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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拓(近代现代)——东北北

时间:2023-10-07 09:04:14  作者:东北北
  严拓一直认真听程延林说话,每一个字都在耳朵里转好几圈,又跑到脑子里想一想,最后才顺着血液偷偷藏进心尖。
  他很少吃东西,时不时回答几句话,手里用筷子戳碗里的土豆,直到把土豆戳得和他一样千疮百孔,才夹起来吃掉。
  等结束用餐后,他们走到前台结账,严拓刚要主动付钱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
  “阿拓!”周竞不知从大厅哪里跑过来,又是兴奋又是抱怨地扑过来揽住严拓的肩膀,“你竟然自己偷偷来吃火锅!就这么不想和我一起吃吗?”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严拓偷看了眼旁边递出卡的程延林,程延林此时正好转过头看向他们。
  “我回去找过你,但你要已经走了。”严拓动了动肩膀,想把周竞的胳膊甩下去。
  但周竞丝毫没感觉到,反而楼得更紧了,委屈叫道:“我哪里走了?我去卫生间了好吧,回去还找了你一圈,没找到人我才走的。”
  “是吗。”见甩不掉,严拓最终还是自己抬手把周竞的胳膊拿开。
  此时程延林已经结完账,视线扫过周竞,落在严拓的脸上:“不介绍一下?”
  “我同事,”严拓介绍完周竞,转过身要介绍程延林时却犯了难,张了张嘴,拖延了一秒后才说,“我的.....邻居。”
  “看你好像有点眼熟啊,”周竞好奇地打量着程延林,“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他下午去过画展。”严拓小声在他耳旁说。
  周竞恍然大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寸头:“怪不得,你对我还有印象吗?我在门口和阿拓一起迎宾。”
  程延林漆黑的眸子看着严拓和周竞之间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随后才对上周竞的视线:“没印象。”
  “可能是穿了制服的原因吧,所以你才认不出来。”周竞嘿嘿一笑,问他们,“你们要走了吗?”
  “嗯。”严拓说。
  周竞颇有些遗憾:“早知道你们也要来吃火锅就一起好了,我就不用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开一桌,店员还嫌我占位置。”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严拓没说话。
  “你们吃完就先走吧,拜拜,周末见。”周竞大喇喇冲他们挥手。
  “好,周末见。”
  告别完,走出火锅店,严感觉和程延林之间刚刚才融洽几分的氛围拓莫名又变冷了。
  一直到坐上车,程延林才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周末和你同事约好去哪玩了?”
  “没有去玩,”严拓解释,“我们周末一起兼职。”
  正巧等红灯,程延林踩下刹车,侧头看了眼他:“什么兼职?”
  “游乐园扮演玩偶。”
  “你们关系不错?兼职都在一起。”
  严拓把身体缩在座椅里,想了想:“没有什么关系好不好的,只是他人比较好,对我很照顾。”
  程延林似乎冷笑了一声,但刚好绿灯亮了,后面的车迫不及待按了几下喇叭,所以严拓听得不太真切。
  他偷看了眼程延林面无表情的侧脸,觉得应该是自己听错了。
  程延林踩下油门,一直到把车在车位上停好都没有开口说话。
  坐电梯上楼,进门前严拓想自己吃了人家请的饭,又坐了人的车回来,理应说点什么,于是斟酌着开口:“今天谢谢你。”
  程延林门锁密码输到一半,回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没关系,邻居而已,举手之劳。”
  咔哒,门锁开了,程延林平静说了声再见,转身关了门。
  虽然声响并不大,但门关上的那一刻,严拓还是不自觉抖了抖身体。
  他站在走廊上愣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大梦初醒,迟钝地转过身,打开门走进属于他的黑暗。
  翌日,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宛如安妮从早上起床开始就莫名美滋滋的心情。她坐在梳妆桌前很顺利画出精致的妆容,就连眼线都是一笔就勾勒出来。
  这是个好征兆,看来今天会过得很顺利。
  挑了一身完美的服装,安妮踩着高跟鞋,高傲地走进办公室,紧接着好心情戛然而止。
  先是被同事搞砸的烂摊子气到升烟,紧接着又被前一天联系好的客户放鸽子,更过分的是中午食堂厨师似乎被夺舍了,菜难吃至极,用脚炒的都比这盘呕吐物更好下咽。
  这一切已经够糟糕了,但加在一起都比不过她亲爱的程总从早上就一副踩了屎的阴森脸色。
  秘书室弥漫着低气压,安迪接电话时都夹起嗓子,生怕声音大一点就惹恼办公室里那尊邪佛。
  这让安妮不得不第三千八百二十二次回忆起她当初来面试的场景,当时她对这里并不是十分满意:初创公司,又没有背靠什么大集团,虽然工资待遇不错,但以她的资历能在更好的offer中做选择。
  可上天非要让她那天碰到程延林,人事告诉她眼前难得一见的天菜就是总经理,如果入职了会是她的顶头上司。
  这安妮哪里抵挡得住,当天就拒了所有公司的offer,毅然决然选择了这里。
  悔啊,悔不当初。
  安妮哪里想到程延林根本就不是个人,长得帅有什么用,恨起来一样让人牙痒痒。
  好在下午杨如东来解救他们了,通常他过来都会说不了几句就跟程延林吵起来,程延林所有的怒气全都撒在他身上,安妮和安迪就会好过一些。
  不过今天杨如东看起来不太对劲,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像是被人揍了。
  所以他推门进去的时候,程延林本来想发火质问他为什么不敲门,却忽然收了声。
  “你被抢劫了?”
