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沙则被他委托去打听和潭疏相关的消息,潭疏一直用零度计划的噱头来掌控耶色高层,T3对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最有吸引力,宴梃要得是方慕来到耶色后的行踪,他代替幕后之人出面招揽生意,势必要透露点什么。
老沙先带来一个医学所失窃的坏消息,这意味着他们购买医学所的药难度增加了。
宴梃登上属于7 的账号,无数道消息差点炸聋他的耳朵,往下滑果然看到一位朋友发来的消息,购买药丸配方的任务失败,这次失窃让医学所高度重视,调查科也参与了进来,老朋友向他道歉并将定金退了回来。
这个任务他找了三个人分不同时段进行,隐隐的期待在看到另一道消息时沉了下去,也是失败消息,最后那位的任务多半也是失败,谁突然跑去医学所偷东西!打断了他的安排。
等巫以淙睡醒已经是下午,之前时时刻刻紧绷的神经和肌肉仿佛都终于放松了下来,肢体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从骨髓里蔓延出来的酸软。
光怪陆离的梦境和不正确的睡觉姿势让他睡的并不舒服,他揉着被枕得发麻的手臂,被子弹插伤的手臂抬都抬不起来。
一只手从身侧出现替他按摩着手臂,巫以淙顺势靠上结实的肩膀,想开口嗓子发不出声音,宴梃递给他一杯水,巫以淙下意识去接,扯到伤口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宴梃把水递到巫以淙嘴边,没有开口的意思,巫以淙低头喝了两口,说道:“你这副样子很像我手脚残废一样,擦伤养几天就好了。”
“如果能收起你那点心软,这道擦伤根本不存在。”宴梃重重放下水杯,他没说听到消息时的焦虑,也没说一路跟过来的害怕和担忧,说出来的话带有淡淡的不满。
巫以淙无视那点不满,悠闲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宴梃摇摇头对他明晃晃回避问题的态度不太满意,按捏的手掌加重了力道。
“在捏下去,我们都出不了门。”巫以淙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宴梃,宴梃抿着唇吐出几个字,“让他们等等也无妨。”
巫以淙笑了笑,动了动手臂和曲起的大腿,“朱愉呢?”
“在屋里打游戏,怪不得灰让你们来这里,特意给朱愉弄了个游戏机。”宴梃戏谑道,谁设计安全屋会想到安装游戏机,金屋还差不多。
“谁也没想到他们是来真的。”最开始的恶作剧没想到灰还真上心了,不过听朱愉的意思,两人目前的定位仍然是情人关系,就看谁先捅破窗户纸了。
宴梃又按了一会,见巫以淙眉头舒展才拉着他起来,扔给他一套干净的衣服,巫以淙当着他的面就换了起来,宴梃视线流连在对方精瘦的腰间,以及激烈打斗造成的青紫,这些痕迹几乎各处都有,以他的身手还能留下这么多痕迹,足以见方慕出手有多重,处处皆致命。
巫以淙换衣服的速度很快,转过来看到宴梃冒着杀气的眼神,停顿了一下说道:“给你的信上写了什么?”
问话的同时他在换下的衣服兜里摸出湿答答的一团纸,“芜穗留给我的信,里面有你一直在寻找的真相。“面对面他无法说出口,还是让宴梃自己看吧。
“什么真相。”宴梃把爷爷发来的内容也递给巫以淙,对他这种浪费时间的做法感到不解。
第110章
然而等他看完便明白巫以淙的意思,捏着皱巴巴的信纸后退一步,不太确定地问道:“是你?”
“是我,催眠我的记忆也是因为这件事。”巫以淙悬着一颗心,等待着宴梃的愤怒也好、责问也好,总之他准备好接受来自宴梃的任何情绪,但他并不为当年自己所做的感到后悔,哪怕是现在的他知道真相仍会做出一样的事,并不会因为对方是宴梃的母亲,他就会放下仇恨,可能会采取稍微温和点的方式。
竖起耳朵本以为他俩要讲些关于灰色隐秘内幕想满足好奇心的朱愉听到这儿,立刻左顾右盼起来,缩在后面一脸突然对手机产生莫大兴趣,满脸专注。
他的动作反而提醒了两人,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宴梃那一瞬间闪过许多想法,深吸一口气,望着巫以淙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剩下一个问题:“你还恨她吗?”
