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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命(GL百合)——一天八杯水

时间:2023-10-05 10:30:37  作者:一天八杯水
  他只能匆匆投去一眼,神色虽还镇定,实则心已大乱。
  宫中遍地狼藉,有尸骨,亦有蛇皮,薛问雪却斗胆期盼,衣蓝还在世。
  这简直是异想天开,衣蓝要是活着,必受花押所制,又如何刻得出墙上的浮雕。
  进了宫,耳报神在阮桃怀中说:“这地方真被龙娉当成窝了,看看这满地的蛇皮,我老人家头皮发麻。”
  可不是么,阮桃差点无从落脚,小声问:“进来之后,我们往哪儿躲,仙姑不会又要找不到我们了吧。”
  “能活命就不错了,还管她们找不找得到。”耳报神眼珠直转溜,说:“况且,她们本事大着呢,不愁她们找不着。拿剑的,你小子的匿息术不错,似乎还真把那些鬼甩开了。”
  薛问雪无心回应,他惴惴不安,直接奔入大殿。
  就算是阮桃,也觉察到其中古怪,气喘吁吁地问:“你来过呀?”
  薛问雪不语,心跳到好像连带着其他脏器也跟着颤,差点弯腰呕吐。
  他走到一金榻前,不假思索将其掀开,那架势,就像要将金榻削成两段。
  耳报神被吓了一跳,纳闷道:“以前怎不见你如此仇富。”
  它刚说完,木眼珠一动,见金榻下竟是地道,里边黑魆魆,不知藏了什么东西。
  原来不是仇富,是薛问雪早就知道,里面另有天地。
  耳报神讶异道:“你果然来过。”
  “里面有一暗室,可以藏身。”薛问雪一跃而下,惶恐踉跄地往里走。
  话是这么说,其实他不为藏身,只是想知道,衣蓝在不在这里面。
  阮桃赶紧跟上,可才走两步,就被耳报神叫住了。
  耳报神说:“把那床榻归位,省得叫人知道,咱们下来了。”
  阮桃支支吾吾:“可是那样的话,仙姑怎么知道底下有路。”
  耳报神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说:“我还指望你们?你别愁,她们俩指定能找过来,我这一路上可没少花费心思,留下的暗记可够明显了,这都看不到,便是她们眼拙!”
  阮桃可不愿说仙姑的坏话,要是没有仙姑,她早就没命了。
  到暗室,便见薛问雪定在原地,屏气到几近窒息,最后通红着眼喊叫出声。
  衣蓝终归还是死了,骸骨就在这暗室里。
  ……
  薛问雪捂住通红的眼,哑声说:“这暗室原是用来躲避敌军的,虽说那些年灵犀城安定,但外面危机四伏,说不准会不会有人忽然攻打进来。”
  他一顿,看向怀中骸骨,悔恨道:“如果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
  引玉不咸不淡地轻呵了一声,直接打破薛问雪的假设,说:“你待如何?你是能阻止龙娉,还是能抵制花押,如果当时中了花押的是你,你能戒得去那瘾么。”
  薛问雪脸上血色尽散,他做不到,他只是想说,如果早知如此,他一定会带衣蓝离开。
  可是,衣蓝怎么可能走。
  “事已至此,莫骗了自己。”引玉抬手,指尖指向薛问雪的心口,“你仔细想想,那时你的心为的是衣蓝,是灵犀城,还是你自己?”
  薛问雪哑口无言。
  莲升还站着,她掐指施出金光,不知此处有没有遗落衣蓝的执。
  人死后如若心有惦念,就算不成地缚鬼,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挨着白骨的归月说乏就乏,她那身子本就虚弱,好不容易说完那一番话,眼皮耷拉个不停。
  “话何时说都行,你先歇好了。”引玉朝猫儿招手。
  归月硬撑着又走了几步,慢腾腾踱回引玉腿边。她喉咙咕噜响,脑袋蹭向引玉的腿,罕见地撒起娇,分明是讨抱。
  要是以前,这猫就算讨酒喝,也不会如此黏腻缠人。
  她说等了好久,那就是等了好久,有等,就有……想。
  引玉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她知道猫儿性子又娇又傲,定不会明说“想”那一字。
  她伸手抱猫,看莲升那余光有一下没一下地投过来,便把猫往对方怀中一推。
  莲升冷不丁抱个满怀,本想说给她作甚,可怀中猫儿绵软一团,又是温温热热的,唇方张开,话已咽了回去。
  归月仰头看莲升,她根本不知道莲升七世轮回之事,自然也不清楚,她在凡间当猫时,就和莲升有过极深的渊源。
  她只是疑惑,这高不可攀的莲仙,怎忽然这么柔和地看她。
  猫儿想不明白,自然就不想了,烦恼是留给旁人的,与她何干。
  她垂下眼舒舒服服地趴好,虚弱地说:“我的确帮了衣蓝。”
