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唐子臣唇角微微一抽。
他古怪地看了云时一眼,最后亲自去敲了门。
回应他的是又一声猛烈撞击。
这次是瓷瓶。
唐子臣:“……”
他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用力推开了殿门。
刚刚打开,一道黑影朝着他飞速冲过来。
唐子臣瞳孔微微放大,连忙朝旁边躲过去。
什么东西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他略显惊恐地看过去,发现那是一个大约七寸四分的实木棋盘。
这东西要是往人脑袋上砸,估计能破掉外面一层皮。
唐子臣胸膛剧烈起伏,转过头去连忙大声喊道:
“是我!”
季辞一张脸满是怒容:
“我管你是谁,滚出去!”
“带着云时滚出去!”
紧接着对面又砸过来一样东西。
唐子臣狼狈躲过。
他匆忙回过头,发现云时不知何时已经气定神闲地躲到了门后面,看过来的视线平静从容。
妈的,这就是天下第一宗门的宗主能干出来的混账事?
唐子臣心一横直接闯进殿门,随即“啪”的一声把门关上,闷头就把季辞抱在怀里:
“是我,唐子臣!”
季辞甩开他:“什么子辰不子辰的,我不认识!”
唐子臣:“……”
他额角青筋直跳:“你他妈的,你不认识我是吧?”
混乱中,季辞渐渐回过神来。
他的目光落在唐子臣脸上,稍微一顿:
“你有点眼熟。”
唐子臣:“……”
“我是你爹。”
季辞反手把一卷书砸了过去。
兜头一下,唐子臣出发时精心打理了一个时辰的发型就这样泡了汤。
他“靠”了声,一张长开的俊脸怒气冲冲地瞪着季辞。
季辞白了他一眼,这下总算是认出他是谁来。
他转身走到桌前,给唐子臣倒了杯茶,等对方走过来的时候,季辞就把茶杯推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
唐子臣冷笑:“我还不能来了是吧?”
“我怕你被云时关的死了都没人知道,躺在地上起了一身的霉菌和蛆虫,这才赶过来给你收尸,满意了吧?”
季辞移开目光:“神经病。”
两人见面就开怼,那边连姣躲在屏风后面,瑟缩着不敢出来。
季辞看到她,温声安慰道:“没事,你去休息吧,他是好人。”
听到这话,连姣松了口气,躲回屏风后面练字去了。
唐子臣朝屏风那边看了一眼,没问他房里怎么还有个小姑娘,只说道:
“怎么回事啊你?被关到这里。”
“你问那几个神经病去,我反正是不知道。”
闻言,唐子臣抿了抿唇,放缓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们没怎么你吧?”
还是说被强迫了……
季辞轻飘飘瞥了他一眼:“没有,你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什么?”
唐子臣红了脸:“要不是因为担心你,我才不到这里来呢!”
听到这,季辞隐隐想到了些什么。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被关在这里了?这消息应该还没有传出去才对啊。”
那几名长老看起来不要命,实则要脸的很,这种丑闻要是爆出去可不得了了。
他们还没有蠢到那种地步。
刨除这个,那就是……
脑海里的想法越来越不受控制,季辞一拍桌站起来,激动道:
“秦珏在你那里吗?是不是秦珏告诉你的?!”
他兴奋高兴的模样过于明显,唐子臣看着他,垂下眸子哼了声:
“一提到他你就这么高兴,真没出息。”
季辞有些急:“所以,所以到底是不是……”
“哎呀是是是!”唐子臣眸光幽怨地看着他,最后压低了声音道,“他是在九重天那,活得好好的呢。”
说完,他稍微一顿,又闷闷道:
“烦死了,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自己跑到这里来救他,都不见得他有这么高兴。
听到这个回答,季辞喜不自胜。
他想笑,但是绷了许多天的脸着实笑不起来,僵僵的,向上扯一下都疼。
季辞勉强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看了眼殿门的方向,压低声音问道:“那……小师弟现在还好吗?”
