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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情况现已在甘柳的脑子里连成片，但他还是嘴硬道：“算啦，看在你替我上班的份上，告诉你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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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寒地冻，甘柳这木板房子本就不怎么保暖，更别提现在连门都没有。叶汀无暇顾及更多，搓了搓手眼巴巴盯着眼前沉思的人。
“对于你的那两位家人我知道的不多，刚才说的就是全部。在这千千万万的人里面我还记得他们，原因就是他们所在的那批实验在还没结束的时候就发生了严重的系统失常，比你想象得还要严重很多。天幕与地面均因爆炸而断裂，当时有大部分的人都直接摔到地下一层，后面我听说有人趁乱逃出去了，稍微关注了一下，所以才对这两个人记忆深刻。”
“原来是这样。”
叶汀明白了之前在地下一层的时候李粤口中“天时地利人和”是什么意思。叶尘和魏汀逃离的时候正好就是林枫烨的父亲，也就是拥有神级操作的顶级黑客即刻发动了他为特工组撤离安排的程序崩溃大戏。
只是没有想到这出戏非但没有把袁昊和李粤救出，反而意外救了不相干的人物。
叶汀虽然此刻脑子里想法纷繁杂乱，表情也十分严肃，可姿势却是抱膝坐在一块小垫子的一角上，像一团小白猫，刚从研究所出来所以头发还是凌乱挡住眼睛的程度。哪怕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这个人也是房间里最干净的存在。
还能清晰的让旁人感觉到小庙纳不了大佛的气场。
甘柳清了清嗓子：“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你会被引到研究所里了。”
“如您所见，我对生物化学方面知之甚少，所以为什么呢？”
“皓白区的实验基地我听说过，名气很大，但你刚才提及的电子心脏却没有听到过。”甘柳继续，“这个研究所研究的目的就是无限制提升人体生命活性，估计是上面的某个位高权重的人得了大病，不过人类千百年平均寿命都有个度，所以这实验一直进展不顺利，我猜测他们可能看中了你能够将智能与生物体结合的能力。”
这种说法确实说得通，只是……
“但一开始的提示让我去了几天元青学府，在那里看到有人往研究所运送货物我才跟过来的。”
“正常，”甘柳从旁边扽出来一个毛毯子丢到叶汀面前，“那个奇怪的学府里有很多实验室都是研究所安置的，有一些来往也正常。”
叶汀还是疑惑：“但为什么要在中间多这一道，直接让我去研究所不就好了。”
“哎，能者多劳或者就是纯粹玩你，你当他们是什么正经人吗。”
“……”
叶汀全当自己没听见这不靠谱的回答，继续在脑子里想问题。
甘柳盯着他，两秒后打断道：“看你哆哆嗦嗦的，给你这个。”说完就把自己怀里的电暖宝递过去。
叶汀伸手接住的时候，甘柳有意无意往前挪动了一下刚好碰到他的手。
叶汀反应极快地撤回自己的手，连忙说道：“不用了，我也该离开了。”
说完他就要起身，胳膊很快就被甘柳拽住。
“现在离开还有点早，你不想听听实验细节吗？”
外面寒风不断呼啸路过，叶汀听到关键词马上乖乖坐回自己的垫子，绷着脸忍辱负重的感觉呼之欲出。
“想。”
噗，甘柳笑了一声，这也是叶汀第一次听到甘柳的笑声，更像是下意识的气声，不像个邋遢老头子，倒像是个年轻人。
“在这之前，你先说说你这体温是怎么回事。”甘柳边说边从上至下指了指叶汀的身体，“难不成中过毒？”
“没有，生来如此。”叶汀状似不在意地说。
“是不是对声音和气味都非常敏感，还总晕倒？”
“……”叶汀没有说话，抬头间眼神有些警惕地盯着甘柳。
“你可别这么看着我，我一个研究人体的要是看不出这些岂不是白干了？是人就会有点怪，不稀奇。”
叶汀扶了扶眼镜，目光冷静地切断话题：“前辈，我想听实验细节。”
甘柳摇了摇头，心说这孩子还挺执着，执着好啊，执着的人能成事。他起身把那可怜的木头门关好但也难免遗留左右两条漏风的缝隙。
天色昏昏暗暗，打开灯之后的屋里没有亮堂到哪去。
这两个人不需要电子板或者纸笔，单纯坐在垫子堆里只凭借语言输出外加个人想象，就足够形成一个辽阔的看不见的讲堂。
