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季风的推拿力度和角度恰到好处,没有一丝情欲,规律而有劲,本来被打扰了清晨睡眠时间而恼怒的许渡慢慢舒服地昏睡过去。
一个小时过去,何季风看着沙发上趴着的睡着的人,和脚边一起睡着的小黑狗,轻笑一声。
他把许渡的衣服遮盖好,轻手轻脚地走到餐桌旁,默默地吃掉许渡剩下的灌汤包,带上收拾好的垃圾,离开了许渡家。
外边在下小雨,带着点凉爽。天空有些昏暗,是极佳的贪睡时光。
许渡吃饱睡好,一直到下午小瘪三饿得汪汪叫才被吵醒,而这一整天,何季风都在家中阳台看网课研读案例,穿着针织衫,带着银边眼镜,偶尔看看外边的小雨,独享安静时光。
许渡睡醒后,出去和付羽荣吃了顿晚饭,听他可可长可可短,听得不耐烦了便早早地回了家。
等他回到家,在玄关处一按电灯开关,只听得总闸一声爆炸,带出刺眼的火花,吓了许渡一跳。
许渡打开手机手电筒,查看了一下电闸,拨弄几下完全没反应,心想大概是烧坏了。他连忙联系到物业。
“物业吗?10幢1301电闸炸了,能麻烦你们来看一下吗?”
“不是,你们看都不来看一下就说修不了吗?”
“电路老化?”
“提早发现及时替换不应该是你们的职责吗?”
“道歉有什么用。”
“行吧,那明天派人来修,不然我投诉你们。”
挂了电话,许渡继续用手电筒照着自己捣鼓了一下看看有没有补救措施,最后还是没能修好,意味着即将面临一晚上都没电的情况。
许渡点了点手机:那今晚怎么办?怎么洗澡?手机没得充电还没有空调。
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了何季风的头像上。
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一条微信。
漫步:在?方便来你家冲个澡吗?我家电闸炸了。
H.何:在。
H.何:你过来吧。
漫步:你家大门密码是多少。
H.何:画一个×,从1开始。
漫步:OK
许渡喂完小瘪三,找了套换洗衣物和毛巾,就过去了。
他输好密码打开何季风家大门的时候,也没想到一双雪白的大长腿会直直晃进自己眼里,而何季风在家只穿了条灰色的三角短裤。
不过他头发湿淋淋的,乳首微微泛红,周边带着些水汽,显然是刚洗完澡。那诧异的眼神说明他自己也没料到许渡会突然进来。
“我...过来洗澡。”
反应过来的何季风对他说:“嗯。我知道。现在水正热,你直接洗就可以。”
许渡抱着换洗衣物就进了厕所,很快又出来问道:“有拖鞋吗?”
何季风拿来上次超市里买的情侣款拖鞋女款给他。还好,拖鞋本身偏大,许渡穿着不算小。
接过拖鞋,许渡又进了厕所反锁了门。
浴室里水汽氤氲,散发着淡淡的薄荷香气。
刚才何季风就是在这洗澡的。许渡想。他甚至看到了地漏边上几根又粗又卷的体毛。
想着过会儿要用何季风的沐浴露和洗发水,沾染上和他一样的味道,就好像自己侵入了他的隐私,而何季风的默许给许渡带来一丝隐秘的欢愉。
许渡打开热水器,让滚烫的流水洗刷自己不合时宜的想法。
等他出来的时候,何季风已经吹完了头发,穿上了舒适的棉T和短裤。
何季风正坐在沙发上调整着投影,茶几上放着几罐啤酒。
他对刚从浴室出来的许渡说:“今晚就别回去了,你家里没电,外面又还在下雨,不介意的话,在我家睡一晚。”
许渡本来也是这么打算,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既然何季风先提出,他刚好可以顺势应下。
“不介意。那...谢了。”许渡擦着头发和何季风坐到了一起。
“看电影吗?”何季风把遥控器递给许渡。
许渡草草按了几下:“看什么?”
“你选吧。”
许渡笑着试探着说:“那恐怖片?”
何季风皱眉:“你确定?”
“你不喜欢?”
“我都可以。”
“行。”
然后许渡就关了所有的灯,快速地找出一个恐怖片。
播放后,许渡放下遥控器,起身说:“我先去吹个头发,你先看着。”
何季风问:“你该不是要逃吧?”
