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重新认识也不迟,初次见面幸会,我姓萧名竟,你可以叫我萧萧,竟竟也行。”
元玉谈听不下去了,面露不适:“你闭嘴。”
萧竟继续缠着人:“我自报家门,你也应该礼尚往来。”
“……”
萧竟美滋滋道:“你不说,我便叫你宝宝吧,媳妇也行。”
刚说完,他就被元玉谈赶下了马车。
第75章 他把你当什么
相比江湖上的风波不断,青龙教中可谓是歌舞升平。
青龙教教主名唤殷鸣,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奢靡之人,为人张扬,处事讲究排场,出门必定前拥后簇,凭借原生雄厚的家世背景,在官场商场均有来钱门路,因此虽没混得个好名声,武力值也排不上号,江湖中上赶着求他办事的人却不少。
只是门派可以花钱建造,弟子可以花钱聘请,殷鸣独缺一身练武的好根骨,苦心造诣十多年仍不得其中要领,可他偏偏还是个好面子的人,哪能都坐上教主位置了,却还只会一些三脚猫功夫,困顿之下他曾投了重金请求麒麟渊的萧竟指导。
萧竟大笔一挥,替他撰写了一本秘籍,便是如今青龙教的镇门秘籍—青龙爪。
两人功力相差甚远谈不到一起去,性子却都跋扈专横,平日里也都看不上那些满嘴仁义正道的愤慨之士,因此惺惺相惜,私下没少来往。
萧竟知道元玉谈不喜这种人,嘴上从没提过,现在倒好,元玉谈自动把他们归拢成一道,心里不知道给他打了多少个叉,手不给摸嘴不给亲,还逼着他前去青龙教找殷鸣问清楚。
——
青龙教后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萧竟一屁股坐下,双腿分开搁置桌上,自顾自翘起二郎腿,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殷鸣不慌不忙,掏出烟袋点上,高深莫测道:“听说你搞了个男的?你什么时候好上这口?”
萧竟斜眼瞟着他,看起来不愿谈论,表情不善道:“楚天盟这趟浑水,别捎上我。”
殷鸣吐出烟圈,来了兴趣:“这么急着同我撇清关系,看来你那小情儿是块不好拿捏的硬骨头,倒是你,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萧竟被说中了心里事,压着眉毛,不发一言。
“兄弟,男人不能这么当。”殷鸣给他递上一个玩味的眼神,“搞男人与搞女人不同,女人娇弱,哭哭啼啼烦得很,你不得不放手心哄着。男人嘛,脾气硬,玩起来刺激,但千万别看太重,你越轻拿轻放,他越蹬鼻子上脸。”
说罢他手指敲桌,三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清隽男子走了上来。
他们规规矩矩站成一排,殷鸣不开口,他们没人敢上前。
殷鸣随意抬手指着中间那名男子,男子被选中,仿佛得了天大的恩赐,欢天喜地的上前接受命令。
随后,殷鸣手指敲两下桌,男子面色稍显为难,不过没有犹豫太久,扯落掉身上的衣衫,露出白皙胸膛。
接着,他乖乖跪在殷鸣两腿、之间,做小伏低,满眼爱慕,颤着手准备解开他的腰带。
殷鸣不满意的“啧”一声,男子惊慌片刻,立即懂事地转过身去,像条听话的狗似的翘高了臀部。
殷鸣直接一巴掌重重打上去,男子尖叫一声,被打得身体前倾,屁、股上顿时出现血手印。
“疼吗?”殷鸣慢慢地问。
男子吓坏了,不敢哭出声,把屁、股撅得更高,软着声音哀求道:“不……不疼。”
萧竟眯着眼睛,不知在斟酌什么。
殷鸣朝他会心一笑,道:“兄弟,信我准没错。”
元玉谈在前殿等了半个时辰,萧竟没回来,倒是瞧见了那日在汤泉山上的奇怪男子。
他手上还带着那串红色佛珠,粗鄙的衣裳焕然一新,黑色长发也洗得干净,如同绸缎般,衬得脸蛋愈发晶莹,丝毫不见那日十文钱卖、身的落魄体态。
那男子本慵懒躺在四人抬着的轿子上,经过前殿门口时,正好对上元玉谈的打量视线。
男子愣了愣,随后下轿走向他。
“你是新来的?”他弯眉笑了笑,道:“没想到还能与你碰面,从今以后都是服侍教主的人了,我叫尧儿,你叫什么?”
