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烬沉思片刻,眼尾带笑:“起码得一百下。”
过了几秒,他又补充了两个字:“每天。”
沈厌:……
会死人的吧。
他就算再闲也不能成天到晚和这人在房里打啵啊。
“不行。”
顾淮烬盯着他:“为什么?”
沈厌如实道:“嘴痛。”
闻此,他笑了一声,道:“可本座又不是只亲你的嘴。”
沈厌神色骤然变得警觉起来:“……你还想亲哪?”
顾淮烬凑过身去,在沈厌的耳旁轻声说了句什么。
听到那几个字,他神色一僵,幽幽道:“尊上,你不要脸的吗。”
顾淮烬神色很淡定:“这种事,有什么要不要脸的。”
沈厌:“……不行,我拒绝。”
他还真得感谢顾淮烬的提醒,让他又重新回忆起了那种头皮发麻、倒吸凉气的感觉。
顾淮烬忽地盯了他半晌,道:“你那时难道不舒服吗?”
沈厌因他这话沉默一瞬,刚想义正词严地驳斥,对方的下一句便堵得他说不出话来。
“不然你怎么那么晚才推开本座。”
沈厌:……
顾淮烬步步紧逼:“今晚你来本座房里,或者本座来你房里,选一个。”
沈厌:不是,这整座魔宫都是你的,有区别吗?
良久,他叹息道:“尊上,我不想选。”
顾淮烬眯了眯眼,像是没听到对方的话似的,道:“那好,本座来找你。”
“反正不管你藏在哪,找你对本座而言易如反掌。”
-
当晚顾淮烬果真依言来到了他的房里。
沈厌正支着脑袋坐在床头,烛光下,他衣衫整齐,见顾淮烬来了,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
他挑眉道:“你这是特意在等本座?”
沈厌悠悠答道:“自然得醒着来提防某些人。你说是吧,尊上。”
像是全然不觉他口中的对象是自己似的,顾淮烬笑了一声,朝他走近。
“其实本座是来给你上药的。”
看着对方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青玉制的小药瓶,沈厌神色微微一动。
上药?
呵,骗鬼呢。
他微笑拒绝道:“多谢尊上好意,只是我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顾淮烬不急不缓回应道:“好了也会留疤,这药对祛疤有奇效。”
他站在床前,微微俯下些身子,凑近对方的耳畔,轻声道:“你身上有疤,本座看了心疼。”
闻言,沈厌的神情终于有所松动。
他抬手就要拿过那人手中的药。
“我自己来就好。”
顾淮烬却侧身躲过,道:“沈仙师,后背的伤自己怎么能够得到呢,本座来帮你。”
这番说辞有些熟悉,好像是当初沈厌也是这么跟对方讲的,而今却被那人如数奉还了。
“本座只上药,不动别处。”
在两人视线片刻无声的对峙后,沈厌盯着他,重复道:“尊上只上药,不动别的……?”
