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却咬着牙,恶俗地骂了一句,然后自言自语地说着肖战听不懂的话。
“现在可没空慢悠悠地等那个废物巡查官检察工作了,我要亲自去见她问几个问题!”
按照之前的猜想,他原本就已经刻意拉快剧情了,却没想到不管是对商会的袭击还是对江家的报复都比预想来得更快。
他对剧情进展的把控从来没有出过错,他不相信这件事情的背后没有另一个人推波助澜。
爱丽丝独居那一栋二层小洋楼跟上次江淮狼狈逃出来的时候没什么不同,只是现在大门敞开,似乎这里的主人对他的到来早有预料。
西洋留声机里播放着优雅的古典乐,江淮巡视了一圈,最终目光停留在茶几上。
茶几上铺着白栀子花图案的桌布,窄口玻璃花瓶中的玫瑰鲜红欲滴,应该是刚撒了些水,水珠顺着花瓣滴落在桌面的一枚戒指上。
那枚戒指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放在那里,碎钻的光泽反射着眼光,让江淮有一瞬觉地刺眼。
“来得真快。”
娇媚的女声从身后传来,爱丽丝裹着一张洁白的浴巾,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得凌厉精致。
她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有些湿,身上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江淮没客气,冷着脸从兜里把那个微型照相机拿出来朝她扔了过去。
“你要的东西。”
爱丽丝轻而易举地接在手里,散散地把玩了一下,笑道:“江少爷还真是守信,不是说要晚上再见吗,怎么这么着急?”
江淮面不改色,“只怕急的不是我,而是你吧?”
爱丽丝疑惑地偏着头,“江少爷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我们是什么身份你心知肚明,为什么打乱我的任务计划,这是你们巡查部门新研发的什么打分方式吗?”
肖战不在,所以江淮并没有避讳,两个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人也算是坦诚相见了。
爱丽丝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她将被浴巾裹住的身体紧了紧,不经意挤出一道傲人的沟壑,拿着文件走到沙发上坐下,点燃一根女士烟。
“你也太急了,按照规定,我可以扣你的分。”
江淮冷笑了笑,“是吗,我很好奇,那你的分该由谁来扣?”
“我做了什么?”
“你打乱了我的进度节奏,让本该一个多月后的剧情提前这么多时间发生。”
爱丽丝轻蔑地挑着眉,“我可不知道,毕竟系统并没有给我警告。”
“是你怂恿周琛的对我下手的。”
爱丽丝笑了,烟雾从红唇中吐出,“江淮,你故意激怒对立人物,刻意拉快剧情进度这件事,如果被查出来评分值可是会被扣光的,而我只不过是做好了一个情人角色应该做的事,这件事不是从我的剧本里开始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江淮思绪在脑海里停滞了一秒,眼神阴郁了下来,“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故意的,让我违规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爱丽丝没急着回答他的话,手指夹着香烟,点了点烟灰,轻佻地勾了勾唇。
“你不觉得现在你对我说话的态度很恶劣吗?这个时候为了任务着想,你不是应该跪下来好好求求我不要扣你的分,却还是这么强硬地质问一位女士,你是不是人设崩了?”
“女士?”江淮好笑地嗤鼻,“看来联邦局这几年的风气变得越来越差了,其他执行员就是这么讨好你们巡查部门的人吗?”
“随便你怎么说好了,你现在确实被我捏在手里不是吗?”
江淮实在没想明白,他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她,停职之前他的名声虽然不怎么好,但也没差到得罪人的地步。
难道是那次失败的任务,或者是牵扯到什么人了吗?
每个任务进入的时空世界不同,角色的外貌甚至性别都会随着剧本设定而改变。
江淮看着眼前这位蓝瞳娇面的美人,不知道到底是敌是友,一时间头都大了。
放任不管的话,别说是评分值,连任务说不定都会以失败告终。
“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已经给你带来了,你还想要什么才能不再插手我的任务?”
江淮勉为其难地退了一步,他曾经孤傲是因为业务能力出众,有孤傲的本钱,可现在,要是刚复职就莫名其妙地拿个低分回去。
说丢人现眼都是轻的,光是彭洋洋那损货都能笑话他一辈子。
谁知爱丽丝此刻竟转过头看向右侧的窗户,摸不着头脑地问了一句:“你应该不是第一个人来的吧?”
“什么?”