元玉谈默默看着他,不说话。
叫作尧儿的男子等了一会儿,似是觉得他无趣,没意思道:“又是个木头美人,教主不吃这一套。”
元玉谈终于开了口:“你听命于青龙教,下山排查楚天盟会武之人,假借卖、身由头,寻机杀害有竞争力的对手,你们教主想要控制武林盟大选,多方撒网借刀杀人,惜无命只是你们百颗棋子中的一步。”
尧儿打量他半晌,不以为意道:“那又怎样。”
他似乎很爱惜自己的这张脸,一点日头都不肯晒着,撑着伞走至池塘边上,朝里面撒了一把金制的瓜子,百无聊赖逗着鱼。
元玉谈道:“你为什么要助人行恶?”
“你这种衣食无忧的公子哥,又怎么会懂我的难处,都肯躺在男人身下讨生活了,还在乎那些善恶虚名做什么,我靠着他要钱要活命,当然要对人千依百顺了,他就算让我日日脱、光了给山下那群莽夫玩,我也没有半分怨言,只求能多博得他的一点施舍,让我别那么快滚蛋。”
元玉谈抿了抿唇,“你并不是只有这一种路可选。”
尧儿轻笑一声,不屑道:“你懂什么。”
两人正对峙,萧竟赶了过来。
元玉谈转眼看向他,问:“解决了?”
萧竟琢磨半天,道:“要不,我们别掺和这件事,他做他的武林盟主,不影响……”
元玉谈:“不要。”
萧竟哽住,苦口婆心道:“不是,我不是与他一道的意思,我也看不惯他这种无法无天的作为,简直是祸害。”
元玉谈抿嘴不言,把他当空气。
萧竟头都大了,立即道:“好好好,听你的,我现在就去把他绑了,任由你处置,你看行吗?”
元玉谈低眉思索。
萧竟继续道:“他也并非故意要把人赶尽杀绝,只是馋着盟主位置……”
元玉谈不耐抬眼:“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萧竟连忙凑近,在他耳边哄:“饿不饿,我去给拿些吃的,想吃甜的还是咸的。”
“随便。”元玉谈转开眼。
萧竟走后,在一旁看戏的尧儿这才走近,他半是嘲弄半是得意:“原本以为你是个翩翩贵公子,没曾想你跟我一样,也要在男人身底下讨生活。我好心提醒你,男人的耐心与宠爱都是有限的,小作怡情大作伤身,别哪日被人抛弃了,也不知道上哪哭。”
元玉谈蹙眉,“为什么要哭?”
尧儿奇怪:“当然要哭啊,世上哪有那么多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前面新鲜或许愿意给你钱物养着你,后面腻了只会觉得你碍眼,公子是个聪明人,要会把握住时机多捞些好处,那些男人都一样,没心没肺,把你当消遣玩物,真以为他们想跟你谈真情啊……”
元玉谈打断他:“乔盟主有一独女乔欣竹,失踪已有数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也是青龙教教主的手笔,他想利用昔日盟主独女来胁迫楚天盟旧属下的归心。你告诉我乔欣竹的下落,我自不会为难你,不然你今日只能喂鱼了。”
“这个嘛……”尧儿笑了笑,“公子原来男女不忌呢。”
萧竟买了甜糕点和肉粽子回来,问元玉谈渴不渴累不累,现在吃还是一会儿吃。
元玉谈想了想,说想吃酸甜的,指名要吃城中西南拐角的陈家铺子里的糖葫芦。
城里离得远,来回小说得有小半日,这是元玉谈头回对他提出这么明确的请求,萧竟怔了半晌,嘴角笑收不住,又立马屁颠跑走了。
待他走远后,元玉谈抽出长剑横在尧儿身前,道:“你想要钱,我想要救乔欣竹的命,我们各取所需。”
尧儿痴痴一笑,两指推走长剑,“公子好大的脾气,我可不喜欢这些打打杀杀,我带你去便是了。”
穿过复杂的通道密室,在一处黑暗潮湿的冷院里,一女子匍匐躺在地上,她浑身脏乱,似是被折磨多日,神智不清,疯疯癫癫地数着地上的蚂蚁。
尧儿抬起手指着里面,“她在里面,公子说过此事不牵连我,现下能否放我走了?”
元玉谈沉默片刻,“你走吧。”
尧儿仍是挂着那副笑吟吟的脸,“公子,我再提醒你一次,既然现在有人愿意对你好,你何必自己去寻不痛快。”
说罢,他叹口气:“我也是多管闲事,你与我处境又不一样。”
元玉谈没理会他,打量观察周遭半晌,确认没有毒器机关后,才飞身跃至乔欣竹所在的院子。
只是他刚落地,四周墙院突然长出道道铁柱,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将他与乔欣竹困在院子里。
元玉谈看向高处地尧儿,尧儿身后走出一打扮骄奢之人。
尧儿立即退后,恭恭敬敬叫了一声教主。
殷鸣居高临下望过去,上下将元玉谈扫了几遍,才道:“是你?”