  很难不这么想,杨如东脸上的战况过于精彩,程延林很久没见过这么标准的熊猫眼了。
  “没有。”杨如东语气很臭,不是很愿意提起自己的伤是怎么来的。
  程延林上下扫他一眼:“那是被人捉奸在床了?”
  以这个狗东西的秉性,昨天庆功宴喝完酒肯定会带个人走,没准被人家正宫揍了。
  这回杨如东没反驳,他确实是阴沟里翻了船,但也是真的委屈。
  不过他不是来找程延林叫屈的:“你跟那边的合同敲定怎么样了?”
  程延林还没开口,余光就看到杨如东屈腿要坐在沙发上,屁股还没沾上就浑身抖了下,随后不自然地直起腰,装作没事人一样站在旁边。
  “坐啊,”程延林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对杨如东说,“我让安迪泡杯咖啡给你?”
  “不用,”杨如东说话的时候牵扯到嘴角的伤口,龇牙咧嘴疼起来,嘶了好几声才说,“我就看看你合同拟的怎么样了。”
  “屁股疼?”程延林又问。
  杨如东浑身一僵,像被戳了痛点,立刻炸了起来:“关你屁事!”
  程延林难以想象何方神圣牙口这么硬,连杨如东这种货色都啃的下去。
  但看在对方把杨如东揍成这个模样,他还是愿意表达出几分敬意。
  等把杨如东从头到尾讽刺了一遍后,他才通体舒畅地问:“你昨天晚上到底干什么缺德事了?”
  关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杨如东宁愿带进棺材都不会跟任何人提起一个字。
  主要他在情场上风流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吃这么大的亏,而且这亏还是在路辰手上吃的,实属耻辱。
  杨如东和路辰认识是因为家里的关系,两家父母认识很多年,但他们交集不多,上一次见面路辰还是个高中生,杨如东对他的印象仅限于白嫩的小屁孩,除此以外就没了。
  后来再联系上是在朋友聚会上,路辰先认出来杨如东,这时他才发现小屁孩竟然不知不觉都长大了,还跟家里出了柜。
  虽然一方面确实是顾及着家里父母的面子所以并没有对路辰起别的心思,但另一方面杨如东也发自内心不太喜欢这种类型。
  路辰对他来说太稚嫩了,就跟小孩一样,所以后来他搭桥介绍给了程延林。
  以程延林的审美来看,应该会喜欢这挂。
  庆功宴那天杨如东就是喝太多酒了,再加上场上没什么合眼缘的目标,所以才会对着路辰说一些有的没的。
  他没那么没底线,就单纯无聊撩拨撩拨,看路辰一脸害羞的表情还挺有意思的。
  后来路辰把他叫到走廊,红着脸问他杨哥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这谁顶得住,更何况杨如东还喝了酒,一激动就亲上去了。
  路辰没挣扎,很温顺地接受了他的吻,印象中还回应了几下。
  小帅哥的滋味是挺好的,杨如东现在都能回忆起来,又嫩又甜,都把他迷晕乎了。
  当他歪头去闻路辰脖间的味道,问他喷的什么香水,怎么这么香的时候,路辰突然笑了下。
  “杨哥,我很香吗?”好像是这么说的。
  杨如东说香,抓起路辰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说香得我心跳都乱了。
  路辰任由杨如东抓着自己的手,尽管只是隔着衣服触碰,都让杨如东心痒痒。
  “杨哥,你怎么这么骚,味道浓得整栋楼都能闻到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杨如东应该警觉的,但他没有,他甚至有点兴奋。
  他觉得这是路辰在跟他玩情趣,没想到表面单纯得跟小白兔一样,说起骚话来一套套的,让他更加兴致高昂起来。
  后来他是怎么颠屁颠带路辰在楼上开了房间,又是怎样亢奋地脱掉对方的衣服,然后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被对方压在身下,嚎叫都没发出声就被一只手捂住嘴,这些种种惨烈的过程,杨如东都不愿再回忆了,这是他一生的耻辱。
  最操蛋的是,这小子上了他就算了,还他妈揍他。
  第二天杨如东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哪里不疼,下面就不说了,大腿内侧和胸口全是被咬出来的牙印,脸上的青紫也是他昨天试图反抗时被打出来的。
  他真的怀疑路辰心理变态,有什么特殊爱好,不然也不至于上个床弄得跟杀人现场一样。虽然他昨天反抗得确实激烈,拳头也没少往路辰脸上砸,但那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被按着做了整整三回!
