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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月(穿越重生)——Redo

时间:2023-10-12 13:58:43  作者:Redo
  她的话音好像是提醒了谁,沈翳突然听到街头巷尾都在摇晃的花手绢,街上的空气都充斥着一股香粉气息,甜腻异常。
  黑猫甩着尾巴,乖乖蹲好,还不断张望云夙鸢和沈翳,分明就是在等他们。
  “花……花街……”这回换成沈翳脸红。
  他比云夙鸢还要不好意思,脸一红就从脑门红到了脖根,头瞬间就被低下了,双眼不知道要看哪儿才好。
  看了他的样子,云夙鸢心中死去的情爱种子仿佛又被浇灌了一剂解药。可方才的“死而复生”已将她昔日的理智统统拉回。
  她是个聪明人,读懂了沈翳掌门叫“苏师妹”时的眼神,于是宁可自己鼻子酸些,也将这段突如其来、也注定会无疾而终的情愫埋在心里吧。
  云夙鸢轻轻笑着,道:“没事的沈掌门,我们只是找人,很快就出来。实在不行,您在外头等我,我自己进去?”
  “不行,那怎么能行,你一个姑娘家,长得又这么漂亮,要是让人家误以为你走投无路想要入此行当,出了危险怎么办?我和你同去。”
  沈翳的坚定倒让云夙鸢有点意外,可她不愿意拂了沈掌门的好意,于是两人还是一前一后进了那家名为“郁离轩”的馆子。
  进入此间,仿佛进入一个安静的世外桃源,不仅没有纷乱嘈杂之音,气味也比外面清淡好闻,仔细闻来,可以分辨出清新茶香。大堂有几张棋桌,三三两两有人对弈,只有落子之音与棋客轻轻低语。
  乍眼一看,这里分明就是一间开于乱世之中的棋室,风格淡雅,与外头那些风流之处有云泥之别。
  掌柜见是两人前来,立刻心领神会,走上前来见礼:“二位客官,是要喝茶还是下棋?两人一块儿么?还是分开对弈?”
  沈翳正为此间清雅舒了口气,他不知其中门道,还礼道:“一块儿,一块儿,来一壶茶吧,我们是一起的。”
  掌柜眼中划过一丝狡黠,微微一笑:“好的客官,小的这就去安排,请您二位去二楼雅间坐坐吧。”
  云夙鸢连忙摆手:“掌柜,我们不喝茶,也不对弈,我们是来找人的。”
  “这……这可真是可惜了,二位姿容俊丽、谈吐不凡,我还以为能……”
  “嗯?”沈翳不解地看向云夙鸢,问道:“我们也走累了,猫儿也不动了,为何不点一壶茶,歇息一下,再找李拓?”
  “这……”云夙鸢有口难言,“这”了半天,终于咬了咬嘴唇,在沈翳耳边轻声说道:“沈掌门,这里是象姑馆!掌柜的说‘喝茶’,就是,就是做下面那个;‘对弈’就是上面那个;我们一块儿,就是我们要在一个房间里,共用一个小倌儿……分开对弈就是,就是各找一个小倌儿!”
  她解释得不能更清晰了,沈翳的脸甚至顾不上红,他只能感觉到四肢冰凉,为方才的祸从口出而心有余悸:“那我方才说我们一块儿,要一壶茶……也就是……也就是……我们两个一起,共用一个……我们三个……?”
  “我不会告诉苏巢师姐的,沈掌门快些忘了吧。”
  “罢了罢了。”那掌柜失望了半晌,也还算通情达理:“二位找谁?今儿来的人不多,您若是能说出来,我定能找到。”
  黑猫自来熟地缩在云夙鸢怀里,她边顺着猫毛,边向上张望了一下,李拓明黄色的身影正好出现在二楼围栏那头。
  于是她斩钉截铁:“我就找他。”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沈翳也将目光探了过去,大半天了,他终于见到了这位李拓师兄的正脸。
  沈翳大惊失色,叫道:“李掌门!”
  作者有话说:
  庆祝海星集齐6k,今日加餐一顿,虽然是夜宵哈~
  沈翳面对的那套黑话,我大概9点50的时候灵机一动,一气呵成写出来的……
  这么一套有逻辑的妓馆黑话,我竟然写得这么顺畅完整……dbq,我是不是黄透了……
 
 
第47章 收束
  “什么掌门?哪儿的掌门?我怎么从没见过他的画像?”云夙鸢惊诧地睁大双眼。
  沈翳的表情更为精彩,他的脸还在因方才的“两人一块儿、要一壶茶”而红得要滴血,表情却是难以置信到极点,他眼睁睁看着楼上李掌门的中衣大敞,露出皮肉,回答云夙鸢的时候,甚至都没回头:“什么什么掌门,你们太一门的掌门啊!你没见过李文旭?”
  这哪是什么传闻中的李拓师兄!沈翳惊出一身的汗。
  李拓听到沈翳的声音,在楼上热情地与他二人打招呼:“沈掌门!你也在啊!”
