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是我做的?”
“我实在想不出除了你还有谁,既然你不听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静观后变吧。”
修睿听完表情变了,“你什么意思,之前让我注意梁世民可是你提出来的,三番两次让我按兵不动又不告诉我原因,眼看着他前脚都要迈进南平了,我就不能做得保险点吗?”
也许是对江淮态度的转变疑心太大,修睿也急迫地想要查明情况,最终还是承认了这件事。
江淮早就猜到,所以并不意外,他唯一心里堵得慌的,是刚才的那句’死了几个士兵‘这句话。
“我说得还不够具体吗?梁世民现在还威胁不到你的地位,你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节外生枝!”
“哪个节骨眼?他可是马上就要到南平了!”
江淮冷眼一瞥,“你认为他威胁到了你的地位?那好,那是不是就表示你暗地里做了什么心虚的事?生怕被他跳出来?”
修睿哑然,屏息停了那么一寸。
“没有。”
他有没有,江淮还能不知道吗?
手握剧本开了天眼,江淮只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挑到明面上来罢了。
“周琛和月苏红跑了,画押的口供也没了,在这个节骨眼虽然走私贩私的活动暂时停了下来,但仍然存在危机,你这个时候杀了本该赴南平任职的梁世民,无疑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你好好想想,这对你来说,和对你暗地里做的心虚事来说,是好事吗?”
江淮的话一语中的,修睿警觉地眯起了眼睛。
他不知道江淮是怎么知道他做所的那件事,但是目前的局势按照江淮的分析推算下来,的确不能称得上是好的进展。
“是我太心急了。”
“不仅心急,还相信了不该信的人,怀疑了不该怀疑的人。”江淮默默叹息一声,“修睿,我什么时候害过你?”
这句话他以前也说过,当时修睿对他是深信不疑,但这几个月下来连续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且都不在把控中,他难免着急上火。
“你说现在怎么办,我都听你的,你别生气,行不行?”
江淮转了个身,正面对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月苏红在哪儿?”
修睿猛地一僵,看着他的眼神飘忽了一下,江淮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火是你放的,你把他救了是不是?”
“……”
江淮艰难地闭了闭眼,“行,修睿,你真行,你不惜放火烧了审讯楼也要救你的老相好,我真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倏地站起身抬腿就要走,被修睿一把拉回来搂在怀里。
“你听我解释,我一开始只是猜测,用了那么多刑,他还是咬死说你居心不良,不管为了什么考虑,我也得把这件事查清楚还你一个公道。”
江淮气得跳脚,可无奈对方的体格跟自己不是一个档次,愣是掰不开他的手。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让周琛跑了!?我都怀疑这是月苏红他们俩专门给你设的计!”
“我知道,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了。”
“我看你是对他旧情未了吧!”江淮心情终于平复下来,“人在哪儿?”
“……不见了。”
“不见了!?”江淮差点没喊出来,“你再说一遍!?到这个节骨眼你还要守着他是吗!”
“不,不是的。”修睿急着解释,“一开始我把他安置在城外的平房里,为了保证他的安全,还特意留了两个士兵,但只过了几天,他跟那几个士兵突然同时都不见了。”
“我可不相信什么突然同时人间蒸发这样的事情。”
江淮显然是不信的,但对方眼中露出从未有过的真挚时,他又有点犹豫。
“真的。”修睿坚定地说。
江淮默默了良久,深叹一口气拍了拍那只禁锢的手,“松开。”
“你要去哪儿?”
“我要回去了。”江淮摇头道,“梁世民死了,时局委员会主任的位置肯定会有人来接替,你让我回去,我去商会里找人打听打听,想想办法。”
修睿这才松了手。
“政府为了避免骚乱已经封锁了消息,新的委员会主任会在原有的上任期限内到南平,我们的时间不多。”
“我知道。”江淮却奇怪地看向他,“你是不是又开始担心那个接替梁世民的人上任后会威胁到你的地位,又想动手?”
