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啊,”盛木林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吧。”
沈召闻言,眸光闪了闪:“你去吧,我对这些没兴趣。”
盛木林愕然,不愧是学霸,沈召的脑子里只有学习。
“那好吧,”盛木林耸耸肩,“回来我去食堂买奶茶,给你带一杯,你想喝什么味道?”
沈召已经将脸埋在卷子里,摇摇头:“不喝。”
“好嘞~”
盛木林选择性无视了沈召的回答,既然没说口味,那就买原味。
篮球赛是一中的主场,加油助威声儿,盛木林还没出教学楼就听到了。
只是等他看到十中那几个人高马大的球员时,几乎已经预测了比赛结果。
果然,四十分钟后,一中的篮球队被虐得惨不忍睹。球场上被盖帽无数次的李栋,那张惨兮兮的脸,看着比黄连还苦。
比赛结束,学生们也三五成群往教室走。
盛木林从看台上站起来,想着一会儿给李栋也买杯安慰奶茶,掏出饭卡往食堂走。
输了比赛,一中的学生们多少也有些沮丧,一个个脸上写满了懊恼。
回去的路上,纷纷沉默着,没几个人说话。
盛木林往前走着,就听到了身后两个人毫无顾忌的大声交谈。
一个神神秘秘地说:“你猜我刚才去厕所,碰到谁了?。”
另一个好奇问道:“碰到谁了?”
“碰到沈召了!”
听到对方提沈召的名字,盛木林脚步下意识停了,回头看了一眼。
说话的是两个十中的篮球队员,寸头男生是刚才的篮球队队长,另一个戴眼镜的,他也记得,阴招多得狠,撞了李栋不下十次。
听到寸头这么说,眼镜男一脸惊讶:“他竟然来一中了?一中怎么可能会收他?!”
寸头冷冷一笑:“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沈召那成绩,哪个学校不想要。再说了——”
寸头邪笑,“人家还有个风韵犹存的妈,说不定她去一中校领导床上使劲儿了呢哈哈!”
眼镜男一听,也跟着笑起来:“哈哈哈,我倒把这茬给忘了,哪怕被学校开除了,他妈只要跟人睡一觉就——”
话没说完,肩膀就被人用力撞了一下。
眼镜男身子一歪,皱眉看着眼前瘦弱的少年,语气不善:“走路不长眼啊?”
盛木林掀起眼皮,阴沉沉的目光瞪着二人:“刚才放的什么狗屁,再说一遍我听听?”
这话说完,二人脸上齐齐变色。
寸头打量着来人,白白瘦瘦,五官精致,一双大眼睛,眼角微微下垂,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
“哈,”寸头瞬间反应过来,冷冷一笑,对着眼镜男说道,“看来这小子认识沈召,想给他出头!”
眼镜男视线从上到下扫了他一眼,奚落道:“就凭你?豆芽菜一样,老子一拳下去让你哭半个小时信不信?”
寸头回头看一眼还留在篮球场上的教练,神色间有些忌惮:“给你一次机会,鞠躬认个错,老子不计较。”
四周的同学听到三人的争执,纷纷侧目向这边看过来。
盛木林脱了校服,随手扔给了班里一个眼熟的同学:“帮我带回去。”
他瞥了一眼寸头二人,语气带着浓浓的不屑,“害怕的话,就别跟来。”
说着,扭头往科技楼的方向走。
寸头跟眼镜男对视一眼,抬脚跟了上去。
科技楼后有一条漆黑小巷,是学生们逃课打架的绝佳场所。
此刻,狭长的小巷子里,回响着三个人的脚步声。
盛木林往里走了十几米,转过身,墨色眼眸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的光:“老子今天要是打赢了你们,从今晚后,就管好自己的狗嘴。”
“你,打赢我们?哈哈!”寸头嗤笑两声,满脸轻蔑,“行啊,你要是能打赢,说什么就是什么。”
盛木林不紧不慢把t恤袖子撸了起来,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踹在眼镜男的胸口,把人蹬出去好几米。
“操!”寸头骂了一声,立刻提起拳头招呼过来。
只是,打惯了群架的盛木林,反应比对方更快。
向旁边闪身一躲,寸头的拳头擦着他的脸颊而过,他捏起拳头,狠狠捣在了对方的肋骨处……
几分钟后,寸头和眼镜男,双双躺在地上挣扎。
“我说,”盛木林背靠在湿冷的墙上,喘着粗气咧嘴一笑,牵动了破皮的嘴角,“嘶——都是成年人了,说话算话。”
番外第十章 完结章
寸头扶着墙站起来,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脸色阴郁地看了旁边的眼镜男一眼:“愿赌服输,我们走。”
盛木林腿肚子一软,顺着墙滑落到了地上。
他抬手碰了碰眼角,好疼。
不止眼角疼,这会儿疼浑身哪儿哪儿都疼。
只是……心里却是无比畅快,以后这些傻|逼可以闭嘴了。
他闭上眼,头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满脸挂彩,不知道待会儿该怎么跟沈召解释。
祈祷在下周放假前能长好,要是被他大哥看到,怎么不得扒一层皮。
想着想着,只觉得旁边一阵劲风袭来。
他睁开眼,就见眼镜男手里拿着一根不知从哪抽来的铁棍,狠狠朝他挥了过来!