  他怀里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人,生得玉面丹唇,是个美人,见了沈翳,直对他眨巴眼睛,视一旁的云夙鸢为无物一样。
  云夙鸢的思绪转得飞快,虽是有一万个不情愿,但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逛花楼、怀里还抱着小倌儿的“李拓师兄”其实就是太一门的掌门,李文旭。
  她是个外门弟子,是师父广卢子云游在外的时候收的徒弟,而广卢子这位高人因为年事已高,基本已经脱离门派的掌控,中原大地、四海方舟,他哪里都愿意走一走,就是不爱呆在门派里颐养天年。
  李文旭是二十年前才上任的新掌门,据说天赋还不错,人也很和气。这些年来,云夙鸢代师父回过几次门派,可太一门弟子太多,千八百人呜呜泱泱站在大殿上,她对李掌门每次都是遥遥一望,行几个礼,从来没正经瞧过他长什么样儿。
  云夙鸢在心中大骂自己不敬尊长,其他门派的闲事儿记得清清楚楚,犄角旮旯门派的掌门画像都在心里背了上千遍,怎么就偏偏不认识自家的掌门啊!
  在她思绪几经转换的时候,李文旭搂着怀里的小倌儿,翩翩然下楼了。他一手捏着那小倌儿的腰,一手提着一壶酒,走路摇摇晃晃,酒水哗啦啦洒了一道,要是没那小倌儿撑着,估计他早摔了。
  李文旭就连走路都带着酒气,突然将脸贴进沈翳,似是在辨认沈掌门的脸,然后非常轻浮地笑了,熏得沈翳差点就地昏迷:“沈掌门呐,沈掌门。我当你有多么光风霁月,看看,看看,你不也要到这快活林里面来么?”
  沈翳恨不能自毁双目,忙把眼珠子从李文旭敞开的胸脯上扒下来,声音中已经带了几分薄怒:“李掌门,请自重!”
  “你生的什么气啊。来都来了,快,跟我上楼,我们点两壶茶,你要是不爱喝茶,我们弄个房间,两人对弈也行,我是怎么都行的。”他终于注意到了云夙鸢,目光轻佻地在沈翳与她之间流转,然后将声音拉得很长,似是用言语就能轻薄人:“哦……我知道了,你是带人来的。那也不怕,人多,热闹。”
  他被自己的话都得咯咯直乐,跟他一起的小倌儿也笑起来。
  云夙鸢被他说得一呆,心道:“真成,合着掌门与自家弟子谁也不认识谁……这局算是扯平了。”
  唯有沈翳,听了这话,简直怒不可遏,用只会诊脉的手握成铁拳,不由分说便向李文旭挥去:“你不该如此出言侮辱一位姑娘!”
  李文旭醉酒,脚下不稳,被一记老拳打翻在地,沈翳惊奇地看了看拳头,有点儿发蒙,心道:“我的拳法也能这么厉害?”
  那厢李文旭也被打蒙了,酒立即醒了三分,意识到了失言。他转过头来,眯起眼睛,一看云夙鸢,感觉有些眼熟,随后想起来了:“我认得你,你是我太一门的弟子。”
  云夙鸢一个姑娘家,被说了这种话本应该生气,可她也震惊于沈翳方才惊天的一拳。她知道沈翳是为自己出手,因此对他的好感又增了几分,不得不在心动之时用淡漠掩饰滚烫的情感,竟在慌乱中还是先顾及太一门的颜面,将李文旭从地上扶了起来:“是啊掌门,多谢您还记得我。”
  “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李文旭终于意识到衣衫不整,把酒壶塞在小倌儿手里,一把将人推走,自己三下五除二将衣服拢上了。
  他手上有一串绯红的手串,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只觉得流光溢彩,十分好看。
  云夙鸢怀里的猫儿金色的眸子看向那手串,好久没动静的小猫突然发出尖利的一声,随后便向李文旭扑去!