  薛问雪迫切想知道所有,他从未如此恨过自己,恨自己自私自利,一走了之。
  归月继续说:“只是我能帮的不多,毕竟我也是在龙娉的眼皮下。”
  薛问雪生怕他一时失控,就箍断衣蓝的骸骨,干脆将白骨小心翼翼放下。
  归月已经合起眼皮,连声音都夹着困意,说:“龙娉那摄魂术不能长久,否则她何必用花押来操控鬼祟。正是如此,她才给我施了禁足术,所幸,这禁足术足够我在灵犀城内穿行。”
  说到后边,她的声音已经含糊不清,“我趁龙娉在外搜找婴童,将衣蓝困在暗室中,衣蓝那时不能近赌桌,何其痛苦,差点将自己的心掏了。”
  心瘾难戒,且不说,衣蓝的瘾还源于花押。
  薛问雪跪在白骨前垂头不语,手握成拳,栗栗不停。
  归月停顿了许久,让人以为她睡着了,可她忽然又说:“所幸,她暂时压住了赌瘾,争得片刻清明。她拿了刀,雕起灵犀城的兴盛衰落,此事一毕,再由我略施灵力,把泥壁上的浮雕遮起,省得被龙娉知晓。”
  她慢腾腾睁眼,碧绿的眸子有些湿润,“浮雕完成的那日,衣蓝就走了,她本就只靠那一口气支撑,事了自然便拂衣而去。”
  薛问雪猛锤胸膛,双臂往地上一支,又一副快喘不上气的模样,眼瞪得何其大。
  他好像淹没在水中,就快溺死。
  莲升勾手,地上一块碎石飞快浮起,朝薛问雪的后背敲了过去。
  嘭的一声。
  此时的薛问雪不堪一击,区区一块石子就能让他趴倒在地。
  不过,他的气终归是喘顺了,这才喘吁着说:“我娘她,还说了什么?求你告诉我。”
  “她此生悲苦,本该是英勇善战的鹰,却不能展翅翱翔,她生前不怨天尤人,但求不遗余力,就算刀剑离手,也要救百姓于水火,要让此地亡魂都能有所归。”猫儿碧绿的眼开开合合,“她不愿女子蹈其覆辙,不愿再有婴童惨死。”
  衣蓝越是如此,就显得薛问雪的一颗心越是狭隘,越是渺如尘埃。
  他觉得,他合该死在当年,这样的他凭何让衣蓝千辛万苦保他性命。
  归月又要睁不开眼了,含含糊糊说:“那是她生前的祈愿,死后,她想离开灵犀城,想到慧水赤山各处都游一游,可我同她说过,如今的慧水赤山,已不值得她惦念了。”
  薛问雪当即想找一竹席,又或者是棺椁,他把娘亲带上,把慧水赤山都走一遍。
  “她提过你。”猫儿用爪子揉眼。
  薛问雪忙不迭看向那猫。
  莲升不大熟练地摸猫,抬头时,目光定住。
  她的金光,似乎找到了衣蓝的执,是因为所求已成,所以执不算深,余下未达成的,正从灵犀城四处徐徐赴近。
  不为别的,只因薛问雪身在此地。
  猫儿微微扭身,软趴趴地靠着莲升的胸膛,是万分信赖之姿。
  她说:“她知道你不辞而别,是不想再遭人嫌厌,知道你对此地已无留恋。她不求你修仙得道,但盼你求得本心,不悔来世一遭。”
  薛问雪心好难受,他的本心是什么……
  他根本不知道。
  莲升轻飘飘地圈住猫儿的嘴,“歇会儿,不是早就乏了?”
  归月伸爪,往莲升手臂上撘,甩开头小声嘀咕:“这梦有够长的,我有朝一日竟也能让莲仙费劲抱着。”
  “嫌了?”莲升一嗤,朝阮桃勾手,“你过来。”
  阮桃伏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过去。
  莲升把归月给她,说:“好生揽着。”
  阮桃使劲气力,周身都绷紧了,明明怀中猫儿只有轻飘飘一团。
  远处金光挟着衣蓝的执飞近,莲升抬手将之捏住,垂视薛问雪问:“想见你娘么。”
  引玉看清了莲升两指间的雾白之气,当即明白,它是何物所化。
  薛问雪仓皇仰头,他想,如果能回到昔时,他必不会留下遗憾。
  莲升弹指,将衣蓝的执弹入薛问雪眉心,说:“这是衣蓝的牵挂,我从城里四处搜罗而来。”
  引玉站起身,下颌往莲升肩上一抵,压起声说:“论好心,还是不比你。换作是我,我就让他自己想明白,想不明白,便抱憾终身吧。”
  “不过是助他一臂之力,省得他茫然不知己欲,还得日日跟着。”莲升不咸不淡地说。
  执入眉心,薛问雪往后一仰,看到了无数的旧事。
  他身在其中,仿佛回到过去。
  作者有话说:
  =3=
 
 
第168章 
  薛问雪在这一牵挂中, 看到了自己。
  是险些被阔斧砍死的他,是襁褓中哇哇大哭的他,是后来蹒跚学步的他。
  衣蓝多不容易,为了将他保下, 饱受争议, 就连灵犀城城主也逃不过, 外人都说他们不敬先祖,枉顾族规。
  中原处, 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在这蛮夷之地。
  好在, 犀神是衣蓝召来的, 为占下这片疆土, 她也刀山火海在所不辞,旁人就算再愤怒, 也不能拿她如何, 亦不能拿灵犀城城主如何。
  但外边仍是恶语不断,众人都在想, 族中习俗怎偏偏在乌喏身上就不作数了?
