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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被攻击了。
第7章
寸度带着自己一身华丽的行头站在了阳光之下，阳光落在各色贵重饰物之上，瞬间折射出众多亮眼光彩，美得灼目。
霎时间，似是有所感应般的，视线所及之处，鸟兽皆是浅浅驻足，一道道投来那满含敬畏的目光，轻轻俯首为至尊仙祖献上诚意。
它们的眼中从来没有那人身上繁杂的贵重饰物，真正吸引万物的光辉也从来不是灼目的珠宝，而是那众多华饰之下却愈显尊贵的仙祖。
然而，不凡的珠宝之间，超凡的仙祖手中却是捧着一颗奇奇怪怪的蛋。
蛋身雪白，圆滚滚胖乎乎，长着神似小海豹的四肢，在晴好的阳光之下，正微微散发着暖黄。
是一颗有点眼熟的蛋。
下意识的，预言蛋的身影已是与其重叠，无人察觉异样。
起身，礼成，众兽各自散去，一如往日里寸度仙祖心情好时的样子。
经历了前几日恐怖至极的低压封城，众人众兽仍是心有余悸，皆是来去匆匆，不敢留意仙祖、或者说仙祖手中的预言蛋与先时有何不同。
这一点恰不是寸度想要看到的，轰隆一声，明媚的晴空瞬间打了个响雷，眼看着又要聚集起黑云。
哗啦——
地上的鸟兽与远处隐约得见的人影一下子惊倒一片，心惊胆战的愣在原地，想跑不敢跑的样子。
不会吧，这才刚好没几个时辰。
好在，拯救仙宫的英雄于此刻登场，刷地出现在了凤须玉面前。
那是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二人皆是戴着覆盖全脸的面具，面具纯白无孔，像是没有雕刻出五官的人偶。
他们的出现实在是太过突兀，凤须玉这才眯着眼睛从寸度的过分闪耀中逃离出来，被刺到模糊的视线里就猛地闯入两张大白脸面具。
那面具实在是白得醒目也惊悚，凤须玉一惊，整颗蛋都不自觉向后靠去。
向后也是寸度冻人的手，凤须玉倒吸一口凉气，还不待反应，寸度已是暗暗发力，手上瞬间抓紧了不说，另一只手也是覆盖到他的脑袋顶，生生把他的视线按进了骨节分明的手心。
也并不粗暴，按在他头顶轻抚的姿态好似满怀爱惜，任谁看了都得赞叹一声仙祖真的好爱。
爱不爱的凤须玉倒是无暇顾及，但这状况显然不是凤须玉能够预料到的，瞬间被寒气彻底笼罩，冻得他一下子绷紧了身体，完全分不出精力去关注方才那两张面具脸来。
硬抗了两秒之后，凤须玉已是确信自己还真抗不住这份冷，颤抖的小手啪就伸出去往外推。
那是两只米粒大的手掌，手掌上缀着小小的手指头，尽数展开的手指头犹如柔弱的小花抵在寸度冰冷的骨节，愣是一点儿没推动。
凤须玉推得背后都产生了已然发热的错觉，寸度却仍是保持着同样的姿态轻抚，像是把他当成了宠物。
话说他的定位应该是宠物吗？
凤须玉吸吸鼻子，猛地收紧手指，找准着力点后猛地一拧。
如果说方才的一切举动都是因为一下子受了冻的不适应，那么接下来的动作就完全是包含了凤须玉的怨念。
开天辟地的一瞬间诞、呃，好像并没有诞生。
拧不动啊……
推也推不动，拧又拧不动，修士的烦人之处尽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然而单论他这迷你的小身材和小爪子，恐怕就算他拧的是凡人也造成不了多少伤害。
突然就不想干了诶。
可尽管如此，寸度冰凉的指尖掠过头顶，没来由让凤须玉感到火大，于是便始终没能放弃挣扎用力，努力得热火朝天。
哪想到寸度居然在这时缓缓将被他掐住的手垂直抬起，毫不客气把他展现给人看。
于是乎，凤须玉便以一种挂在寸度手上的奇妙姿态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两个面具人方才正无声行礼，这会刚刚抬起头来，突然见到眼前这一幕，身形明显就是一顿。
一同顿住的还有凤须玉。
这是干嘛啦！！！
——
凤须玉终究还是自助从寸度的手上落到了寸度的手上，不再以“挂件”的形态示人，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寸度的手好像没有那么冷了。
在凤须玉努力动作的时间里，寸度已是将他化形这事骄傲地宣传了出去，两位白面具当即对视一眼，低调也高调的朝着寸度抱拳示喜，末了还朝着他抱一双拳。
可惜凤须玉忙得热火朝天没注意到，寸度的声音都没能进得了耳朵，自然也没能对那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的“道喜”做出回应。