唐子臣阴阳怪气:“好的很呢,每天在九重天吃香的喝辣的,乐不思蜀了都。”
闻言,季辞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从拿到小雪人开始,季辞就猜到秦珏还活着,但这种虚无缥缈的猜测还是让他感到不安,如今得到证实,他总算能彻底放下心来。
季辞眼眶泛起湿润,他看向唐子臣,起身抱住了他。
“谢谢。”
这个拥抱来的突然,唐子臣慌的不行,耳根通红,想说什么但语无伦次。
他焦躁地舔了舔嘴唇,最后镇定道:
“行了,你矫不矫情?”
唐子臣勾起唇角,别扭道:
“不就一个消息吗?看把你高兴的。”
第151章 很有当…的潜质
唐子臣会来,这点确实出乎季辞的预料。
但既然来了,还带了消息,季辞也不可能不欢迎他。
“他现在还好吗?受伤了吗?有没有好好吃饭?”
季辞手掌撑着桌子,语气急切地问着。
他怕唐子臣会被问的烦了,还特地洗了一盘水果摆在桌子上,然后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去。
唐子臣无言地看了他片刻,把水果盘子推了回去:
“别这样,只要你问了,我就一定会回。”
季辞稍微有些懵懂地看着他,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得了这么一句话,他便把水果盘子拖了回来,咬了瓣橘子:
“睨说,我听着。”
这模样,活像唐子臣是他雇来的手下。
唐子臣一时间又开始后悔自己多说了那么一句话了。
季辞这个人,就是没脸没皮。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唐子臣只得认命地开始和季辞描述秦珏在九重天的生活。
“……他真的是没什么大碍,就是刚来的那段时间伤的很重,我看他差点就要死掉了,连忙喊人去帮他处理了伤口。”
听到这,季辞明显比之前更加着急:“受伤了……伤的多重,现在好了吗?能下地行走了吗?他……”
说着说着,季辞又牵住了唐子臣的袖子。
“好着呢!”唐子臣气恼地说,但也没有甩开季辞的手,接着又自顾自地说着,“年轻力壮的,受伤了还不是转眼就好了。”
虽然说那时候的秦珏看起来真的去了半条命,身体内部五脏六腑筋脉顺序就被打的不能再乱了,几十个大夫轮流照顾,使尽毕生绝学,这才把秦珏从鬼门关拖了回来。
但是这些事情,秦珏不让他和季辞说,怕他难过。
不用秦珏说,唐子臣自己也知道这些话最好不要说出来。
免得精神头本就不好的季辞更加颓丧。
唐子臣叹了口气:“好了,你放心吧,秦珏现在能跑能跳,修为也在稳步提升。”
说到这,他又正色起来:“如果秦珏不能救你出来,我也会想办法把你弄出去的。”
谁知道道宗的这些人都是脑子搭错筋了的煞笔,竟然想出把人囚禁在太极殿这样老套又无聊的法子。
低级。
唐子臣撇了撇嘴,随即又说道:“我带你出去玩吧?”
听到这话,季辞下意识想点头,但没过一会,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蔫蔫地摇了摇头:“不了,我出不了太极殿。”
唐子臣:“我偷偷带你出去。”
“不行。”季辞还是摇头,他抬起眼睛认真地看向唐子臣,“我身上有禁制,没有云时的允许,我是出不了太极殿的。”
“我操。”唐子臣没忍住骂了句脏话,长腿在桌子底下用力踢了一记桌角,暴躁道,“他有病是不是?太极殿内有禁制还不够,还要在你身上下一道?”
“等本少主变强了,第一个要的就是云时的人头!”
季辞被他这番话逗笑了。
理想还是挺美好的,但是想要超过云时……
恐怕有些难度。
总之,季辞现在是出不了太极殿。
唐子臣耸了耸肩:“好吧,本来还想说带你去见见秦珏的……”
话音未落,季辞立刻抬起脑袋:“见谁?”
