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用,教辅太多了写不完的。”谭佑霜抓着手机说:“我把买教辅的钱转给你了,你记得收。”
这钱花的他有点肉疼,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钱都不太够,得买馒头和榨菜吃了。
但谭佑霜不后悔,毕竟傅青逸刚才挑的真的很认真。他看得出来。
“既然你要我帮你讲题,那就按照我的来。”傅青逸轻飘飘一句就把谭佑霜的话堵了回去。
他没去管谭佑霜刚才发过来的转账,轻描淡写道:“这些教辅不会全用,我只会给你每本资料圈出一些典型题目,所以二十多本并不算多。谭佑霜,买资料的钱我包了,但是既然我给你花了钱,你就必须给我认真学,知道吗?”
他鲜少有如此认真严肃的时刻,脸上半点笑意也无。
谭佑霜突然回忆起傅青逸虽然表面上慵懒随性,实际上却是个连书本都全要严丝合缝地摆放在一起的具有高度强迫和完美主义的家伙。他艰涩地吞了两口唾沫,莫名觉得自己未来的命运黑暗无光。
“嗯,我知道了。”谭佑霜艰难点头。
“很好。”傅青逸眉头舒展开,把某个地点的地图发给了谭佑霜。
“带路吧,”傅青逸勾着唇,冷酷无情道:“现在就去那里学习。”
“……”
傅青逸,你究竟是什么品种的魔鬼。
谭佑霜很想吐槽,但看着因为顾及他手伤所以甚至连一本书都没让他提的傅青逸,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傅青逸小心贴在谭佑霜手臂上和掌心处的两块创口贴成为让他施展不开肌肉的枷锁,也成为把他拴在一个地方,让他心安,甚至能够歇息下来放弃思考喘几口气的引绳。
谭佑霜老老实实地带着他去了那家咖啡馆。
虽然面积不大,但是咖啡馆里空调凉风徐徐吹着,体感温度变得十分舒适。
傅青逸点了两杯鲜榨西柚汁摆在桌上,从袋子里掏出新买的笔,又摊开草稿纸和数学教辅,冷酷无情道:“开始吧。”
“嗯。”谭佑霜就像一尾跳到岸上即将旱死的缺水的鱼,垂着脑袋,半死不活地回答。
空调在另一边源源不断地制造着冷气,发出轻微的噪声。傅青逸坐在谭佑霜旁边,拿出那本知识汇总,把初中数学几个重要的知识点掰扯碎了讲给谭佑霜听。
在源源不断二十五分钟的讲解后,傅青逸停下,冲听得有些头晕脑胀的谭佑霜说:“歇歇吧。”
“多久了?”谭佑霜捏了下鼻梁,问。
“二十五分钟。”
“才二十五分钟?!我觉得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谭佑霜诚恳回答。
“正常。”一停止学习,傅青逸就恢复了那副温和的带着笑的模样,他指了指西柚汁道:“喝点水。”
谭佑霜把他的杯子递过来,道:“你说话说的多,你喝。”
“一人一杯,谭小同学,你在这儿和我客气什么呢。”傅青逸喝了两口果汁,笑答。
两人说笑间,隔壁桌的两个小姑娘正在你推我我推你。
“去要联系方式啊,喜欢就冲。”
“妈呀,我真的好吃那个黑衣帅哥的颜,这不标准小狼狗?我狂舔两口。”
“呜呜呜你两个都要吧,都好好看啊,白衣服那个真的绝了,究竟是怎么长的。”
在傅青逸掐点的八分钟休息快要结束时,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被另一个单马尾女生推着肩膀推过来了。
“你好,”她怯生生地问:“请问可以加一下联系方式吗?”
傅青逸看着那小姑娘,勾唇笑问:“那你要他的还是我的?”
捧着杯子喝果汁的谭佑霜把陶瓷杯从自己唇边挪开,先是满脸茫然地盯了傅青逸一眼,才又看向那小姑娘。
嗯?什么意思?谭佑霜想:你还真要给啊?
小姑娘红着脸问:“能、能不能都要?”
