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元玉谈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师兄,我只希望你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有什么事情千万不要憋着,你都告诉我,我虽然功力不济,但脑袋灵光着呢。”
“我知道。”
“师兄……”元懂欲言又止,眼神闪躲,期期艾艾道,“师兄,我……”
元玉谈倾身认真听着,眉眼很柔和。
“师兄我……”元懂憋了半天说不出话,半晌放弃似的垂下脑袋,道,“我会好好修习武功,将来谁也不能欺负师兄,我保护你。”
元玉谈微笑:“好。”
两人行至寝殿,元懂不知有什么心事,一步也不肯踏入,扭头红着脸就走了。
元玉谈不明所以。
他身体疲惫,却睡意全无。连一向大大咧咧的师弟都看出他的反常,师父他们怕是早就发现了什么。
他想着先答应萧竟,再见机行事。
萧竟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说不定过些日子玩够了,便也能放过他。
至于腹中的胎儿,元玉谈蜷缩身体,轻轻抚上平平的肚子,眉梢眼角尽是疲惫恍惚,还有彷徨。
不知不觉窗外的太阳落山,元玉谈深吸一口气,爬起来去后山赴约。
等他到了地方,才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萧竟没有来。
元玉谈的肩膀悄不可闻地放松,今日他时时提心吊胆,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应付萧竟。
以往都是萧竟等他,为了不落他的口舌,元玉谈没有立即回去,在冷风中等了一刻钟,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生怕从哪里突然蹦出来个萧竟。
回到寝殿,元玉谈倒头就睡。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感觉床边有动静,元玉谈睁眼,只见一道人影坐在床边看着他。
人影冲他咧嘴笑着,双目炯炯,白牙在黑夜里显得格外醒目阴森。
元玉谈瞬时清醒,快速跳到地上,谨慎地检查了一番门外。
“没人看见,你不用紧张。”人影是萧竟,他伸手安抚慌张的元玉谈,缓缓拍着他的背部。
元玉谈怒视着他,冷声:“我说过什么你全都忘了对不对,要是让别人看见了……”
“没忘没忘。”萧竟笑,“你别气。”
他拉着元玉谈坐下,轻声保证道:“以后不进来了。”一边说着,一边手掌偷偷摸上他柔软的腹部,轻轻按摩。
元玉谈才不信他的鬼话。他立即抓住萧竟的手,但推不开,便放弃挣扎了。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他已经习惯萧竟时不时的身体碰触,因为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元玉谈全当被狗捏了。
而且狗的手法确实不错,他的肚子经常抽筋,按摩以后舒服不少。
没必要跟自己身体过不去,元玉谈自我安慰,麻木地展开身体,方便萧竟按摩。
他一脸冷漠抗拒,身体却又十分顺从柔软,萧竟忍不住,手不老实地摸进了他的衣服里。
元玉谈神情一变,立即隔着衣服抓住他的手,凌厉道:“你做什么?”
“隔着衣服怕你不舒服。”萧竟语气无辜,手却越发肆无忌惮,自行扩大按摩范围。
元玉谈心中羞耻,面上更是挂不住,担心弄出动静吵醒隔壁师弟,只能死死压住萧竟作乱的手,低声怒道:“拿出去!我不是女人!”
萧竟缓缓抽回手,盯着他的眼睛,道:“我知道你不是女人,我也从未把你当做女人。”
“那你是什么意思。”元玉谈眼睛带着血丝,积压在心底的怨气爆发,“你这样子折磨我,不就是想羞辱我,让我难堪?”
“我没有想让你难堪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放下芥蒂。”萧竟眼眸黑沉沉的,望着他,“我只是想结交元神护这样的好友。”
“好友?”元玉谈冷呵一声,“萧门主可真会说笑,你我又能如何成为好友。”
“怎么不能?”萧竟追问。
“难道萧门主所谓的结交好友,就是先弄大好友的肚子?”
