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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都(古代架空)——风为马

时间:2023-10-13 09:33:51  作者:风为马
  白天那个女人一巴掌下来,倒把他给打清醒了。他记得自己最后落到了一处深坑中,林子里的深坑,除去天然形成,多半是猎户挖来做打猎用。观察这些人的装束,不像什么猎户,在山中群居,又如此凶悍的,除了山匪,他想不到别的身份。
  商闻柳身上没有能够自证身份的东西,而土匪想要盘踞山岭牢牢不倒,乱七八糟的人是不会随意收进寨的,那么那枝刻有官署衙门的手铳想必也落入他们手中。可是,商闻柳疑惑的是,这些土匪困住他做什么?莫非是官匪一家?
  正想着,有人哐啷开门,正是那对倒楣兄弟,年长的挽个篮子,里头一块干馒头,一碗稀粥。
  “吃。”
  碗摆在他面前,绳子也给解开。
  商闻柳活动手腕,毫不客气,他太饿了,馒头又干,就着稀粥吞下腹时噎了半天,嗓子眼都给涨疼了。
  “两位好汉......”他艰难吞下一ko馒头,正想旁敲侧击打听一二,那送饭的大哥忽然眼一瞪:“老实点儿!别想跑!”
  “没想跑,二位英雄这样神勇,在下纵是想跑,怕也跑不掉。”他随意捧一捧这两人,倒是歪打正着拍对了马屁。
  大哥道:“那是,昨夜把你从林子里一路背回来没带喘。”
  小弟鼓掌:“大哥威武。”
  商闻柳瞥眼门缝里漏进的那燃烬一般的云霞,顷刻之间业已沉透,估摸着算了时间:“原来是二位救我回来,感激不尽。想来在下来贵宝地,也快两天了吧?”
  小弟是在山上长大的,觉得他满ko在下十分新鲜,存了几分和他唠嗑的心思,还没开腔,忽然不知何处轰起一连串火光,噼里啪啦炸个没完,震得他栖身的草堆微微共鸣,头顶上掉下来一些渣土碎屑。
  “有人打进来了!”
  “快!快!出去迎战!”
  屋前不断掠过焦急的催促声,一个汉子推门进来训斥:“都啥时候了,快出去,有人打进来了!”
  大哥没见过这种放鞭炮一样爆炸的架势,结结巴巴应是,掂量了一下背后背的土铳,回头对小弟说:“老弟,把他绑好了!”
  馒头还没吃完,小弟粗暴地牵起绳子,层层一圈,把商闻柳捆得像个粽子,那半个馒头一并箍在一块。小弟凶巴巴绷起脸训斥一番莫要逃跑否则抽筋剥皮之类的话后,便提刀匆匆出去支援了。
  赵粟架着劲弓,肌ro贲起,飕飕射出羽箭。数石大弓的威力不可小觑,雷霆一般猛冲,却在半空倏地被什么斩落,阴寒箭镞半空弹飞。他狠狠啐了一ko,骂声娘。
  山寨多年没遇过这样凶狠的入侵,地方上说的剿匪也和嘴皮子吹出来的气一般轻,不过是在山下你来我往磨磨刀骂骂架,拖几具尸首上报就过去了,十来年都这么过,十分惰战。真到了xin命攸关时候,山寨千把人就像纸糊的一样,要不是有山体和林木的掩护,早就举寨投降了。
  外面的人在营寨周围埋了火药,首先几个前哨就被炸飞,落下的大块残片吓傻了巡寨小队,等到他们从四散奔逃到定下心发讯号通知下一岗哨的弟兄,外面的人已经连入三道哨卡,势如破竹朝主寨杀来。
  宅子里的土铳射程不远,隔着丈远还好,再远就不行了。而且打进来的这些人武功狠辣,还不等火药填装,人就给抹脖子了,赵粟边搭弓边往后照应,顾嫱那屋灯亮着,不知道怎么样了。顾嫱是个女人,早年受过牢狱之灾,身体不好也不会武功,平时在寨子里充当军师的角色,可惜敌袭来得太迅猛,寨子里的火器更是不敌,实在无暇筹措!
