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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被烟熏到了？”
林枫烨连忙将人带到靠里的位置。
“不是……这爆炸的频率。”叶汀扶着额头头痛欲裂，喉咙堵住有些说不出话。
他心里隐约燃起一个不妙的念头：这里面发生的每个细节都是刻意安排好的。
林枫烨眉头紧促，感觉怀里的人抖得厉害。
到底是什么？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为什么只有叶汀一个人受到影响？
“这个有点……像像……”叶汀声音含混到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像什么？”林枫烨立刻问却没有得到回应，急得不行。
这地方空间有限，又窄又黑还充满鱼腥味，叶汀尽力抬着头看向外面饱受折磨的人影影绰绰。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比起眼下他回忆里的声音要更加巨大，如雷贯耳。
这感觉就像是……就像他当初在缃城经历的一模一样！
没错，一模一样。
不管是几年前，还是现在，他都深感自己的无能为力与渺小，好像没有……
电光火石间脑海的杂念收束成线。
这次不能没有办法！
叶汀猛的站起来，想都不想直接冲了出去！面前的人已经在他眼里被自动替换成了缃城的村民们。
“叶汀！”
林枫烨第一次见到这人情绪这么激动，心里一沉，他猜到一定是黑潭使了阴谋诡计触到了叶汀心中禁忌。惯性表示不可能不管不顾，一秒钟没耽误，紧随其后也冲了出去。
天幕上一块大石头落下，正好与记忆里机器兵的那一拳节奏完美重合，但是下一秒脑子里只崩着一根弦的叶汀感觉自己被人横空抱走。
“你跑出来干什么！你的命不要了？你不要我要！！”吼完一通之后，林枫烨眼都不眨干脆利落抬起胳膊挡住一个直直塌下来的板子，血液涌出浸红衣袖，胳膊的痛感已经不算什么，他抱着叶汀往通道的方向跑去。
但那里面的人们为了自保早已经把门反锁。
不管怎么说这都算是个游戏，没想到大家玩的这么投入。
林枫烨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可能是因为在虚拟游戏世界，上面的落石好像有循环设置掉不完一样，周围的爆炸也一场接一场不留喘息的余地。
烟熏火燎，本来就让人呼吸不畅，对火与烟有着不好记忆的林枫烨此刻更是头晕目眩。
怎么办，怎么办！
现在他不是一个人，怀里还有叶汀在，好像已经意识不清昏厥过去，健康警报再次鸣响。
林枫烨咬牙心里暗骂黑潭的祖宗十八代，强打起精神抱着人紧急四处寻找避难所。
跑到边边角角的时候，只顾头顶与四周，没成想突然脚下一空！
瞬间失重，双双掉进了一个大窟窿里面。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坏事还是好事，天幕正好掉下一大块堵住了洞口，断送了出路也隔绝了危险。
尘土簌簌震落，只留下一条小缝透着微微亮光，让洞底的人勉强维持视觉能力。
呼——
林枫烨喘着粗气半蹲在地上，将叶汀上身轻轻靠在自己的腿上。
等呼吸平静下来刚想开口细细询问的时候，林枫烨整个人突然愣住。
怀里的人！
居然，哭了！！
林枫烨倒吸一口凉气，他从来没有见过叶汀落下一滴眼泪，况且现在那眼泪还挂在眼角微微闪烁，眉眼间比平日更浓重几分。
他瞬间慌了神，手忙脚乱：“怎么了！哪里疼？”
林枫烨能看出来面前的人现在是多么的不堪一击，他不清楚原委只觉得自己就像双手捧着水一样能感觉到流失。
叶汀的哭泣是无声的哭泣，没有呜咽声，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不说话无回应，瞳孔不聚焦能看出来明显处于精神昏迷状态。
林枫烨又往四周看了看，静幽幽的空无一物，这下真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现在是天是地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攥住手，冰凉到吓了一跳，这个虚拟游戏还真是像宣传时说的那样，具有强大的真实感。