肖战就在楼下,为了避免不要的麻烦,所以江淮没有让他跟着自己一起上,而是吩咐他在外面盯梢。
但爱丽丝的口气就像是什么都知道,却故意这么问他,语气有些奇怪。
江淮心里不免有种不好的预感,快速走到窗前,正欲往下看一眼确定情况。
只见爱丽丝默默地站起身,香烟在唇边,雾丝袅袅掩着面容。
“你刚才是问我想要什么对吧?”
江淮猛地回头。
阳光下,一把金色的手枪出现在眼前,爱丽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在手里,漆黑的枪口,正端直地对着他。
“是啊,该问你要点什么报酬比较好呢?”
她笑:“那就要你的命好了。”
……
‘砰——’
从二楼传来的枪响在楼下盯梢的肖战遽然绷紧了神经,他一回头,就看见江淮从上方的窗口坠了下来,溅射出来的血像雨点,有不少滴落在他扬起的脸上。
“江淮?”
一开始肖战还有些不信,直到确切地看清对方的脸他才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江淮!怎么回事!?”
二楼与地面的距离并不十分高,地下还有松软的草坪垫着所以并不致命,这一点,江淮早就体验过。
摔伤不致命,但致命的却是枪伤,那一枪正中胸口,血浸满浅色的外套,像一朵生长着藤蔓的潋滟之花,从伤口处蔓延开来。
江淮从窗口跌落之前用极快地速度咬吞下一颗曼陀罗花的种子,现在意识不清,又全身麻痹,此时一动不动地躺在草地上。
肖战脸上的血色一白到底,将他抱起来搂在怀里,却不想这样的动作让他呛出一口血。
“快……”
快送我去医院啊!救命啊!
却喊不出来。
肖战却以为江淮是中了埋伏,于是极快地抽出枪,一手抱着人,枪口朝上警觉地指着窗口,注意力却扩散到了四周,谨防有人包围过来。
要是有人包围他们早就跑不掉了,也不至于枪响到现在还一个人都没有出现。
江淮几乎是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曼陀罗花种子的效用发挥得极快,江淮现在不仅感受不到疼痛,甚至都已经感觉不到知觉,连嘴都张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血流如注,而这个傻子竟然还不着急送自己去医院,依旧傻乎乎地认为会有人来偷袭。
“不快点去医院的话,他可是会死的哦。”
二楼上,爱丽丝闲散地撑着窗台,那把金色的手枪还被她握在手中,纤细的手指间仍然夹着一根香烟,吐出一口烟雾的同时,她娇媚地笑了下。
“还是对你来说,他死了比较好呢?”
第50章 血型
久违的警报声在识海中高鸣,江淮的心就跟火山岩一样处于爆发的边缘,奈何他现在没有余力,除了找0920的麻烦,他也别无选择。
【真脏啊,能用这么脏的手段陷害我,看来现在联邦局里的人才,吃相也是难看得有些离谱啊。】
作为唯一一个还能跟他正常交流的对象来说,0920的处境也显得有那么一点尴尬。
【别说这个了,你现在很危险啊。】
江淮无奈地闭了闭眼,流血过多让他意识都有些恍惚。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要是死在这儿了,任务就算失败,等我回去之后我倒要好好看看,是哪个王八蛋这么恨我,联邦局那些该死的老头子,要是连这点管理能力都最不好,就赶紧把位子给我让出来!】
0920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些脏话感到尤为欣慰。
【虽然我认为这才是江淮应该用的说话方式,但现在是不是有点不是时候?你得挺住啊!你要是失败了,我也就完了,你不为你的前提考虑,你也为我的着想啊!】
江淮想说你个破AI,我为你着想个屁,一开始明知巡查官介入竟然不告诉我,说不定就跟这王八蛋是一伙的。
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彻底晕了过去。
肖战抱着江淮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胸口像堵着一块巨石,整个人颤抖到有些神情恍惚。
“还是对你来说,他死了比较好呢?“
爱丽丝自带魅惑感的声音传进耳中,肖战闻之一颤。
为什么心里会这么慌,不过是修睿的一个情人而已,救自己无非是因为想从自己嘴里帮修睿套出关于林正英的情报,他要是死了,自己不就正好可以趁乱逃走了吗?
那为什么他现在心里却怕得跟要失去什么东西一样?
