报的时候了。”
  =
  启程去赣州那日,雪停了。
  若有若无的太阳挂在天边,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微弱的光线在雪地里折射出橘红色的光!
  宣瑛与祁丹椹这一路经过两三个受灾严重的县,不少流民听到有钦差大臣路过,会涌出来讨一口吃的。
  所以祁丹椹与宣瑛经常将带的粮食,分给那些缺衣少食的流民。
  越往边界偏僻之地,流民越来越多。
  途径水云镇时,狭窄的官道上被闻讯而至、涌上来的流民堵住了。
  流民们个个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眼里满是对生的渴望与绝望。
  人群里不知谁高喊了声“他们有粮……看,他们有粮……”
  有人涌上来哄抢,护卫拿着刀将流民逼退。
  互相僵持推搡间,一个粮袋破了,饱满的、润泽的米粒撒在泥泞雪地里,流民如同吸食重度□□般抓起满是泥泞的米粒往嘴里塞……
  看到粮食,人群彻底乱了。
  所有流民一哄而上,护卫根本阻挡不了,他们以儆效尤抓了两个人,甚至砍下作奸犯科的流民的脑袋,都无济于事。
  在这些饿得要死的人面前,生命根本不值一提。
  从灾情发生至今,他们见过太多死人了,甚至不少是靠着吃人肉活下来的。
  他们眼里没有锋芒凌厉染血长刀,只有近在咫尺的救命粮食。
  马儿被惊得嘶吼长鸣,马车被推得东摇西晃,场面完全失控。
  有人被踩踏在地,口吐鲜血,不一会儿尸体被践踏进雪泥里,最后与雪泥融为一体,成为血泥……
  有人抢到了粮草被其他流民拿石头砸死,之后粮草被夺走……
  有人为了半个馒头,当场鬻妻卖女……
  祁丹椹有不好的预感。
  他们从京都到龚州来时,路上有不少流民,亦有冻死骨,但数量没有如此之众,更不会穷凶极恶到此番地步。
  无论哪里的地方官员都会在有京官巡查时,做做面子功夫。
  龚州的面子功夫做得尤其好,不仅拦截了流民,清理了尸体,怕是连半个匪盗都不曾出现……
  他们待在龚州的那段时间,除了灾地以及设置的粥棚,很少见到这么多的灾民,也不会有这么大规模的哄抢,更不会有人完全不将朝廷放在眼里,敢拦截皇子亲王马车。
  原因只有一个——龚州官员不装了,他们摊牌了。
  他们如此有恃无恐的摊牌,是打算撕破脸皮了。
  那就意味着他们暗中查探的事情,已经暴露。
  他们查探的那些罪名若是坐实了,对龚赣两州官员而言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无论怎么做都是死,那还不如彻底鱼死网破搏一把。
  他突然想到,宣瑜没有启程。
  难道是被这些人留下了?
  六皇子乃世家之首魏信的外孙,若是有了什么闪失,世家不会放过他们,更何况,若是两位皇子都出了闪失,他们怕是交不了差……
  所以他们只能将宣瑜留下。
  他想过这些人会动手,但没想到动手这么快。
  敢谋杀当朝亲王,龚州不光水深,胆儿也肥!
  那这些流民也是事先安排好的吧?
  这些流民中,隐藏着多少刺客呢?
