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也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我好像听到了敲门声。”他指了指门外。
宴梃竖起耳朵,外面确实有响动,“我去看看。”
什么人这个时候来敲门?
第19章
宴梃三步并作两步走打开门,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心里涌起许多念头,开口却带着被打扰的不耐烦:“你是……?”
来人被他的严肃气场吓到,后退一步才道明来意:“宴先生,我是李子清,和您的伴侣巫先生认识,他在家吗?”
宴梃第一眼就认出这位班纳特的得力助手——红榜通缉令上他唯一一张模糊的图就是被这人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扒出来的。
那是他难得没戴假面的时候,这也是为什么何凝得知特调局找上巫以淙时如此着急的原因,她担心李子清将7的长相跟宴梃联系起来。
但宴梃不应该认识他。
他挑眉随意打量着李子清,眼里带着清晰的疑惑:“抱歉,他现在有其他事。”
李子清挡在他要关门的一瞬间伸手按住了门。
“巫先生基因病发作,我可以提供一点帮助。”
李子清既然出现在这里,就不可能空手而归。
昨晚的跟踪器被毁让一干同事抓狂,特调局人手不足无法长时间跟着巫以淙,不如直接将合作摆在明面上,对方都有利。
合作的前提是必须有足够的报酬,特调局给出的报酬以宴家的权势也无法触及。
“怎么之前没见过李先生?”
宴梃抱着双臂,心里清楚李子清肯定将他们两人的经历拿着放大镜仔细研究过,也明白为什么巫以淙没有拒绝李子清,必然是和基因病有关系。
按道理说他应该满怀感激立刻邀请人进屋,但他却陷入两难,选择这个时候过来时机卡的太妙。
作为巫以淙的伴侣,他没有拒绝李子清的理由,尤其在他此刻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
犹豫间,方慕拿着一堆仪器走了出来,和他们俩对视一眼,惊讶道:“这位是?”
讶异的眼神下方慕内心开始吐槽:调查科这群人还真是阴魂不散,也不知道宴梃这个大傻子有没有被套话。
宴梃也紧张了一瞬,完蛋,方慕肯定会答应李子清的提议。
他往前一步给李子清一个警告的眼神,才问道:“怎么样,要不还是去一趟医院?”
果然是个大傻子。
方慕将设备放进箱子里,他就说这段时间还是去小岛安全。这一问不就在李子清面前暴露以淙的病情,太蠢了,他还是留下来听听李子清打算干什么为好。
打定主意后,方慕调整着措辞说道:“暂时不用,以淙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被挡住但丝毫不惧宴梃气势的人支了个脑袋出来:“方先生一直致力于研究基因疾病领域,我这里有能帮助巫先生的药,或许可以帮助巫先生减轻痛苦。”
很好,看来巫以淙身边的人都被扒了个底朝天。
宴梃几乎冒出冷汗,他身边的朋友都没什么问题,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一群,但何凝可经不起细查。
他看着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的方慕,也不分辩一下药有没有效果就这么热情的邀请人进屋,身为医生的冷静呢,巫以淙怎么和这种人是发小。
宴梃揉着肩膀心中抱怨道,看着李子清假惺惺的关心,方慕毫无意识被套话,感觉任重而道远。
方慕已经和李子清攀谈上,“什么,车祸不是偶然发生?和犯罪份子有关!”
方慕的声音陡然拔高,难以置信地望着李子清。
至于这么震惊么,犯罪分子在你面前出现三年了。
宴梃腹诽着走到卧室门口,巫以淙呼吸平缓,脸色也恢复正常,唯有额头的冷汗和紧蹙的眉暴露他正遭受的痛苦。
宴梃心里有些堵,如果不是他,也许巫以淙的基因病根本不会发作,如果当时他晚一点或者巫以淙晚一点出现,压根不会有现在这些事。
他沉默着关上卧室门,避免外面的讨论吵醒他。
李子清虽然在和方慕聊着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视线却一直在宴梃身上。
他其实是有私心的,伽亚是出了名的中立之城,调查科初来乍到如果能借宴家的势自然是最好的。
可惜宴重没在伽亚,宴梃能利用的资源远远达不到他们想要的程度。
三个心思各异的人坐在一起拼演技,宴梃保持什么都不知道的富二代人设,接着方慕的问题:“犯罪分子不是有你们逮捕吗,以淙只是个摄影师,他能帮上什么忙?”
“宴先生有所不知,那位罪犯被通缉多年,手段凶残,报复心强,如果他知道巫先生还活着,恐怕会对巫先生不利,加上巫先生现在又患有基因病,万一……”
方慕一脸担忧,“对方还会找上以淙吗?”
