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反噬后的境界修为倒退,堪堪只有见山境。
想要救人,目的已达到。
谢翡松懈下来。
如练却发现,屋顶有人窥视,“两位施主,日头晒,下来吧。”
谢翡以为追兵又至,因着如练在,不好释放魔息,凝神查探。
陵亦和霍真真跳下来。
谢翡,没想到,来人竟是陵亦,“陵亦,你没事了。”
陵亦失笑,“托福,一切无碍。说来,还得感谢你救了我。”
霍真真躲在陵亦后面,瞪着谢翡,“阿陵,他长得面目可憎,我不喜欢他,我们走吧。”
说着拉着陵亦的衣袖,想要他跟着自己走。
陵亦像哄情人似的,哄霍真真,“真真,让我跟这个面目可憎的人,再说两句话,我们就走。”
霍真真点点头。
谢翡莫名,真真又是谁?
陵亦倒是见识甚广,“相传,有一族,名为巫瑶。他们具有望前尘勘未来的能力,擅长起死回生之术。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族人活着?一千年多年都不曾听闻他们的消息了。”
“巫瑶一族?”
“是,能力太过逆天,据说,起死回生之术,是以命换命。不知道真假。”
谢翡心生疑惑,究竟是什么样的交易,那人不惜耗费大半修为,也要来救赢离。
如练听闻,“以命换命,竟然还有此等邪术。”
陵亦取笑,“好过号称慈悲为怀的佛家弟子,见死不救。”
如练被他说的羞愧,“小僧能力浅薄。”
陵亦又道,“不急,有大师能做的。听闻广寒寺有涓滴汇流之法,能够修补灵脉、提升修为。”
如练吃惊,“施主如何得知?”
涓滴汇流之法,是佛家弟子修行之法。
温和蕴养经脉,有助于修行提升,得天独厚。
“不管我如何得知的,你究竟是给还是不给?”
谢翡意外,陵亦竟然懂得这么多,不论是巫瑶一族之事,还是佛家修行的涓滴汇流功法。
如练道,“待我秉明主持之后,取得主持的允许。”
如练当场,传讯给主持。
住持回复的极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练啊,不需要犹疑。”
以声传讯,可见主持修为不一般。
“如练啊,乖徒,你行走人间,可有收获?你生性单纯,有没有被骗?饿着没?冻着没?世道险恶,为师担心你在外受苦,尽早回来......”
如练慌张的一挥手,拂去传讯,咳嗽一声,走上前,口中念着佛家经法,一道道金莲载着佛法经文,汇于他的眉宇间,随着他的手指引,如涓涓细流,游走于赢离的全身经脉,最后汇于他的识海之中。
此法子极其耗费修为,如练第一次传功于别人,尤其接受方昏迷不醒,无法主动接收,他还要替他梳理经脉。
数度用灵流梳理了凝滞的经脉后,如练收回功法,满头大汗。
“大师辛苦了。”
如练,“不必,修炼了涓滴汇流之法,他也算我半个师弟。”
谢翡望向陵亦,无声质问。
陵亦呵呵一笑,“竟还有这种事吗?”
“涓滴汇流之法,是广寒寺的佛家弟子修行之法,不外传。”
“......大师之前怎么不说?”
“忘了……”
昏迷不醒的赢离,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被一个僧人认作师弟,还习得了佛门功法。
未来,还很有可能剃光头。
真是一言难尽。
谢翡不动声色,看向面色恢复的赢离。
刚刚那个老者,是巫瑶一族的人,他在少年时,在天道门坠落梨落峰,隐约在昏迷之中见到过他的面容。
他跟赢离之间,究竟有何约定?
心中疑惑顿生。
不是说他是天道门的天之骄子,为何被天道门的大长老等人重伤。
就连赢汐这个掌教之女,都无法保下赢离,难道,是玉青子下令?
他怎么会被逐出天道门?
“阿陵,我们不曾帮上忙,还是不要打扰了,先行回去吧。”霍真真道。
“好。”陵亦转而又对谢翡道,“谢翡,真真体质纤弱,无法跟着你们东奔西跑逃命,我们就此别过,保重。在山河殿的救命之恩,来日再报。”
未等他们踏出门槛,谢翡叫住他,“救命之恩,哪有来日再报的道理,你不准走,留下。”
说完,拉着陵亦的手腕,出了院子要单独聊聊。
霍真真要跟上,都被他一眼扫过去,留在了原地。
“你之前的伤,真的没事?”