半晌过去。叶汀微微睁开双眼，呼吸声也比刚才明显了一些，感觉有点冷便不由自主往旁边人怀里又蹭了蹭。
“叶汀，叶汀。”林枫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阻止这人再次陷入昏厥。
“嗯…”
叶汀揉了揉眼睛，后来头实在太疼索性直接去大力按眉心。
稳住神之后，他再睁眼才发现当下自己整个人都压在林枫烨腿上，幸好光线昏暗，微微泛红的脸并不明显，心焦如焚的林枫烨也没心情在意这些细节。
叶汀心想估计这么久这人的腿该麻了。他下意识想马上起来，但是自己的腿像被抽去骨头柔软无力又向另一边跌去。
“没事吧？”三个字梗在林枫烨喉咙里问不出来，很明显这人现在就是有事。
叶汀可能也觉得自己现在处境过于凌乱，一时间不想解释什么，持续性保持沉默。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非常安静。
外面狂轰乱炸依旧没停，但是对于他们这处在谷底的人来说也只是听上去热闹极了。
地上地下像是分裂成了两部分。
加上捕鱼通道里的那伙人，大家都被困在了这可笑的虚拟世界里，进退两难。
-
叶汀闭着眼睛，呼吸稳定，安逸地躺在林枫烨的怀里。
因为抱着一个美人灯，半蹲的姿势只能继续维持。
这该死的游戏还这么真实……
腿实在麻得不行，林枫烨提着气小小挪动了一下，怀里的人被扰醒皱了皱眉头，他就又不敢动了。
林枫烨除了一动不动便无所事事，抬头看了看上方，又试探地摸了摸墙壁，感觉不是神仙真的出不去，于是自己都没意识地长叹了一口气。
“别忘了，这是虚拟游戏世界。”叶汀睁开一只眼睛，语气之冷静好像刚刚那个失神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醒了，好些了吗？感觉怎么样？”
“……”
叶汀其实早已经缓过神来了，只是刚才躺着太舒服就眯了一会儿，为了掩盖这个不良心理他轻轻咳了两声然后直起上身。
“你刚刚说什么？”林枫烨问。
叶汀继续平静陈述道：“这是个虚拟游戏，道理就像消消乐，那种小游戏每当玩家走到死角的时候都会自动重置，不会让玩家完全没有希望。”
林枫烨好像恍然大悟，右手攥拳捶了一下左手手心：“所以我们现在慢慢等就可以了？”
“没错。”
等到还在外面没有找到庇护的玩家全都淘汰，等到躲起来的玩家全都藏好不动没有任何破绽。
游戏一定会重新设置挑战。
十分钟过后，洞壁颜色慢慢变浅。
林枫烨摸了摸身后的墙转身看向叶汀，后者只是眨了一下眼睛没说话。
果然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脚下的地，甚至周围的场景全都像素化，化为散碎的正方体颗粒。
再度睁眼，他们不再处于谷底而是站在地面之上，那些藏在捕鱼通道里的人也同样被转移到了外面，面带惊讶地瞪着彼此。
他们最惊讶的还是外面这两个人居然还活着！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问了一句——“淘汰的话会去到哪里？”
再搭配那语气，言外之意是如果淘汰就只是退出游戏而已的话，那么这些人都会选择放弃挣扎，“就地等死”。
话音落下，过了半天都没人接话。
气氛又生硬得挨了一会儿，才有个声音幽幽地从人群里冒出。
“你们不知道吗，每年都会有这个活动，据说失败的人会永远留在这里。”
？——！——
一时间，没人追究这话的真假，也没人想着把这人揪出来问个所以然，还没等爆炸发生，大家瞬间炸开锅一窝蜂往能遮挡的地方四散而去。
最后只剩下林枫烨和叶汀还站在原地。
“我好像知道这破游戏的破解之道了。”林枫烨托着下巴做思考状。
“是什么。”
“我们在地下一层的时候，人们的愿望是什么？”
“逃离。”
林枫烨打了个响指：“答对了，所以这个游戏的本质与那些人们的心愿是一致的。”
叶汀想想前因后果点头认同，然后望了望中央广场的方向：“游戏一开始掉落的电梯切断了从上面突破的方法。”
“你忘了我们是怎么来的了吗？”
说完，林枫烨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
一语道破。叶汀瞬间就明白了，不管是向上走还是向下走只要离开这里就算成功！
“刚刚的捕鱼通道有可能已经用不了……”
“应该可以。”叶汀眼神看着一处冷静地说，“你看看那个电梯。”
林枫烨顺着视线往不远处看去。
