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楠啧啧:“也是,再配上那张脸,谁能顶得住?”
怪不得那些姑娘们就算知道只是候选人,也要前赴后继的主动!
“都说烈女怕缠郎,这换过来说不定也一样。”有些可惜的样子,“说不准真有哪个被看上了,还是顺了他妈的意!”
谁怕缠?缠谁?看上哪个?
终于明白舅妈是什么意思,甄天呼吸有些不顺。
脑子里的毛线团又被□□了一遍,愣是找不到个头儿。
孙立楠没发现外甥白着的脸,还在感慨。
“也是人家孩子争气,没被养歪!”
还有本事,不仅帮着外家翻了案,还把下落不明的妹妹找了回来。
说到这件事,她忍不住叹气,简直不能理解林佑梅的脑回路。
“听说是在疗养院生的,就为了怄气,谁都没说,直接把孩子扔了!”
“小姑娘被卖了好几手。忘了哪一年了,说是找过去的时候,有人证明人早死了!为这他连研究生都不上了,消失了大半年,不知道去哪了。最后还是把妹妹找着了!”
孙立楠叹息中带着羡慕。
“真是能干!这要是我儿子,做梦都能笑醒!就林佑梅不知道珍惜,不想办法弥补,净作妖……”
呼吸从不顺变得更加滞纳,甄天只感觉到耳边的声音飘在空中。
捧着三足奁的手不自觉用力,他好像变成了那株快要死了的植物。
带着气音的喃喃不知道在回答什么。
“……是八年前。
第67章
八年前的甄天刚成年,还在高三生活里游刃有余地坐着第一名的宝座。
这是楼珩谦从甄天选择性回避式的“记忆帮找”里得出的结论。
秉着同为学霸的神经,他觉得,这个阶段情绪的起伏大多不会来自成绩。
而楼珩谦毫不谦虚地肯定起码那个时候,他在甄天那儿有着不小的地位。
毕竟他是家长。
可他这个本该陪着家里孩子出考场一起欢呼的“监护人”,却只有一段偷偷摸摸,远远看着人走进考场的记忆。
连他又走了出来都不知道。
而能让一个已经定好目标的人放弃最重要的一场考试,彻底改变人生轨迹的,绝不会是一个轻松的决定。
而且他这个家长肯定不会同意。
那只能是甄天做决定的时候,他不在。
他为什么不在?
楼珩谦没有记忆,只能推断应该是出了什么事,让甄天疏远了他。就算遇到了难以解决的事,也不想联系他。
至于为什么不是他不管甄天,让他联系不到。
楼珩谦自认只是失忆,不是失心疯。
就他仅有的记忆里对甄天的在乎,就算两人是因为什么事必须保持距离,他也不可能不管他。
具体是什么事让两人疏远,楼珩谦没有丝毫记忆。
可大概率是他的错。
毕竟那时候他什么样,心里还是有点儿数的。
外面看着花团锦簇,内里早就阴郁出了血……
很大可能是这样的他把人伤了,所以不管他怎么努力站到人前,甄天都不来找他。就算再遇,也不想跟他再有什么关系,极力淡化在他记忆里的存在。哪怕两人在一起了,也从不主动,好像随时可以抽身……
所以他一再提醒自己尽量慢一点,不要重蹈一些忘了的覆辙。
却没想过,除了他曾犯过的错,可能还有别的东西,在挡着甄天靠过来。
楼珩谦不怕曾经做错事,既然找到了甄天,他也不可能再放开。
他怕的,是八年前的他给了别人伤害甄天的机会。
而现在查到的事正推着他走向最坏的结果。
楼珩谦眉头紧蹙,太阳穴跳得生疼。
“早跟你说过,不要仗着年轻不爱惜身体!”
刘教授拿着一块儿碎瓷晃哒过来,看到楼珩谦冷郁的脸色和眼下难掩的青黑,忍不住唠叨。
“不然三十岁的年纪有个八十岁的身体,够你喝一壶了!”
楼珩谦哼笑:“您是不是忘了每年职工运动会第一名的奖杯上写的谁的名字。”
“……你的!你的!”
老教授自知说不过,只好收起养生话题,把处理好的瓷片放到桌上,不着痕迹地指了指角落里正东张西望的杨世。
“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忍不住问楼珩谦为什么把人调进陶瓷组。
不是说不待见唯真插一脚吗?怎么出去一趟就改主意了,还很倚重似的把修复的活儿安排给他?