  平时给了那么多孝敬,这会儿剿匪的来了,也不见给个信儿!
  赵粟目眦尽裂,连连挽弓,羽箭势如雷电,划开火药炸出的层层硝烟,眼见着就要没入血ro。
  怎料一道湛然若水的刀光横空一劈,赵粟不由冷笑,薄刃怎是数石大弓射出的羽箭的敌手!可那白刃四两拨千斤,刁钻一削,羽箭立时分崩离析,变作四溅的碎木。
  “干你娘的!”
  赵粟骂骂咧咧取了三支箭,对准那使刀的,怎奈那人身形之快,难以瞄准。
  身后一个唿哨,那是顾嫱!
  赵粟回首,见顾嫱披了斗篷,隔着哨防,对他比了个动作。
  是叫他心安。
  赵粟没来由信她,独眼在熊熊火炬下弯成个月牙。
  目送顾嫱身影消失,他撤身继续搭弓,那连阻他两箭的那个人却寻不到踪迹了。赵粟目光微寒,独眼似狼目,森森映在月下,窥寻猎物。
  有风声!
  他猝然回首,已经晚了,几根发丝飘然坠落,一把钢刀架在他脖颈上,薄薄一层刃泛着寒气,映出皎白如水的月华。
  商闻柳扭了两下,发现那人绳子虽然捆得密匝,但是绳结系得并不紧。
  总归是没有人望着,也顾不得什么儒生仪态,他摆腿扭腰,时刻注意着崴了的脚,这样挣来挣去,竟然真的挣松了绳结。单腿站起来抖掉了绳子,他侧耳听了会儿外面的声音,想着寻个机会逃跑。
  遥远嘈杂的打斗声里忽然逼近一串急促的脚步声,门外有个女人焦急吩咐:“把他绑出来,快!”
  商闻柳一惊,是白天那女人来了,他脸上还隐约留存点火辣辣的疼,正是不知如何是好时,只听几声闷哼,木门的锁头被劈开,缝隙间的积尘为之一震,商闻柳呛了一ko灰,捂着嘴直咳。
  来人身上清新的cun泥气息铺天盖地涌进来。
  商闻柳瞪大了眼,望着那个人。
  温旻提着刀,惨然白刃上淌下脉络一般暗红的血水。
  而商闻柳手里还捏着准备逃命时吃的半个馒头。
  顶上挂的油灯摇摇晃晃,他怔愣地看着逆光下的人,身上没沾一点血,石青的衫子,腰间束着狮蛮黄铜带,黑白分明的皂靴上层层的云纹暗绣宽严得体,挺括又精神,锦然生辉。
  英挺的眉目笼在暗色的油灯下,阴翳摇动,绒绒的透出一种别样的柔和。
  商闻柳从没见过,也不知怎样言辞,他站不太稳,跛了一下,直到那个人把手伸出来,掌心还干结了一些血渍。
  商闻柳曾经站在江边,见浪涛千叠,心折不已。
  他现在又恍惚听见那一种千古不竭的清越浪声。
  他不舍得眨眼,缓缓把手递过去,眼睛里闪动着奇异的色泽,外面的山匪弃兵曳甲,叮叮当当,甩掉兵器的声音连成一片,耳边却如叩黄钟。有风鸣窗,轻轻撩过睫毛,痒痒的,油灯窜出灰扑扑的影,昭示着这一场宿命一般的重逢。
 
 
第48章 秋雨
  花朝节,尤先生从街上买了些攒成球的纸花,放在商闻柳书案上。晦暗斗室总算添了点颜色,尤先生叹ko气,朝窗外看一眼,快要到午饭的时候了。
  商闻柳又去了徐子孺住所,这时候还没回来,不知道伤腿受不受得了。以尤先生这些天对他的了解,午饭想来是要在外面对付一阵了事了。
  昨夜温旻忽然杀至,带的一队人马不曾穿着官服,首先就把驿馆门ko的驿丞吓了一跳,好在锦衣卫内部通了气,知道指挥使今晚会到,没闹出什么乱子。两方汇合,守在官驿的小旗把此处的情况悉数报告,指挥使立刻把熟睡养伤的孙修揪起来细细询问,从商闻柳消失的那条街道盘查,以云泽县镇的舆图推测出最有可能的路线,一路寻到了山匪寨外的密林之中。
  深山老林,人迹不至,锦衣卫全盘搜寻,在一处小丘上发现猎手惯用的捕猎坑,坑外暗藏机括,不是一般猎手能制作的。县外盘踞的山贼很快进入锦衣卫的视野,温旻在朔西多年,最擅长的就是于野兽、与朔西游兵打交道,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当即命所有人换上与山野颜色相近的便服,悄然在山寨周围埋了火药。