谭佑霜眉毛一挑,凶相瞬间就显现了出来。
不了,他刚想拒绝,就听傅青逸尾音上扬,在他开口之前说:“好啊。”
“你要给自己给。”谭佑霜不知为什么觉得心里有点不太舒服,他觉得这肯定是因为傅青逸这王八犊子居然敢越过他直接替他做决定的缘故,不由压低声音皱着眉在傅青逸耳边说。
“小姑娘鼓起勇气来不容易,更别说还有朋友看着。”傅青逸用膝盖顶了下谭佑霜的大腿,同样很小声地说了一句。
他把手机二维码点开,递给小姑娘,温声道:“不过我们比较忙,可能不太有时间聊天哦。”
“没事没事。”小姑娘加上傅青逸后,又巴巴地看向谭佑霜。
啧,你还挺怜香惜玉。
谭佑霜不爽地把腿从傅青逸旁边挪开,冷着脸点开二维码,把手机一递,对小姑娘一扬下巴说:“扫这个。”
“好!”小姑娘美滋滋地成功加上两个人,胆子也大了不少,她笑嘻嘻道:“谢谢啊。”
“没事。”傅青逸温和笑答。
谭佑霜在旁边坐着不说话,脸很臭。但因为那股嚣张的劲和野性酷帅的脸很匹配,他这样不仅没有压低颜值,反而看上去帅得更突出了。
不爽。
不想加陌生人。
傅青逸怎么就能这么随意地把联系方式给出去?不怕是来骗钱的吗?
谭佑霜拿起杯子大口大口地连灌了几口西柚汁,才把心头那点热气压下去。
“其实,”小姑娘左右看看,发觉傅青逸笑容不改,而黑衣帅哥坐在旁边一个劲往自己肚子里灌果汁,明显低气压的样子,眨眨眼,冲他们突然说:“我和我朋友刚才还以为你们俩个是情侣,所以犹豫了好半天才过来呢。”
“?”
“草?!”
情侣?谁?他和傅青逸?
这特么——?!
谭佑霜刚大口地灌了口西柚汁,听见这句话,口中的果汁瞬间就呛在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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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评论呜呜呜呜呜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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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空!”谭佑霜低下头剧烈地咳嗽着,脊背耸动,呛得脸都红了。
小姑娘说完这句就乐颠颠地跑回去给朋友汇报佳绩了,连谭佑霜的那声骂都没听见,更别说看到他被呛,只有旁边的傅青逸把谭佑霜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
“没事吧?”傅青逸嗖嗖嗖扯了几张纸递给谭佑霜,手掌覆盖到他背上不轻不重地拍着,无奈道:“呛到了?”
一句玩笑话而已。
谭佑霜一口果汁直接呛到了气管里,难受极了。
他背脊不断抖着,鼻腔酸涩,西柚汁的味道从喉管一直漫到鼻尖。谭佑霜空空空地不断咳嗽,眼泪呛出来,视线模糊,他右手瞎刨了两下才扯过傅青逸递过来的纸,又接连咳嗽好几声都没压下那股难受劲。
傅青逸一言不发地给他拍着肩膀,好半天,谭佑霜才停止咳嗽,用干净纸巾擦了下脸。
“还好吗?”
咳嗽了好一通,谭佑霜的嗓子变得有些干哑。他鼻尖抽了抽气,才哑声道:“还好。”
“嗯。”傅青逸看着谭佑霜现在还润着的带了点水汽的眸子和呛湿泛红的眼尾,好心没去拆穿他,只是关掉已经响起的提示闹铃,体贴道:“再休息一会儿。”
两人都默契地没去提那小姑娘说的话。傅青逸倒是有些想开开玩笑,见谭佑霜反应这么大的样子,又觉得还是不提的好。
脸皮太薄,适当逗逗可以,逗狠了会把人惹急眼的。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傅青逸想把谭佑霜按在这里做题,怕他真害羞了当场跑路走人,那傅青逸必然是不能接受的。
无情的傅青逸又卡了三分钟时间,等谭佑霜完全缓过来后,翻开物理学教辅,慈眉善目道:“来,继续。”
……
一下午过去,谭佑霜总算明白傅青逸为什么成绩好了,这货把他扣押在咖啡馆,从下午两点过昏天黑地地学到了六点。
如果不是想到姥姥还在家里等他们回去吃饭,谭佑霜怀疑傅青逸这家伙更想直接把他扣留在这里学到天荒地老,世界末日来了也不会走人。
而且最开始,傅青逸还是按学二十五分钟休息八分钟,学两节课就换一门科目的作息时间表来安排。
见谭佑霜的适应能力还不错,他就一路将休息时间克扣下去,直到变成学二十五分钟休息五分钟的标准番茄钟时间。
期间,他灌输知识的力度也不断加强,一直试图挖掘出谭佑霜接受知识的底线,直到谭佑霜可怜巴巴地在那里说真的要跟不上了,他才大发慈悲地降下了力度。
“我现在想吐。”谭佑霜跟在傅青逸身后,整个人就像失了水的小白菜,一点精气神都没了。
“不舒服?”傅青逸提着两大袋教辅材料,健步如飞。
“不是,就是学得想吐。”谭佑霜面如土色,走了两步又拽一下傅青逸的衣角:“左转,你走错了。”
“哦。”傅青逸默默倒回去,跟着谭佑霜的指挥走。
吃完晚饭,傅青逸帮忙洗完碗筷,在姥姥的万般挽留中还是出了门。
“再多留下来玩一会儿嘛。”姥姥说。
傅青逸笑着拒绝:“不啦,姥姥,我哥还在家里等我呢,我得早点回去,不然他们担心。”
“那行,”姥姥恋恋不舍地说:“以后经常来玩啊,别看小霜这孩子别扭的很,实际上他可喜欢你了。”
“姥——”谭佑霜站在两人旁边,听见这句话,表情霎时就变了。他窘迫道:“你说什么呢?”