”再不从他去医院的话,他真的会死哦。“
肖战倏然回神,距离枪声发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分钟,四周依然没有出现任何一个人。
看来没有被包围,只是江淮不慎中了这个女人的暗箭。
他抬起头,阴鸷的眼神对上女人灿阳般的笑脸,不再多言抱起人就塞进车里往医院驶去。
……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得到消息立马赶到医院的修睿一脸黑沉,看见站在走廊外等候结果的肖战,二话没说,一枪打在他的腿上。
“你还有脸站在这里!”
肖战受击跪跌下去,咬牙看着修睿,却愣是没有喊出一个痛字。
“你就是这么做事的吗?我把你调到军机处来,让你在江淮身边待命,他受伤了,你倒是一点事都没有!?”
医院人多,一声枪响足以让所有人仓皇逃窜,医护和副官纷纷上来劝,却被修睿直接拿枪指着脑门让他们不要多管闲事。
直到江殊带着文萱听到消息后赶到。
此前父亲刚从手术室里丢了半条命,现在自己的弟弟这么快也被送了进去,看到修睿的第一眼,要不是文萱拉着,江殊早就挽起袖子要跟他拼命了。
“修少将真是好威武啊。”
江殊强忍着怒火,冷笑道,“只是医院不是战场,少将还是另外找个地方耍威风吧。”
自从江淮跟在修睿屁股后面帮新政府做事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早晚有一天要交代在自己前面。
尤其是今天在商会大楼,刚刚出了炸药这么一档子事后,他心里一直不安,总觉得要出什么事,没想到才几个小时不到,就应验了。
“江会长,别来无恙。”
江殊的出现让修睿微微收敛了些气场,一方面是为着对方商会总会代理会长的身份,另一方面是顾及他是江淮的兄长。
“不敢,家弟现在变成这样还是多亏修少将的提拔,我不敢跟少将套近乎。”
对于这个人,江殊从来都没有好感,现下更是厌恶,尽管对方的军衔足以让他毕恭毕敬,但仍然不肯领一点情。
修睿的脸色十分难看,但又迫于江淮的面子不好发火,只能一股脑把气撒在肖战身上。
“你老老实实地交代,今天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到底是谁朝江淮开的枪!?”
所有人的目光汇集在肖战身上,肖战忍痛靠着墙撑起半边身子,将事情发生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只是按照江淮昨晚的叮嘱,刻意省略了一些不能说的事情。
但修睿看起来却没有那么好糊弄,他狐疑地拢眉,一步步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没说实话,江淮为什么要去找个女人,你以为这么糊弄我事情就说得过去了吗?”
去找爱丽丝的原因当然是要去送那份从办公室里偷出来的文件,这件事江淮也叮嘱过,所以肖战当然也不能说。
正当他一筹莫展想为这件事想个好理由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熄了,有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少将,江会长。”
苏医生取下医疗口罩,看向在场身份最高的两个人。
最先开口的江殊,他走上前紧张地朝手术室里望了望,“我弟弟怎么样了?”
苏医生面色凝重地看向他,问道:“江会长,恕我直言,令弟的血型是不是有些特殊?”
江殊微微屏息,才点头道:“是,我母亲的血型是Rh阴性,所以我弟弟遗传的也是Rh阴性,怎么了苏医生,是现在血不够了吗?”
苏医生点点头,“对,二少爷的枪伤比较麻烦,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是子弹陷入的地方血管密集,稍微一动就会大出血,刚才准备手术前我特意看了一眼他的病例,Rh阴性血型本来就不常见,何况现在城里比较乱,连普通的血都不多……”
江殊闻言,脸色惨白一片,喉咙里发出的声音都不由抖了几分。
“苏医生……我跟我父亲都不是这类血型…”
苏医生还没开口,一旁的修睿却没忍住喊出了声:“什么?他不是你弟弟吗?你们的血型怎么可能不一样?”
“这很正常,就算是亲兄弟,也不可能都遗传母亲的血型,我也只是确保万一问一问而已。”
苏医生十分遗憾地摇了摇头,“只是现在二少爷的情况很危急,子弹留在身体多一秒钟,他的血就止不住,要是再找不到合适的血型,这样下去很快就……”
苏医生还没说完的话被修睿一个阴怒的眼神噎回了嗓子眼儿里。
少将的军衔,那是经历过无数次战场杀伐才熏染出来的气场,修睿沉着脸,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
“那你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修少将有什么好办法吗?江淮能有今天,除了他自己咎由自取以外,难道就没有你的功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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