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既白弯了下身从祁念的手中接过头盔,眉眼低垂温柔,“谢谢小少爷保护我。”
耳边清浅的呼吸短暂的停留的一秒,带了些不甚明显的痒。
“不客气,就当还你的。”
沈既白眨了下眼,很轻的笑了一声。
“祁小少爷,你今天非要护着沈既白是吧?”刘阳脸上的横肉因为紧咬的牙关而在发抖,“你身后有祁敛和陆擎,我不得不卖你一个面子,可你多管闲事也犯了忌讳,今儿不如来比一场,我如果输了今天这事儿就算我的错,我给你们腾地儿,可如果我赢了,祁家就把南城的那块地让出来怎么样?”
这是为难了,祁念马术不好,几乎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只能算得上会,而沈既白来马场就是因为不会来学的。
一个半吊子,一个新手,刘阳轻蔑地对着旁边的朋友在笑。
“天还没黑,你就开始白日做梦了?我这不是赢了什么都没,输了白给你块地,怎么,天下便宜都你一家的?”
“那你说怎么办?”
刘阳说比赛只是想把祁念赶走,他无意和祁念交恶,可没想到这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少爷到是来劲儿了。
祁念托着下巴,佯装思考,有风吹过来把他的发吹散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如果我输了,就把南城的那块地给你,可是如果你输了,九十度鞠躬和沈既白道歉,然后大喊三声‘对不起,是我狗眼看人低’怎么样?”
“这可是你说的!”刘阳活动了下手腕儿,“到时候输了可别哭鼻子怪我欺负你,你们两个谁来?”
“不如我来怎么样?”
陆擎手里捏着瓶鲜榨封口的椰汁儿,嗓音似淬了冰一般,走到了祁念的面容,面色冷凝的看着刘阳等人。
第8章 豪门假少爷的虐渣剧本
陆擎突然的出现让场面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刘阳以为祁念是一个人来的,没想到是和陆擎。
他就说这小少爷还没见一个人出门过。
单一个祁念他倒是没多大顾忌,可陆擎来了……
刘阳犹豫了两秒,扯出了些笑,“陆哥也来啦,我们开玩笑呢。”
“怎么是开玩笑呢?”祁念接过陆擎手里的椰汁儿,透明的玻璃瓶里清澈的液体看起来没滋没味儿,“不想比?那可以啊,直接道歉吧。”
祁念动了下身子把身后的沈既白露了出来,手中的瓶子带着凉意,应该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在外面雾气凝成了水珠化在他的掌心,沾了水的手连瓶盖都拧不开。
沈既白垂眸看了眼,伸出手接过椰汁,指间晃动间剐蹭到了一片带着凉意的软,好像用点力揉捏就会破开,挤压出汁液。
瓶盖拧开之后,椰汁的清甜就溢了出来,祁念抿了一口随手递给了沈既白。
沈既白像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把盖子重新拧上。
陆擎看自己拿过来的饮料,来回倒腾着最后落在了沈既白的手里,唇角下压,觉得有些不对儿。
却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太对儿,大抵是沈既白和祁念和平共处在他的脑海里是没想过的画面。
尤其是祁念正在给沈既白出头。
刘阳和旁边的人对视着,陆擎出来之后场面一时间有些僵持着,沈既白动了动脚步,又移到了祁念的身后,被遮住一小半儿,看起来有些滑稽。
倒不像是躲在祁念身后祈求被庇佑,更像是站在祁念身后给他撑腰。
刘阳看着陆擎放低了姿态,“陆哥,买卖不成仁义在,您让祁小少爷退一步,我们也退一步,今天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成吗?”
陆擎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事儿,闻言刚想开口,就被祁念的声音打断了。
“他让我退一步?”祁念嗤笑了一声,“跟他有什么关系,你侮辱的是沈既白,赛马也是你提的,怎么怂了?”
二十多岁的男人,正是血气方刚经不起激的时候,刘阳对上祁念眼里的讥讽,彻底憋不住心里的火了,“比就比,可不是我欺负你,也别说我欺负沈既白这个不会的,既然祁小少爷上赶着,我也不能不陪,你也别让别人参与,就咱俩比,怎么样?”