  他罪该万死,就连保下他的衣蓝也罪该万死,先祖要是回魂,定是要迁怒众人的!
  是了,那时薛问雪还不叫这个名,他叫乌喏, 在族中是不惧困难之意。
  是他舍弃了这个名,他胆小如鼠, 配不上。
  乌喏走在路上, 偶尔会被同龄的小娃扔石扔叶。他只觉得自己孤立无援, 好像无所依靠,却不晓得,护着他的衣蓝,才更是那无所依的。
  那段时日,衣蓝备受煎熬,众臣民连连进谏,就为了让城主予她惩罚。
  即便如此,衣蓝的牵挂却还是灵犀城,还是这片土地,还是他。
  乌喏他,只看到自己的痛苦,也曾怀疑,难道是他不够好,所以才不受众人担待?
  为此,他常做善事,知书达理,比那二子强了不知多少,可众人还是未给他好眼色。
  直到那日,城主发病过世。
  灵犀城的城主,必只能让担得了事的人当,虽说城主的遗旨是落在二子的身上,城民这回选的却是乌喏,唯恐二子会将灵犀城毁去。
  谁也不知道,其实城主那日写的是乌喏的名,只是才刚落笔,就被衣蓝劝了。
  衣蓝知道乌喏不愿承担这些,他的路在灵犀城之外,他的天不止这小小一片。
  “你让二子做这城主,我会扶持他,必不会让灵犀城衰落,直到我命赴黄泉。”衣蓝说。
  城主说“好”。
  乌喏什么也不知道,他不辞而别,走时心里浮上一阴鸷念头,心想,灵犀城毁便毁了,与他何干。
  他没想到衣蓝,走前甚至未去看衣蓝一眼。
  衣蓝的牵挂中,有他离开的背影,那画面是明朗的,是开阔的。
  就好像,衣蓝早知道他就要走,也盼他走。
  ……
  薛问雪从牵挂中惊厥着醒来,跪伏在地抬不起头,他如何还敢直视面前这具白骨?
  修仙到如今,他还是不清楚自己的本心,对不起自己,更对不住衣蓝。
  “这是如今能找到的,衣蓝全部的执了。”莲升勾手,将那执抽了出来。
  要是被旁人的执久据灵台,薛问雪是会魔怔的。
  薛问雪仓皇伸手,想把那轻飘飘的一缕烟抓住,可惜抓了个空。
  引玉自然看不到那缕执的全部,但从薛问雪的神色中,她已能猜出一二,说:“她原是盼着你好的。”
  薛问雪哑声:“我对不起她。”
  阮桃怀里的猫儿已经累到不成样子,眼只能掀开一道缝。
  都已成这样,归月偏还要口齿不清地说:“那你,便为她做点事吧。”
  能做什么呢,薛问雪不知道。
  引玉本是不想说的,可她看不得薛问雪这浑浑噩噩的模样,也不想像莲升说的那样,日后此人还要日日跟着。
  她撑膝弯腰,看着薛问雪漆黑的发顶,说:“你可知,她的执为什么会散落在灵犀城各处?”
  薛问雪目光游离,想到那些念都是关乎他,他颤声说:“是因为我,我在那些地方都曾留下过足迹。”
  引玉直起身,只觉得这个人好可怜,俯视道:“你是她的牵挂,却不是她唯一的牵挂。所愿一成,牵挂便会消退,是因为你一直不来,所以这一执才久久未散。”
  薛问雪怔住。
  “你再想想,她想做的究竟是什么,你能为她做什么。”引玉又说。
  薛问雪两手握拳,额头抵地不动,眼前泥地已被打湿一大片。
  再多的,引玉便不说了。她么,讲的是一个顺其自然和自生自灭。
  像薛问雪这样的,如果光靠别人点明,才能知晓何去何从,日后也不知何时才能真正顿悟。
  衣蓝原是英勇善战的女将,她有一腔的热血,有抱负,有热忱。她此举,是想不留遗憾。
  她是不想让众人重蹈覆辙,不愿这片土地在她手中没落。
  杀首子,不敬女命,不敬犀神,是灵犀城气数败尽的原因,任何不通人情之地,都会落至如此下场。
  此地气数衰颓,往后怕是百年千年也不得恢复。即便是妖患鬼祸平息,不论谁来到此地,都不能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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