修睿未置可否,“这次我听你的。”
“你最好是。”
门外副官在敲门,声音传了进来。
“少将,中将那边打电话过来了,现在马上想见你。”
江淮警惕地眯起了眼,回头正好跟修睿的目光对上,他收回眼神往外走,“我先走了,哦对了,找个人帮我把公寓的电话修一下,上次不小心被老鼠咬断了。”
从军机处出来,江淮的心情十分复杂,他不知道梁世民的死对既定的结局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但至少现在系统还没有发出警报。
“去商贸总会。”跟司机报出地址。
他跟修睿说的话也不全是假的,他还真得去打探打探情况。
如果有必要的话,必须要接触到那个接替时局委员会主任的人,引导他来完成梁世民的重要作用,不然这次的任务恐怕真的会以失败告终。
进入商贸总会大楼的人身份一般都比较特殊,不是企业家就是政员高官,人多口杂,说不定真能打探出什么。
“你好,我找一下江会长。”
江淮从善如流地走到接待处,有了上次的经验他知道要去大哥的办公室得从旁边的楼梯往二楼走。
但炸药事件之后,这里看守的保安更多了,为了不引起骚动,他还是打算先让人给江殊打个招呼。
“请问您有预约吗?”
这个接待员并不是上次接待江淮的那个一个,江淮正要开口说明身份,就看见大厅洗手间的方向,有一个带着绅士帽,高立衣领遮住口鼻的人鬼鬼祟祟地钻了进去。
“不好意思,我等下再来。”
江淮心里升起不安,果断地选择跟了上去。
厕所的隔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江淮小心翼翼地走近,果然看见那人正拿着炸药往蓄水管后面绑。
真是小鬼见阎王,撞枪口上了。
江淮从怀里拿出枪,轻轻地拨在保险栓,在对方听到动静回头的瞬间抵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周先生,我们好久不见了。”
第60章 真的重逢
江淮无论如何都忘不了这人的身影,即便他刻意遮住脸,还是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
周琛没想到会这么凑巧,竟然被逮个正着,他背身站起来。
“真是冤家路窄。”
“不是冤家路窄,是你病急乱投医,火药这样的东西一次也就够了,你以为我会毫无防备让你再来第二次吗?”
江淮寒着眼,枪口随着对方的动作一寸一寸上移,在周琛转过身来的同时,抵在他的脑门上。
一个多月的审讯看来并不是只耍嘴皮,周琛脸上身上那些伤,瘢痕显著,看来是狠吃了不少苦头。
“看来林参赞对你也不怎么上心,竟然让你亲自来做这样的事。”
枪口又重又冰,周琛硬着头皮,冷汗徐徐,却不忘出言嘲讽:“还不都是因为你把我害成这样的,别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你放不放过我,现在可不是你说了算。”江淮毫不示弱,看了他手里还未来得及装置好的炸药一眼,“你不会就想靠这点东西来炸整栋楼吧?”
“谁知道呢。”周琛隐晦地笑了笑,“你可别忘了,整个南平现在可是有上百斤的炸药还没被找到。”
上次周琛想炸毁江公馆和商会楼这件事江淮并没有告诉修睿,这样看来,审讯室里吐出的内容,恐怕也没有关于那些炸药的下落。
“其他的在哪里?”
“你不会以为就靠这把枪,我就会把什么都告诉你吧?”
江淮冷笑道:“周先生,你在审讯室吐了林正英那么多事,就算一把火全烧了,你还相信他还会放过你吗?”
周琛咬牙,“不相信他,难道我还相信你?我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可都是你们这两条修睿的狗害的!”
“你现在已经是一条丧家之犬,无能的狂吠也该到此为止。不管林正英给你提出什么条件,你也应该知道,你已经被舍弃了,炸了商会楼又怎么样,你以为他会让你活着重新出现在南平的大街上吗?”
江淮倒是不在被羞辱,对方把这一切归结到修睿身上也正中自己的下怀。
周琛的表情微变,他思索了片刻缓缓举起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不妨合作一次?”
“合作?”
江淮微微差异。
“江家富庶,你给我一笔足够我花一辈子的钱,并且送我出城,我给你炸药的下落,以及林正英其他贪污腐败的线索,怎么样?”
