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去过那儿吗?”小郁子突然扬起脸看向祁究。
祁究点头:“是的,那是个可怕的地方,你去那之后不会开心的。”
“果然是这样呢……”小郁子悲伤地垂下视线,“可是,你朋友把这笔钱给我的话,他要把我卖到哪里去呢?是比游街好一些的地方吗?”
祁究柔和地笑:“放心,她不会卖你。”
小郁子意外地睁大眼睛:“那他打算卖谁……”
“郁子,别担心,拿了这笔钱谁也不会被卖,这是属于你的钱。”祁究温柔又笃定的说。
小郁子愣住了,假如拥有了这笔钱,她非但不会被强行带走卖入游街,富余的钱还能让她过上不错的日子……
“真的吗?”小郁子小心翼翼确认,“我真的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吗?”
祁究笑:“真的,我不骗人。”
“可、可是为什么啊?”小郁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大笔钱,愣愣发问,“为什么这是我的钱?”
“因为…”一时编不出理由的祁究顿了顿,“这是我和她的秘密,以后…等你长大了才能告诉你。”
“诶?”小郁子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但她有个条件。”祁究又道。
小郁子立刻紧张了起来:“什么?”
祁究认真地看向她:“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要去都城的游街工作,也不要遇见那位……”
「男花魁」三个字到嘴边,又被祁究给吞了回去。
有时候太明白的话说出口,容易一语成谶。
“不要遇见什么?”小郁子忙追问。
祁究笑:“没什么,是我说错了。”
小郁子一知半解地点点头,紧紧拽着对方给的钱袋:“好,我记下了。”
此时海平线隐隐露出天光,冬日海面雾霭弥漫,黎明的光将茫茫雾霭染成了蓝色。
“那就这么说定了。”祁究道。
“嗯。”小郁子像小弥一样伸出小手指,“我们拉勾为誓。”
祁究笑着勾住她的手:“没问题。”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与此同时,系统发来贺电——
【恭喜您顺利完成强制性支线任务「请让郁子小姐解脱」】
【副本「404温泉街」主线及支线全部通关,通关奖励将在副本登出后发放,敬请期待】
【副本登出通道即将开启,请您……】
祁究却打断了系统的声音:“抱歉,打断一下,请问现在距离副本崩塌还剩多少时间?”
系统愣了一下【副本崩塌倒计时:11小时30分钟】
祁究:“好的,我明白了,麻烦系统老师稍等一下。”
说完他转头问小郁子:“请问待会有前往都城的船吗?”
小郁子点头:“再过一刻钟刚好有船过来,你可以跟着那艘船去都城。”
这艘船本来是要接她卖到都城游街的,但现在看来不需要了,小郁子咬了咬嘴唇,唇角却不自觉微微扬起。
祁究又问:“那从这里到都城,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呢?”
小郁子歪了歪脑袋:“我没去过,但父亲说过好像需要大概4-5个时辰这样。”
“好的,谢谢你。”看来时间很紧急呢,祁究眉头轻轻拧起。
虽然时间紧迫,但祁究决定赌一把。
毕竟他答应过那位男花魁——
他会去找他的。
“系统老师,抱歉,我决定暂时不登出副本。”
系统:【……】
【注意!您必须在副本崩塌前登出,否则会被直接判定闯关失败】
祁究:“我明白,谢谢告知。”
此时东边的海平线已经亮了起来,海雾渐散,一艘从都城过来的船驶向码头。
“郁子,后会有期。”
“哥哥再见。”
祁究站起身朝码头走去,去赴男花魁的约。
第59章 男花魁
原本小郁子就要坐上这艘开往都城的船,开始她被卖到游街的生活。
但祁究通过黑色绘马扭转时空,改变了这一切。
因为他花钱包下这艘船,一刻钟后,刚停稳的船重新朝都城方向驶去。
离开前,小郁子还悄悄问了他:“哥哥,我听村里去过游街的大人说,游街里住着一位极美的花魁小姐,请问是真的吗?”
祁究愣了一下,笑:“是真的。”
“诶?”小郁子歪了歪脑袋,“所以哥哥见过花魁小姐吗?”
