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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实际上，季思明真没什么毛病，至于他为什么会这般尊敬一个四海闻名的废物太子，那还要从几年前说起。
季思明于一地主家，可惜他并没能当成地主家的那个傻儿子，老地主重嫡轻庶，把自己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两个嫡子，而季思明就是那个不受待见的庶子。
后来，当地山头的山匪要娶亲，指了名的要娶季思明的孪生姐姐，也不知是谁出的主意，为了保下已经定了亲的姐姐，最后趁夜被送上山的成了季思明。
季思明见到楚南风是什么时候呢？是在他瘫在铺了红被子的床榻上，被迫大张着双腿觉得自己已经脏透了的时候。
这个时候出现的，便是楚南风。
那时楚南风刚有了自己的势力，为了发展时不时的就带着人做些“劫富济自己”的事情，那夜正好便劫到了那群山匪头上。
并且………两巴掌打醒了准备轻生的季思明。
“喂，美人儿！想什么呢？来跟本宫说说？或者袖子放下给本宫看看脸？”
楚南风伸手在这人眼前挥了挥。
季思明露出脸来，心中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离太子殿下远些，免得自己这种污秽的东西污了殿下的眼。
第90章 再出营
季思明的脸露出来之后楚南风盯着看了一会儿，虽然觉得眼熟，但奈何太子殿下的心非常之大，以至于……他最终也没认出来季思明是自己几年前在土匪窝窝里头捞出来的那个。
楚南风在心里给这人打上了“貌美人傻”的标签后，自顾地晃悠了一会儿，开口道：“那个……季思明对吧？问你个事情，你知道前两天被安排过来的几个人住哪里么？”
季思明点头：“您随我来！”
他引着楚南风在诸多营帐中穿梭，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后，在一个帐上挂了蓝绸的营帐前停了下来：“殿下，到了。”
王虎先一步上前掀开了帐帘，立在侧边为两人撑着门。
楚南风不急不缓地走了进去，帐中少年抬起头来：“衡哥，有事找我？”
“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楚南风呵斥了他一声。
唐结将口中的东西咽下去，端起桌上的的一碗水来漱了口，这才继续同他说话。
季思明识趣的没在继续待下去：“殿下先忙，草民告退。”
话落便转身向外走去，路过王虎的时候伸手轻轻一扯，带着王虎一道出去了。
楚南风侧头瞥了一眼营帐的帘子，心中轻叹：还行，虽然人傻点儿，但眼力见不错。
他感叹完了之后又转过头来看唐结：“你哥这两天送信过来没有？”
唐结拖了把椅子到他身后，一边摇头：“应该是送了，但恐怕一时半会儿到不了，我听说前两天大雪，从都城到这儿的路封了一段。”
“嗯……”楚南风应了一声，手肘撑在椅子靠背上松垮地坐着：“尧牧呢？还没回来？”
“回来了。”唐结轻声道：“尧大人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往你那儿去了一趟，可你和宁王殿下都没醒，就又出去了，好像是去湘姐姐那里了。”
“成，知道了，你接着吃吧。”楚南风说着站了起来。
按理说楚南风应该管李湘叫一声“姨”，而唐结他哥，也就是楚南风的第一谋士唐默与楚南风平辈，仍是应当叫李湘一声“姨”。
可偏偏唐结这小子信奉“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能饿死人”，挺大个小伙子有奶就是娘，为了讨李湘欢心以得到好吃的，这小子一向都管李湘叫“姐姐”。
楚南风踏出营帐的时候才发现季思明还在，他懒哒哒的抬了抬眼皮：“美人儿可是找本宫有事？”
太子殿下端地是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死样子，可美人儿半分都不嫌弃。
季思明落后半步远的距离跟在他身后，轻声道：“草民送殿下出去。”
此时距离楼迦夜带人出去已经过了近半个时辰，外城门那里还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楚南风正打算出去一趟，可……身边没人。
与他一起来的几个人都被派出去做事了，唐结留在军营中另有任务，楚南风想出去一趟身边还真的不能没个人跟着。