“成啊,就咱俩比。”
陆擎颦着眉拉住了祁念,祁念那点儿骑术别说比赛了,就自己多骑几圈都费劲儿,刘阳马场里泡大的,别说祁念了,就他都未必能比得过。
“刘阳,道个歉吧,给我个面子。”
陆擎没让祁念上前,看着刘阳气红了眼的样子,沉声开口。
沈既白的视线落在祁念被握住的手腕儿上,眸色淡了淡。
“陆哥,你也看到了,我是想给您一个面子的,但是我刘阳的脸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放在地下踩的。”
刘家虽然不比祁陆两家,但也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普通豪门,京圈儿里错综复杂,陆擎不怕刘阳,但真把人惹急了,也是麻烦。
陆擎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根据祁念的话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左右跟生意上的事脱不开关系,沈既白移交给别人的那个项目,本来他是要和刘家合作的,但是沈既白给的方案和报价更有优势,再加上他那点儿心思,就把刘家给晾了下来。
“算了吧小少爷。”沈既白轻声开口,“这样的话我听的多了,没必要计较。”
今天一过他多的是手段让刘阳那张嘴以后再也不敢说什么污言秽语。
沈既白的视线落在了刘阳身上,嘴角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但眼里的凉意却似淬着毒的刀,他可不是个会吃亏的性格,如果不是小少爷突然出来,这会儿刘阳已经趴在他脚下了。
祁念没接沈既白的话,只是回过头,形状漂亮的桃花眼看着沈既白的肩膀处,“你拉不动马,是因为肩膀的伤吗?”
沈既白想说不是,但是对上祁念清澈见底的眼睛到底是点了点头。
牵马需要力度,他挫伤的软组织不允许他因为一个娱乐项目给伤口添加负担,所幸就松手了,其实真是不顾伤口也能拉动,就像他本来已经不管伤口准备对刘阳动手了。
祁念的眉间有些愧疚,甩开了陆擎的手,从沈既白那里拿过自己的安全头盔,嗓音软糯却并不娇,“他嘲讽你的话里有一句是因为我所以沈既白,不能算了的。”
沈既白哑然,漆黑的瞳仁直直的盯着祁念,小少爷矜贵的眉眼倒影他的眼眶里,一举一动,风致如妖。
“可你的那点儿骑术……”陆擎顿了下,到底没把话说完,再说就重了。
“比不比得过是一回事,”祁念眉眼间的情绪有些淡,“敢不敢比是另外一回事儿。”
明明是很轻的声音,带着天然的软,没有一点儿压迫力,随意的仿佛在感叹今天的天气怎么变阴了一般,却在这一刻带着重逾千斤的力量。
陆擎沉默了两秒,然后后退了一步,是默认了这场比赛的存在。
祁念手中一空紧接着头发被压住,是沈既白拿他的安全头盔给他带上了。
下巴处固定的绑带有些扎人,祁念不适得抿着唇,潋滟的桃花眼带着雾气朦胧,瞳仁墨色深深,似是能拉人沉迷的漩涡,涟漪阵阵,让人不觉沉沦。
沈既白对上这双几乎算得上带着蛊的桃花眼时眼眸色陡深,指间掠过下巴处的一片软肉,在一个瞬间恍然伸出了不可言说的幻境。
这么软的皮肤,如果在掌心反复的揉捏搓磨,应当很快就会泛红,如果再用力点儿……
“谢谢。”祁念扶了下头盔,眼神清透如水,“我去啦。”
清软的声音落在耳内,沈既白从幻境中抽离,顿了下才缓缓开口,“随便玩玩儿就行。”
祁念下巴微抬,端出一副矜贵的姿态,转身朝着方才沈既白没拉动的那匹马而去,脚尖一蹬轻松的翻上马。
是一缕恣意生长的气息。
沈既白难得的唾弃了一下自己方才污秽的幻境,小少爷一心想着替他出头,他却在想怎么让小少爷的眼尾洇出红。
“念念输赢无所谓别逞强,一块地而已我给他也行。”
祁念坐在马上,脊梁笔直,垂眸去看陆擎时没有说话。
原世界线里沈既白被辱陆擎从头到尾听听的全实,他因为原主绑架沈既白的事儿本来就有愧,再加上彼时已经和祁敛说了要和原主退婚,正挖空心思地想讨沈既白欢心,把刘刚等人差点弄死在马场。
可现在陆擎只想息事宁人,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原世界线里,原主没有去医院找沈既白,沈既白也没有把项目移交给别人,陆擎借着绑架的事情没有一丝心理负担的退了婚。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沈既白把项目移交给别人,明显是要和他划清界限了,故事才刚开始,陆擎对沈既白是喜欢,但也没喜欢到那种非他不可的程度,绑架事件在祁念的蝴蝶翅膀下没有加速陆擎对沈既白感情的深入,反而激起了他因为错怪祁念而产生的愧疚。
祁陆两家的婚约,说是口头上的,但没有原因的退婚到底是会引起隔阂,陆擎是个生意人,如此两头不讨好的事情,他怎么会做呢。
没有对于沈既白感情的支撑,再加上利弊的权衡,在现在的这出戏里,陆擎的做法是没有问题的。
至少落在沈既白这里没有,合作伙伴而已,生意场上哪有这么多年轻人的热血和义气。
只有喝露水长大没沾过淤泥的小少爷才会因为几句话卯足了劲儿的想为他要个道歉。
不知道什么时候乌云后的太阳悄悄的露出了小半轮亮。
沈既白望着坐在马上逆着光的祁念,凤眸微眯,他看不清祁念的脸,却好像能看清那双含着万千星辰的眼。
赛场是很大的一个圆,比赛时会有实时监控,谨防出现意外。
“我差点以为在古代世界。”沙糊糊一上线就被这个坐在马上的视角整懵了,“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你这一坐在马上让我想到了你在某个世界做将军的时候,真的是泰酷辣!”
