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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落抵达一楼的时候，电梯门一打开，一楼内堂展现在眼前。
开阔的大厅中央放着一张长桌，桌面铺着白色的绒布，而上放着一个五层的蛋糕，蛋糕旁边是堆垒砌好的透明酒杯。内堂也和外面一样，挂着一些气球和彩带，整体庆祝装饰都以白色和淡蓝色为主。
“张三，这个带子再调整一下。”林落刚出电梯，听见穿着利落工作服的女子正在指挥着一人调整内堂装饰。
林落赶紧往旁边避开了，差点撞到他们。
“哎哟小心——”林落刚往后退了半步，身后传来提醒。
林落转身，一女子端着精致的玻璃盘子，盘子上面摆放着许多酒，她正要走过，没料到林落突然后退，两人差点撞上。
林落：“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林落连连道歉，那女子原皱眉想要斥责两句，又见林落长相装扮精致好看，硬生生将那不耐烦忍了下去。
女子匆匆抛下一句“没事”就走了。
林落转过身，继续往内堂走去。
内堂人比外面多，这会儿外面正热，大多都是工作人员，而内堂则几乎都是邀请来的人。四角放置着沙发，一些人站着寒暄聊天，还有一些人则坐在了沙发上。
林落现在很是小心，生怕又不小心要撞了谁，只站在了内堂四角一处墙壁旁，没有再往里面走近，他低头翻找秦少为的微信，这些时日他们偶尔有联络，但是不多，中途秦少为也叫他出去过，他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后来秦少为就没有再邀请过他。
这会儿林落刚翻找到秦少为的微信，正要询问一句他在哪里。
门口又是几人进入，说说笑笑之间，跟在旁边的秦少为最先看见了站在一角的林落。
“林落！这里这里。”秦少为表情浮夸地一变，大笑着，还摇了摇手，“过来呀。”
林落快速看了一眼秦少为身边的人，除了李悠和秦泠是他见过的，其他都不认识。
林落“唉”了一声，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林落走过去就听见他们在笑，他也分不清这究竟是善意还是恶意，又或者归类不到善和恶里面去，仅仅是调侃。
如果是调侃，林落又不确定他们调侃的到底是谁。很大可能还是自己。
秦少为倒是一脸无所谓，甚至觉得大家起哄才有意思，给大家介绍了林落。
林落一个一个认了，李悠和秦泠还有其他人要照顾，简单打完招呼就离开了，留下几个和秦少为交好的子弟。
秦少为的朋友圈虽都是富家子弟，但和表哥秦泠的交际圈比起来，还是低了一点。这些富家子弟大多都是以玩乐为主的纨绔。
以秦少为的家世本该接触些更上层的人士，偏他不学无术，成天只顾享受，于是朋友们都和他差不多，光有钱有势，却不是什么正经高干子弟。
其中一个盯着林落看了很久，伸手要和林落握手。林落伸了手，对方却迟迟不松开。
第24章 带离下层圈
那人叫裴子扬，这种场合还穿着一袭灰色的休闲装，配了一双运动鞋。
裴子扬握住林落的手，他攥了一下，又松，松开之前用食指划过了林落的手心。
林落的手几乎是逃回来的。
裴子扬就又笑，不过是冲着秦少为的，他笑说：“哎呀，他怎么这么胆小，可怎么玩呀。”
林落虽然听不懂什么玩不玩的，但还是害怕地想要往旁边躲去。
几人这会儿站在四角的一处沙发旁，整个内堂到处都是三俩凑在一起的人，根本无人留意到了这边的事情。
秦少为咳嗽一声，训斥裴子扬：“胡说什么呢！这可是林知霁的弟弟。”
“哦？”几人好奇道。
“不是说没在林家了吗？你还住在林家？”
林落点点头。
“欸今天林知霁来不来？”
秦少为摇头：“那我哪里知道，这都是表哥在负责，我只知道请了那四家。”
“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裴子扬转头，“那不是林知霁吗？”说完，裴子扬看向林落，不知为何，还非有意提醒，“你哥哥来了。”
大约裴子扬和其他几个人应该都知道林家的事，这会儿故意提醒林落，大有看笑话和八卦的意思。
秦少为还在傻乎乎地和林知霁打招呼：“林大哥。”
林知霁正和谁聊着，回头瞧了他们，视线最后落到站在最后面的林落身上，他好像并不意外林落在这里，也看不出林落的紧张和害怕，同他们微微点颌，接着聊去了。
裴子扬很奇怪，知道他是林落后，一直抓着林知霁不放，又问：“你和你哥哥不熟吗？”