  尤先生听说了这次临时起意的剿匪,心中隐隐叹服。
  驿丞已经做好了饭,大锅菜煮得喷香,给两位大人碗里多盛了些,挨门送去,到了门外,拘谨地敲门:“大人,用饭了。”
  尤先生还未答复,外面先卷进一阵风,武释风风火火挎刀进院来,越过驿丞,大大咧咧跨进门,靴子在地上踩出笃笃声响。
  他喝了两天尤先生开的药,加上身体好,风寒已经差不多好全,中气十足的:
  “回来就没见着指挥使,商大人也不在?”
  武释早上就到县衙的牢里监管山贼,这一窝土匪足有千人,除去一些老弱病残,还有六百多人要等候听审,县衙没那么多的牢房,只好暂时把小土匪收押在荒废的寺庙道观里,余下几个贼首关押大牢。
  武释一上午就忙这个去了,地方上的官吏比京城的好应付得多,据说外面传他们锦衣卫三头六臂,大ko一张就能吃人,牢头推说闹肚子没来,武释站牢门外轻飘飘扫一眼,剩下几个差役就两腿打摆,话都说不出一句。
  他这一回来,饥肠辘辘,正闻着驿丞手里的菜香,转头问了尤先生一句。
  尤先生道:“他们一同去了徐知县住处,中午想是不回了。”
  正巧有人过来通传,说指挥使和钦差在外吃饭。
  武释想也没想:“那敢情好,饿死我了。”
  他接过驿丞手里那个托盘,连带问人要了指挥使那份白米饭,一道端回屋里吃去了。
  尤先生哑然失笑。
  日近中天,要正午了。
  最近商闻柳饿得很准时,大概是日日忙碌,忧心所致。
  他忍着饿,拄一根棍子,屈腰在徐子孺的书架上翻找,冷不丁看见温旻朝这边过来,心里抖了一抖,昨夜匪寨中杀声震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温旻似一阵无可回转的浪潮,直直拍涌上岸,那浪鸣仍能听到,商闻柳心悸一瞬,恢复如常。
  温旻这次来,没有说明来意,如果不是出了土匪这档事,整个行程都十分低调,更没有去县衙接洽,所有事还是武释出面。商闻柳知道他当然不会只为了送几张信纸就亲自过来,看他们一行便服,心里估摸着自己怕是不够格知晓,遂绝ko不提。
  昨夜一番鏖战,温旻大约也杀出了本xin,一言不发,提溜兔子似的把跛腿的商闻柳扔上马背,直到这时商闻柳才如梦方醒。温旻带去的锦衣卫足数二百人,寨子里的土匪能拿起武器的共有八百,对上锦衣卫,不堪一击。这次清剿死了不少土匪,俘获贼首后,县衙带来的官兵才姗姗来迟,配合锦衣卫清理人数。
  溶月正当头,马蹄踏过新苔,那股cun泥的气息若隐若现,商闻柳夹着马肚,悄悄看眼前头按刀前行的温旻。
  他没有穿那件象征权柄的飞鱼服,简简单单一件石青袍,有那么点庄严的意思,站在队伍前面,商闻柳思绪一歪,视线挪到温旻腰间。
  温旻的肩宽且直,显得腰格外窄,行走间听腰带铜带板轻响,蕴藏一股随时爆发的力量。商闻柳看得出神,直到腰的主人停顿一瞬,扭头看过来,才讪讪收回目光。当夜回到官驿,也不曾休息,温旻按约带来了书信,商闻柳将其中的诗文一一罗列,子夜将尽才睡下,刚休息两个时辰,鸡鸣天晓,起来去徐子孺的屋子重新搜查。
  不知不觉,已经是到饭点了。
  “温指挥。”商闻柳直起身。
  “怎么站着,对腿不好。”温旻和他对视,嘴角压得平直,公事公办的语气:“午时了,来吃些东西。”
  商闻柳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端了个小食盒:“外面的兄弟还......”
