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问他有没有时间过来。”
“嗯,现在问吧,顺便我还有点事找他。”巫以淙接过话,摆明了要盯着宴梃联系。
宴梃听出他话里的坚决,拉着人走进书房,当着他的面联系方慕,面上带着一贯的纵容,让巫以淙有种自己在胡搅蛮缠的错觉。
他冷哼一声,宴梃想以此让他后退一步,根本不可能。
依旧没人接听,私人号和工作号都没动静,宴梃从手机上收回视线,眼神莫测地扫了巫以淙一眼。
“他应该在忙,我让李恩送来,顺便再给你检查一下。”
巫以淙靠着门,问他:“方慕出事了。”他用了肯定的语气。
宴梃看着他迟迟没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巫以淙抬眼看他,“我要听实话。”
“实话是我也不知道。”
宴梃也是昨天才发觉不对,方慕几乎每天都会问巫以淙身体指标,比巫以淙本人还要关心他的基因病,宴梃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然而昨天一整天方慕都没联系过他,宴梃本就担心他的崇拜者会干出点什么事,两者一联系他心就沉了下去,马上联系李恩去查医院的监控,结果显示方慕昨天根本没去医院做研究,他只能告诉李子清。
调查科精英翻遍方慕可能会去的地方,然而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线索没找到是其次,反而是发现的其他东西……
这件事他不打算说出来,现在的巫以淙可不会想以前那样听他的话,万一有人设下陷阱引他现身就完蛋了。
“他失踪了?被绑架了?还是怎么了?至少给我一个调查科那群精英们得出的结论。”
这话说的非常阴阳怪气,对调查科的排斥和敌意显露无遗。
巫以淙几乎很少这样直白鲜明的表达情绪,在宴梃面前他一直是温和有礼,教养良好。
果然还是因为方慕,两人之间的信任和默契早就让宴梃莫名不高兴,故作平淡说道:“也不一定就是遇到危险,他一个成年人出去玩,一时半会联系不上也正常。”
巫以淙皱眉:“我了解他,他不会无缘无故失去联系。”
宴梃英俊的脸一下冷厉下来,“你有多了解他?”宴梃深深看他,“以淙,你把方慕想得太单纯了。”延珊汀
?
巫以淙脑袋冒出一个问号,宴梃并不打算解惑,推着他离开书房走向卧室。
对他奇怪的举动巫以淙丝毫不配合,甩脱他的手,“宴梃,说话别说一半。”
宴梃看着巫以淙的脸,对方向来温和的脸一旦沉下来便显得冷峻疏离,隐隐显露出身上那股不容冒犯的气场,是他不曾见过的充满攻击性和矛盾感的气场。
巫以淙的变化他越来越看不明白了,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宴梃继续说道。
“我订好了去利特斯的行程,我们俩的行程。”
利特斯沿海,是座靠海运发展起来的工业城市,也是联邦里少有的和平之城,适合度假。
可并不适合已经要离婚的两人去度假,话题转得太快,巫以淙不得不怀疑宴梃脑子有问题。
“你在说什么?”巫以淙和他对视,如剑的眉梢稍蹙起。
宴梃抿了抿唇,“伽亚现在不安全,出去也是为了更好的配合调查科,没了后顾之忧他们才能大展身手。”
巫以淙挑了个位置坐下,“看来我们之间误会有点多,首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什么叫我把方慕想得太单纯,他到底怎么了?”
第22章
巫以淙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太多,他们俩有必要好好聊聊。
“你跟他认识多久了?”
“从小认识。”这是他和方慕早就编好的经历。
宴梃视线微转,“他家里你去过吗。”
巫以淙摇摇头,他和方慕关系特殊,私底下很注意彼此的隐私,方慕常住地址和安全屋地址他都知道,但从来没去过。
宴梃这么说,难道是方慕家里找到了什么,他想到了自己的手表。
“调查科在他家里找到些东西。”
巫以淙语气维持在微妙的好奇和担忧上,“什么东西,他之前挺喜欢把研究院的实验药剂放在家里,也喜欢收藏些仿真枪械。”他的手指悄然捏紧柔软的抱枕一角,方慕可千万把那些东西收好了。燕扇婷
仿真,也只有巫以淙才觉得是仿真枪械。
宴梃不得不担心巫以淙以后怎么办,明明是成年人却缺少许多生活常识,以前有他在可以规避危险,以后呢。
他想着吃一堑长一智,便一五一十说出原委,“那不是仿真枪械,是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的达姆枪。”
“一把枪而已,能说明什么,他有伤害过别人吗?”巫以淙神色自若,达姆枪可就难办了,方慕到底遇到什么事,连达姆枪都没收好。
比起暴露枪械他更担心方慕如今在哪里,没有手表两人连沟通都做不到。
看出巫以淙不懂达姆枪的厉害,宴梃也不打算科普,接着说道:“达姆枪可以解释说用来防身,可调查科在他家里完全找不到生活迹象,那个家仿佛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调查科怀疑他暗中做黑市生意。”
“不可能。”巫以淙直接否认,黑市生意又不赚钱,方慕就算缺钱也不会自降身价去黑市,以他的本事在灰色接单完全没问题。
宴梃看出他情绪激动,起身接了杯水递给他,“调查科找到了证据。”
巫以淙小口小口喝水,棕色的发丝垂在肩上,低垂着视线思考着对策。
“什么证据?”