林落都已经在角落退无可退了，再往里就要坐在沙发上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胡乱地说“没有”。
裴子扬见林落越是胆小害怕，越是觉得有趣。
林知霁看见自己弟弟在这边都不过来看一眼，那么林落的地位也就一目了然了，这兄弟两个绝对不和睦。
秦少为撞了撞裴子扬的手臂：“别。”
裴子扬撇撇嘴。
秦少为又说：“一会儿你堂姐看见又要训你了。”
裴子扬反说：“说得好像你惹了事，你表哥不训你一样。”
秦少为便笑：“表哥就是不训我呀！秦家谁敢训我？”
四家中，也就秦少为占了一个独生子的好，加之父母又都是家里地位最高的人，自小就没被人责罚过。而裴子扬虽然也是独生子，但父母混的一般，自然在家里登不上高位。
几个人聊起这些来，又起了兴致，倒是一时将林落忘了，他们口中提了几个家族的八卦，都是林落不认识的人。
林落对议论别人的八卦不感兴趣，他松口气，同时收到孟烨辰的消息，说他今天临时有事，晚上可能要很晚回来，不用留菜。
林落：好。
孟烨辰：要不要给你带点菜回来。
林落：没事我自己弄一点菜吃。
孟烨辰：你不是说要到处吃美食才有灵感，今天刚好被请去吃饭，会有一些小众菜。
林落打字又停，连他自己都没觉得自己在偷笑，最后发出去：好。
然后又发：谢谢^_^
林落放下手机，听见几人讨论又绕回了四家。不知谁排出来一个云市四家，指的是云市里有钱也有权的四个世家。这些家族都根系庞大，亲戚一堆，很多都像秦家一样，秦泠有自己的上层圈子，秦少为还有一层自己的下层圈子。
“秦裴都来了，孟顾……不知道，应该会赏脸一起来。”
“顾不会来吧，听说南城的常家出了事，顾去南城了。”
这些富家子弟也只能说个大概，他们都没有在家里掌握权力，因而得到的消息都是从自己其他长辈亲戚中听来，全都模糊又不确定。
但林落听得懂“孟”字。
林落竖起了耳朵。
“孟呢？听说孟姐要退下来，给她弟弟了。我见过一次她弟弟，长得像是我们圈子的。”
“哈哈哈哈哈，怎么我们圈子还有固定长相了？”
“上次是去谁的家里，我看她弟弟就穿着黑色衬衣就去了，感觉平时也是一个玩咖。长得很帅，指不定玩得花。如果他一会儿来了，有机会你们去接触试试。”
几人怂恿着，试图扩大自己的交际圈。
秦少为和他们聊了几句，好歹还是记得林落还在身边，他问林落渴不渴，去给林落端了一杯气泡水来。
秦少为这么瞻前马后，自然又是惹得几人连连笑他，秦少为也由得他们笑。
林落一直没找到机会把秦少为单独叫出去，他开始焦急起来。继续下去，真就如孟烨辰所说，全都成为日后算账的记录。
林落给自己壮胆子，低声咳嗽了一下，想要开口对身边的秦少为提议换一个地方，或者私下说两句话。
“我……”
“来了。”裴子扬眼神去到处，“那就是孟姐的弟弟孟烨辰。”
林落循着视线也望了过去。
孟烨辰一个人来的，他刚进来就被秦泠笑着迎了过来，两个人看起来关系很好，面对面又说笑了好几句。秦泠面对他时明显要从容开心很多。
孟烨辰表情也要松一些了。
“你胡说呢，人明明穿正装头发也打理得规规矩矩，哪里和我们是一派。”
今天的孟烨辰穿了一身灰色西装，领带也是灰色的底，但上面缀了些几乎细不可见的银色小钻。头发应该是发型师做了定型，左侧额前虽然垂下些碎发，但都打理得很好看。
孟烨辰几乎是一进来就吸引了很多人目光，秦泠和他说话间又过来了几人，孟烨辰都是微笑着应对。
在名利场中心的孟烨辰凭着他的外形和家世，一露面就成了众星拱月般的存在。
这是林落第一次看见工作中的孟烨辰，和在哥哥家里完全不一样，和在自己面前的也不太一样。
自己面前的孟烨辰虽然表情也少，但给人感觉很亲和，很可靠，很有礼，没有现在这么大的距离感。
林落和孟烨辰应该只相距了十米左右，可这一刻他觉得他原来离孟烨辰如此遥远。
当孟烨辰在交际圈游刃有余地交流时，他缩在角落，连主动提出离开都不敢。
耳旁是秦少为他们的议论，裴子扬说“这一看就是你表哥那个圈子的，哪儿会跟我们一起每天混日子”。
秦少为听见裴子扬这么说，想着林落还在自己身边呢，不由嘀咕：“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这刚露面，你怎么知道他不玩这些？”
其中又有个小弟起哄：“他有点眼熟啊，我好像在sky见过。”
秦少为立即来了兴趣：“看吧！”
