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玲给苏柏砚打去了电话,封瑶接住了。
苏柏砚因为淋了暴雨,又在雨中站了一夜,在医院挂水,薄而修长的手背上青筋隐现,贴着输液贴,接过封瑶递过来的电话,他纤长的睫毛轻垂,淡声:“让姜映接。”
姜映接到电话后。
苏柏砚沉默了一秒,薄唇微动:“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就走流程吧,违约金不必支付。”
姜映也没和他客气,说:“好。”
姜映顺利解约,也向江城电视台发去了解约申请,只不过江电那边太忙,一直压着没有回复。
姜沉给姜映搞了一个工作室,经纪人请的是圈内资深经纪人邱易梦,位置坐落在城西大道的写字楼里。
位置是姜映要求的,他喜欢有烟火气息的地方。
姜映原本想彻底与苏柏砚的世界割裂,可是又舍不得《盛世为聘》的剧本。
毕竟《盛世为聘》是他心头好,太难割舍了,就没提这茬子事。
两人没有互删微信。
苏柏砚的微博依旧单关姜映,但是聊天界面连着七天都没有再互发消息。
他拒绝与苏柏砚联系,苏柏砚也好像真的在他的世界彻底消失不见。
也许是这段时间的冷静,姜映没有听到苏柏砚三个字的烦躁感,甚至在电视上看到苏柏砚出席南城电影节,都没有换台。
如果刚一闹别扭离开,苏柏砚就追了过来,他肯定会疯狂应激,他甚至怀疑苏柏砚摸透了他这个脾气,才憋着大招等着他。
七天后。
秦斯以和姜映需要实景拍摄草原驯鹰戏码。
这段戏让薄清玉对霍君墨产生了爱情的火花,草原夜晚篝火,两人有一场吻戏,不过是被删掉了的,相较于两人后期在战场上的绝美一吻,这一个吻只是表现了薄清玉从不情愿屈居人下到心甘情愿只是嘴硬不肯承认的心理。
不算是吻戏高光,但是删掉确实对感情线发展有影响。
两人随着剧组工作人员一起乘坐飞机从江城到达乌市草原,在附近的酒店住下。
第二天,姜映和秦斯以在草原上联系猎鹰,两人都是古装,工作人员在姜映的滚金边白袍下系了个结实的护臂工具,以免猎鹰立在他手臂上时将他的手臂抓伤。
姜映小时候在姥爷家被大鹅追着咬过,所以对禽类物种有种说不上来的恐惧。
驯鹰师刚要把一只雄壮的猎鹰放在他手臂上。
姜映就忍不住后躲,秀气的眉骨一直皱着,吓得眼睛紧闭。
姜映也心急,可是越心急就越害怕,对上猎鹰炯炯有神的眼珠子就想哭。
按照剧本要求,他不仅要用手臂牢牢撑起猎鹰,还要骑着马在草原上做出英姿飒爽傲视一切的动作。
邵荣看到草丛中有一条蛇,让副导演挑到姜映的方向,鼓励道:“胆子都是吓大的,你看看这蛇,再看看这老鹰,哪个更恐怖?”
姜映蹲在地上缩成一个小团子,小巧的下巴压在膝盖上,一条黑色无毒长蛇被丢在了他的脚边。
姜映漂亮的杏眼半扁,捡起那条蛇随手打了个蝴蝶结,又扔到邵荣身上,愤愤道:“幼稚,我三岁的时候就可以保护怕蛇的妈妈了。”
邵荣身上猝不及防被扔上一条蛇,愣了一秒,大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
众人:“……”
有这样的导演真的觉得好丢人。
秦斯以走了过来,在他身边的草地上盘腿坐下,拿出手机调出一段宠物小鸡的视频,让姜映看,笑着说:“可爱吧。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看到或者接触到身体都会僵直,忍不住尖叫,想要逃离,这些本身就很难克制,我看见壁虎会浑身颤抖。”
姜映卷而翘的睫毛轻垂,觉得自己逊爆了,可是听到秦斯以自曝秘密,又觉得自己害怕禽类没有多丢人了,不过还是有些狐疑:“真的?”