“数枚黑市特制炸弹,据说与前几天发生的小型爆炸案里用的炸弹一摸一样,现场也有使用达姆枪的痕迹。”
宴梃比调查科想得更多,他毕竟在灰色多年,平常只觉得方慕跟在巫以淙身边有些讨厌,看到那几枚炸弹,心里已经在怀疑方慕是同行,这仅仅是他的猜测,拿不出证据。
而如果方慕是同行,那么巫以淙的身份便显得十分微妙。
宴梃联想到这段时间巫以淙的变化,那种细微无声的变化,时不时透露出的强势和决断,哪怕是简单的抬头垂眸,他也能清晰感觉到那种身上没了束缚的轻快。
宴梃心知此事重大,也不敢妄下定论,他需要一些证据。
结婚之前他调查过巫以淙,身份背景完全没问题,而现在他委托何凝再一次调查过,依旧没问题,宴梃一边怀疑自己想多了一边又暗自期待着什么。
巫以淙没想到谭疏的人连收尾都没处理好,怀疑到方慕身上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不能说罪魁祸首就在面前,你们怀疑错人了。
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维护方慕,“方慕连和人吵架都不敢,我相信他不会伤害其他人。”
“说你把他想得单纯你不服气,你和他又没有天天在一起,怎么知道他没跟人吵架。”宴梃脸色黑了下来,心里堵着一口气。
巫以淙心里翻了个白眼,还真不好意思,他俩几乎每天都在线上沟通情报以及实验室进度。
他瞄了一眼宴梃的脸色,把呛人的话收了回去。
既然知道大概情况,巫以淙也放下心来,方慕失踪后才被调查科怀疑,没落入调查科手中就是好事,他们手里有不少后路,巫以淙把水杯放在一边,心里已经做好决定。
“不管他做了什么,都是我的朋友,我做不到在家里等着他的消息。”现在可真是孤立无援了,他必须得去拿点防身的东西,这附近就有一间安全屋,什么设备器械都有。
说完,巫以淙按着扶手起身,“我要出去一趟。”
宴梃连忙跟着,“你走不出去。”
“外面的人说是保护实则是监视,因为方慕家里的东西也开始怀疑我。”巫以淙套上外套,饶有兴趣地摸着下巴,不过他没什么兴趣演一场自证清白的戏,大不了再和调查科开战,三年前他和班纳特还没有分出胜负。
宴梃拦着他的手臂一僵。
巫以淙察觉到他的停顿,反问道:“你也这样想吗?”如果宴梃也在怀疑他,切断他对外联系的途径也就说得过去。
这话可不好回答,宴梃无法否认但也不会承认,他上前一步好声好气说道:“这事我不该告诉你,你担心他无可厚非,出去太危险,我会帮你留意他的消息。我们先去利特斯,等事情结束再回来。”
巫以淙推开他,“你——”他想说你脑子进水了这个时候去利特斯,却在吐出你字后眼前一晃,后退一步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
宴梃站在原地没动,脸上一片冷静。
巫以淙揉了揉太阳穴,晃了晃昏沉的头,视线错落间他看到桌上那杯喝了一半的水。
他似乎总是栽在这种小地方。
巫以淙掐了自己一把,勉强保持着理智朝门口走去,他的步伐依旧沉稳,背影也很挺拔,从宴梃的视线看过去,侧脸轮廓分明,看不出任何异常。
他掏出手机发出早已设置好的消息,一抬眼,巫以淙已经走到门口。
“以淙。”他轻声喊道,“我不想怀疑你,但方慕和7让我不得不带你暂时离开这里。”
巫以淙在他说这话时回过头,宴梃的动作猛地顿住。
巫以淙开口的嗓音比平时低沉,带点沙哑:“没下药之前你说这话还有可信度。”他此刻气势更加凛冽,整个人犹如利刃出鞘,稍微触碰都会被那股无形的气场划伤。
那种改变太多的感觉又来了,究竟是他从来没了解过巫以淙还是巫以淙一直在压抑真实的自己。
宴梃也不再强作镇定,“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巫以淙冷冷看着他,深邃眸子里覆着层冰霜,换个人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宴梃突然感觉全身冰冷,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是真的,巫以淙也许并没有表现的那么无害,更有可能和方慕是一类人。
“以淙,利特斯是我们最后相聚的时间,就当是陪我去一趟,律师和爷爷都会在那边等我们。”
昏沉的大脑无比沉重,巫以淙感觉视线开始模糊,宴梃那句话让他有一瞬间的清醒,“你到底想做什么?”