江淮眯起眼,枪口重了一下,“你还有林正因其他的线索?我可是听说你在审讯室里把该吐的都吐干净了。”
周琛狡猾地笑了笑,“做咱们这一行的,那都是为了保命,走私违法那些事儿事确实被你们捏在手里,但其他的你们又没什么证据……”
江淮谨慎地睥睨着他,像是在确认他话中的真实性。
“怎么样,江少爷,我知道修睿现在一心忙着上位,有了这些线索,就足以把林正英从位子上拉下来,那可是大功一件啊,就算中将知道了,也是会给他颁发功勋章的。”
江淮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你竟然知道中将的事情。”
“大家都是狗,也得为主人家着想不是?”
“我同意跟你合作,不过我有个条件。”江淮镇定自若地举着枪,“我要你到审讯室去说,并且亲自录下口供。”
“没问题,我相信少将一定会看在江少爷的面子上不会为难我。”
江淮盯着他看了会儿,枪口刚刚放下,下一秒周琛迅猛地握住他的手腕往下一撇,随着江淮一声低喊,枪掉在地上。
“你……!”
江淮深悔自己竟然这么大意,竟然无形中放松了警惕被他抓住可乘之机。
“可是我不相信你!”周琛眼含凶厉,反折江淮的手臂把他按在墙壁上,“你以为我真的会这么傻相信进了军机处还能活着走出来吗!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我没有打算骗你!”江淮隐忍地怒喊道。
“你没打算骗我,可是不好意思了江少爷,我一开始就打算骗你!”
说完他从腰后掏出匕首,举过头顶,狞笑道:“反正也是死路一条,本来炸了这栋楼让所有人跟我一起去死,现在好了,有你跟我一起下地狱,路上也不会无聊了!”
说完没有打算再给江淮说话的机会,冲着江淮的脖子挥刀而下,千钧一发之际,洗手间的门外外传来一声枪响,子弹穿过玻璃,直直击穿了周琛的脑门心。
“!!”
大厅外传来人声鼎沸的尖叫和逃窜声,江淮惊恐地看着周琛那张狰狞可怖的脸就这么向后倒了下去,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先进来了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拿着枪在每个隔间里搜查了遍。
江淮只能茫然失措地看着,因为门口被堵着他也无法逃离。
“先生,死了。”其中一个走到门口朝外面的人鞠了一 躬。
然后江淮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守在外面,安抚好民众的情绪。”
脚步声响起,肖战就这么出现了洗手间里。
尽管他带着一幅墨镜,羊绒毡大衣的衣领竖起几乎遮住了整张脸,但江淮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
“肖战?”
他瞳孔震惊,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脚步有些颠簸地走上前,心里都不知道是该先意外还是先高兴。
“胖了。”肖战看着他,并且还顺手扶了他一把,“看来这一个多月过得不错。”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听说梁世民他……”江淮抓着他的手,心里有好多问题想问,于是迫不及待地开口。
谁知肖战将他拉进自己的大衣里,将他整个人裹了起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想把修睿招来,就先跟我走。”
就算以前是睡过同一张床的,却也没有这么贴近过,属于肖战身上那种独特的气味萦绕在鼻尖,几乎将江淮整个人都深陷进去。
耳根有些发红,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去把后门打开,我们从那里出去,一会儿警察局来人问你们知道怎么处理吧?”
肖战一手将江淮圈里怀中,侧过脸朝旁边的手下发号施令。
“是,我们抓住一个蓄意炸毁商会楼的恐怖分子,但是从来没见过江家二少爷。”
“很好。”肖战满意地点了点头,搂着江淮的腰让他被大衣遮得更严,“我们走吧。”
转移的车辆早就安排在后门外,两人一左一右钻进车座,司机发动了引擎,四下无人,江淮再次忍不住开口。
“你别吊着我,至少让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吧?梁世民死了是怎么回事?还有刚才那些是什么人啊……”
一股脑的问题脱口而出,肖战无奈地捏了捏太阳穴,低声笑道:“怎么这么多问题?”
“你赶紧给我说!”江淮一手撑着坐垫,瞪圆了两只眼睛,气鼓鼓地想一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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