祁究略微思考了一瞬,点头:“我正好要去见他。”
“那祝哥哥一切顺利。”
“谢谢。”
船重新起航的时候,站在码头上的小郁子高高垫起脚,不停朝甲板上的祁究挥手,迎着风,祁究也朝这个小女孩子挥手告别。
直到小渔村的码头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他才收回手。
他彻底改变了故事的走向,改变了一位名为郁子的npc的命运轨迹。
虽然对于系统而言,npc的故事不过是一串代码。
【由于您完美完成了支线任务「请帮郁子小姐解脱」,系统检测到npc角色「裂口花魁」对您好感度大幅提升】
npc角色的好感度关系到「npc限时聘用书」使用的成功率,对祁究而言很重要。
甲板上风大,行船过程中祁究到舱内避风休息。
不多久,海面上飘起了细细的雪絮,祁究倚靠在窗边,看白色微粒落在冬日灰蓝的海面、落在潮湿摇晃的甲板上,心绪意外的平静。
无法名状的期待感在平静深处滋生疯长,带着这样的情绪,祁究在摇摇晃晃的船舱里打起了盹。
约莫傍晚时分,船停靠都城码头。
【副本崩塌倒计时:2h】
祁究运气不错,今天行船过程中没遇到大风浪,用了不到五个时辰他就顺利抵达都城。
刚下船,祁究就看到一位游女打扮的女性等在码头。
这位等候已久的游女同样看向祁究,遥遥朝他鞠躬示意。
祁究心里有所预感,他朝游女方向走去。
待他走近,游女看他的眼神闪过几分惊讶,但她到底礼貌地垂下视线,微微颔首说:“冒昧问一下,您这边还剩多少时间?”
祁究微微一愣,很快明白过来,如实回答说:“一个时辰。”
这位游女遵循了那家伙的交代,过来问话。
那家伙当然知道他能停留在副本里的时间不多了。
“那请快随我前往栖久屋一趟,花魁有请。”游女微微躬身发出邀请。
她身后,马车已经备好了。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发出警告——
【警告!由于您触发了废弃剧情线,隐藏角色即将上线】
【严重警告!系统检测到隐藏角色危险系数为A+++++,被判定为最高等级危险存在】
和上次一样,在和那家伙见面前,系统会发出最高级别的警告。
但祁究完全不在意,朝等候的游女颔首:“好的,麻烦您引路。”
很快,祁究坐上了前往栖久屋的马车。
撩开车窗的帘子,祁究朝熟悉的游街看去。
今天的游街比他记忆里任何时候都热闹,夜幕降临灯火初明,游街上摆满售卖稀奇古怪小玩意儿的摊位,行人熙熙攘攘穿行其中。
几乎所有行人游客都在讨论一件事:今晚能看到他们期盼已久的花魁游街了。
祁究转向一旁游女:“请问今晚有花魁游街吗?”
游女点点头:“是呢,所以花魁请您过去帮忙。”
“帮忙?”祁究微微一愣,“我需要做什么吗?”
游女浅浅一笑:“待会您就知道啦。”
“对了,这个是花魁吩咐我还给您的,待会下车就戴上吧。”说着,游女将一副「十六」面具递给祁究。
祁究接过面具,笑道:“好的,我明白了。”
这个“还”字,让他会心一笑。
祁究当然记得,在初次梦入游街那个光怪陆离的夜晚,自己擅自闯入郁之屋,叩响男花魁的门——
“我的面具不见了,我看到有人戴着它进了这里。”
这是他当时的理由。
男花魁还记得那次见面,并再次将「十六」能面“还”给了他。
看来那家伙的记性也很不错。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马车停在了栖久屋外。
栖久屋就是郁子小姐时间线的「郁之屋」,也是小弥时间线的神社。
这座所有时间线交汇的建筑物,原来在男花魁时代名为「栖久屋」。
栖久屋…祁究在心里念叨这个名字,总觉得相似。
这不正是自己名字的谐音吗?
——祁究,栖久。
巧合吗?还是那家伙故意为之?