第83章 可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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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爹跟你讲，一般来说磁力是因物质的存在而存在，不过以现在的技术磁力可以远超过物质本身，就比如你的这衣服上的扣子，这么小的东西超常发挥就能干扰一整座城的信号，所以没事儿别总听你爸瞎说，磁力是很强的。”
“诶！老魏，别教坏小孩子，快过来帮我干活！”
……
“我就出去半天，孩子怎么又晕倒了啊，还这么冰！他体温不合理，不会是…”
“你别瞎想！刚才还好好的，我现在就出去买药，让他先闭眼睡会儿！”
……
“老叶啊，你说咱们把他一起带到皓白区里安不安全啊？那可是实验基地。”
“放心，我听说那里有专门为员工准备的住处，到时候只让孩子在周边活动没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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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风吹过，叶汀从梦中醒来，梦里的话音甚至还清晰地萦绕在耳边，他盯着陌生天花板眨了眨眼睛，然后用力揉按眉心，长出一口气之后在胳膊的支撑下微微起身向四周张望几秒。
现在他的身体正陷在许多破布和软垫子堆里，身上还横七竖八盖着一堆毛毯，活像是符咒将他封印动弹不得。
昨天他不知不觉间在甘柳这里过了一夜，应该是精神不佳大脑强制性关闭才让他晕了过去。
叶汀从这个窝里挣扎地坐起，看了看自己身上三五片奇形怪状的毛毯，各有各的破洞，这里的主人大概用了所有能用的东西来为他保暖。
虽然古怪，但是个好人。
“醒了？”甘柳端着烧水壶走过来，“你体温太低不好判断，但昨天晚上应该是发烧了，突然晕倒吓我一跳，我这偏僻的地方可不方便闹出人命来。”他一边碎碎念一边倒水。
叶汀的头发因冷汗捋到了脑后，终于露出委屈了好几天的清秀眉目，雪白的皮肤，鼻子高挺，整张脸都是清冷漠然的样子，不过因为额头的碎发以及因病皱起的眉头，现在的氛围倒像是个叛逆少年。
而站在他面前那位气质师出同门的叛逆爷爷嘴里叼着一根烟。
“啊对了，你的手机一直在响，吵都吵死了，才一个晚上夜不归宿，女朋友查岗啊？”
说完之后叛逆爷爷像是知道了不得了的八卦，打火机点燃烟，慢悠悠从大门出去了。
叶汀听后连忙掏出手机，还没解锁就看到满屏幕来自林枫烨的信息轰炸。
【下课了吗？怎么没动静？】
【人呢人呢？】
【人呢人呢人呢？】
【我问赵泽阳那小子也不理我！陆之宇也是！你们不是商量好的吧！】
【你没事吧！你等我！我马上过来！】
“狐狸少爷王子哥”未接来电（415）
叶汀：“……”
他刚要回复，甘柳就从外面走进来还带了一阵寒意和丝丝缕缕的烟气。
叶汀有些警惕地将手机收起，站起来说道：“前辈，我得先走了，昨天晚上打扰了。”
“外面正在下小雪，你就穿这些是不是有些危险。”
叶汀眉毛挑动，自己确实对外面的温度有点抵触，但还是坚持：“没关系。”
临走前，甘柳上前拍了拍叶汀的肩膀：“我之前上班也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不用每天按时报道。”
“好的，了解。”
叶汀紧了紧衣领，顺着一条不太平坦的小路走了出去。
等到人走远，甘柳把烟丢到门口的雪地里，火星瞬间熄灭，然后望着天深深吐了一口气，白雾即刻化为乌有。
刚刚他趁拍肩聊天的空隙偷偷把叶汀的身份卡放回到口袋里，天冷早起果然人就容易迟钝，这简单的手法也没有被发现。
甘柳看着不见人影的远处，风吹过时露出狭长的眼睛，眼神一变，随后长发扫过眼尾，他又回归本来的样子摇了摇头。
“唉，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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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并不能带给人新的一天已经开始的感觉，天幕没有太阳，只是一片不怎么白的白。
既然刚刚甘柳说了那番话，为了维护人设，叶汀决定今天直接翘班。人类的快乐来源果然很简单，一想到不用费尽心力在一堆人面前扮演“甘教授”就从心底里觉得轻松。
他顺着小路走进大道之后开始给林枫烨回信息。