林落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走神了，他能听见这些人在讨论孟烨辰，但又觉得他们讨论的内容同样离孟烨辰很远很远。
林落真实感觉到了自己宛如渺小尘埃，他只能站在裴子扬这样的人身边，他甚至都进不去裴子扬这样的圈子。而孟烨辰……孟烨辰的圈子则是裴子扬他们欣羡却进不去的地方。
自己和孟烨辰隔了无数个不同层级的交际圈。
大约是这边投射而去的目光太多太久，引得空闲一下的孟烨辰微微偏头看来，几乎就在他偏头的那一瞬，林落往旁边躲了躲，他往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人矮了下来，刚好秦少为一群人挡在了他前面。
林落低着头，不敢看孟烨辰，一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躲，心神不宁，他是十万分的不想被孟烨辰看见，在这里被看见。
他不是怕被孟烨辰说他又同秦少为见面，而是他刚看见了在这里熠熠生辉的孟烨辰，实在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模样。
林落也不知道从自己体内哪个旮沓钻出来的这一丝自尊心。
林落很快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少为，你的礼物还没送给小悠。”是秦泠的声音。
秦少为看了看手机：“呀，忘了，礼物我让司机拿过来的，我看他在哪儿了。”
秦少为匆匆离开，秦泠又看向坐着的林落，用询问的语气：“怎么了这是，”他见林落低着头，耳朵却有些红，“不舒服吗？还是想去厕所？”
林落也不想和裴子扬他们待在一起，慌不择路地说：“想去厕所。”
秦泠又说：“我带你去吧。”
秦泠带着林落离开了裴子扬这几个人，林落乖乖跟在秦泠身后，感激道：“谢谢。”
秦泠走在前，脚步不停，只是微偏头，余光打量了一下林落，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不用谢我。”
秦泠一路往里，绕过电梯口，转过一个拐角，又右转，直抵一扇门。
林落愣了愣，抬头，指了指那个标志牌：“厕所在左边。”
秦泠：“没想带你去厕所。”
林落一听，急忙站住了，他不敢再往前走，心底开始打鼓。他对秦泠并不熟，只知道他是秦少为的表哥，看起来比秦少为要务实一点，但就像秦少为说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林落倒退两步就想要转身走：“我，我不——”
林落一个转身就撞上了。
入鼻是樱花味混着沉木香。樱花味是他家里的沐浴乳味道，沉木香是孟烨辰喜欢喷的香水味。
身后传来秦泠带着笑意的询问：“烨辰，我帮你带出来了，你该同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吧？”
林落一抬头，恰好对上孟烨辰低头看来的目光，他匆忙移开了。
第25章 没有钱养你了
几分钟后，他们坐在了走廊右转的那间休息室里，休息室现在无人使用，很安静。
秦泠刚听了第一句就大声喝“停”：“你”他用手指指了指林落，然后接着说，“包了他？”又将手指指向了孟烨辰。
孟烨辰点头。
林落则不敢动。
秦泠在女友李悠和表弟秦少为面前还能端得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在发小孟烨辰面前整个人原形毕露，他嚷嚷：“多少钱多少钱？”
林落：“一、一……”
秦泠：“一亿？”
林落：“一百万。”
秦泠：“……”
秦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银行卡呢，来，烨辰别客气啊，我用一百一十万包你，你今晚就来我这里暖被窝哈哈哈哈。”
林落听裴子扬他们笑的时候还能当没听见，这会儿听秦泠笑，整个人都想钻进地里去了。
秦泠还嫌不够：“怎么样？这不应该价高者得吗？我比他还多了十万。”
孟烨辰瞥一眼秦泠，没接话。
秦泠闹够了，神情又是一变，看向林落：“没对啊，你为什么会和我表弟在一起？你还想包养两个啊？”
林落慌张地摆手，脖子和脸都红了：“不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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