祁究没自恋到认为对方因为自己,特意改了游廊的名字,但他预感这个名字有蹊跷。
“里边请吧。”游女在祁究前引路。
掀开布帘,画满光怪陆离浮世绘的深红建筑物再次进入祁究的视野。
可以说,郁之屋几乎完全沿用了栖久屋深浓厚重的风格,唯一的区别是,栖久屋大堂多了几扇敞开的窗户,采光要比郁之屋好上许多,祁究身处其中并不觉得压抑。
游女引戴着能面的祁究穿过深红长廊,推开尽头房间的纸推门:“请您先在此歇息等候片刻,我去为您准备茶水。”
游女暂时离开,祁究推开房间北面的窗户,簌簌白樱顷刻被风卷入屋中,白如细雪的花瓣沾了祁究一身。
暮色四起,那棵被郁子小姐烧掉的妖樱此刻在中庭灼灼绽放。
祁究对着满树白樱怔愣片刻,身后传来障子门被推开的声音。
那位游女端了茶水进屋。
“花魁很快就打扮好了,您请慢用。”
在桌案上放置好茶水点心后,游女就躬身退出房间。
祁究移步桌案,待看清盏中茶水的瞬间,他愣了一下。
因为这根本不是什么茶水,盏中猩红澄澈之物,是郁子小姐心心念念忘不掉的血酿。
郁子小姐口中无人能碰的血酿,此刻正被男花魁用来款待自己。
面具下的祁究扬起唇角,他无半分犹豫,将盏中血酿一饮而尽。
腥甜醇厚的滋味弥散齿间,祁究抿了抿唇,这一次,他尝出腥甜之后淡淡的冷香味,就好像那家伙每次靠近时散发的气息。
看来今夜,那家伙会邀请他到中庭观月赏樱。
突然,窗外传来细碎的瓦片碎裂声,祁究似有所感,迅速回过头,只见一道熟悉的灰色身影从窗外屋檐跳入屋中,直直朝祁究的怀里飞奔而来。
“喵喵喵!”
祁究早做好迎接小灰猫的准备,他稳稳接住蹦跶入怀的猫猫。
“你来啦。”祁究亲昵地蹭它软乎乎的脑袋。
“喵喵喵~”小灰猫扬起脸,撒娇又期待地看着他,似乎想要更多亲亲更多抱抱,当然再来一罐小鱼干就更好了。
“真是拿你这小东西没办法呢,”祁究如它所愿,兑换出倒数第七罐小鱼干放在小灰猫面前,宠溺地抱怨说,“我老这么喂你,万一把你养成灰球球了,那家伙可不得找我算账。”
“喵喵~”吃得津津有味的小灰猫头都懒得抬一下,只礼节性地叫了两声安抚祁究。
“咚咚咚——”
半盏茶的功夫,障子门再度被人叩响,“抱歉打扰了,花魁为您准备了今晚的服饰,我给您送过来。”
“请进吧。”
刚才那位游女推门进屋,这次她手中捧着一套红色的男士纹付厚羽织,交代说:“待您穿戴完毕,就可以引您去见花魁了。”说完她再度礼貌地退出房间。
祁究立刻换上羽织,这套羽织纹饰繁复,看样子是出席重要场合的礼服。
那家伙需要自己今晚些做什么呢?祁究突然有点期待了。
换好衣服后,等在门外的游女起身相迎:“请随我来。”
“辛苦了。”祁究跟在游女身后穿过深红长廊。
夜幕降临后,栖久屋内灯火憧憧,一派繁忙景象,屋内众人都为今晚的花魁游街忙得抽不开身。
引路游女停在南向走廊尽头的闺房外,祁究紧随其后,立在障子门边。
屋内燃了灯,暧昧的光线透过纸门笼罩在祁究身上,随着屋中光线跳动,画在纸门上的情色浮世绘忽明忽暗,反而让画作浓稠的色彩栩栩如生。
屋中人似剪了剪灯芯,火光一阵闪烁后,更明亮了。
灯光将屋中人影轮廓清晰印在纸门上,和那些光怪陆离的浮世绘重叠了。
祁究放轻呼吸,心跳却比以往莫名快了几分。
纸门上的剪影身着盛装,他手里吊着一只长长的烟斗,时不时放在嘴边咬一口,细细烟气随之腾起。
他姿态慵懒地坐在梳妆台前,似乎正欲将簪子插在盘起的伊达发髻上。
可转瞬之间,跳动不休的灯光毫无征兆灭了。
屋内光景随之暗淡下来,梳妆台前盛装的人影随之消失。
引路游女立在一旁没有任何反应,祁究看了她一眼,决定自己上前一步。
就在祁究刚抬起手、准备叩门的瞬间,突然“咔哒”一声响,障子门被从里侧推开——
身着花纹繁复、色泽颓艳打褂的男花魁一手吊着烟斗,一手扶着纸门扇,以半倚半靠的慵懒姿态挨在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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