“出现的概率很大,与其被动等着对方报复,不如主动引对方出来。”
李子清循循善诱终于说到重点。
宴梃和方慕默默地坐直身体,终于说到正事。
“如何主动?”两人异口同声问道,气氛莫名有些诡异。
李子清在几人关系图谱中默默添上一笔,三人关系没有传闻中那么差,至少对巫以淙的关心是实打实。
“引蛇出洞,我们会放出消息说巫先生看见对方的脸,并且通过技术手段还原对方的脸。”
李子清把和巫以淙的谈话又重新讲述一遍,包括传闻中红榜通缉令上的罪犯‘7’,也简单介绍7的犯罪事迹。
见面前两个普通人一副被吓住的模样,李子清得意自己的口才,他清晰感觉到两人内心的动摇,这种时候和调查科合作才是最安全的,而且他们还能提供医学所的药,多划算的买卖。
宴梃绷着一张脸听完李子清对他的造谣和阴阳怪气,不好意思,那个你们追好几年的人现在就在你面前,不仅就在你面前,现在还知道你们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方慕反倒是一副迫切要答应的样子,心里只得默哀一声,死道友不死贫道,7,对不起了,他们需要有正当渠道使用医学所的药。
“你们能保证以淙的安全吗,还有那个药市面上都买不到,如何保证药效?”
宴梃就是7,引蛇出洞像个笑话,他压根不会出面,如果能借此让巫以淙拿到药他心里也好受一点。
“这款药出自李斯特博士之手,他老人家的名头方先生应该很了解,至于药效,我们敢拿出这个做报酬,自然有自信这款药是目前效果最好的。”
李子清察觉到宴梃的动摇,补上一句:“如果不信,可以让李恩医生和方慕医生做检验。”
方慕挥挥手,“李斯特先生是基因领域殿堂级人物,不用检验。”
做个屁检验,吃了药的人此刻正躺在床上,李子清根本是在避重就轻。
药效是不错,后遗症也很不错,方慕这次采集到样本已经可以让实验室着手改进里面的成分。
宴梃啧了一声,转向方慕:“殿堂级人物又怎么样,药物都有副作用,基因病症状又不全一样,他这个药难不成是万能药,什么都能治,以淙才查出来多久,这药其他人吃过没,有什么副作用?”
方慕真的是医生吗?宴梃甚至怀疑他的资格证都是假的,连最基本的问题都不问。
李子清张了张嘴,说不出个所以然,这并不是他的专业。
方慕简直不想理宴梃,为了维持人设还必须心平气和解释:“基因病无法根治,只能缓解,全联邦基因病患者有一个信息库,各类症状都能查到,外部人没有权限,这些症状通过处理能够针对性研制通用型药剂,李斯特博士团队专攻这一块,他是最专业的,至于副作用肯定也有,每个人身体数值不一样副作用也不一样。”
宴梃的脑子是个摆设吗,净问些没意义的问题,他还必须回答,方慕心理活动也十分活跃。
李子清立刻赞同点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的。”他松了口气,这个问题他还真说出什么来。
说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互利共赢的合作,这是我们的诚意。”
方慕看了一眼宴梃,见他没表态,主动开口:“还得要以淙同意才行。”
李子清露出苦笑:“巫先生似乎对7的存在不以为意,所以我才主动登门想要促成合作。”
红榜第一的人当然不会在意排名后面的人,方慕几乎能想象到巫以淙在李子清等人面前装小白兔被吓到的模样,每次都是表情到位一看眼神——丝毫不在意,扮演普通人巫以淙三年,方慕提醒无数次他也坚决不改。
宴梃拿起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蓝色药丸,“换作是我,也不太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组织,你说的那些穷凶极恶的犯罪组织离我们都太遥远。”
他凑近闻了闻,一股刺鼻又说不出来恶心的味道直冲脑门,连忙屏住呼吸合上盖子,“这药味道……以淙能接受这个药吗?能不能弄成草莓味又不影响药效。”
“?”
李子清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不就是药该有的味道吗。
草莓味?什么鬼?
方慕惊讶于宴梃对巫以淙的了解,巫以淙不是会将真正喜好暴露的人。
方慕和他认识十多年才知道他喜欢草莓味的任何食物,没想到宴梃也观察到了。
也是,毕竟相处了三年。
“这个可能……有点困难。”
宴梃显得有些失望,“殿堂级大师就这点水平?”