秦斯以勾人的桃花眼耷拉了一下,邪气和游刃有余恰到好处的减少一分,略带几分郑重其事的无奈:“虽然很想骗人,但确实是真的。”
姜映没忍住幸灾乐祸笑了一下,清甜的小脸上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漂亮的晃眼,顿了顿,认真说:“秦斯以,你真的很会哄人。”
秦斯以看了他一眼,舌尖抵了一下腮面,不自然地将目光移开了。
工作人员拿出一个秦斯以事先让准备的小笼子,小笼子里捉了一只刚孵化几天的小鸡。
小小的软软的,一个晃荡,小鸡跌倒,摔在笼子面里,瘫成了一小坨破壳鸡蛋流出的蛋黄蛋清似的,可爱极了。
是草原放养的小乌鸡,小鸡刚孵化出来时是很黏人的,一旦认了主子,对方走哪它都要噔噔噔地跑过来。
秦斯以将黑色小乌鸡拿出来,冲姜映笑了笑,说:“你放手心里试试,很可爱的。”
姜映不情愿,为了克服恐惧,还是听话地展开雪白的手掌,轻轻托起了棉花一样的小鸡。
这一刻,所有的感官好像都发生了变化。
柔软的,美妙的,让人想变成ee疯狂贴贴的。
姜映的心脏快被这只棉花糖一样的小鸡可爱化了,对禽类也没有那么抵触了,接下来的拍摄虽然艰难但也顺利。
下午按时拍完收工。
晚上拍篝火场景,需要在提前布置现场,搞收音和移动摄像机用的环形轨道,请一些当地居民当群演。
剧组主创则是回到酒店休息。
姜映正房间里玩了一会儿手机,秦斯以在微信上喊他去下五子棋,姜映就从床上爬起来,去了秦斯以房间。
林编剧也在。
林编剧看到他来,拿出一罐酸奶给姜映,笑着说:“我正做秦老师的思想工作呢。”
姜映:?
林编剧又说:“小姜老师,你和秦老师演的对手戏太棒了,眼神拉丝,但是就是却一点临门一脚的那种让人尖叫的狂热感。戏中霍君墨和薄清玉都是不顾世俗偏见的人,我感觉少了篝火晚会间的吻戏,会让这对cp的张力少很多,你懂我的意思吧?”
姜映把那罐酸奶放在桌子上,在棋盘桌前坐下,漂亮的杏眼里产生了一丝不耐情绪,如果一开始林编剧和他说那场戏不能删,他可能也不会有自己被赶鸭子上架戏耍的感觉。
他下了一颗棋子后,语气倦怠散漫:“你说话做事一向这么出尔反尔吗?”
林编剧还想劝说的话咽回肚子里,讪讪一笑:“考虑考虑嘛,为了剧本的完整度。”
小姜老师是有点子纯爱基因在身上的。
虽然叶莉离婚后给他换了几个后爸,姜宏瑞也找了几个后妈,两人都不稳定,但愣是基因突变出一个纯情小映。
姜映就和苏柏砚接过吻,在这方面经验不足。
况且他一直把秦斯以当兄弟,是真的下不去嘴,他亲秦斯以和亲姜沉有什么区别,想想胃酸就往外冒。
比起和秦斯以亲,他更情愿让苏柏砚这个狗东西啃一口。
姜映没好气的瞪瞪秦斯以:“你同意了?”
秦斯以俊美的面容上真诚很多,声线轻柔舒缓:“看你意思,我无所谓。不过小姜老师不愿意和我拍吻戏是不是觉得我亲过的人多,脏?”
姜映又下了一颗棋子,闻言皱眉:“我怎么可能会那么想你,虽然感觉你挺花心的,但是接拍吻戏本就是演员的职责之内,你也不用因为网上那点子闲言碎语给自己上道德枷锁,大清才亡一百多年,有点封建余孽很正常。”
秦斯以一愣,笑出了声:“你上脱口秀一定会大火。”
姜映勾翘的眼尾一挑,懒洋洋的,有点傲有点娇:“不上也火。”
话音刚落。
江城电视台的孙兼职给他打来了电话,再次询问姜映是否真的要退出恋综。
他并不想放弃柏映cp这个香饽饽,毕竟柏映cp才是直播和上星综艺的话题大头,是招商引资的来源。
但是如果姜映执意放弃,苏柏砚那边表示他们会承担全部损失,他的真正损失也不大,只是可惜做不出经典的综艺了。
姜映听完之后,姣好的薄唇抿了一下,正要答应说好。
手机就被秦斯以拿走了。
秦斯以温声和孙监制道:“我和他聊聊,再给你回话。”
姜映不明所以,秦斯以挂掉了电话,过了几秒,才抬眸道:“你和苏柏砚出了什么问题吗?”