  “刚才换防,分批出去吃过了,这是第二批带回来的。”放下食盒,温旻负手,站得笔直。
  腹中饥饿,商闻柳没什么好拘着,温旻给他的就是普通的面条,闻得出来汤底兑了鸡汤,边上放一个荷包蛋。商闻柳细嚼慢咽,吃完了,搁箸坐定。
  “那些信看了一上午,商大人看出了什么玄机?”外面的锦衣卫进来收了食具,温旻坐在一张软椅上,话刚出ko,立时就后悔了。除了秦翌武释这样的朋友和同僚,他很少用这种平常的语气说话,此情此景,简直称得上阴阳怪气了。
  好在商闻柳没多想,吃饱了,人也有力气,他秉承饭后缓步走的养生理,支腿站起来在屋内打转,步调轻缓,跟着几日来火急火燎的语速都放慢了:“徐知县的信中藏有字谜,最后一封的谜底,是‘诗文’。下官从前几封信件中获知到的信息,正好与知县书房架子上存放的书籍对应。”
  商闻柳想事情的时候喜欢搓指头,温旻看他一手拄杖一手背在身后,指头徐徐摩擦,觉得有些好玩。
  “我翻阅那些书籍,按照指引找到了一些痕迹,拼凑起来,是另一句诗。”
  “请说。”
  “画楼西畔桂堂东。”
  温旻几乎把后面那句念出来,他就此打住,拧眉道:“是连环谜面,若是地名,想必徐知县生前藏住了什么东西。”
  连环谜面,倒真是徐子孺惯爱使的,商闻柳苦笑。
  他站在门前,身形因连日的忙碌,比在京城时显得瘦削一些。
  “我听说——”温旻话音一停,瞥见商闻柳眼里的忧思。
  他目光微动,没继续问下去。
  过午后,温旻找来了云泽的地图。长卷展开,街道巷陌纤毫毕现,每一条街道都标注了名字,包括现今管理的里长、居住的人家。
  他没去打扰商闻柳,自己坐在小院搭的假亭子里,对着太阳眯眼在细密的字上缓慢移动手指。画楼西,桂堂东。
  如果真的是某处地名,为了保险起见,徐子孺应该不会直白的表示出来。
  那么就是代称。
  画楼。聚霭笼仙阁,连霏绕画楼。
  连霏——
  温旻停在一处山水亭台的记识处,蝇头小字赫然标着“秋雨园”。
  秋时雨连霏,烟霭绕画楼!
 
 
第49章 铁马
  画楼西畔桂堂东,画楼已有解,却不知桂堂是何物。
  温旻琢磨半天,也没在这座园子周围见到甚么桂堂,看来想要解谜,还需亲自去秋雨园看一看才行。
  他起身,静默卷好舆图,收回布囊里。出了假亭,侧目一望,院子左面书房的门开着敞气,几点细碎阳光投进去,重重叠叠的木制书架间,偶尔晃过一张俊秀的、深深蹙眉的脸。
  那眼,那鼻,那ko。
  温旻深吸一ko气。
  君子之交之所以为人推崇,是因为君子自愿为天理纲常约束,于处世治世大有裨益,若人欲当道,则乱从人始,及至家国,是故君子是断断不能放纵自身的。温旻不自觉磨着尖齿,他想起来那天天寒地冻,他从辕门下马,一路到了大理寺府库中,北风破窗,白绢上滚落一颗石榴籽,那真是惊鸿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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