楼珩谦把桌前处理好的文物大大小小分好类,一笔笔核对,对为什么出尔反尔,答得言简意赅。
“烦了。”
刘教授还没来得及问他烦什么,被楼珩谦烦的人就找了过来。
杨世把一个几乎恢复如初的贯耳瓷瓶放在桌上,扫了眼刘教授手里的碎瓷,胡子微翘。
“总算不负所托!正好刘教授也在,指点一下还有哪些不足之处?”
指点就指点。
刘教授和蔼可亲地笑:“清理手法太粗糙、粘合剂浓度不够、没有补救内胚刷痕。还有——”
用手指蹭了一下瓶身,皱眉。
“这种藏痕和润色的手法尽量别用在文物修复上,又不是做假!”
杨世脸一僵,像被侮辱了似的:“什么做假?你怎么能——”
“杨师傅别介意。”楼珩谦没碰那件瓷瓶,“刘教授浸淫文物一辈子,眼光和话都比较毒辣直接,你多担待。”
也就是说认同这件贯耳瓶上的问题。
那他不是必须再做一遍?
杨世咬牙,最近赵挺伟对他越来越不满,因为有了T的消息,还有了想过河拆桥的意思。
赵挺伟是个狠人,怕出了事被牵连,这么多年他们经手的买卖他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出面。当年要不是陈天天不好掌控,逼得他不得不露出些尾巴,就算警察围捕上门,也不会伤了他的根本。
杨世清楚,赵挺伟恨陈天天,可更想用他,尤其是知道他就是这些年陶瓷界推崇的T大师的时候。
前几年东躲西藏时就听说过,这位忽然冒头的神秘陶瓷大师手艺一绝,当时赵挺伟还可惜T轻易不碰古董,笑他傻,不知道什么才是最赚钱的。
现在有了机会,赵挺伟怎么会错过?
虽然杨世还记得当年那小子知道他是在做假时的排斥,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他会不会早变了。
为了保险起见,不被当弃子,杨世觉得自己必须先下手。
“那我能不能去保管室观摩一下其他成品?看看具体怎么改进?”
之前趁楼珩谦不在,他好不容易甩脱乔爱,确定了那套还没处理的黑瓷就在保管室的B号置物柜里放着。只要能有机会在里面呆哪怕几分钟,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只是没想到楼珩谦会把他调过来。可他虽然进了陶瓷组,可以亲自把处理好的东西放进保管室,但一直找不到机会单独呆着。
而且他做这一行小心惯了,对楼珩谦的突然不防备,心里有些打鼓,总觉得有什么陷阱等着他。
可现在也顾不得了。
刚才他观察过,只有他一个人完工,现在过去,应该不会撞上人。就算有监控,到时候也可以说是情不自禁想瞻仰国宝。
楼珩谦很爽快地答应了。
看杨世跑着去了保管室,刘教授皱眉,可楼珩谦一切如常,他只好压下了疑问。想着他都能看出来杨世别有用心,更别说楼珩谦了。
索性不管,担心起别的事。
“刚才上来的时候,中文系的张教授问我,你是不是要结婚了。”
这几天只要是楼教授所在之地,都成英大一景儿。
一个个香车美人等在学校外,教室外,更有本事点儿的那个,次次都能在办公室等着。
要说楼珩谦这另类相亲以前也不是没有,也能理解。毕竟作为一个三十多岁的单身汉,在小年轻眼里也许是黄金,在他们这些父母眼里,那就是孽子。
以前对那些找上门的,楼珩谦不是直接消失得不见人,就是直接怼人。
可这次楼珩谦不躲不避,虽然连个眼神,一句寒暄都没,可就是给人没那么坚定拒绝的意思。
怪不得连钻在书海不问世事的张教授都好奇起来。
楼珩谦嗤笑,手上动作不停,很快到了最后一页清单。
“真到结婚那天,给他报销机票。”
结什么婚,国内又结不成。
刘教授可听不出来他的意思,只抓住“结婚”两个字。
眼神立马变了,带着不赞同。
他之前也想着楼珩谦是想成家了。可就在他跟孙教授调侃的时候,知道了勘探期间的事儿,关于甄天和楼珩谦的关系。
再一想之前甄天借用办公室,瞬间打通任督二脉。他就说年轻人怎么习惯这么不一样,不选惯用的工作间,要来他办公室挤在角落里。
不说他喜欢T的手艺和风格,就冲甄天是陈忠林的外孙,那就是自己人。
刘教授很失望,低声质问:“所以你就不管甄天了?”