许渡走到厕所,传来声音:“不是,我真的要吹头发,你先看,怕的话就叫我,我不会笑你的。”
接着吹风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何季风自顾自开了一罐啤酒,开始投入到电影中去。
开头交代完主人公的家庭背景,镜头转向黑暗中一柜子的大眼洋娃娃,开始渲染恐怖氛围,放着诡异的背景音乐,何季风突然意识到吹风机的声音已经消失很久了。
“许渡?”
“好了吗许渡?”
“许渡?”
何季风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转头看着亮着灯却没有了动静的厕所,配着背景音,心里有些发毛。
“嘿!”突然,许渡从另一边的阳台跳进客厅,大叫一声,吓了何季风一跳。
“我操!”
何季风蹿进沙发,双脚离地,第一次在许渡面前飙脏话,着实被这卑劣的jump scare吓得不轻,啤酒也有些许洒在了地板上。
“哈哈哈哈!”许渡看到何季风被吓到的模样,把自己笑摔进沙发里,觉得这样的何季风不再是胸有成竹运筹帷幄的样子,反而更加生动,十分有趣。
何季风在许渡的笑声中缓过来,坐正身子,不再理睬许渡。
许渡努力地憋笑:“哎,没生气吧?”
“我就是觉得挺好玩的,别怕,我在呢。嗯?”
许渡又止不住接着笑。但何季风还没理他。
“何季风?”
“何老师?”
“风哥哥?”
许渡连声叫着,笑着用食指戳一戳何季风的腮帮子。
何季风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许渡,然后又看回投影镜头。
突然,何季风拿过另一罐啤酒,呲一声拉开易拉罐,递到许渡面前,头却还是看着投影没有看许渡。
许渡笑着接过啤酒,举到何季风面前,何季风也举起自己的啤酒罐,会意地和他碰了一下,各自抿了一口。
投影弱弱的光照下,隐约可以看到何季风微微翘起的嘴角。
整场恐怖片看下来,何季风靠在沙发里侧离屏幕越来越远,而许渡脱了鞋坐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埋住下巴。
看完电影已经将近十一点,何季风催着许渡一起回房睡觉。
许渡眼神飘向关着的朝北的卧室。
“那间卧室没有床上用品。”何季风说。
许渡懒得回自己的房子拿被褥,最后还是勉强答应和何季风睡一床。
两个大男人盖一床被子睡在一米八的大床上刚刚好,何季风开了空调和加湿器,关了灯,两个人都正躺在床上。
“何季风,你有怕的东西吗?”许渡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打破寂静。
何季风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比如说刚才的你?我承认一定程度上吓到我了。”
许渡便又笑了起来,又接着说:“虫子也怕吧?”
何季风:“比起怕,主要是觉得虫子恶心,脏。”
“你呢?”
许渡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何季风以为对方不愿意说,许渡回答道:“我怕被抛弃。以前。”
何季风缓缓转过头,幽幽地望着许渡。他知道许渡还有话说。
“我那条疤,你知道怎么来的吗?”