萧竟声音很低,“你知道,当日不是我本意,我……”
“本意?”元玉谈嘲弄他,“是啊,萧门主说得对,若不是你当时失了神智,我也活不到现在。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倒不如被你一掌打死痛快。”
他的神情哀戚,带着不曾表现出来的怨恨。
萧竟心里发空,思索半天,却无言以对。最后道:“你要为你的师门想想。”
“我知道,不用你三番四次提醒。”元玉谈转过身子背对他,声音又恢复了平稳,久久不语,一副赶客的姿态。
“你睡吧。”
萧竟嗓音更沉,没有多做停留,起身离去。
隔日,乔盟主来访,一同前来的,还有他的宝贝独女乔欣竹。
乔盟主与元凛是多年老友,关系十分密切,一见面便畅谈起来。
元凛扭头吩咐元玉谈好好招待乔姑娘,元玉谈应了一声,带着乔欣竹穿过前厅,在小花园中闲逛。
元玉谈不傻,自然明白乔盟主和师父是什么意思。他年龄不小了,乔盟主待他优厚,抛下盟主面子亲自前来,他无法当面拒绝。
小花园里,他对待乔欣竹细心照顾,又保持礼貌的距离。
“元公子,那日多谢你舍命相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公子。”乔欣竹站在湖边,美目灵动,含羞带怯。
她实在是个美丽温柔的女子,是元玉谈理想中的伴侣。若是以前,他会顺水推舟与她接触一番。
只是造化弄人,如今他没有资格耽误对方。
“乔姑娘言重了。”元玉谈微笑,“换做别人,看见乔姑娘遭恶徒之手,也会出手相救。”
乔欣竹轻轻点头,慢慢从袖中掏出一只蓝色的香囊,上面绣着两只缠绵的鸟儿。
她脸色如滴血一般红,眼睛更是不敢看元玉谈。
“元公子,给你。”
身边时不时路过几个门中师弟,见此状况皆是面色窃喜。
元玉谈对待女子一贯十分温和,他不想对方误会什么,更不想对方难堪。
他接下了香囊,小心收好。
“多谢。”
乔欣竹脸色更红,手帕掩面,转身问道:“元公子喜欢荷花吗?”
旁边是碧湖,湖中是艳丽的荷花。
“乔姑娘小心。”
只见乔欣竹踩到岸边光滑的鹅卵石,惊呼一声身子歪倒。
元玉谈快速上前一大步,抓住她的手。
乔欣竹被他一拽,身体不受控制朝他怀中倒去。
两人立在湖边,状似相拥,男子清俊儒雅,女子娇媚温柔,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句般配。
包括隐藏在暗处的那双眼睛。
左连仁觉得眼睛疼,脑袋更疼。
想他一个威震中原的大护法,手底下有数百高手,居然被门主派来做监视人的勾当。
看大门的毒蝎王嘲笑他好久。
他日日蹲守在凌霄山,及时跟门主汇报元玉谈的一举一动,包括一日里喝了几口水,弯了几次腰,见了什么人。
元玉谈的生活十分无趣,日复一日,除了练功和睡觉哪里都不去。本以为他是个老老实实的正人君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给门主戴帽子了。
左连仁真心希望门主能看清元玉谈的真面目,好把心思放在振兴门派雄风上。
所以他添油加醋地在萧竟面前告了状。
萧竟听完神情如常,甚至眉毛都没挑一下。
但左连仁知道他没有表面那般平静,特别是在他下了命令连续处死楚天盟十来号人质后。
这些人质,本来可以更有用处。
麒麟渊玄鹄大殿里,左连仁跪在地上,面前是人质的乌黑血迹,主位上的萧竟慵懒散漫。
“你继续。”
左连仁战战兢兢,丝毫不敢有隐瞒:“他很开心地收了香囊,两人在无人之处卿卿我我。”
“卿卿我我?”萧竟抬眼,神情晦暗不明。
左连仁点头,更加小心道:“两人在湖边互诉衷肠,搂搂抱抱,属下不敢作假。”
“是么。”萧竟笑了笑。
左连仁浑身发冷,喘不过气。
霎时“砰”的一声,萧竟手中把玩摩挲的玉石爆成碎渣,毫无预兆。
见状,左连仁头伏得更低,大气不敢出。
第20章 完了
那日元玉谈跟萧竟不欢而散,萧竟连续几日都没出现。
直到一日,左连仁传信,说是今晚门主要过来,要他提前做好安排。
元玉谈不愿去赴约,又担心萧竟如前几日一般溜进他的卧房,只能狠狠心出门了。
一路山,他不停祈祷萧竟别出现,最好忘记他的存在,以后也别想起他,两人从此一拍两散,再无瓜葛。
“元神护,发什么呆呢?”
元玉谈抬头,见萧竟靠在路边,双手抱怀,嘴角擒笑。
“萧门主真有闲情,你们门中每日都无事可做的吗?”
萧竟长腿迈近,身形笼罩过来,轻笑道:“我最上心的事情就是来见元神护了,每次见到元神护也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元玉谈嘲讽:“萧门主假话信手拈来,既然最上心的事情是来见我,前几日我在寒风中等了你半宿,萧门主不也不见踪影吗?”