方慕仅有的好感立刻烟消云散,这才是拽的二五八万得宴大公子会说的话,说话完全不过脑子。
“我会向上面反映这个小问题。”李子清在小上加重语气,也不知道在讽刺谁。
“嗯,等他醒了,我会转告他合作的事情。”宴梃打算赶人走。
李子清笑着起身,“这两天我们就会放出消息,保护你们的人员会在下午过来,这几天辛苦你们配合。”
他似乎已经默认巫以淙会同意,连后续都安排好了。
“配合也是为了这药,记住你说的条件,以淙只负责引蛇出洞,不抓蛇,而你们要负责提供他每年这个时期的药剂。”
李子清走到门口:“这一点你放心,不管抓捕成功与否,我们都会提供药物以作感谢。”
7这样的罪犯,每一次对战能获得一点信息都算是收获,一举成功难如登天,李子清甚至很难想象7被抓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对了,我们的人看到巫先生昨晚跟朋友去了灰色酒吧,那个地方不安全,以后最好换个地方。”
李子清临走前还抛出个重弹,宴梃简直……他转头看方慕:“昨天他不是和你喝酒?”巫以淙的朋友他能想到的就只有方慕,居然不是?
方慕心里捏了把冷汗,不知道题调查科的人看到多少。
“不安全?怎么会?”方慕装作不清楚的样子。
李子清却并未多说:“没什么,马上就要整顿关门了,以后去什么地方多注意一些。”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方慕和宴梃面上装作如无其事,心里已经开始各种猜测。
第20章
巫以淙睁开眼睛时意识还有些迷糊,他张了张嘴想要让方慕给他一杯水,被用力咬过的舌头碰到牙齿痛得忍不住嘶了一声才清醒过来,四周一片漆黑。
也不知道宴梃有没有被吓到,方慕应该编好了理由,想着想着敌不过睡意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时他感觉身上没那么疲惫和沉重,浑身依旧没什么力气。
他早已习惯会有一段时间失去身体的掌控权,唯一的区别在于这次是在宴梃面前失去意识。
闭着眼睛也能知道周围环境很安全,他放任自己继续休息,然而很快寂静的房间里走进来一个人,来人脚步放得很轻。
巫以淙想开口喉咙一片干涩,像是喉咙里藏了刀片,无法发出声音。
他思索两秒决定装睡,没和方慕对口供之前还是不开口的好。
床边很快凹陷下去一块,还有淅淅沥沥的水声,宴梃想干什么?巫以淙脑子里冒出几个问号。
下一秒他就感觉到有温热的湿毛巾一点一点地覆上自己的脸,力道轻柔的不像话,出了汗的脸被轻轻擦拭着让他满足舒服的叹息一声,声音很微弱,宴梃的手却微微一顿。
安静的房间里,传来沉重的一声:“对不起。”
巫以淙还在享受着,下意识想问对不起什么,又咽了回去,这话更应该他说。
宴梃仿佛只是有感而发,说完后继续拿着棉签一点一点沾湿他的唇。
巫以淙感受到水分沁润喉咙的同时也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不是宴梃常用的香水,这款香水他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不会是方慕,方慕身上常年只有消毒水的味道,这段时间里还有谁来过?
宴梃做完这些带着东西很快离开,听见关门声巫以淙才睁开眼,他心情有些复杂有些懊悔,当年不该脑子一热答应和宴梃结婚。
他对宴梃不能说没有感情,至于有多少,巫以淙也回答不出来。
他遇到宴梃属于意外,那时他状态并不好,调查科对灰色步步紧逼,而他因为亚当•布鲁斯的事险些暴露地址。
许多原因堆在一起让他选择扮演‘巫以淙’跟着宴梃回到伽亚躲避风险,调整状态。
他会跟宴梃结婚也很偶然,宴梃私底下出乎意料地不像富二代,凡事喜欢自己动手。
前两年他们常住半山别墅,宴梃每天回家之后喜欢打整花园,修剪枝叶,浇水施肥。
巫以淙下班早要么坐在旁边的小池塘钓鱼,要么就拎着水管帮着浇水,虽然每次都会浇在宴梃笔挺的西装上,然后被赶走,也依然乐此不彼。
巫以淙15岁入行,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在他的前半生里他是强势的、不可违逆的。
有人畏惧他,有人尊敬他,有人爱他到不惜要囚禁他,也有人恨他到发出过亿的悬赏金只为了他的脑袋。
作为灰塔,他喜欢刺激,追求冒险,亦有过不少情人,他享受这种掌控感和征服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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