“无碍。”
“那位真真姑娘是怎么一回事,女扮男装留在你身边,是任务?”
“不是。”
“那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我私事。”
“陵亦,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血契,我觉得我有必要,知道她对我们有没有威胁,是敌是友?”
“这么说吧,赢离之于你是何关系,真真之于我便是何关系。”
远处的霍真真,小跑过来,拉着陵亦的手臂,“阿离,我们走不走?”
“走。”
“不是说好,带我去买嫁衣。”
“嫁衣要好好挑,明日我陪你挑,如何?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先买盒胭脂。”
“那怎么行?不是说好了,你明日娶我,没有嫁衣,我怎么嫁你。”
“……”谢翡,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如练道,“阿弥陀佛,那两位施主,倒是郎才女貌,甚为般配。”
第38章 人心
荒宅废弃一无所有,不是久留之地。
谢翡抱着赢离,跟上前面举止亲密的陵亦和真真。
和尚如练,好不容易再次与谢翡重逢,岂会放过此次机会。
双脚麻利的跟了上来。
胭脂水粉铺子打烊了。
霍真真一双水润润的眼睛,失望又失落,泫然欲泣。
“真真,明日我陪你来买。”
霍真真细声细语,“好。”
陵亦见她心情低落,“你喜欢吃莲子糕,我这就给你去买,如何?”
霍真真又开心起来,拍手欢喜。
谢翡抱着赢离从他身边经过,“这个时节,莲蓬都还没长,哪里来的莲子糕?”
霍真真捂脸哭了。
陵亦不悦,拦住谢翡的去路,“谢翡,你能不能别添乱。”
谢翡无辜,“我说的是实话。”
陵亦拉着真真进了旁边的客栈,“掌柜的,一间上房。”
“好,正好还有最后一间。”
谢翡从后面,跟上来,“最后一间,我要了。”
掌柜的笑笑,“客官,不好意思啊,只有一间上房了,这位客官要了。”
谢翡道,“掌柜的,我出两倍的银子。”
陵亦蹙眉,“谢翡,你是故意的。”
谢翡道,“陵亦,我怀中有伤患,这最后一间上房不如让给我。”
陵亦点头,“有道理,赢公子受伤严重,你一路抱着也不容易,真真,我们换家客栈。”
霍真真亦步亦趋,跟上陵亦。
谢翡转头,旁边还跟着和尚如练,“大师,对赢离有救命之恩,这间上房留给你住。”
付了银子,朝着对面陵亦所在的客栈,再次走去。
陵亦刚要了一间上房,谢翡又跟了上来。
于是,语气飞快,“我问过了,上房很空,这一次,你随意。”
“……”
陵亦和霍真真上楼。
谢翡回神,失笑出声,自己这种行为太幼稚了。
“客官,还要住店吗?”
“要,一间上房。”
天道门
洛承得到师门传讯,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了天道门。
已然得知,赢离滥杀无辜同门弟子,被逐出天道门之事。
赢飞继续说道,“三师叔,师父放走小师叔,被执法堂重罚,数日不曾吃饭,三师叔,你素来与师父关系最好,快进去劝劝她。”
大师姐平时,对门中弟子,照顾有加,深得人心。
洛承焦急的前往关押赢汐的牢狱,隔着隔离阵法屏障,“师姐,你没事吧。”
大师姐从墙角起身,“洛承,你回来了?”
好在,赢汐只是有些面容憔悴,其他一切都还好。
洛承不曾想,只不过下山数月,短短时日,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
“师姐,小师弟他究竟为什么会杀同门弟子?”