楚南风一想到城中有多少人盯着自己就头疼，抬眼间又看到了季思明那张俊脸，顿时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美人儿，陪本宫出去一趟可好？”
第91章 出城
季思明温顺地点头：“但凭殿下吩咐。”
楚南风觉得这人有些无趣，但总归是出去办事，有不有趣的倒也不大要紧。
楚南风跟着人跑到马厩去挑了两匹健壮的军马，支走了王虎，又回营帐里换了身行头之后才离开了大营。
巴城有两道城墙，内城墙以里是巴城百姓们生活的地方，而内城墙以外，外城墙以里的地方则是大片的空地以及各种荒废了的庙宇，而外城墙才真正是巴城的防线。
楼迦夜带着人出城已经有挺长一段时间了，外城门那里半点儿消息都没传回来，所以楚南风决定过去了解一下情况，顺便去看看那倒霉的楼兰圣女。
两匹军马踏着呼啸的北风朝着城门的方向飞奔，其间楚南风回头看了眼季思明，他倒是真没看出来，这瘦瘦弱弱仿似只有皮囊能看的男人竟还不算太废物。
季思明仍是营帐里的那一身，一件普通的粗布白袍，出来时半点衣物也不曾加，此时被冷风一吹当真是冷的透骨。可即便这般，季思明面上也还是无甚表情。
最近几年来他都是这副打扮，冬夏无改，平日里无事也不外出，只是在军营中呆着，今日同楚南风一道出来已经算是出远门了。
楚南风出来时换了身雪白的袍子，外罩一件白色的大氅，倒是和满地的雪一个颜色——白的晃眼。
季思明盯着他的侧脸，从这个角度看来，太子殿下当真是文静极了，一股子书卷气，全然觉不出一丝在山匪窝里头打人的气势来。
“吁……”
目力所及之处能看到巴城外城墙的时候，楚南风勒紧了马缰，胯下军马的速度降了下来，不急不缓地踏着一地已经被踩实了的雪往前走，呼吸间自鼻孔出喷出大量的白气。
楚南风牵着马，一双眼望着外城墙的上方，城墙上并没有人，墙内也没有，这么说来，楼迦夜是带着人出城了？
太子殿下眉心隆起了一些，这人倒是真的胆大，才带了几个人就敢往城外跑。
凭心而论，近一万人其实并不算少，可那是平常，若是两国开战，一万人便少的有些可怜了。
“你可知城外地形？”
沉默了一路，突然听见说话声的季思明愣了一下，随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太子殿下在同自己讲话。
他抬起头来望了望百米外的外城门，点头：“知道的。”
虽说季思明极少出门，但自从那年从山匪窝里逃出来后他便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先查清方圆百里内的情况，小到一个地方，一间铺子的位置他都要记下来，记到心里，虽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记住这些有什么用。
行至城门前的时候，两人弃了马，不知出于各种心理，楚南风带着季思明绕过了守城的将士，按着先前偷跑的经验溜出去了。
季思明引着他绕了个路，两人贴着城墙走了一段路之后便一头扎进了荒草丛生的小路里………
第92章 兔子
这小路并不好走，在夏日里狂野生长的杂草有近一人高，等到了冬日里都支楞着，扎人的紧。
虽然季思明一直走在前面开路，可楚南风脸上还是被枯草的枝给划出了几道细小的口子。
两人走了近半个时辰，从巴城城门一直走到了两军驻扎地的中间地带，虽然没找到楼迦夜，可却叫楚南风白看了一出好戏。
两军驻地的中间地带，也就是楚南风脚下踏的这片地界被称为一尺涧。
说是涧，可实际上其实就是一条沟，传说这沟是真龙渡劫时降落的地方，这地则是被劫雷给劈出来的。
楚南风二人走的小路正连着一尺涧，一尺涧旁边有个不大不小的亭子，亭子周围是或细碎或棱角分明的山石。
此时亭子中正站着两个人，一个穿着身动物皮毛制的衣服，带着有翎的帽子。
另一个穿着身银甲，腰间挂着长剑。
楚南风伸出手来指了指地面，又看了眼季思明，表达的清楚明了：你，在此处呆着。
季思明看了看他，又看了眼亭子，实话讲，他并不想让太子殿下一个人过去，因为亭子中的人有些眼熟，大概不是什么小角色，要是出意外就不好了。
楚南风理都没理他，径自掩了身形，潜到了亭子下边。
两个人细碎的说话声传进楚南风耳朵里，楚南风听了一会儿之后眉头一挑，这倒真是个吃里扒外的。
他探了探身子试图看清楚这人的正脸，但没能成功，入目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脸旁还坠着不知什么东西串成的珠链。典型的伏绛人的打扮。
