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平伸长脖子,转不过弯来:“什么,影三怎么了?”
地上湿寒,丁酉恐他受凉,把他的两条腿放在自己膝盖上:“是慕少主把你治好的。还有,你以后别再喊他影三了,主上会不高兴。”
敬平一连噢了好几声,急忙扯着丁酉就想往外冲:“我去找他,要跟他道谢。”
丁酉手中用力,把人拉回床上:“晚些再去,我替你谢过了。”
“不行,这么大的事情,我要亲自前去——”
丁酉见拦他不住,放开了手,凉凉道:“你有空去,人家可没空见你。”
敬平这下反应倒是快。
他的脸突然涨红,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床上,抓着自己的头发打了个哈哈:“对噢。”
丁酉说对了,慕长宁确实没有空。
他被陆展清压在花香馥郁的杏花树枝上,挨着他的吻。
小院的杏花树正是花期,挤挤挨挨地开着满树粉白相间的杏花,交错盘亘的枝干恰好稳稳地容一人躺下。
慕长宁仰高脖子,纵容着他的掠夺。
陆展清咬着他的耳垂,低嗅着:“长宁,你好香。”
慕长宁躺在粗粝的枝干上,被无数杏花包围着,朝后仰着一段雪白的脖颈。
感觉到陆展清的手在腰间的衣带摩挲,慕长宁又急又羞:“不行、进屋里去。”
陆展清低笑一声:“那三三叫一声好听的,我们就回去。”
慕长宁探出衣袖的手心上落满了柔白的杏花,他在陆展清无休止的吻中,艰难地找着自己的思绪。
“阁主、主上。”
见陆展清摇头,慕长宁愈发为难。
陆展清失笑,把他抱在怀里揉捏,道:“喊我名字。”
慕长宁摇了摇头,抬着湿漉漉的鹿眼看着他,小声道:“这样不合礼数。”
陆展清被这几个字逗笑了。
他颠了颠怀里的人,枝上的杏花就扑簌簌地落了一地,原本被遮盖的夕阳余辉闯了进来,暖融融地笼着两人。
“光天化日,幕天席地。三三说说,咱们的哪一件事是符合礼数了?”
晚风带着交谈声遥遥传来,提醒着慕长宁,他们的行为有多放纵。
慕长宁扭过脸,带着通红的耳尖埋在陆展清肩上,好半天才嗫嚅地喊了一声。
陆展清揽着他,齿间研磨着慕长宁透红的下唇,道:“再喊一次。”
慕长宁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细瘦的腰身勾出一弯新月的弧度,小声道:“展清。”
陆展清沉沉地笑起来。
早知道他的三三改口这么快,就应该给他多一点难度。
躲得老远捂着双眼的刘铭见两人终于下来,一把扯过背过身的顾谨彧,恶声恶气:“看到了没有,那是阁主夫人,你的师娘。”
顾谨彧听闻陆展清不用走了,高兴极了,刚跑到小院就被刘铭抓上了屋顶。
只有这个诚实的小童啥也没看到。
他还在发蒙,刘铭就趁着上晚膳的功夫把人推进了小院。
慕长宁被陆展清搂着刚下地,就看到一个小童站在不远处,怯生生地看着他,道:“师娘好。”
这下,慕长宁更是,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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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会开启中川的副本啦,夫夫携手打怪!感谢在2023-07-23 17:34:22~2023-07-24 17:04: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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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夜幕
春夜多雨,细密地打在窗上,又浸湿窗沿。
慕长宁浑身泛红,被陆展清从浴间抱出,动都不想动。
湿漉漉的头发绕着陆展清的臂弯,他半敛着眼眸,盖住眼里的水汽,却盖不住浑身的斑驳印记。
陆展清把他放到被褥上,拿过一条干布替他擦着头发,哑声笑道:“小可怜,累坏了吧。”
慕长宁拉过被褥,蒙住自己的眼睛。
想到方才,就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
就因为陆展清趁着把自己吻得七荤八素的空隙,让自己坐到他腿上,而后的一切,似乎都那么的顺理成章,又那么的肆意放纵。
慕长宁只记得水声晃荡中,陆展清的呢喃又低又轻,乱人心弦。
“三三,纵我一回吧。”
慕长宁觉得自己是心甘情愿主动的,但实在是,又羞人的紧。
陆展清不用掀开被子都知道慕长宁在想什么,放下擦干的头发,不由分说地挤进了被子里。
小院不大,就连这床,也只是为陆展清一人准备的,两个成年男子一同躺下,就显得有些拥挤。