寸度不知有没有察觉，只是在凤须玉明显的幽怨中自顾自介绍道：“顾思顾想，有什么事尽可麻烦他二人。”
说的是他们面前的那两个白面具，白面具当即应声，视线齐刷刷向他看来。
但就算寸度不说，凤须玉也已经将两人认了出来。
没错，是书中的老熟人了。
这两人是寸度手下最为凶猛也最为忠诚的猎犬，神出鬼没难觅踪迹，在寸度仙祖对主角受由追捕到追杀的过程中，出现的次数甚至比寸度自己都多。
不过凤须玉还真是没想到，书中那只用“双生白面”几字描绘的，竟是这样两张丝毫没有雕刻纹样与空隙的纯白面具，像是还未开孔的白膜，严丝合缝的贴合在两人的脸上，只觉怪异非常。
明明是书中的熟悉人物，还同时天涯无脸人，却硬是没能让他升起一丝一毫的亲切感来。
然后就是吧……
凤须玉极力眯起眼睛扭头看向寸度，尽管没有五官的脸上当真好似剥了壳的白鸡蛋，光滑圆润，没有一丝沟壑，那份阳光之下的莹润光泽却是实打实的映照出他的疑惑。
这就没了？
仙祖你不觉得你的介绍太过敷衍了吗？好歹告诉他哪个是顾思哪个是顾想啊喂。
这两个人不止面具一模一样，甚至体型、穿着、发型、装饰、武器等等等等都完全一致，绝对是一比一复制才能达到的相似度好吧。
虽然在书里写到两人也是将两人的名字放在一起，从不加以区分，毕竟书中的两人从来都是一块出现，还不是可以被主角受攻略的杀手角色，区不区分也不会造成多大困扰。
但凤须玉都已经作为预言蛋留在仙宫了诶。
说不定哪天就会遇到那种只碰到其中一个人的情况，那时候他该怎么区分啊。
凤须玉深吸一口气，犹豫一下还是出声道：“顾思顾想？”
但不管他的视线是多么炙热与疑惑，落到寸度那双深渊似的眸子里都只会如出一辙的平静沉底。
寸度只是颔首道：“他们若是无事会常驻仙宫，怎么，你记得？”
凤须玉莫名梗了一下，设定里的他既不认识这里的任何人，也不记得这里的任何人，而且还不会跟任何人扯上关系，想到这里，凤须玉果断摇了摇头。
寸度的视线刺一样轻轻划过，倒是没再说些什么。
好吧，看样子是不打算继续跟他介绍了，事已至此，凤须玉抓抓脑壳，这才回过头看向那两个人偶一般的白面具。
因着刚刚那一声“顾思顾想”是看着寸度叫的，这下仔细认人也不会多么突兀，凤须玉声音都放得极轻，试探叫向左手边那个，“顾思？”
“顾想。”
声音略微尖细，凤须玉听到的几次声音都是这个。
眨眨眼念一声抱歉，又转向另一个，“顾思？”
“顾思。”
出声的仍是顾想那道略显尖细的声音。
凤须玉愣了一瞬，立马明白过来。
懂了，顾想是两人中的发言人。
倒是勉强可以作为分辨两人的特征，说不上方便或是不方便，不过总归是有了区分，剩下的恐怕只能日后慢慢接触了。
就在凤须玉琢磨的空档，身后的寸度又是开口道：“本尊要带小心肝去仙宫里转上一圈熟悉熟悉，你二人若无要紧事便退下罢。”
寸度的声音仍是松风一般，熨帖人心，又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清幽，虽话语里说着“若”，却是一点儿没留给顾思顾想机会的样子。
直白来讲，寸度就是让顾思顾想不要打扰他绕场一周狠狠炫耀预言蛋的计划，如果非要打扰，那就安静跟着，不要挡在寸度面前。
如果换做是平常，顾思顾想绝对是会跟在寸度身边，为寸度的炫耀之旅添砖加瓦壮大声势，但今天还真不跟往常一样。
他们早上才回到仙宫，而且并没有为仙祖带回来一个满意的答复，甚至干脆惹得仙祖生气。
细细想来，仙祖早上对待他们简直不要太过宽容，恐怕就是因为预言蛋恰巧在那时拥有了化形的征兆，不愧是仙祖的心肝宝贝，当真惹人疼爱。
但是搞砸了的事情必然需要更多的工作去弥补，顾思顾想早在不知什么时候起就跟在寸度身边了，即使寸度不把话说出口，也自是会选择识趣离开，便又是无声行礼，瞬间隐匿了踪迹。
然而不同于顾思顾想的识趣告辞，这边尚还有一颗不识趣的蛋当场“皱”起了脸，确信自己是听到了什么怪东西。
小心肝……
惹。
第8章
预言蛋成精了。
还不等寸度带着凤须玉走出多时，这件事就已经乘着山风传遍了整个仙宫，又是一道飞书传向了百里之外的玄云宗，仿若接力一般，又是几道飞书越过海峡传向了流明岛之外的数个方向。
一时间，整个修仙界都为之沸腾。
等到寸度带着凤须玉浅浅将仙宫转上一圈，外面的整个世界几乎都已经得知了寸度仙祖的预言蛋进化了形态。
成精后的预言蛋能够口吐人言不说，还长出了短短小小的手脚，马上就要化出人形的架势，一下子更受宠爱。
按照修仙界众宗门对寸度仙祖的了解，下一步恐怕就是宴请群雄来庆贺这件大喜事了。