“阿离不知从何处知道,多年前掉入黑龙渊的谢翡,不是失足跌落,而是子冉用风生鸟的幻象,骗了他。”
“什么?子冉真是糊涂。”上次洛承为了救隐瞒谢翡坠入黑龙渊的子冉,得罪了阿离。
阿离闭关,不愿与他来往。
小家伙,气性大得很。
“阿离杀了子冉,又被执法堂的长老弟子当场抓获。我以为这一切还能挽回。虽然一直以来,赢家子弟都知道,阿离是我亲弟,但阿离并不知道,他为何流落在外,如今知道自己是被父亲抛弃,一时之间不能接受曾经被抛弃的事实,怒杀执法堂十余弟子,后来,被父亲重伤。”
洛承迷惑,在回来路上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消息误传,“阿离,真是掌教的儿子?师姐的亲弟弟?”
赢汐黯然点头,“没错,是父亲亲口告诉我的。”
“掌教为什么要抛弃刚出生的婴儿?”洛承越听越迷糊。
赢汐说了赢离降世时的异象与预言。
洛承觉得荒唐至极,“就因为所谓的异象、预言,就扔掉刚出生的婴儿,任由他自生自灭。掌教真是糊涂。”
赢汐秀眉紧蹙,“我得出去。”
阿离命悬一线,现在生死不明,不知身在何方,“我要去找他。”
她冷静下来之后,在囚牢之中细细回想,总觉得阿离有不对劲之处,“他往日里最听我的话,何况,他的修为境界,我最为清楚,那一日,我与执法堂的六长老,二人同为逍遥境,一起出手,竟落于他的下风,他不对劲。”
“可是,师姐,就算是赢离犯错,掌教为何将你关押在这里?”
“阿离逃离苍穹峰,父亲下了追杀令,我担心阿离,擅离天道门,协助异人非羽救了阿离离去。”
“非羽?异人?什么时候阿离认识了异人?”
“最重要的是,那个异人拥有红色魔纹。”
洛承惊呼,“红色魔纹?!”
红色魔纹,世所罕见。
五陬内两大拥有红色魔纹的异人,一个是落安城的城主幽浮,一个被关押在千魔塔。
若非神器明镜台,千魔塔又怎么能关押得住异人至尊。
可怕的,令人恐惧的存在。
什么时候,又有异人拥有红色魔纹了。
赢汐三言两句的描述,洛承却感受到当初的危机情形,自恨,“我竟然不在。”
洛承的问题,亦是赢汐所不明白的。
非羽与阿离是何关系?竟然不惜暴露异人身份,也要救他?
赢汐道,“师弟,我必须要去找阿弟,你会帮我吗?”
洛承道,“我愿意帮助师姐,只是这个阵法如何解?”
赢汐道,“我自有办法,只要你答应我。”
洛承点头。
赢汐施展替身术法,将自己与洛承移了位置,“师弟,辛苦你在这里替我了。”
洛承点头,“师姐,你快去吧。我没事的。”
又将自己的名牌给赢汐,“师姐,你以我的身份出山,谨慎一点比较好。”
“谢谢师弟。”
天道门的禁忌之地。
玉青子独自一人来到此处。
禁忌之门打开,巫族的族长站在门口。
“他如何了?”
“已无大碍。”玉青子命令他出手救治,倒是顺了他的意。
禁忌之门被关闭。
族长瘫倒在地。
洞穴深处的锁链动如赤蛇,盘旋而来,缠绕锁住老族长的四肢。
一阵脚步声传来,焦急的呼唤,“族长,你还好吗?”
老族长抬头,嗓音是力竭后的疲惫,“耗费了大量的修为,无大碍。”
“族长,我们是瞒过了天道门的掌教了吗?”
“他就算是怀疑,也没有证据。”
顿了顿,白发老者望向虚空远方,浑浊的双眸情绪难辨,“接下来,就要等摩罗的消息了。”
客栈里
赢离,还没有苏醒。
谢翡起身,去了楼下,让小二准备一点热水。
床上的赢离倏然睁开眼睛,眉目清朗,无一丝惺忪睡意,唇角弯了弯,“非羽翡,谢翡……”
语气似怀念,又似感慨,又似隔着无数岁月之后久别重逢,念出“牧流”之名。
一墙之隔,聆枢正襟危坐,脸色如水,手中的茶杯捏为粉碎,泛起一抹嗜血的笑容。
目露寒冰:梅寒,你终于也觉醒了?
旧恨新仇,我们终于可以好好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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