两个人可能都是从自己队伍里溜出来的，谈话时间并不长，只是谈话间透露出来的意思叫人心惊。
楚南风在亭子下面呆了好些时候，等回到季思明那里时已经有些冻僵了。
“刚才那两人你可认识？”
季思明点头，然后又摇头：“伏绛的那个不认识，但另一个是军中的副将，原巴城驻军副将王忠。”
“嗯……回去再说吧。”楚南风往来时的路走过去。等走到一半的时候，远远地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季思明谨慎地快走了两步，把楚南风挡在了身后。
后者对他这老母鸡护仔似的行为无语，但无语之中却又觉得心里有些暖意。
等走到近前的时候，两人才看明白那在草里扑腾的是个什么东西——一只残了腿的兔子。
楚南风过去把兔子提了起来，没想到这看着可怜兮兮的兔子还挺有力气，连蹬腿带扭身子，还呲牙。
楚南风提着它的后颈，将它举得高了些，一人一兔四目相对，那兔子愣了似的不动弹了。
楚南风一声嗤笑：“蠢东西！”
季思明：“………”
那兔子可能是听得懂人话，楚南风话音一落便死命地扑腾起来。
季思明过去抻直了它的腿，然后仔细盯着那伤口看了看：“殿下，看伤口是伏绛的制式。”
楚南风低头瞥了一眼，被兔子那幅蠢样给逗笑了：“咱们顺着这蠢东西留下的印子走。”
“那这兔子？”
“拎着，等回营之后跟厨子商量商量，看看蒸炸煮炖烤哪个方法做来好吃。”
第93章 一刻钟
两人顺着兔子留下的印记走了半天，半个人影都没看见。
楚南风扒拉了两下旁边的枯草，两根手指拎了块儿布出来，他把布条举到季思明眼前：“认得出吗？”
季思明盯着看了两秒：“军中士兵穿的料子。”
“嗯。”楚南风点了点头，顺手在那兔子脑门上弹了一下：“走吧，我们回去，再找也找不出什么了。”
季思明拎着个兔子跟在他身后，手指按着兔腿上的一处，生怕太子殿下点名要的这兔子挺不到回营的时候。
待进了城，楚南风回过身来：“可否麻烦季先生帮个小忙？”
季思明：“您说。”
楚南风把兔子从他手里接过来，提溜着两只兔耳朵，笑道：“我到巴城的时间不长，但近些日子听说城中的陈记糕点十分有名，不知可否麻烦季先生走上一趟？”
“那殿下………”
楚南风笑：“我在这里等你。”
季思明点头，转身走了。
他心知楚南风是要支开自己，是以不仅跑去陈记铺子买了糕点，还将城中有名的吃食都买了一份，只是唯一让季思明不解的就是——太子殿下为什么要拎走那只兔子？
楚南风拎着兔子左拐右拐的进了小巷里，朝着事先商量好的地方走过去。
他站在一户人家的门前四下打量半晌，一提气，越过墙进人家院子里了。
里面正晾衣服的李湘被他吓了一跳，回过头一见是他顿时就是一个白眼：“伟大的太子殿下，小的斗胆问您一句，门放在那里您为什么要翻墙？”
因为伟大的太子殿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翻墙，所以他选择转移话题：“那圣女呢？”
“………屋里呢。”
楚南风看了一眼那灰扑扑的门之后，踹门进去了。
只一眼他就又倒退了出来：“这几天你就这么绑着人家？”
李湘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奇怪道：“不然呢？我打个板儿给她供起来？”
“有道理。”楚南风点头，转头又进屋里了。
他撩起衣袍下摆，半点儿形象都不要的往摩曼图格跟前一蹲：“楼兰圣女？”
风姿绰约的女人看了他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
楚南风笑：“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楚国太子楚南风，受皇命过来解决两国的关系问题。”
摩曼图格盯着他：“楚太子解决两国关系问题找我做什么？这么对待神的使者你们会造报应的，神不会庇佑任何一个亵渎神使的人。”
楚南风摆手：“你跟我说这个没用，我早就不信你口中的神了，你信奉的神就没保佑过我。”
楚南风扣着地上的土：“圣女大人这次的事情办的就很不厚道，追男人就追男人，牵扯我们亲王大人做什么？你说你这个事情做出来影响两国关系，还坏自己名声………是不是不好？嗯？”
楚南风蹲人面前一刻钟，李湘进来了：“你怎么出来的，不回去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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