  ***
  西风坡地形结构没那么复杂,说是有山泉,也就只是在乱葬岗中坟包不那么多的地方有一汪温泉。黑猫就停在温泉边上,像是稍事休息,用前爪来回来去地擦脸,随后冷冷地睨着身后跟着的几个人。
  泉水汩汩涌出,冒着热气,看着十分洁净,即使是在寒冬,天然的温泉水也没有冻结。段月白一打眼便说:“泉水是干净的,里面没有妖蛊。”
  “也是好事,说明泉水并不是妖蛊的来源。”宋潮青略感安慰,好在没有累及更多的人。
  两句话的功夫,猫儿再次向前走去,幼容却拉住了段月白:“公子,再往里走一段,就真的到了奴家公公的墓了。”
  “怎么,你还怕不成?”段月白冷哼道。
  幼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看着宋潮青与段月白的背影越来越远,这破地方吹得风都比别处冷三分,她脊背凉飕飕的,总觉得风中有人声在喊。幼容再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快步跟上了。
  黑猫将一行人引到一处孤坟,随后就悄默声地钻进了宋潮青怀里,还甚是亲昵地用头往宋潮青下巴上蹭了蹭,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
  段月白拍了它一下:“成,它先享受上了。”
  此墓大约半人高,拱形顶,还没有塌得厉害,看来搭了不久,墓口勉强能钻进一个成年人,已经被堵上了。墓前没有碑,与其他坟冢没有什么太大分别。
  若非说此处的坟茔与旁的有什么分别,那也就是比其他的更新一些,上头的积雪更少些,坟堆旁的杂草更多些。
  “这,这就是了。”幼容说道:“我公公的墓。”
  宋潮青叹了口气,望了望浑身金灿灿且半身不遂的元虎,也不知是在惋惜还是感慨:“来是来了,下一步可怎么办呢?我们又不能真的将老人的坟墓挖开……”
  段月白摸着下巴,突然道:“这儿不对劲儿。整件事情都不对劲儿。”
  随着他的一声声“不对劲儿”,这座新墓从墓口开始坍塌,众人脚下的西风坡都开始晃动,很快,墓中的一切都如同切开的西瓜,个中详情一览无余。
  瘦瘪干枯的尸身蜷缩在小小坟墓里,竟然还能在墓中留出大半的空间,让人不忍多看。坟墓前的枯草霎时间疯长起来,在地上无尽蔓延,像要吞噬整座山。
  它有力地将坟墓从内里掀开,就像破土而生的花苞,又慢慢爬向墓中尸骨,与其亲热地融为一体,将尸骨推至高空之中,似是花蕾绽放,尸骨便是花蕊!
  正在此时,一枚晶莹的鱼鳞从尸身上滑落,随着山体颤动不停滚动,一直滚到宋潮青脚边。
  他终于知道段月白方才说的“不对劲儿”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这枚鱼鳞看起来如此眼熟,他怀里一空,其中猫儿突然没了踪影,宋潮青心中一紧,没想太多便弯腰去抓那枚鱼鳞。
  黑猫一眨眼间又出现在三人面前,抬头恬静地与几人对视,似是整山的巨响与震动与它无关似的,它伸出前爪,在宋潮青拾起之前,先他一步碰到了那枚鱼鳞!
  众人眼前一白,西风坡与尸骨,生长的枯枝与颤动的山头,统统都不见了,就连天气都变了样,春风扑面,凌空洋洋洒洒下起花雨来。
  段月白一拍脑门,给出了详实的批语:“完了,又是幻境。在这小畜生出现的时候我就应该留个心眼儿!”
  再说什么都已是于事无补,幻境笼罩在几人头上,漫天的花雨下个没完。
  粉紫色的花瓣轻盈无比,美妙异常,幼容一时被美景迷了眼,伸手去接天上的花瓣,宋潮青也有样学样地接了一大把。
  “这是南芫花,有剧毒,你们就玩儿吧。”段月白从旁说道。
  宋潮青啪地松了手,松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有毒你不早说。”
  刚接的一大捧南芫花瓣随风飘去,他十分惜命地把手心抹在段月白背上,没头没脑地想起唐沛凝和段月白相认时,互相往对方后背抹鼻涕眼泪的情形,心说:“行,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紫霄派的弟子就应该有祸水东引的本事!”
  段月白扒开他的手,笑道:“胆儿那么小呢,幻境,假的。”只是这抹笑容很快消失了,段月白暗自瞥了眼仍沉迷于花雨的幼容,在宋潮青耳边说道:“此次幻境妖气鬼气错杂交织,恐怕会很凶险,我自己都没有十足的把握从此处逃脱。宋潮青,如若我无法保全所有人……”
  “那就先保全幼容吧。”宋潮青说道:“她腹中还有一个孩子。”
  段月白表情算不上严肃,却十分认真:“那你呢?”
  “我愿与你同死。”
  那些南芫花落地就变成缥缈的紫雾,不断垒成夜景,灯火飘摇,段月白又笑了,用手摸了摸宋潮青的额头:“好,有你这句话,我便是真上了黄泉路,也不会觉得前路凄苦孤单了。”
  两人相视一笑,又分别想道:“我定不会让你死的。”
  夜景中,琼楼玉宇,美人香风。面前的门“啪”地打开,段月白身为鸟族中最爱臭美的一种鸟,立马凭借灵敏的嗅觉辨认出……
  “此处乃是烟花巷。”宋潮青竟说出他心中所想。
  “你怎知道?你来过?”段月白心里有点怪,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宋潮青笑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书里边总有描写,我没去过,还不会多读点儿书?”
  段月白狐疑地看着他,两人一前一后踏进了这家名为“郁离轩”的象姑馆。
  云夙鸢与沈翳就在其中,慌慌张张地扶起一个黄衣不整的男子,那男子手腕上像是碎了什么东西,黏黏腻腻地沾了一手,赭石色的,像血。
  他手里抓了一只漆黑的小猫,狠狠地摔在地上:“畜生!谁让你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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