唐子臣:“……”
他哼了声:“秦珏,带你去见秦珏。”
听到这,季辞焦躁地舔了舔嘴唇:“你真的能带我见到他?”
“我还骗你不成?你以为我这次为什么来道宗,九重天还缺道宗那仨瓜俩枣的灵脉吗?”
唐子臣翻了个白眼:“瞧不起谁呢真的是。”
季辞手指不自觉收紧了些,指甲在手掌上刻出深红色的伤痕。
青年眼底都是希冀的碎光,又不放心地问了一遍:
“真的?”
唐子臣下意识想怼回去。
但是当他触及到那双满含希冀的眸子时,他又不自觉地把话全都咽了回去。
唐子臣清了清嗓子:“当然了,这还能有假?”
“只要你能想办法从太极殿出来。”
季辞斩钉截铁:“好!”
青年唇角的笑容抿都抿不住,脸颊有了血色,像是直到这个时候才重新活过来。
“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带我出去的。”季辞声音坚定,隐隐含着期待。
他站起身来,走到衣柜边上。
马上要见到秦珏了,要挑几件好看的衣服,风风光光地站到他面前。
还要关照一下小师弟身上的伤。
只要能见到就好了。
唐子臣看着他一个人在那边不停比划,隐隐猜到了什么,在心底叹了口气。
还是太招人了。
这句“招人”,既是在说季辞,也是在说秦珏。
这小两口,外貌都太出色了。
容易惹麻烦。
想要安安全全地过完一生,那就得拥有能制衡大多数人的力量。
季辞不知道,但是秦珏……
想到那段时间秦珏的模样,唐子臣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后背也出了一层冷汗。
可怕,太可怕了。
他以前怎么会以为秦珏是那种光风霁月的人物?真是太天真了。
-
季辞说会想办法出太极殿,那就是真的会想办法。
只要出了太极殿,就能跟着唐子臣去见秦珏。
对于现在的季辞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他想秦珏想的要发疯了。
这几天下来唐子臣都没有出现,其他人也没有。
在静静等了许久之后,外面那些长老终于以为认为季辞已经好了,相继过来看他。
季辞在心里把四个变态放在一起比较了一下。
求云时带他出去简直想都不能想,这家伙到时候能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青玉也不行,他看似温和,实则心里硬的跟铁似的,估计也不会让他独处。
寒生也不行,季辞现在看到他就一肚子火,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耻,反正都没有被季辞放在备选项里。
思来想去,最后剩下的也就有孤鸿了。
这家伙看上去冷的像石头,但在季辞看来却不一般。
硬要说的话,那就是……
季辞支支吾吾着有些说不出口。
系统冒出来好心地替他回答:
【很有当狗的潜质。】
季辞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瞎说什么呢你?】
【难道不对吗?】系统语气轻快地说道,【被你揍了还笑眯眯地教你用巴掌打人,和M有什么区别?这种孤高阴郁的人心里实则最变态了。】
第152章 系统
事实证明,系统的话是对的。
至少孤鸿比其他人要好说话的多。
几乎是有求必应。
孤鸿过来看他的时候,季辞正半靠在床榻上,手里是一本枯燥无味的经文。
这段时间季辞没别的事干,心思全在如何哄骗孤鸿身上。
他甚至在思考如何清纯不做作地色诱孤鸿。
当然,刚想到这里,季辞就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手持经文开始认真地看起来。
打算好好净化一下自己污浊的灵魂。
只是这经文还没看完,孤鸿就被侍从引着进来了。
说起来,这还是几个月来季辞第一次看见他。
季辞放下手中经文,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着孤鸿。
他这个时候的衣着休闲很多,黑色的袍子华丽,绸缎的料子,在光线下反射出流光溢彩的颜色。
五彩斑斓的黑。
黑发披散着,额前那缕白色的发丝掺杂其中,瞧起来存在感十足,却又不过分喧宾夺主。
就算是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孤鸿给人的感觉都像是一条阴毒的蛇。
此刻,这条剧毒的蛇就站在季辞的床前,大大方方地任由季辞打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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