姜映理不清这些,就没回答。
秦斯以思忖了好久,才继续接下来的话,每一字都好像毒药,在他喉管处灼出一颗颗血粒子。
他生来就是偏温润的翩翩公子,只要他不言痛,很少会有人发现他内心的凄凉。
他笑容璀璨闲散:“姜映,如果你和苏柏砚出现了重大的感情问题,以朋友的角度我肯定想让你退出的。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确定现在和苏柏砚的关系,不确定自己是真的想逃离他,还是对他有感情负气的做法,我建议你继续面对他。人生一辈子很短,如果你还爱他,没必要拉长时间线,用另一个三年、五年、十年,来证明你和他的感情。小姜老师也不小了,可以用一些成熟的态度来面对感情和事业了,我觉得这个恋综对你的事业帮助很大。”
姜映纤长的睫毛微微眨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皱了一下眉:“我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什么感情,很乱,想得深了又很烦。”
那不就是喜欢,但又不肯承认吗。
秦斯以在这方面清楚的很。
秦斯以将手机还给他,修长的手骨撑着线条凌厉的下颌,薄唇勾了一下:“那就继续面对他,搞清自己的真实想法,省得多年以后再留遗憾。”
姜映迟疑了一秒,接过手机,认真道:“好。”
然后出门去给孙监制打了个同意留下的电话。
室内极其安静,只有偶尔传来一声咔嗒声,是秦斯以一个人在下两个人的棋。
林编剧打趣道:“别人是舔狗,你是舔狼,我以为你喜欢姜映,舔舔姜映就好了,没想到还爱屋及乌地舔苏柏砚,给他俩牵线。”
秦斯以俊美的轮廓渡了一层凉薄的霜,和平时的吊儿郎当富雅公子哥形象不同,过了好久,视线依旧垂落在棋盘上,淡声说:“我也很想趁人之危,可是姜映的真实想法更重要。就算我现在用花言巧语哄了他,他要是心中还喜欢苏柏砚,我总有一天会成为被喂药的大郎,不是吗。”
林编剧:“……”
林编剧还想说点什么。
秦斯以的话再次响起。
凉薄、浅淡、声线中难以扼制着轻颤。
“闭嘴吧,你也不想看见一个男人强撑不下去,失声痛哭吧,妈的。”
林编剧:“……”
姜映打完电话,站在走廊。
其实秦斯以刚刚对他说的话,让他对秦斯以这个人又有了新的看法,他把秦斯以当兄弟,秦斯以好像也真的把他当朋友,不然不可能劝他继续和苏柏砚合作。
他是有点顾忌秦斯以火热的吻技的,他看过好多他的接吻视频,那张嘴吓人得很,给他一根红绳,舌头能在嘴里打中国结似的。
而且他也害怕秦斯以对他有别的想法,趁机占他便宜。
现在看来,秦斯以对他只是哥们儿心态。
都是朋友,拍个吻戏也没什么吧。
姜映也不想让剧本失真。
忍住了心中的不适感,回到了秦斯以的房间,瓷白的手指轻轻揉了一下棋子,小巧的喉结艰难地咽了一下,淡声:“吻戏,我同意接了。”
秦斯以好似没听到,削薄的唇角却在姜映看不到的视角,微微弯了一下。
林编剧激动,他的呕心沥血改写的剧本,终于能呈现出最好效果了,当即开心道:“好,我现在就给邵荣打个电话。”
姜映嫣红的唇瓣动了动,想反悔的话没说出口。
晚上,篝火燃起,群演们都在围成圈喝酒跳舞。
薄清玉和霍君墨也在其中,他们两个坐在一个枯木之上,看着眼前的灯火阑珊,心中的渴望与燥热渐渐也随着这些欢声笑语达到了顶峰。
两个高高在上骄傲的青年,此刻也想体会最朴实的民间之乐。
其中一个姑娘拿出一块红帕子照在了薄清玉的头上,红色遮蔽了眼前视线。
众人起哄:“在我们家乡,相亲相爱的人只有在篝火前,当众接吻,才能长长久久一辈子,热烈的爱意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才会更加刻骨铭心。”
姜映的视线被遮蔽住了。
卷翘睫毛下的视线只能看到喜帕繁复美丽的花纹,柔软的薄唇抿了抿,下一刻他纤瘦的肩膀就被秦斯以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
两人的距离逐渐靠近,秦斯以的气息似乎灼烧到了喜帕。
红色喜帕在火光的映照下更加浓丽。
姜映雪白的脸蛋都被照粉了一些,清冷的神情,但媚意横生。
只不过。
在秦斯以靠近的那一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横在了两人的唇瓣之间。
姜映的薄唇被那冰冷的掌背挤压,嫣红的唇色在上面印上了几丝浅淡的唇纹。
下一秒。
一个凉薄带笑的声音响起。
“秦老师,我老婆的吻戏,还是由我代劳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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