  祁丹椹看向宣瑛,宣瑛已朝着他的方向搭弓射箭。
  错愕间,唰的一声响。
  已经爬上他马车壁的女人被一箭射了下去,那女人手里握着把刀。
  流民群里发出喧闹声:“杀人了,他们杀女人了,他们不给我们吃的,还要杀了我们……”
  不知哪儿的流民里爆发出声音:“杀贪官,是他们夺走了赈灾粮,他们想活活饿死我们?杀了他们,我们就有粮食了,不然我们抢了粮草也得死,这样耗着也得饿死……”
  “杀了这些瘪犊子贪官,娘的,俺的老婆孩子都饿死了,他们却香车宝马,现在连女人都不放过……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就有吃的了。”
  不少刺客伪装成流民,这时本性暴露,纷纷抽出刀剑,朝着祁丹椹宣瑛杀来。
  不一会儿,护卫被杀的七七八八。
  这些刺客都是亡命之徒,下手快狠准,完全不给护卫反扑的机会。
  唰——
  唰唰——
  不知哪儿冒出的利箭射向宣瑛祁丹椹。
  宣瑛身手不凡,在皇室中堪称佼佼者,又有王府亲卫护卫,这几只箭伤不到他们,靠近他们的刺客也被他们杀个干净。但祁丹椹身边只有一个飞羽,以及若干护卫。
  在箭矢射过来时,飞羽扬刀砍断几支,眼见着一枚羽箭射向祁丹椹,他连忙将人扑倒,自己右臂却中了两枚羽箭。
  那箭上淬了毒,飞羽的半只手臂瞬间被麻痹了。
  为了防止毒性扩散,他扯下马车帘幔,将右手绑的死死的。左手拿起刀,护在马车前方,不让刺客流民行进分毫。
  刺客混在灾民中,无法分辨清楚,因灾民太多,前赴后继去抢马车上的东西,人群混乱无序。
  飞羽机械的杀了一波又一波刺客,因毒素扩散而意识不清,渐渐脱力。
  有刺客砍向他时,他意识逐渐混沌……
  祁丹椹连忙将袖笼里隐藏的暗器发射,刺客一命呜呼。
  他在这群人里至少看到三路人的影子,看来要他们命的人还真不少。
  飞羽受伤,如同风雨中飘摇的大船破了一个大洞。很快,祁丹椹身边的护卫接二连三的倒下,最后只剩下两三个人。
  就在祁丹椹以为自己要交代在此处时,就在一个五大三粗的刺客拿着斧头砍向他的右臂时……
  宣瑛飞跃到他身边,砍掉那人的手臂,鲜血溅了他一身。
  他护卫着他,转身杀了数十个刺客。
  好像这些人杀不完似的,刀剑不停的挥转,鲜血尽情的泼洒!
  耳边传来刀剑刺破血肉的声音,只听到宣瑛高喝道:“开路。”
  锦王府亲卫聚集,将围困他们的刺客全都杀了。
  前方开辟了一条供马车行走的路。
  宣瑛咬牙一挽缰绳,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长鸣,嘶吼践踏着尸体肉泥,冲出重围。
 
 
第21章 
  刺客们见祁丹椹宣瑛跑了,立刻提刀欲追。
  锦王府的亲卫拼着必死的决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将刺客们拦住。
  马车在泥泞湿滑崎岖的山间雪道上穿梭,宣瑛被摔进马车里,与祁丹椹如同锅里翻炒的豆子般,被无形的铲子快速翻炒着,在马车里噼里啪啦的炒成一团,五脏六腑都被翻滚撞出胸腔。
  不知道祁丹椹撞到宣瑛哪儿,只听得宣瑛发出吃痛的嘶气声。
  此刻,他也顾不上自己那点忌讳,一把捞过祁丹椹,将人紧紧抱着,道:“你抓紧我,我们跳下马车。”
  祁丹椹没那么多忌讳,生命攸关,容不得他思考。
  他立刻抱住宣瑛的腰。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宣瑛的腰紧实有力,如同一把凌冽的鞭子,极有韧劲儿。
  宣瑛咬牙支起身体,祁丹椹像没重量似的挂在他身上。
  这是正常男人吗?
  怎么这么轻?
  他在悲画扇也这般抱着别人的腰吗?
  不知为何,他一股怒气直冲心头。
  用长剑插入马车稳固他与祁丹椹两人的重量时,不由得手下用力。
  咔嚓一声,马车壁被他劈出一条缝。
  马车嚓嚓嚓的在雪道上穿梭,在飞奔过一处深积雪缓坡时,他抽出长剑,借力带着祁丹椹跃下马车。
  没了两人在马车里炒豆子,马车在雪道上蹦跶得更欢快,拉出两道车辙印,一溜烟跑没影了。
  祁丹椹与宣瑛摔在小腿深的雪中,滚了两三圈就停了下来。
  祁丹椹摔得头昏脑涨,缓和半晌才站了起来。
  在他们滚出的印记中,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宣瑛趴在雪地里,面色惨白干呕出一口血,白色披风被染得满是血污,鲜血顺着黑色缎衣往外渗透,将本就被血迹覆盖的衣裳染得更加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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