“等了半宿?我没来,你就一直傻等着,你的聪明劲哪去了。”萧竟口中责怪,语气却十分轻松。
元玉谈甚至觉得他在沾沾自喜,道:“萧门主真会说笑,就算回了凌霄山,我哪里敢违抗萧门主的指令。”
“喝酒?”萧竟从怀中摸出一壶酒,在他面前晃了晃。
元玉谈冷笑:“萧门主认为我现在适合饮酒吗?怕是担心我死的不够快。”
他句句夹枪带棒,咄咄逼人。
萧竟也不恼,道:“你当我是傻的啊,我当然知道有孕之人不宜饮酒,这里面是酸果酿的,你应该喜欢。”他说话刻意加重“有孕”“二字。
元玉谈早已习惯他的调侃,懒得生气,面无表情接过酒,仰头痛饮,果酒入喉清凉,酸甜可口,醇香四溢。
“味道怎么样?我头回动手酿的。”萧竟很自然地接过他手中酒壶。
元玉谈眼睁睁地看着萧竟就着他嘴唇刚刚触碰的位置喝了口酒。
要说原来,两个大男人之间,他根本不可能在乎这种细枝末节,可现在对方是萧竟,他的仇敌,却又是跟他腹中生命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
元玉谈顿感浑身怪异,很不舒服。
萧竟盯着他,眼睛又黑又亮,问他:“味道怎么样?你喜欢吗?”
“凑合。”元玉谈敷衍,避开他的眼睛,转身迈步。
“等等。”萧竟伸手拦住他。
元玉谈不得不停住脚步,只见萧竟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昏黄色暖炉,发着亮发着热。
“送你。”萧竟道。
“给我干什么。”
“你手脚总是冰凉,容易生病。”
“我不要。”元玉谈很干脆地拒绝。
萧竟上前,动作不容拒绝,强行把暖炉放在他手中,道:“不要就扔了。”
元玉谈准备扔。
“扔了你就别想着回去了。”
元玉谈默默收回去。
萧竟差点被气笑:“你浑身上下就嘴硬。”
元玉谈低头,只见暖炉里黄光闪闪,半晌问:“里面是萤火虫?”
“是跟你一样成了精的萤火虫。”萧竟笑道。
不过元玉谈对这个新奇玩意很快失去兴趣,刚抬头,就被人搂着腰身一跃而起环绕群山飞了一圈,最后落在一处陡峭高耸的峰顶上。
脚下位置窄小,两个人并行站着有些挤,元玉谈被萧竟搂得很紧。
四周空旷寂寥,元玉谈没好气道:“来这里干什么。”
“看月亮。”萧竟目光狡黠,嗓音低沉悦耳。
元玉谈抬眼,见月亮埋在云里,时不时露出个尖,更加没好气道:“这种天气,看什么月亮。”
萧竟嘴角勾起,微微俯身,定定地看着他。
元玉谈立即警惕地后仰身子。
“今晚的月亮肯定没有六月十九的圆。”萧竟低笑,“毕竟是个重要日子。”
六月十九,是元玉谈生辰那天,是萧竟失约那天,也是两人不欢而散那天。
“我不是故意失约。”萧竟道。
元玉谈把手抵在他胸膛前,冷风包裹四周,显得面前的男人胸膛十分炙热。
萧竟直直望着他,深邃的眼眸里闪着他看不懂的光,硬朗冷峻的五官上也渡上一层他不曾见过的柔和。
元玉谈无处可躲,只能与他四目相对。
“以后每个生辰,我都陪你过好不好?”萧竟低哑的嗓音很有蛊惑性。
元玉谈脑袋发晕,或许是刚刚的果酒上了头,他滴酒不能沾,刚刚喝了一大口,再被冷风一吹,现在思考有些迟钝,鼻尖也透着淡淡的红,甚至连萧竟的脸慢慢靠近都没察觉。
他捏住眉心,强迫自己恢复清醒,声音很小:“陪我过生辰干什么?你又在耍什么诡计?你想让我当众出丑,让我下不来台,取笑我羞辱我?”
萧竟叹气,认真道:“元神护,我没有取笑你的想法,我一直十分敬重你。”
“敬重我?鬼才信你。”元玉谈脑袋更晕,说起话也慢慢的,像是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冷着脸。
“元神护,我们和平相处如何?那日我与元神护堂堂正正的比武,却遭人暗中做了手脚,所以才会对你做了那些事情。”萧竟道,“那日所作所为非我本意,元神护是正人君子,行事光明磊落,是非对错一向分得很清楚,我一直十分钦佩,眼下我与你皆是被暗中黑手所害,元神护不能将所有过错全部归结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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