落在眼尾眉心的吻轻柔又怜惜,慕长宁枕着陆展清的臂弯,嗅了嗅,突然撑起半个身子,新奇道:“这是我第一次睡在小院的床上。”
陆展清呼吸一顿,内心泛起酸软。
在千巧阁里时,他的三三不是睡在屋顶,就是睡在廊下的角落,还要时刻提防着林逸的监视与到来。
慕长宁一会儿捏捏被角,一会儿翻翻枕头,觉得一切都新鲜。
撑起的半个身子露出大片软白。
陆展清用力把人搂在怀里,暗叹一声,道:“我人都在这里了,三三竟然还有空管别的东西。”
慕长宁转过脑袋,看着陆展清,认真道:“以前在屋顶上值夜的时候,就总在想,如果能挨着少阁主的床沿睡一晚就好了。”
他笑得开心,自言自语,话里满是得意:“没想到心愿得成了。”
陆展清的心又疼又暖,把他抱高一些,额头相抵,喟叹道:“傻三三。”
被雨洗过的月色从屋顶上流淌,陆展清扬起下巴,笑道:“看你揭开的瓦片,现在装都装不回去了。”
慕长宁用手指绕着陆展清的头发,有些小自得:“那以后,你看到这个,都会想到我了呀。”
少年的情话直白又滚烫,猝不及防地烙进陆展清心里。
“会的。”
“不需要看到这个,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想着三三,想着长宁。”
陆展清凑前去亲他亮起来的眼睛,道:“中川,三三先去,等我处理好这些事情,前去中川寻你。”
慕长宁望着他,冁然而笑,说道:“好。”
十五,月满,也是各境交界阵法最薄弱之时。
中川,傩灵滩。
静谧的黑夜里,清脆的铃铛在急促地摇晃着。
一名女子在黑夜中奔逃,黑红相间的裙摆满是泥泞,肩头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女子一边跑着,手中一边凝聚着莹绿色的光芒,朝着肩头而去,加速着伤口的恢复。
河滩上不比平地,坑坑洼洼的水坑让她的速度慢了很多。带着水汽的圆润石子一滚,她惊叫一声,摔在了河滩上,目光惊恐地朝后看去。
一名男子如鬼魅般在不远处出现,双手上下対齐,口中念着什么,一团黑雾就朝着女子迅猛而来。
女子呼吸急促,灵巧的手指有节奏地动着,在黑雾袭来之际,一道莹绿色的光幕亮起。
可这绿色的光芒太弱,仅仅只挡了一瞬,就被浓郁的黑雾穿透,打在了她另一处肩上。
她猛地吐出一口血,黑血溅在河滩上,迅速侵蚀了小石子的表面:“壬五郎!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惹人怜爱的小蝴蝶,”壬五郎朝她走去,眯起眼睛:“快跑啊,我等着抓你呢。”
女子咬着牙撑起身体,趔趄向前,腰间的铃铛摇晃得愈发剧烈,连绵了一路。
壬五郎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时不时朝她打去一团黑雾。
他贪婪地看着被黑雾腐蚀的光洁后背,舔了舔嘴唇:“小蝴蝶,你很漂亮。从了我,我留你一条活路。”
女子手上莹绿色的光芒在不断地减弱,她治愈自己的速度比不上黑雾侵蚀的速度,伤势越来越重。
绝望中,她咬破自己的指尖,用尽全力打出极亮的一道绿色光芒,却毫无悬念地,被更为阴森雄厚的黑雾撕碎。
她重重地摔在河滩上,正要自毁心脉时,听见了脚步声。
她甚至都没看到来人,就朝着脚步声的方向爬去,惊恐而凄厉地喊道:“救我,我是秋宗牧泽秋其!”
壬五郎紧随其后,勾出一抹阴狠的笑来:“外来人,那就一起死吧。”
他舔了舔嘴唇,双手横托胸前,一团黑雾逐渐成型,变换成一条凶相毕露的獒犬,张着血盆大口,闷声低吼。
“少主小心,这类巫术凝成的灵雾都没有实体,刀剑无法穿透,只有内力才能対其造成伤害。”
明烨迅捷地拔出腰间佩剑,凌空而起,内力灌入剑身,朝前一劈,一道凌厉的剑气瞬间劈开了黑雾。
壬五郎脸色一变,按住了心口,神色狰狞:“外来人,找死!”
外来人,正是星夜赶路而至的慕长宁和明烨。两人刚破开傩灵滩与南域链接的阵法,就看到了这一幕。
黑雾在壬五郎的操纵下重新凝实,张着血盆大口的獒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有着荧光碧绿眼的狼,朝着两人声声咆哮。
“我们外来人讲究先礼后兵,不过你们喜欢见人就打,武力定胜,也不是不行。”
慕长宁一语说罢,白衣无风而动。
内力流转,在黑雾狼朝他咬来的一瞬间,掌心光芒微动,一条虚幻的鞭子就出现在了手上。
慕长宁手执长鞭,凌厉地朝着黑雾狼打去,不过几下,黑雾被鞭影搅碎,幻化的狼被劈得四分五裂,黑雾尽数倒灌回召唤者的身体里。
壬五郎双膝发软,跪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脸上黑气弥漫,恐惧地看着慕长宁,说道:“内力凝实,高手中的高手,你是什么人!”