“你这孩子,就是口是心非。”姥姥瞪了他一眼,又笑容慈祥地看向傅青逸说:“明天也要来玩啊,姥给你炖蹄花汤吃。”
“谢谢姥姥。”傅青逸笑着回答。
“对了,”他又指着放在桌上的那盒防水创口贴说:“姥姥,佑霜有时候受伤了自己都不知道,我就买了些创口贴。你平时多提醒他注意安全吧,他最听你的话了,在学校里都经常和我提起您呢。”
“哎哟,小霜这孩子也是,平时总是不声不响的,还麻烦你多照顾了,”姥姥感动得一塌糊涂道:“这多不好意思啊。”
“没事,我该做的,毕竟佑霜同学平时也很照顾我。”傅青逸笑眯眯地招招手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叨扰您。再见。”
“小霜,去送送人小傅。”姥姥指挥道。
“我本来就要送他下去的。”谭佑霜低声嘀咕一句,站到傅青逸旁边。
“走了。”他喊。
傍晚,凉风徐徐吹过,不同于白天的燥热,傍晚的小巷全然是另一派清幽景象。从泛着丝丝缕缕凉意的无人小巷中穿行而过,身心宛如浸入冰凉的井水中,傅青逸安静地走着,从身到心难得的都放松下来。
他脑海中不再有上一世的回忆,不再有这一世的考量,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的大脑现在摆脱了所有压力,只余空空一片。除了刮在脸上的和煦的风,除了偶尔传来的一点桂花香,其余什么也感受不到,什么也不想去管。
谭佑霜安静地走在他身后几步路远的位置,黑色的碎发露在空气中,被清风吹拂掀起,露出他光洁的额头。锋利的五官因为内心的安定而稍微柔和了些,谭佑霜低着头,懒洋洋地和傅青逸踩着相似的步调往前走着。
左脚、右脚、左脚,直到他闷头撞上一个人,才抬头看过去。
“草!”谭佑霜骂了起来。
“谭佑霜?!”那个摇头晃脑的家伙也看了过来,一头紫毛亮眼极了。
“朋友?”也不知道傅青逸动作怎么能那么快,他眨眼间就闪到了两个人之间,双手插兜,笑眯眯问谭佑霜。
“是上周堵我的那些家伙之一。”谭佑霜简明扼要道。
“懂了。”傅青逸笑眯眯地看向那人,声音还是平时那股漫不经心的腔调。
“要打架吗?”傅青逸冲他露齿一笑,笑容阳光灿烂问。
那紫毛往旁边紧张地退了退,目光没往傅青逸身上放,反而下意识看向谭佑霜的左手。傅青逸捕捉到那人的视线,表情骤然沉了下来,他问谭佑霜:“你的手是他打的?”
“诶诶诶,可不是我干的——”那紫毛审时度势很有一套,见敌方虽然一人小白脸,一人手有伤,但毕竟还是两个身高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而己方只有自己一人,决定先怂再说。
“确实不是他。”谭佑霜摇头。
“哦。”傅青逸阴沉的表情稍微好看了些,但眉宇间还是有一种罕见的厌烦和嫌恶。他冲紫毛一仰下巴,淡道:“说说吧,谭佑霜怎么招你惹你了?”
“打架而已,有什么好说的。”紫毛倒是硬气。
“他们是拿钱办事。”谭佑霜攥了攥拳头,表情不甚好看。但他还是维持着平静,没有一拳砸到紫毛脸上,只是声音冷冷道:“现在他不说,多半是因为他那头子签了保密合同。”
说了不仅要赔钱。还会被谭家整。
傅青逸听见那几个字便心头一动,思忖:打架还签保密合同?不是,他到底穿书穿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傅青逸不由扯了一下嘴角,“真是有手段。”
那双多情却无情的桃花眼中眸光冷冷,锋利得像利刃,上挑的嘴角却又宛若阴森废弃庙宇上高坐的笑面佛那般,柔和怪异到令人心中无端生出恐惧。
傅青逸懒洋洋地转了转手腕,礼貌又危险冲紫毛道:“单独聊聊?”
单独聊聊?傅青逸和那紫毛?
谭佑霜眉头皱起,想阻止,但扭头一看傅青逸,发现他明显是一副铁了心要和紫毛“亲切”聊聊的模样,谭佑霜思索两秒,又把嘴巴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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