对感情怎么可以这么不认真?!
楼珩谦抬头,长眉一皱。
“他怎么了?”
不是应该在忙董斯齐的婚礼?
“也不知道你拿个奖关人家什么事?!”看他好像真不知道,刘教授脸色好了点,“网上那些人随口就说的话跟不要钱似的!要是我的学生成了这样,我都能气死!你——”
刚发完第一波牢骚,准备继续输出的老教授一抬头,却看见楼珩谦已经出了门,背影很快出现在楼下,又没了踪影……
甄天把外公送回家后没停留。
等下意识红灯停的时候,九十几秒的数字跳动间,才看清了路况。
下个路口左拐,再走八百米,是英大北门。
距离宿舍楼不远。
站在门边用力探探头,能隐隐约约看到走廊上的栏杆。
甄天还记得栏杆是绿色的。
和一中的那种蓝色铁栏不一样,圆润结实的一排排绿,看着就带着欣欣。
还有些距离感。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绿色的栏杆,也是第一次一个人跑这么远。
冬天天黑的早,他转来转去终于到北门的时候,宿舍楼里已经点了灯。
星星点点的,很漂亮。
甄天不知道亮灯的是不是研究生宿舍,也不确定楼哥是不是正坐在其中一盏下。
只能拼命探头看向远处,希望有人能出来给他一个解释。
为什么你们学校的学生明明说好走两天,办好任务交接就回去陪他过年,却到了冬末还没出现?
最好出来解释的是本人。
好让他确定一下,是不是因为他没收拾好感情,让看出来了,楼哥才决定不回去了。
可是他已经很努力克制了。
每次见面都尽量垂下发亮的眼睛,抿住想笑的嘴角……
但楼珩谦要回S市那天,他还是没忍住,把代表心意的“急雪”拿了出来。
嘴上说着送哥哥,却在心里默默表了白。
甄天猜,楼珩谦应该是看出来了,毕竟他那么聪明。
所以才没接,说等他更有资格的时候再收。
什么资格?
刚体会到萌动的甄天不懂,只当被拒绝了。
而紧接着的失约证明,他不仅被拒绝,可能还会被扔了。
被楼珩谦教育了将近两年的有话就说,想要就争取,甄天自觉是个好学生,他来了。
带着一个地图上查到的地址,和烂熟于心却怎么也打不通的电话号码。
也终于等到学校出来了几个人。
很可惜没有楼珩谦。
却看到了沈磬。
沈磬发现了他的注视,主动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沈媚就跑了出来。
大声叫嚷着为什么她这个女朋友压根不知道楼珩谦办了休学,也没人跟她说到底人去了哪。
还生气抱怨楼珩谦是不是背着她惹了桃花,怕人家找上门才不透露行踪。
沈磬制止了她的大吼大叫。
所以甄天记住了沈媚的名字。
之后他们说了什么甄天没听。
他步行到了火车站,连夜回了学校……
然而八年后的刚刚,舅妈告诉他,楼珩谦当年的休学是为了找妹妹。
不是他以为的因为有了女朋友要躲他。
虽然他不能理解就算这样为什么不跟他联——
甄天一愣,差点儿踩了刹车。
那天他下了火车才发现楼珩谦买给他的手机丢了。
去警务台报警,又回到车上找,没找到。在火车站失物寻领处留下记录和地址后,他等了一个月还是没消息。
后来陈柔欠高利贷事发,债主上了门……
所以有没有可能,楼珩谦当年也联系过他,找过他?
甄天瞄了眼手机。
他是不是可以问问?
毕竟他承诺过帮忙找记忆来着。
既然是职责所在,他打电话提供些线索也是可以的吧?
而且,这段记忆里有他,他问问也不过分吧?
嗯,很合理。
甄天滑开手机。
手指上下犹豫两下,就要落在最上面那串特别设置的数字。
柳一的名字却先跳了出来。
“甄哥,你被网暴了!”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担忧,“还有,你最好来店里一趟。”
一句异常熟悉的话紧随其后。
“有人要踢馆!”
第68章
所谓网暴,起于文物局官方账号发布的一条祝贺宣传。
配图选的是楼珩谦的一张访谈照。
54/96 首页 上一页 52 53 54 55 56 5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