与此同时，林枫烨在那个调香店耗了很久也是刚刚回到【三区】，他撸胳膊挽袖子正准备去元青学府找人，硬闯进去的办法都已经想好，不过门口的守卫AI必须报废。
走着走着，他抬头盯着中央广场的规定时间，现在表盘上的指针是在正常运作的。
上次他的操作虽然没有完成得十分完美，但六分及格分已经达到，总之目前不会再发生突然变快或者突然变慢的事情，真是黄荆条下才出好人，数据干扰之下才变正常。
林枫烨得意地潇洒转头，一眼就看到有个穿着白色毛衣还清瘦清瘦的人，正在一筹莫展低头看手机，好像走路全靠感觉不用辨别东南西北。
林枫烨双手叉腰就站在原地不动，等着看这人是会抬头发现自己还是……
下一秒，
人直直撞进林枫烨怀里。
“啊，对不起。”叶汀抬头愣住，“林枫烨？你怎么老用这招。”
“一招鲜吃遍天，本少爷次次守株都能待兔，话说你看什么呢？都不抬头看路，”林枫烨指了指衣服，“你外套哪去了？”
“没看什么，就是给一个人发消息。”
“谁？”林枫烨太阳穴一跳。
叶汀语速很慢：“不太熟，一个叫狐狸少爷王子哥的人。”
“……你还没改备注啊。”
“懒得改。”
“要不我来改，改成亲爱的狐狸少爷王子哥，怎么样？”
“无聊。”
叶汀说完收起手机就继续往前走。
“等会儿，”林枫烨把自己外套脱下来，裹在叶汀身上，“说清楚，你外套哪去了？”
“怕你等太久，一着急就忘穿了。”这个借口应该能够抵挡住。
“……”
这话，有点犯规，有点超纲。
林枫烨眨巴眨巴眼，能做的只有手下帮他又裹紧了一些没再多问。
在两人一起往回走的路上，林枫烨翻找东西时突然摸到自己的背包的侧兜内有个长方体的物体于是低头查看。
！是那瓶香水！
一定是玄英偷偷放进去的！那该死的孙子！
林枫烨从发现的那一刻就开始浑身不自在，不仅走路同手同脚，还说出了“雪有点烫手”等一系列白痴发言。
他想要丢掉这东西但又觉得留下可以趁叶汀不在的时候研究一下物质构成，搞不好能配出对冲的解药。于是他佯装找东西的样子把那个瓶子又往里塞了塞，背包也转移到距离叶汀较远的那个肩膀上。
这一系列动作放在平常肯定会被叶汀发现，但是现在种种因素相加他暂时注意不到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
残垣图书馆。
他们刚一进门就看到坐在位置上的袁昊。
“袁叔，您怎么突然上来了？”林枫烨掸了掸身上的雪花，又掸了掸叶汀身上的雪花。
“你们一个二个昨天都去哪了？”
叶汀一推眼镜：“我昨天忙到很晚，见雪有点大就没回来。”
林枫烨笑了一声：“同上。”然后抓了把椅子坐下，“您老人家这么久没上来，这次有什么事情呀？”
袁昊叹了口气：“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最近停业没有客人，我在下面整理东西的时候找到了这个，觉得可能对你们有用就拿上来了。”
说完，他就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方方大大的通讯仪器，通体黑色缠绕有黄铜螺旋弹簧与另一个黑色小方块相连，小方框不大的屏幕上应该会显示联络时间与频道，不过现在因为没电只剩下一片漆黑。
“这是很久之前我和林龙大哥用来通讯的机器，我试了试但已经无法启动，你们可以看看万一能找到什么线索。”
“谢谢袁叔！！”
林枫烨轻轻把机器挪到自己眼前上下打量。
叶汀若有所思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眼光一转问道：“您手受伤了？”
“没事儿，搬东西的时候磕到一下。”袁昊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说道，“上了年纪，手忙脚乱的。”
林枫烨打断道：“这个机器当初是只用来跟我爹联系的吗？”
“不是的，一开始跟李粤那边也是能找到断断续续的信号，只是后来完全被切断了。”
“懂了，这东西是个很重要的线索。”
“有用就好。”袁昊站起来，“今天这手有点不利索，我去买个饭来吃吧。”
袁昊离开之后，林枫烨从包里拿出一卷不知道具体缠绕了多少根线的电线团，叶汀的强迫症DNA让他闭目养神，眼不见心不烦。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有人求助地叫他的名字，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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