那个电梯虽然还是之前摔到地上半截入土的破烂形态，但是外形质地都有了微小的改变，整体看上去就跟……
就跟他们离开的时候乘坐的电梯一样！
游戏重置了，bug肯定会被修补。
“他们把所有场景替换成了现在地下一层的样子。”叶汀说道。
林枫烨：“我去，那咱这简直天时地利人和啊！”
天时——现在的风向恰好让火烧不到捕鱼大门；
地利——他们距离很近；
人和——感谢之前的自己居然天才般设置了新的密码！
话不多说，两个人径直跑到门前。走进黑暗阴凉的隧道，迎面又是一股熟悉的鱼腥味比刚刚更加浓烈。
在这挺长的通道里向前走。
一个顾不上打开手电筒，
一个顾不上自己怕黑那回事。
临到出口，刚要推门而出时，细小的呜咽声传进耳朵，他们居然看到角落里有一个还裹在襁褓里的婴儿，不哭不闹只是叼着安抚奶嘴安静处在地上。
当下情况紧急区分不出那孩子是属于虚拟世界的还是真实卷进来的玩家。
林枫烨没有犹豫，大步上前把孩子抱了起来。
打开外面的门这操作并不难，毕竟密码在手天下我有。
只是门开之后，这再多踏一步就会没入大海，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难免有点犹豫。
“汀哥，只能跳了。”
“嗯。”
后方的轰炸声还在继续。
林枫烨一边搂着叶汀一边抱着婴儿，闭上眼睛直接向前纵身，跳进了海里。
—————
——
迷迷糊糊中醒来，发现他们依旧躺在熟悉的马戏团帐篷里，浑身上下压根没有被海水浸泡的痕迹，四面的其他玩家都消失了，游戏躺椅空空如也，只有面前站着那个宣传时发门票的老板。
林枫烨赶紧低头看看两边终于长出一口气，叶汀的反应恢复比常人要慢一些，还保持着睡着的状态没有恢复清醒。
再看另一边的臂弯里空落落。
襁褓不见了？
看来那孩子只是这个游戏的NPC……
不知道为什么，林枫烨感觉情绪有点低落，像是失去了某样重要的东西。
那个老板满面春风走到他面前：“恭喜你们啊。”
“你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吗？”林枫烨收回心思摘下环形仪器，冷脸说道。
“我们不参与游戏的设置，只是负责召集玩家。”老板的笑容挂在脸上一直没下来，看久了有点僵硬阴森。
“里面的游戏有趣吗，要不要给我们评个分？”
“毫无新意，画质粗糙，还有很多漏洞，我们就不费时间逐一评价了。”叶汀闭着眼睛说了一长串话，好像人还没醒脑子先做出了反应。
接着，他慢慢睁开双眼，半眯着努力适应外界强光。
老板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些负面评价，摊开手介绍道：“这次的奖励马上就会发放，那两位小客人，欢迎下次再来玩哦～”
叶汀和林枫烨互相帮扶着站了起来，这游戏只是玩了半天四肢都变得不太协调，好像身体残留了游戏中的部分内伤。
刚往外走了两步，林枫烨突然想起某件事，转身正色问。
“其他人就留在里面了？”
“不不不。”
这人脸上挂着阴险狡诈，一副喘不上气的样子笑了半天才开口。
“他们会去到一个与游戏相同的地方，不过是真实的，他们可能会混淆，这很正常。”
第63章 元青学府
叶汀和林枫烨不仅获得了登上中央广场大屏的机会，还打开了前往【三区】的权限。
这奖励任谁看都无比丰厚，消息急速扩散，甚至有一些【二区】的商家争先恐后想要高价买走。
最后当然无功而返。
心情复杂的叶汀早就无心顾及跑到旁边当了个甩手掌柜，“事不关己”四个字写在脑门上。本来奖励要求他们录制一段视频放在广场上三两周，内容可以积极向上也可以兴风作浪，没有任何限制。
这时候还是得靠林枫烨自带的挑衅精神和唯恐天下不乱的光环。
他把视频改为留言广播，斟酌一秒后留下短短几个字。
「大家不要企图从枯井里打水。」
在此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屏幕上都是他们参加游戏的过程回顾视频，就像绀紫城运动员比赛后高光时刻集锦一样，零零碎碎乱剪辑一通，名气快要赶上叶汀在雪青区的程度。
林枫烨充满磁性的低音警告也充斥在各个角落。
当然，也同样回荡在玄青城的顶层。
“他们还真是会玩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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