巫以淙摇摇头,芜穗死的那天这股恨就已经随风散去,他又何必浪费时间恨一个死人。没有这段记忆的时候听见芜穗所做的一切,也并无太多波澜,恨一个死人不值得,他在乎的是当下。
宴梃叠好信交还给他,“我也不知道该伤心还是该愤怒……”只能说因果循环,造化弄人。
“如果——”巫以淙不希望宴梃在这件事上压抑着感受,芜穗是他的仇人,也是宴梃的母亲,即使对宴梃有亏欠,从她留下的戒指和信来说已经做好了一位母亲能做的,对宴梃她没有可指摘的地方。
“没有如果,我从来不设想没发生过的可能。”宴梃反而转过来安慰他,一只手握住巫以淙的手,巫以淙的手有些凉,被他握住时微微僵硬,意识到对方也在紧张他即将说出口的话,巫以淙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淡然,宴梃心里泛起一股不合时宜的喜悦,态度坚定地开口:“我不会因为是你而勉强自己说不怪你,而是——我见过齐宣实验室里失败品的凄惨,也看过我妈写下的关于你的实验手札,更亲眼看到你副作用发作的样子。你没做错什么,换作是我,也会和你做一样的事。”他提高声音,似乎也在说服自己。
巫以淙的做法宴梃足够理解,换成是他估计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仇人重视的人继续发泄。
以巫以淙的敏锐这么多年真的没发现记忆异常?宴梃觉得他潜意识在逃避那段痛苦经历,恢复了记忆又怎么样,纠结于过往不如向前看,这是他对巫以淙的了解。
两人说话时朱愉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正一脸尴尬不知道该不该出声打断温情的氛围。
巫以淙率先推开宴梃,咳嗽一声,“剩下的车上在讨论,走吧。”
晚上的见面是灰发来的地址,三人收拾好东西便上了车,这次还是宴梃开车。
路上巫以淙验证了宴梃的猜想,关于两枚戒指的存在的确是芜穗为了保护两人分别留下的。
“如果我按照老师的遗愿追查零度计划的线索,很快会查到齐宣身上从而知道真相,那时便会去找银朗恢复记忆,记忆被恢复,一方面得到解决副作用的方法,一方面知道是我亲手杀了芜穗,又有早有防备的爷爷,我就算在愤怒也很难向一个毫不知情的你寻仇,很可能还会沉溺在杀了干妈的自责中,放过你的可能性很大。”
巫以淙不带有任何感情分析着,“而如果我没有将老师的遗愿放在心上,齐宣实验一直不成功,他一定急着寻找我这个还活着的最佳试验品,过程中很可能发现芜穗动的手脚,就像现在的局面一样,我们都会遇到危险,而我有自保能力,你不一定有,在她的预想中你不可能会加入灰色,所以戒指和信都是你的保命符,要药方必须拿到你手里的戒指,加上宴家的势力,齐宣未必敢再针对你做些什么。”
这个猜测更接近现实,只是谁也没料到他会和宴梃相遇,从而走向另一种局面。
还有一种情况则是齐宣势力更大,足以威胁到两人的性命。银朗一直不曾出现,爷爷从来不开口透露真相,或许都是为了这种情况在做准备。
“是我误会她了。”
宴梃遗憾地说道,他真切地感受到母爱的力量,成长中缺位的母亲角色让他耿耿于怀,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原来芜穗暗中作了如此多准备让他安全长大。
巫以淙仍在把玩着木盒,闻言道:“马上就能知道幕后之人的真面目,也算是对得起他们。”芜穗所有的计划都是以齐宣为一切源头,要不是齐宣死得草率,幕后之人可能就这么藏了下去,风平浪静后仍可以继续实验。
“钥匙既然找到了,要开的锁又在哪里?”宴梃问道。
巫以淙敲了敲木盒,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观树,“要么就在我们眼前,要么就在莫耶斯或者宴宅中,最坏的结果已经落到幕后之人手里。”
“后面两种情况又要麻烦其他人帮忙了,眼前的话,难不成是你手里的木盒?”这段时间全靠一些老朋友帮助。
“亚当纯属误打误撞知道点什么,我猜在银朗手里。”巫以淙摇晃着木盒,眼睛盯着窗外,“或许现在已经到了他那个徒弟手上。”
宴梃有一瞬间的愕然,“尹莫手里?”他还记得尹莫故意引诱巫以淙的样子,轻佻散漫,银朗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
“还记得那本安列娜的画吗?”
宴梃怎么可能忘记,他妈不仅送了一本给巫以淙,还寄给了他一本,难道里面藏有什么线索。
巫以淙从怀里拿出银灰色的打火机,幽蓝的火焰弧度差点烧到木盒,他松开按扭向宴梃展示底部的花纹,“安列娜扬名许多年后发现身边所有人都在利用她,给自己的女儿留下最后的画作后以自己的死亡设了一个局引出潜藏暗中的敌人,那幅画由三副单独的作品拼合而成,这三副画里藏着贯穿整个故事的线索——谁杀了安列娜。”
“等等,她不是自杀吗?”朱愉突然插了一句嘴,两人看了他一眼,对这个不合时宜的问题视而不见。
宴梃问道:“什么线索?”