你大爷的,狗东西竟然玩阴的!
盛木林撑起身体,就地打了个滚。铁棍哐地一声敲在地上,扑了个空。
一击不成,眼镜男表情狰狞地再次举起了铁棍!
盛木林撑着墙,像侧面一窜再次躲过攻击,可他忘了,旁边还有一个人。
寸头手里也抓了根铁棍,从侧面上前,冲着盛木林的脑袋就过来了。
饶是他反应再快,此时也来不及闪躲,只能举起胳膊先护住头。
盛木林心中暗骂,操,老子叱咤江湖,可不是要栽在这两个王八犊子手里吧!
铁棍闪着寒光,从半空极速落下。
盛木林咬牙,准备迎接迎头痛击。
只是还没等铁棍落在身上,就被人凌空抓住了。
黑影投下,一道颀长身形挡在了他身前。
盛木林错愕了一瞬,失声叫道:“沈召!你怎么来了!”
看到沈召的瞬间,盛木林的心慌了。
完了,这一根筋的书呆子怎么来了!瘦得跟电线杆一样,风大点就倒了,这不是上赶着来找揍嘛!
可让他惊讶的是,刚才还盛气凌人的寸头和眼镜,在看到沈召出现的瞬间,神色竟然不自觉地瑟缩起来。
沈召劈手躲过铁棍,向后猛甩了出去。
铛啷啷——
铁棍跌落在地上,咕噜噜滚出老远。
寂静的巷子里,突兀的声响,让对面二人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沈召,快到我身后来!”盛木林撑着墙站起来,抓着沈召的校服就向后扯,“我保护——”
沈召不由分说把他拦在了身后,侧头淡淡扫了他一眼:“老实待着。”
在看到对方表情的瞬间,盛木林呼吸一滞,收回了想要迈出去的腿。
怎、怎么回事……沈召这是……怎么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沈召,那双向来没什么情绪的眸中,此刻像是藏着凛冬刺骨的寒风,尖锐的冰凌,几欲喷涌而出。
幽暗的目光,掺杂着让人畏惧的狠厉,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闪着嗜血的光。
沈召突然抬起脚,向前迈了一步。
对面僵持中的二人,也跟着有了动作。
眼镜手里的铁棍还没有扔掉,双手紧握着,声音有些发抖:“沈、沈召,你要干什么!”
一旁面色僵硬的寸头,眼角抽了抽:“沈召!你想重蹈覆辙?”
听到这话,沈召果然停下脚步。
见有效果,寸头也稍稍恢复了刚才的神色,语气颇有些得意:“这就对了,沈召。你可别忘了,当初在十中,你是为什么被开除的?万一你要是再被一中开除,那书都没得念了吧?”
眼镜也跟着附和:“没错!你要是敢动手,就去告诉你们校长,到时候你这个大学霸可就完了!”
“好啊,”沈召对上寸头的眼睛,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你尽管去告。”
说着,抬腿向二人走去。
随着距离的拉进,寸头二人脸色更加苍白,眼镜抓着铁棍的手掌心都冒出了冷汗。
“别以为我怕你!妈的,老子打死你!”眼镜大吼一声,挥舞起手里的棍子,朝着沈召的头就打了过去。
盛木林看得心一紧,大声呼道:“沈召小心!”
却见沈召举起左胳膊,挡下铁棍,一拳捣在了眼镜的脸上。
眼镜闷哼一声,一米九多的身形竟哐当一下应声倒地。
寸头见状,扭头就要跑,却被沈召从身后钳住后颈,朝旁边的砖墙狠狠怼了上去。
这一下,直撞得寸头眼冒金星。
可沈召根本没打算就此放过二人,扼着寸头的下颌,拳头像雨点一般落了下来。
沈召打架的路数毫无章法,似乎捞到哪里就打哪里,招招都是下了狠手。
盛木林怔怔盯着沈召,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沈、沈召怎么……打架比他还溜?!!