“在说服爷爷前,我想先和你去利特斯度假。”宴梃满心复杂,用爷爷做借口是迫不得已的做法,可计划已经定下,不能更改。
手机响动,上面传来最新消息,宴梃回了个‘计划顺利’,看巫以淙站在原地揉着头,才上前一步,试探地伸手去扶他。
巫以淙蓦地抬眼看他,眼神十分平静,和记忆中一道平静中透着杀意的眼神逐渐重合在一起,宴梃后背一凉,他仿佛面对着世间最锋锐的利刃,无法言语。
“我不会伤害你。”
宴梃安抚着,他没想到巫以淙这么难搞,想一巴掌拍晕又渴望看到更加不同一面的巫以淙,这种失去控制失去冷静的样子他从未见过。
这幅样子,久违地让他想起来为什么他会在明知没有未来的前提下选择结婚。
这才是他记忆中最初的巫以淙,有那个他寻找多年的人的影子,这个影子的秘密他藏了十多年,日后也将继续成为秘密。
巫以淙细细看着他,顾不上身份和人设,低哑的嗓音比眼神更冷,“透过我你在看谁?你那位白月光和我这么像?”明明是危险时刻,两人关注点纷纷走歪。
门口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是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巫以淙正要去看,被宴梃眼疾手快一个手刃敲晕倒在他怀里。
——门恰好在此刻打开。
“车在楼下,快点。”何凝穿着职业装,塞得鼓鼓的手提包里有着模糊的刺杀之王的轮廓。
宴梃看到了并未说什么,示意何凝将杯子里的水处理干净,何凝手脚利索连着杯子放进背包中,水里的东西来路不明只能在路上处理。
宴梃扶着巫以淙往外走,一边问:“公司那边如何?”
“都安排妥当,公事上也确实有个设计项目需要出差,再说了您陪巫先生去度假是李子清批准,调查科想在伽亚大干一场会主动帮我们扫尾,利特斯那边也安排好了,不会耽误堂岛任务。”
何凝关好门,走在前面引路。
“灰色酒吧怎么样了?”
“灰收到消息安排了转移,有不少外围人员被抓,灰那边再想办法让他们闭嘴。”
外围人员其实知道的不多,但谁也无法保证细微之处无错漏,最安全的处理是全部闭嘴,闭嘴方法简单粗暴——死亡。
这就是进这行的风险,不知道性命掌握在谁手里,也不知道因何丧命。
“要用到的装备和武器呢。”
何凝替他打开车门,“老沙全部备齐,放在您入住酒店的隔壁房间,我会跟您一起上游轮,弗里斯的身份牌明天就能运过去。“
“幸苦了。”
两人手忙脚乱带着人上了车直奔机场,机场那边早已有人等着,看到他们立刻送上飞机,等飞机起飞,前后也不过两个小时。
何凝为了安排这些事情忙碌了几天,上飞机后就找个稍远的空位补觉。
私人飞机来自宴家产业,工作人员对这位继承人可谓是毕恭毕敬,提供完所有物品后自觉离开。
宴梃嗓子干得不行,喝了口水,脱下外套躺在椅子上,他转过头看巫以淙。
昏睡着的巫以淙有几分乖觉,身上盖着毛毯,柔软的长发垂在耳边,颜色寡淡的薄唇微微翘起,天生带着笑意,和刚才浑身寒意判若两人。
如果不是在最后见到巫以淙眼里的杀意,宴梃估计还会把他当成普通人,最多是被方慕欺骗的普通人。
现在他开始期待清醒后的巫以淙,他想知道巫以淙要如何解释这一切。
尽管没任何证据,只是这两天的试探和观察,宴梃心里已经给巫以淙的身份下了结论——不简单的人,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宴梃对利特斯的度假生活有几分期待也有几分焦虑。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联系上特里,堂岛突然联系他更改任务时间让他的团队措手不及,给弗里斯发消息迟迟不见回复,灰又忙着清理泄露灰色酒吧消息的蛀虫无暇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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