霎时间，四处皆是兵荒马乱，各家宗门皆是紧急号令，将为这颗传奇般的预言蛋置办贺礼列为了首要任务，势必要在寸度仙祖发出邀请之前寻到不输其他宗门的完美贺礼。
当然，对此凤须玉可谓是毫不知情，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修仙界留下了全新的故事与形象。
此刻的凤须玉早已被寸度从手心放到了肩头，雪白一个小家伙突兀落在漆黑的墨发与漆黑的墨袍之间，尽管寸度身上各色华饰个顶个的惹眼，愣是没能把凤须玉的存在感给削下去。
凤须玉逃脱无望，只得带着一身恹恹的气息缩在寸度肩头。
然而寸度只管要和他一起惹人注目，也不管凤须玉圆滚滚一颗丁点儿大的蛋根本没法自己在他的肩头坐稳，在那宽阔的肩头晃了晃眼看着就要摔下去。
那还能了得？
凤须玉再恹恹都不能放任自己摔下去啊，既然寸度压根没想着管他，他干脆两只手乱抓，一手抓着寸度垂到耳畔的墨发，一手紧紧抓着寸度肩头的外袍，直将那华贵的衣料抓出了浅浅的褶皱。
也不知是不是抓得太牢没有留有余地，凤须玉几乎要感觉自己快要随着寸度的步幅与手中的那捋墨发一块飘起来，荡秋千似的。
不仅如此，身后越来越多的视线也是愈发具有存在感，看得凤须玉整个就是大写的疑惑，不能理解为什么。
明明寸度长着浑身的坏脾气，一个不高兴就要毁天灭地的那种，一步步走来，身后的鸟兽却是愈发聚集，甚至附近的一队轮值弟子也是当场变更巡逻路线跟上来，隔着不过十余米的距离。
跟上来也就算了，一个两个都静悄悄盯着他是要干嘛啦，他要闹了！
想着，凤须玉又是刷地一个回头，身后一众人类与鸟兽齐刷刷就是一个扭头的大动作，好像只是恰巧路过此地，又恰巧聚集在了一起。
凤须玉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已经长出了五官，就算能够通过肢体动作大致判断他的视线，可这同步率未免也太高了些。
莫非都是让寸度给锻炼出来的？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但还是很难理解这仙宫和这仙宫里的人都是怎么回事。
凤须玉半眯着眼睛一点点把头扭回去，视线却是落在了突然出现在寸度身后不足两米处，一个仍在向他们走近的少年身上。
少年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双眼眼珠的正下方对称长着两颗小小的红痣，脸庞尚还留有稚嫩痕迹，穿着一身宝蓝的衣衫，看起来轻快又明朗。
但、好近。
诶？
这里刚刚有人在吗？
这个人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然而，与那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的人与兽不同，少年亮晶晶的眼睛只是直勾勾盯着他，似乎意识到与自己的对视，当即盈起满目笑意向他弯起了唇角。
一同弯起的笑眼之下，两颗对称的红痣愈发鲜明，勾人魂魄般。
凤须玉当场就愣在了原地，一点儿没反应过来，甚至完全错过了回应的时机。
少年好似也并未在意，再追上来一步才出声行礼道：“仙祖。”
是少年人特有的音色，话语的尾音轻轻上扬，带着不知名的欢快。
寸度顿步，缓缓侧身面向了少年，“是星天啊，你怎未去闭关？”
名为星天的少年抬头看向寸度，眉眼间仍是笑意盈盈，眼下红痣更显动人，轻声应下后解释道：“我这才出关。”
寸度微微颔首，道一声“不错”，语气一如平常般冷淡，少年却是在这话音中笑容更深。
凤须玉一下子就抖擞了精神。
这谁这谁，没听过的名字啊，而且明明行为举动看起来跟寸度很熟，称呼上却叫的是“仙祖”，客气又疏离的模样。
出现了，是没有出现在剧情里又感觉很有隐情的那一挂。
凤须玉的视线热烈得都快要冒出火来，寸度似乎有所察觉，抬起指节轻轻揩过他圆润的蛋壳，一如蹭向宠物的额头。
一人一蛋互动亲昵自然，少年那边视线紧跟着就看向了凤须玉，“仙祖的宝贝心肝变化好大，更漂亮了呢。”
心肝……
尽管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称呼，凤须玉也仍是没能忍住僵在了原地，又一次。
毕竟这事儿怎么说呢？
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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