慕长宁收回内力,鞭子化成点点光影消失,不紧不慢地看他一眼,说:“外来人啊,不是你说的么。”
壬五郎擦去嘴边的血迹,凶残地看着两人:“低贱的外来人,敢伤我!明日,你们的模样与声音就会传到整个壬宗,你们的血肉会成为温养巫神大人的祭品。”
“还有你,小蝴蝶,我会把你绑起来,日日夜夜地折磨你,用你的身体,滋养我的蛊虫。”露骨而恶心的话语让秋其脸色难看,咬牙撑着,催动着蝴蝶的疗愈。
只见壬五郎朝着自己的心口一拍,喷出一口血,凝成一片血红色的雾气。双手结印,在自己的额头上划了一道血痕,低喃着什么。
秋其急切地喊道:“他要借用巫神的力量!快,快点杀了他!”
血红色的雾气泛着浓重的威压,明烨迎身而上,操纵着剑气朝着血雾劈去。
血雾周围有些涣散,壬五郎的身体轻微地抖动着。
“明烨,慢一点,让我摸索一下实战经验。”
秋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目瞪口呆道:“那是巫神的力量啊!外来人,何必逞强!”
慕长宁盯着那片红色雾气,指尖转动着几枚白子,朝着雾气打去。雾气迅速地涣散开,而又凝结在了一起,但颜色淡了不少。
若有所思地拈了几枚黑子,看着半阖着眸的壬五郎,朝着他的眉间和心口打去。
壬五郎没想到他们还能分出心来対付自己,一时不慎,黑子已然打入了体内。
一瞬间,壬五郎只感到心口处宣泄的力量被死死地锁住,眉心处也传来灼热的疼痛。
他哀嚎着在地上滚动,快要凝实的雾气迅猛地溃散,纷涌入他体内,反噬了他。
壬五郎凄厉地叫着,扭动着身体想摆脱那些雾气。可雾气却像找到了可乘之机一般钻进他的口鼻,很快地,雾气连同人,都化得一干二净。
慕长宁手上还有一枚黑子,他凝视了半晌,突然笑着说:“我的陆公子,好厉害呀。”
明烨刚好飞身而下,听到他这句由衷地感慨,没站稳,脚崴了一下。
秋其见壬五郎死了,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打量着朝她走来的两个外来人。
两人很明显地以这个白衣少年为尊。
少年白皙温润,眉目柔和,尤其是一双眼睛,清澈透亮,像森林里密不透风的雾,又像是山涧中的清泉。可走进了瞧,才发现是翻滚的雾,涌动的泉,看似柔和,却冷冽异常。
少年身上没有别的装饰,只有一柄配在腰间的剑,和一个灰蓝色的香囊。
另一人一身黑衣,身形高大,站在少年后面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头来,面无表情,像外来大户人家中的侍卫。
秋其观察着配饰朴素的两个外来人,默认他们并不是那么的富有。
两人刚走进,秋其便闻到慕长宁身上散发出的露华香。她脸色一变,神色恭谨了不少,跪坐在地上対两人说道:“感谢两位的救命之恩,秋其无以为报。”
慕长宁见她神色变化,略偏了偏头。
身后的明烨见状,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解释道:“中川以香为尊,香气是否浓郁足以判断一个人身份地位的高低。尤其是宗族之人,必定熏香配花草,以彰显身份的显贵。至于香气的作用,估计跟少主身上露华香的作用差不多。”
秋其见慕长宁一直不说话,想到刚才两人轻而易举地杀了壬五郎,语调有些颤抖:“两位刚来中川,可能対中川并不是很了解。三大宗派里,只有秋宗愿意接纳和救济外来人,其余的二宗,壬宗和丁宗,都是极度排外的。”
中川有三大宗族,分别是壬宗、丁宗、和秋宗。
其中,壬宗实力最为雄厚,常年占据着三宗之首;而秋宗在三者之中最弱,不得以的情况下只好招揽收买外来人,这样一来,倒也坐稳了第三的位置。
“我是秋宗牧泽,能在父亲大人面前说得上话,两位若是不嫌弃,秋其愿亲自向父亲推荐二位为秋宗上宾。”
中川対于身份的划分极为严苛,分为巫命、钺戎、和牧泽三种。
巫命掌管着实权,掌控精湛熟稔的巫术,钺戎是武艺最为高强之人,牧泽精通疗愈。三者之间,层层压制,等级森严。同时,这三种身份也高不可攀地凌越在其余无身份之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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