“回来的正好,太久没骑马了,等会儿看形势不对,给我加个buff。”
沙糊糊看着昨晚才收集到现在已经被他用完了的积分,沉默了两秒,“宿主,我是正直的系统。”
祁念拉着缰绳,抚摸着马背上光滑的皮毛,“不信。”
“告你诽谤哦!”沙糊糊手捏紧了,但也没捏特别紧,因为手心里还有积分代码兑换出来的奶茶,“加什么buff,你在马上带兵打仗的时候他们还穿着开裆裤比谁呲的远呢。”
祁念被恶心了一下,关掉了识海里的声音。
刘阳坐在马上,看着祁念单薄的身板儿,冷哼了一声,“祁小少爷可要注意安全,输了就一块地儿,祁家家大业大的,可要是受了伤,落下了什么残疾……”
刘阳看着祁念的腿,意有所指的笑着,脸上的肉在太阳底下像是烤出油的猪五花。
“只有废物才会喜欢逞口舌之快。”
刘阳眉头紧皱,还想再说什么,看到陆擎看过来时噙着冷意的眼,终究还是没再说话。
等他赢了,他看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少爷还怎么牙尖嘴利。
沈既白看着祁念的单薄的背,凤眸里神色莫名,下一秒他把视线移到了刘阳的腿上。
出言不逊的人,是该得到一些深刻的教训才能学乖。
马场的工作人员看着时间,把陆擎和沈既白请到了观看台,把赛场清空。
哨声响起,刘阳的马率先冲进赛道,祁念嘴角勾起笑意,不慌不忙的取下了手上比赛开始前工作人员给他带上的手套。
骑马的话,皮肉贴着缰绳产生的摩擦感,才更让人兴奋呀。
陆擎的眸色闪了闪,以为祁念是放弃了,刚松了口气就看到祁念扔了手套之后双腿夹着马腹冲了出去。
反观沈既白从头到尾表情没有一丝变动,坐在看台上手中捏着祁念抿了一口的椰汁,眸色深深,只是在马窜出去的时候握着瓶身的手紧了紧。
刘阳是个二世祖,正事儿不会这样的娱乐却样样拔尖儿,祁念扔个手套的功夫两个人的差距就变得极为明显,看台上已经看不到刘阳的身影了。
赛场是一个大圈儿,大到只能看到首尾。
“把监控转接过来!”
陆擎的话说完之后,沈既白也已经看不到祁念的身影了。
看不到,就没法儿安心。
一直等到大屏幕上出现祁念的身影时,沈既白的眉眼才短暂的舒展开来。
陆擎看着大屏幕上的祁念和刘阳的距离,有些迟疑的看向沈既白,“他们两个的距离,是不是近了很多?还是监控里……”
“是近了。”沈既白眯着眼睛,半遮住了墨色的瞳孔,一字一句的启唇,“而且越来越近。”
等马场再出现祁念的身影时,他和刘阳的距离不过十数米。
祁念拉住缰绳,手心里被碾磨出丝丝缕缕的痛意,天色缓慢的阴沉了下来,有一种风雨欲来的趋势。
快下雨了……
那就早点结束吧……
祁念手上用了点儿力气,嘴角扯出一抹邪肆的笑意,眼神轻蔑慵懒。
冲过终点的那一刻陆擎猛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双眸睁大心跳如雷。
是绝对的优势,在尾端能看到的短短距离内,祁念甩了刘阳一个不可思议的距离。
沈既白怔了一秒,半弯的眉眼一刻不落的在祁念身上流连,捏着玻璃瓶的手骨节分明有青筋蜿蜒而上,没在皮肉里跳动,让人看不见在经络里已经躁动翻涌的血液。
他从未如此的兴奋过,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里苏醒而来,叫嚣着撕破血肉,想要重见天日。
“念念!”
陆擎小跑着从看台的楼梯处下去,直奔祁念而去,没有回头看一眼沈既白,这场比赛开始之初,他的眼神都没有几秒是落在沈既白身上的。
有些什么东西,在悄悄的变动。
祁念的手松开缰绳,骨节泛着玉般冷白的光,眼皮轻掀时带着潋滟的光华,侧过头斜睨了刘阳一眼,嘴角扯出一抹浅淡的笑,没说话却已经足够让他身后刘阳的脸色变得难看。
刘阳涨红了一张脸,只觉得脸被祁念这一眼打了个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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