顾淮烬应得很快:“本座从不骗你。”
许是对方的目光太过坦荡,沈厌半信半疑的,开始慢吞吞地解起了衣服。
原本为了防顾淮烬,他特意穿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腰间扣着的腰带也系得繁琐,而他慢条斯理的动作令一旁等待的对方不由蹙起了眉。
沈厌道:“尊上若等得烦了,可以放下药,自己回去。”
“本座不烦,本座就在这等。”
又过了好些工夫,沈厌这才地将身上的衣衫褪去。
脱下里衣后,他上身匀净漂亮的线条展露无遗,瓷白皮肤上原本刺目的血痕早已褪去,但有的却还留着一道道淡粉色的疤。
顾淮烬垂眼望着他,眸色逐渐幽深下来。
他坐在床边,指腹带起一点药膏,缓缓触上他胸口淡色的疤痕。
……
-
第二天早上,沈厌是在满心麻木中醒过来的。
醒来还要面对正窝在他胸前的人,就更麻木了。
准确来说,他几乎整晚都没睡。
一想到昨夜混乱的记忆,他就头痛。
本来沈厌自知躲是躲不过,于是铁了心的决定不让对方碰他的脖子以下,反正他就算跟顾淮烬打起来也是势均力敌,那人也不可能真的跟他动手。
只是后来事态就变得不对了。
打着给他上药的名头,顺理成章地帮他脱了衣服,由一开始的“本座只帮你上药绝无非分之想”,逐步变得……
咳。
不提也罢。
沈厌醒来后只是轻微地动了下身子,便惊醒了对方。
顾淮烬从他身前的薄被中探出了头,大敞的襟口滑落,露出极深的锁骨。
他散落的发有些凌乱,白皙的面容被身下的席子印出了好几道红痕。
“沈厌……”
他一开口,略微沙哑的嗓音和昨晚一片混乱间喘息着念出他名字的那道重合在一起,令沈厌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虽然没做到最后一步。
但还是……
不堪回首。
见他这般模样,顾淮烬动了动泛着不正常红润的唇,眼尾一眯,刚想说什么,就被沈厌及时拿手捂住了嘴。
“别说骚话,不然过不了审。”
顾淮烬盯了他几秒,探出舌尖,在他指缝间轻轻一扫。
含糊不清的话语自沈厌的掌后传来。
带着几分餍足的笑意。
“听你的。”
第26章
“沈厌,昨天晚上,本座收到了一封有趣的信。”
顾淮烬对着铜镜,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刚披上的外衣,忽然开口了。
“是从修真界的方向来的,那灵鸽一进魔域便被捕获,外封上面书写着‘魔尊亲启’。”
沈厌听到他这话,挑了挑眉,看向那人。
对方的唇畔此刻正噙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走到他的身前,说道:“你猜猜那信的内容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沈厌正坐在桌旁,一手支着下巴,抬眼道,“尊上这般模样,那信必定同我有关系。”
顾淮烬闻此,指尖一抬,一个淡金色的竹简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将它展开,上面几行散发着微薄灵力的金色小字便展现在沈厌的眼前。
沈厌视线扫过,驻足几秒,笑了:“他们便这般急不可耐地想要抓我回去?”
顾淮烬嗤笑一声,将摊开的竹简扔到桌上。
“那上面可是指责本座强行掳了沈仙师到魔域,对其进行日夜不分、惨绝人寰的折磨,这字里行间尽是口诛笔伐,满是沉痛斥责之意,其间真情还真是让人感动啊。”
“呵,他们竟还敢威胁本座。”顾淮烬漆黑的眼底掠过暗芒,“可本座平生,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沈厌微垂的视线掠过那竹简上的小字,似笑非笑道:“可是尊上,他们可是承诺你,若是放了我,他们会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怎么,本座若要那修真界之主的位置,他们也肯让本座坐?”
沈厌思索片刻,道:“我本来就欲前往重华宫处理旧债,他们的这封信,当真是合了我的心意。”
顾淮烬微微眯眼:“他们必定会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你。”
沈厌冷笑了一声。
“尊上,在我离开重华宫的前几日,宫主喜得一子,他出生时便自带异象,又是罕见的天灵根,他父亲如获至宝,疼爱的紧。”
“我推算过,五日之后,便是他儿子的满月酒,届时他定会邀请全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聚集于重华宫,为其赠福。”
“既然要闹,何妨不趁此来个大的。”
顾淮烬闻言,盯了他几秒,倏然笑了出来。
“沈厌,你可真是太合本座的心意了。”
“这次你是事件的主角,你打算如何做?”