“三副画分别表达了安列娜对利用他人使自己成名的悔恨,对一位偶然卷入此事的路人的歉意以及对孤身面对危险的女儿的鼓励,三副画最开始在三个人手里,后面拼合在一起她的女儿才看到落款是一朵黑鸢尾。”
宴梃仍不解,这本书不算大众,他大概知道讲的什么内容,对里面出现的画并不了解,唯一看过的一副来自巫以淙房间墙面。
“书里守护安列娜遗产的正是有黑鸢尾纹身的人。”
这个故事……宴梃看向那枚打火机,他对花的了解仅限于大众款,“黑鸢尾长这个样子,怎么想也该在银朗手里,尹莫身上有纹身?”
“我也是猜的,送银朗回去埋葬正好查查,我让几位在莫耶斯的朋友跟着一起,必要时候保护尹莫。”
“可是这些仅凭一本书,是不是太牵强了。”
“赠送给我的书少了另外两幅画,而你拿回来的同样少了两幅,我猜银朗那里也有一本这样的书,并且少了两页。”巫以淙淡淡说道,手里的打火机银朗递给他的时候什么也没说,那本赠送给他的书他只翻了几页,知道宴梃那里也有一本不得不重视,书的内容巫以淙倒背如流,缺少了什么很快便能发现。
宴梃一愣,顿时明白灰让他用特殊设备扫描那本书的原因,那时他还在飞机上正好有空,他们的耳麦不仅是联络器,各种功能都很齐全。
“你等我缕缕,那时我还在飞机上,你在和方慕对峙,还能联系灰,该夸你一心二用本事大还是该批评你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那可是一招不慎直接被射穿的生死场面,宴梃一脸严肃,认为很有必要让巫以淙意识到其中的风险。
“富贵险中求嘛。”巫以淙收起打火机,懒散地摆弄着木盒,眼看宴梃脸色越发的沉,补了一句:“我有分寸。”
前排的氛围走向有些诡异,朱愉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声,“那个……你们觉不觉得旁边的车辆越来越多了。”
朱愉自从见识过真场面,胆子小了许多,看谁都觉得是敌人,注意到周围的车辆也是在几个路口明明对方可以先走,却磨磨蹭蹭等他们先走。
说话时宴梃减慢了速度,又在郊外,旁边那些车速度依旧堪比蜗牛,朱愉观察了好几次,求生欲一下拉满。
“英魂不散。”
宴梃猛地加速,甩出其他车辆一大截,巫以淙把木盒扔给宴梃,举起枪对准跟上来的车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后面的车并未跟上来,仍晃晃悠悠缀在后面。
难道不是敌人?
巫以淙和宴梃都不敢掉以轻心,朱愉趴在椅子上观察着后面的车,讪讪道:“也许是我多心了。”
“小心点没坏处,灰怎么选了这么偏僻的位置。”宴梃少见的安慰一句。
“这次他没有选择权,他找到了认识另一个人的线索,那人胆小如鼠,一定要在他熟悉的环境里待着才愿意说。”远不止如此,根据灰传给他的账单那人贪得无厌,自以为拿捏住他们的弱点为要挟,连一向好脾气的松鼠都受不了要教训教训此人。
约定的地点已经映入眼帘,破败的大楼连绵成片,连灯光都暗淡下来,这一片是耶色有名的混乱区之一。
大楼中的住客十个里有九个人手上沾血,鱼龙混杂的地方没有任何规则约束,全靠拳头说话,而这样的混乱区在耶色足有几十个,占据耶色五分之三的人口,这也是混乱之城头衔的由来。
停好车后三人下车,朱愉还在看后面的车,巫以淙和宴梃气势摇身一变,朱愉默默离两个人不好惹的人远了点,他害怕。
巫以淙拉着他低声说:“里面都不是什么易与之辈,别乱看。”鱼龙混杂的地方不知道立了多少潜规则和山头,他们不想惹麻烦。
可就在他们要走进去的时候,不远处的大楼似乎发生什么混乱,十分喧闹,正不解,只听砰地一声,靠一条十多米走廊相连的两栋大楼的同一楼层发生了爆炸!
激起的尘土飞扬,建筑内容物飞溅得到处都是。
火舌卷起能燃烧的一切,那条过道附近的住客匆忙跑出来避难,以他们的视线除了看到露出的断壁残垣和逃散时的人影憧憧,其他的听不真切。
巫以淙立刻联系灰,会不会是针对灰找的那个人?
他们人还没来联系上,遥遥缀在后面的车辆也开了过来,速度并不快,似乎察觉到混乱区出了事,加快速度开走了。
看来不是幕后之人派来的。
“上去找灰。”
宴梃做下判断,他走在前面,巫以淙则警戒四周,至于瑟瑟发抖的朱愉尽可能缩小存在感,颤抖地握着硬塞给他的枪。
他们走了一段便遇到一群叫囊着逃命的住客们,有的连衣服都没穿好,有的人手里握着防身武器,生面孔的到来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又被三人气势慑住没在多看匆匆下楼,越混乱的地方越懂明哲保身。
走到楼梯口时才传来灰的声音,耳麦里还能听到他气喘吁吁骂人,“楼都被炸了,你他妈回去做什么,什么东西比你的命还重要,在叽叽歪歪我亲自送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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