那到底是为什么,在被李明明欺负的时候,还要唯唯诺诺忍气吞声?!!
就在他思考的功夫,寸头二人已经被打得满脸是血,连哼哼的动静都听不到了。
再看沈召,显然是已经打红了眼,捏着拳头,一下下往寸头身上招呼。
再这么打下去,可真会出人命的!
“沈召!”盛木林飞快跑过去,从背后一把搂住了沈召的腰身,“行了,不要再打了!”
沈召即将落在寸头鼻梁的拳头蓦地停住了,眼底浓浓的戾气,潮水般瞬间褪去。
*
破天荒地,学霸大人带着盛木林逃了一次课。
教学楼的顶楼天台上,二人并肩而坐。
沈召压下因为急速奔跑而急促的呼吸,视线落在盛木林肿起的嘴角:“为什么打架?”
沈召不在意地耸耸肩:“看他们不顺眼呗,打球路数那么脏,都快把李栋整自闭了,我——”
“是因为他们说我。”沈召直直望着他的眼睛,语气笃定。
盛木林一梗,神色不自然地瞥过了头去。
沈召撑在台阶上,向后半仰,抬头望着被夕阳染透的天:“不好奇?”
盛木林咬了咬唇,诚实回答:“是有点好奇……”
说完,他又赶紧道,“你、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沈召很轻地笑了一声,不知是在笑他,还是笑自己……
就像很多苦情剧的背景一样,沈召拥有一个沉迷于赌博的父亲,和一个漂亮的母亲。
在父亲欠下巨额高利贷一走了之后,母亲独自顶起了这个家。
沈召以县里第一的成绩,考上了李县一中,可为了省住宿费,选择了离家更近的十中。
可即便如此,在债主隔三差五的洗劫下,根本拿不出这么多在寻常人看来并不高昂的学费,沈召的母亲只好四处借钱凑学费。
觊觎沈召母亲的地痞,堂而皇之地拿着钱上门,提出了让人恶心的交换条件,被沈召的母亲一通棍棒打了出去,
地痞从此恨上了沈召一家,四处散播污言秽语。
而像这种风言风语,向来都是三人成虎,再加上乐于看热闹的有些人添油加醋,落入沈召耳朵里的,便是另外的版本了。
那天,沈召像疯了一样,提着刀找到了地痞,逼着对方跪在街上,知道地痞磕头认错澄清谣言才肯作罢。
可这些,却依旧挡不住其他人的嘴。
于是,谣言传得沸沸扬扬,最后,就连十中的学生们都知道了。
看名列前茅的沈召不顺眼的顽劣,故意在沈召面前提起,说得绘声绘色。
沈召发了狠,逮住人打了个半死。
不巧对方家里有些权势,学校迫于压力,把沈召开除了。
沈召的母亲,带着沈召搬离村子。用尽各种办法,在校长面前苦苦哀求,才得来沈召进一中的名额。
看着母亲在别人面前低三下四的模样,沈召心中刺痛,暗暗发誓再不会那样冲动。
盛木林听完,搁在身侧的拳头捏得咯吱响。
有些人似乎永远不会懂,你的一句随口说说,或许会变成压垮别人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眼前浮现出沈召母亲在面对沈召时,躲闪的眼神。
“虽然我没有资格这么说,但是……”盛木林犹豫一番,转过头直视着沈召,语气认真,“沈召,以后对阿姨态度好一些吧,她对你……一直心存愧疚……可是,该愧疚的不是她,是那些恶心的人啊!”
沈召撑在身后的手掌,蓦地收紧了几分,又缓缓松开。
“我从没有怨过她,我只是……只是恨自己……”
盛木林转过头,假装没有看到沈召泛红的眼眶。
夕阳比刚才又沉了一寸,地平线上,只能看到一层浅浅的金边。
天边的云褪去滚烫的橘红,层层叠叠的粉紫色,变得温柔起来。
风吹起少年额前的碎发,也吹走了隐藏在心底,那些冰冷的阴霾。
“气死我了,靠!”盛木林想起寸头放的那些狗屁,突然一拳捶在台阶上,怒道,“刚才就应该再多揍他们两拳!”
看他鼓着腮帮的模样,沈召忍住想戳一下的冲动,浅浅笑了笑:“干嘛这么在意?”
“怎么能不在意!”盛木林倏地扭过头,一双黑眸映着浅粉色的天光,语气透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与颤抖,“我喜欢你,我不想看你难过!不想看你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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