  真他妈牲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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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路,下次记得轻一点哦
 
 
第31章 
  严拓去银行将卡里的余额取出来,又绕路到远处的办公用品店买了信封。
  等他回到家,严妈已经做好饭,屋内充满食物的香味。
  严拓先将手中的礼盒拿回房间,然后才出来把信封递给严妈。
  “这是什么?”严妈有些意外,打开大致扫了一眼发现里面装了几千块钱。
  “先还一部分程延林的钱吧。”严拓说。
  严妈把信封递回去:“不用你操心这个,你只用安心找工作,兼职如果累的话不干也可以,钱妈妈来想办法。”
  严拓没接,问她:“你能想什么办法?”
  严妈有点卡壳,跟孩子直接坦白地说家里的经济情况难免不太自然:“....我跟你大姨借了笔钱,她说这两天就会打过来。”
  严拓没说话,只是坚持让严妈拿着信封:“多少先还一点吧。”
  他欠的已经够多了,至少这点应该他来还。
  严妈苦恼地看着手中的信封,心中无比心疼严拓。
  刚回来的时候她有过卖房子还钱的打算,但当时问了严拓,严拓却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晚点再卖吧。
  这里是严拓长大的地方,严妈理解他不舍的情绪,可治病的开销确实太大了,如果不是程延林借给她的钱,根本不可能撑下来。
  现在家里的积蓄还够维持生活,但离还清钱却差远了,严妈回来后也托人找过工作,可大多都是保姆或者保洁,她白天还要照顾严拓,没办法长时间出门。
  严妈最终还是收下了钱,因为她明白严拓心中的煎熬,如果连还这点钱都做不到,只会让他更加厌恶自己。
  严拓现在的厌生症状已经好了很多,却还是无法摆脱自嫌,总是会陷入否定自己的旋涡中,无法接纳自己,生活中发生的任何一个细节都容易让他觉得自己毫无价值。
  在严妈出门前,严拓突然叫住了她,似乎是踌躇了很久才从房间拿出一个礼盒。
  “回来路上看见就顺便买了,你.....就说是你送的吧。”
  严妈拿着信封和礼盒敲响了对面邻居的门,过了好几秒程延林打开门。
  看到严妈他显然有些惊讶:“有什么事吗?”
  严妈先是道了谢,其实这些话她不止一次在电话和微信里说过,但无论说多少次都无法表达她对程延林的感激。
  之后她才拿出信封:“我知道这些钱不够什么的,但还是先还一部分,剩下的阿姨会尽早还给你的。”
  程延林看着崭新的信封,没有伸手去接。
  看到严妈的瞬间他还以为是严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霎时一紧,听到是来还钱的松懈下来。
  “不用了,阿姨。”程延林还是保持礼貌,“钱不用还,当初怕你不收所以才打了借条,现在借条你可以拿走。”
  说着他转身就要去屋里拿借条,严妈一脸焦急地拽住他:“那怎么行!这么一大笔钱怎么可能不还,小程你你别拿借条,阿姨肯定会还的。”
  程延林顿住脚步,无奈地说:“其实这些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跟严拓好歹认识一场,不可能见死不救。”
  事实上并没有到见死不救的程度,如果不是他非不让严妈卖房子,卖房子的钱本来也可以用来当医药费。
  但严妈不这么想,她深深感恩程延林的举动,所以现在更加因为他不收钱的行为而举手无措。
  “钱你收下吧,没有多少的,连当利息都不够。”严妈嫌信封烫手似的,连扔带推地塞进程延林怀里,之后怕他再说出拒绝的话,赶紧把礼盒也拿出来。
  “这是拓.....”她差点说漏嘴,“我在路上看到觉得很合适你,所以就买来了,你试试看喜不喜欢。”
  在推嚷中礼盒的盖子被碰开,露出里面精致板正的领带,程延林愣了下,都忘了把信封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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