他知道他的兄弟搞了个男人,却没曾想过萧竟搞谁不好,偏偏搞了一个正道榜首,他平日里最为痛恨的楚天盟走狗。
殷鸣悠悠道:“孤男寡女,你说我那被你诓骗的团团转的兄弟回来了,会怎么处置你。”
元玉谈抿唇不语,扶起地上的乔欣竹。
殷鸣转头对尧儿道:“看住他,别让他伤着自己。”
尧儿乖乖应好。
——
萧竟捧着糖葫芦回来时,太阳已经落山,刚进门,便看见堵在门口好整以暇的殷鸣。
殷鸣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的那位屋里人可不简单,你把他当心头宝,他把你当什么?”
萧竟忙着给人送糖葫芦,不耐烦道:“你什么意思?”
殷鸣看着他手中每颗都细心包裹完好的糖葫芦,笑道:“他前脚故意骗你走,后脚就威胁我的人去见旧相好。”
萧竟顿了顿,“有屁就放!”
“你要是再不拿出点款教训他,改日他可真就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了。”殷鸣道,“楚天盟的乔欣竹,你认识吧,听说之前你那位心头宝为了救她,孤身闯入麒麟渊,竟是连命也不要了,这份量你比比,如今你整日被他呼来喝去,人家根本没把你当回事。”
萧竟手里的糖葫芦慢慢落下去,沉默许久,眼眸浓黑深沉:“他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中秋节快乐月圆人团圆
第76章 活该你被骗
“你走后不到半个时辰,我就捉到了现行。”
高台处传来殷鸣的声音,元玉谈盘卧于院中地面上,闭目休憩,并没有抬头。
不多时,脚步声渐行渐近,紧凑而有力,直至元玉谈面前,接着一双手把他从地上拉起。
“地上凉。”
元玉谈睁开眼,是萧竟。
萧竟脸上表情谈不上畅快或者失落,只是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比往时深黯几分,把人拉起后便不发一言,沉默地望过来。
他拧着眉,瞟了眼地上的乔欣竹,欲言又止,似压抑着什么,想等元玉谈亲手打开。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身后的殷鸣不知何时上前,招呼人领走地上的乔欣竹,转身笑道:“你们两个别磨蹭太久,我备了好酒好菜,今晚不醉不归。”
一大堆人马呼啦啦走开,很快,荒凉冷寂的院子里,只剩元玉谈与萧竟。
萧竟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元玉谈错开眼,安静半晌,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最后还是萧竟打破沉默,问:“玉谈,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元玉谈平静抬头:“你想听我说什么?”
萧竟眉毛拧得更紧,胸中那份烦闷似乎被他一句话点着,语气有点重:“你不用管我想听什么,你说什么我都想听,只要是你说的。”
哪怕是随意敷衍解释两句,他都想听。
可元玉谈偏不随他意,低着头又不说话了。
萧竟深吸一口气,语气放轻放缓:“糖葫芦我买回来了,你还要吃吗?”
元玉谈摇摇头,轻声道:“吃不下。”
看着他这副不冷不淡的模样,萧竟憋了一肚子的话,思来想去半天,才问:“你骗我下山,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吗?说出来,说不定我能想办法解决。”
元玉谈思索片刻,回:“没有苦衷。”
闻言,萧竟立即头上冒火,又无处可泄,跟捧着朵带刺的玫瑰似的,不上不下如鲠在喉,急得团团转。
来回急急踱了几步,他再也压抑不住怒气:“元玉谈,你骗我下山,你私自见乔欣竹,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用顾忌我的想法,我把心都掏给你,怕你磕着碰着,怕你冷了饿了,一丝委屈都舍不得让你受着,可是你把我当什么,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你仗着我毫无保留的真心就可以随意玩弄人?你竟是连一句解释安慰的话都懒得跟我说?”
说到最后,他甚至是低吼着责问。
元玉谈微怔,茫然而安静地抬起头,甚至脸色都被他吼白了几分。
见状,萧竟又开始懊恼,心脏一抽一抽的钝疼,恨不能狠狠打自己嘴巴,快速握住元玉谈冰凉的手,放在手心揉搓,低声道歉:“玉谈,别害怕,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凶你,我……我只是太着急,我……”
“我救乔欣竹,一是报乔盟主当年赏识之恩,二是我曾经承诺过把她当做亲妹妹对待,她有困难我定出手相助。”元玉谈抿了抿唇,声音轻颤,“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涉及姑娘家的清白名声,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萧竟脑袋嗡嗡的,心里那点不满与酸楚早就抛之脑后,只想紧紧抱住眼前人去温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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