何季风没有回答。
许渡一只手垫在自己的脑袋下,回忆着:“我已经记不清我妈妈的样子了。我听他们讲,我爸妈经常吵架,因为我爸爸赌博,甚至为此动过手摔过东西。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受不了整天赌博的爸爸,企图偷偷带我走,我坐在二八杠上,妈妈骑得很急,一个没注意,摔下了坡,又刚好遇到父亲,我妈妈看到我摔破了头,我肚子也被边上尖锐的钢材划破,流了很多血。她大概是看到骂骂咧咧跑上前的我的父亲,觉得害怕了,就起身自己跑了。一跑,就是二十年。她明明看到我了,但是她还是跑了。”
何季风转过身,伸出手,探向许渡小腹上的那条疤,细细抚摸,感受许渡小腹慢慢地上下起伏。
“她不是故意的。”何季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有些许的心疼。
许渡又说:“你不是她。我们都不是她,所以我们不知道。但是我是我。我不记得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件事,但那种歇斯底里的乞求,以及一个人离我而去的感觉,都是真实存在的,这条疤,也是真的。”
何季风转而摸到许渡的手,慢慢握紧,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我想,这种感觉我会记一辈子。”
是在多深的夜,经历过多少回寂寞,独自回味过多少次分离的苦涩,他才愿意和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剖开内心的蛀洞。透过他轻飘飘的描述,好像看到一个小孩儿空荡荡的灵魂,像破了洞的布娃娃。
“睡吧。”许渡收回了自己的手,背过身去。
何季风注视着许渡的背许久,然后躺正:“晚安。”
“晚安。”
夜晚很安静。在安静的时间里,有些东西正在悄悄发芽。
第二天许渡醒来的时候,一个人呈大字形霸占了整张床。
他走到厕所,倚在门框上,看到穿着无袖的何季风掬水洗脸,额头发根微微打湿。洗完脸的何季风取出水乳,在自己脸上拍打,透过镜子看到许渡笑着看自己。
“怎么?想说我一个大男人脸上涂东西很娘炮?”何季风问他。
许渡起身走到何季风面前,轻啃了一下何季风的下巴:“不。”
“很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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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风DO不DO?没DO
第7章 上了甲方爸爸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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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回去了。”许渡偷袭完,很快就退开,转身离去,没来得及与何季风一起吃早饭。
物业派来的电路修理工已经在等他了。
何季风抹干净溅满水珠的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性感么...”第一次有人这么说他。
*
“早,何老师。”
“早。”
又是忙碌的工作日。实习生在抽凭,其他审计助理正在制作底稿,为企业修改台账模板。
何季风一上午忙着新实习生的招聘筛选和面试,已经12月中旬了,需要为接下去的年终盘点加派人手,下午则在进行成本推算。等他推算得差不多,天已经黑了,组员们也都忘了去食堂取饭。
何季风动了动自己的四肢和脖子,缓解长时间坐姿产生的僵硬感,挥挥手,招呼组员们一起去食堂就餐。
他们来到食堂,打菜的人已经不多了,他们成为了最后一批就餐的。
等何季风打完饭,端着饭盘,转身看到林远西和许渡坐在一起。这是他第二次看到他们两个交谈。
许渡默默地戳着盘里的白米饭,看似对林远西的话题不感兴趣,林远西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许渡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然后端着饭盘走了。
何季风看罢,带着组员们坐到了食堂门口。
当组员们你一句我一句讨论着工作的时候,林远西吃完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这一个多月大家还适应吗?”他笑着问。
何季风和组员们纷纷点头:“挺好的挺好的。”
林远西:“那就好。这样,这周六是我们董事长儿子的生日,我们每年都会请酒店大厨来厂里为他庆生,顺便为同月生日的员工一起庆生,全厂的员工都会来,你们不忙的话就一起参加吧,顺便让你们感受一下我们公司的氛围。我已经和董事长说过了,董事长也非常欢迎你们一起参加。”
全双双听完算了一下,说:“这周六?那不是圣诞节?”
“对的对的,就是圣诞节。不知道会不会打扰你们和对象过节哈哈。”林远西点点头说。
很不幸,审计老师们都是母胎SOLO,每天忙着加班,根本没有对象可处。
想想吃了这么久的食堂,好不容易有机会吃宴席,何季风就在组员们殷切的目光中应了下来。
林远西最后补充道:“那挺好,你们能来就行,千万不要带礼物啊,我们没这个规矩。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等到林远西走后,大家就开始兴奋起来,对渡叶的人文关怀赞不绝口。
大家吃完去周边散步,而何季风出门看到还蹲在食堂边上的许渡,便没有和组员们一道。
何季风看着道路中央背对着自己的许渡,走近问道:“许渡,你蹲在这干什么?”
许渡转过头来仰望着何季风没有说话,何季风看到了许渡目光中的冷意和悲伤。
越过许渡的身子,何季风终于看到了许渡脚边血肉模糊的猫咪。是上次见过的那只奶牛猫。另外一只稍大一些的脏兮兮的白猫正在不停地舔奶牛猫,发出细细的猫叫声。
何季风蹲下,看着两只猫,轻声问:“怎么回事?”
许渡默默地注视着还在嘤嘤叫的白猫,说:“应该是天太黑,不小心被叉车压到了。”
何季风无言,他想,这只奶牛猫很可怜,而一向喜欢小动物的许渡正在为它难过,这令何季风的心也不禁变得沉甸甸的。
“根本没有人在乎这只死掉的小可怜。但是你看,猫妈妈没有离开他。”许渡呆着眼神,似乎透过两只猫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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