沈厌道:“他们既然敢发出这竹简,这几日定然早已设下无数埋伏,至于我们……”
他看向顾淮烬:“尊上,我有个办法,能令那整座重华宫的人,变成毫无缚鸡之力的笼里鸟,掌中雀。”
“当时候,他们便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想逃也逃不掉。”
他说这话的时候,唇畔是笑着的,那双似琉璃般的眸中却分明无半分温度,唯余一片彻骨的幽冷。
顾淮烬望着他,眼眸愈深。
“本座洗耳恭听。”
-
重华宫。
一室肃穆中,重华宫宫主正坐于高位,左右两侧排列下去的座椅上分别坐着几位长老,仙风道骨,神情严肃。
薛晚乔和几名内门弟子站在一旁,垂首侍候。
宫主道:“竹简已送达魔域,你们对此有何看法。”
其中一名长老率先开口道:“五日之后,便是宫主您爱子的满月宴,那魔头素来行事招摇,恣意妄为。要来,他必定会挑这个日子。”
“届时我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需将护山大阵稍稍开一道小缝,引那顾淮烬进来,不管他带了多少人,皆会被此阵法挡在外面。”
“而此时我重华宫内早已聚集修真界内顶尖高手,来个瓮中捉鳖,管那魔头实力有多强横,到时还不是会沦为任人摆布的阶下囚。”
他话音刚落,又有一人开口了:“只是若那沈厌当真投靠了魔尊,他们二人联手……”
“三长老多虑了。”
那人道:“沈厌再怎么厉害,也不过一人,在我等的围攻之下还不是得败下阵来。”
“况且,他前身可是在重华宫长大的,只要我们对他稍稍释放一些善意,诱他倒戈,那时被群起而攻之的,可只有顾淮烬一人了。”
有人应和道:“不管沈厌是被掳走还是自愿与那魔尊沆瀣一气,只要顾淮烬失去了反抗之力,他也就只能乖乖被我们生擒。”
一片静默中,忽然有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了。
“只是那沈厌可是玄清昔日的徒弟,他对这位小徒弟可是疼爱得紧,玄清此人修为莫测,我就怕他会传沈厌一些宗门秘法……”
一直沉默的宫主在这时冷声打断了他。
“太上长老也是尔等可妄议的?玄清虽然待他那个徒弟犹如珍宝,但他不可能不知轻重。”
“哪怕他就算传授了一星半点,沈厌才几岁?连你们这些活了数百年的长老都不敢说能掌握,他哪怕是旷世之才,也绝无可能。”
觉察到宫主陡然变得怪异的口吻,垂着头的薛晚乔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心底掠过一丝不安的感觉,很快就被他当作错觉压下了。
有人小心翼翼道:“只是恐怕宫主您爱子的满月宴会被那魔头给坏了事……”
宫主拂袖冷笑。
“无碍!”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生擒那兴风作浪的魔头与叛逃师门的孽徒……反正过些日子本座就给他办场更盛大的,顺便将庆功宴也一道办了。”
“只要魔尊被俘虏,那魔域群龙无首,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迟早要向我修真界俯首称臣。”
座下众人齐齐应声道:“掌门英明。”
薛晚乔的面容淹在阴影里,跟着他们一道垂首,唇角难以抑制地扬起几分弧度。
只要沈厌被关入重华宫,他只需要一些小小的手段,便能把他给弄出来。
然后……
就取了他身上的骨。
他倒要看看,那素来目下无尘之人的脸上,到时会有什么精彩的表情。
-
这些天,魔域的人突然发现,向来不管身外俗物的魔尊开始朝魔宫大肆购进绫罗绸缎,又花重金请来数位有名的裁缝师进入魔宫,然后再不往外界泄出一丝一毫的消息。
也不知在捣鼓什么。
有外界谣传,魔尊这是要举办道侣仪式了。
这个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那天魔尊在失踪十日后回到魔域,不知带回了些什么,原本灵力贫瘠的土壤只在瞬息之间就能和修真界中的那般正常地生长灵植。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令整座魔域都为之震惊。
过去从未有一位魔尊能像现任的这样,解决困扰魔域数百年的巨大难关。
于是魔族们联名写了请愿书,希望魔尊能当众露面一次,接受他们的感谢。
谁料魔尊同意后,面对着他们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虽然本座在此事中也出了微薄之力,但你们更应该感谢的,应当是他。”
他点了点身旁的沈厌。
其实早在他一来,台下的人便已经因魔尊身旁与他并肩而立的青年而陷入了片刻的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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