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形容,怪刑的!
“那咱们接下来去哪?”景深问。
“这条路走不通了。”程居延侧头看他,“景老师觉得还有什么突破口?”
景深又想扶眼镜,却摸了个空。
他垂下眼,说:“找找那个郭主任吧。”
程居延笑了下,“行,听你的。”
景深看他一眼,没再说话。
两人坐电梯到了顶楼的办公室,这一层的办公室全是领导,还有几间会议室。
他们找到主任办公室,主任办公室一人一间,郭垚不在。
隔壁办公室的高二主任看到他们后,主动过来说:“郭主任刚才一直没回来,他不是去配合两位的工作了吗?”
“他刚才就说有事先走了,你知道他会去哪吗?”景深问。
高二主任想了想说:“大概去哪个档案室或者去高一的教学楼了吧,教学楼也有主任办公室。要不要我打个电话问问?”
“不用,我们正好也打算去教学楼。”景深笑说。
“行,那二位有需要帮忙的也可以找我。”
两人出了办公楼,直奔高一教学楼。
景深还以为程居延会问他为什么怀疑郭垚,他还没想好怎么解释郭垚身上的阴气转移到梁老师身上这种事,但程居延却什么都没问。
景深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有些好奇,忍不住朝程居延看了好几眼。
“看什么?”程居延忽然问。
“没什么。”
程居延勾唇,“牵了红线之后,你好像很关注我。”
“?”景深懵了下,随即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细细的红绳。
耳边一凉,程居延的声音在极近的距离响起:“想什么呢?”
景深耳根一麻,躲了下。
程居延直起身,“还挺敏感。”
“......程先生。”
“嗯?”
“别乱说话。”
程居延低笑一声。
景深沉默片刻,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找郭垚吗?”
“你会告诉我吗?”程居延反问。
景深噎了一下,小声道:“也会的。”前提是他想好理由。
“看看这个。”程居延把手机递给他。
景深接过手机,是乌牧春刚发来的消息。
【老大,我们查到盛黛她爷爷的名下有张银行卡,里面不定期汇入过几次钱,少的几千,多的几万,但都没取出来过。汇钱的账户所有人是郭晋芃,郭垚的儿子。】
“这是怎么回事?!”景深惊讶抬头。
程居延:“问问就知道了。”
景深把手机还给他,脑海中划过许许多多想法。
小景老师一思考起来就很沉浸,程居延垂眼看他,看到了他蓬松柔软的发顶,忽然想试试手感。
程处长从来不委屈自己,想试试手感,他就直接摸上去了。
细软的发丝穿过指缝,若有若无的洗头膏香气荡开。
手感确实不错,跟撸猫似的。
景深顿住脚步,诧异抬头。
“干什么?”程居延收回手,懒懒道:“摸一下头发也不行啊?”
景深:“......”他们有这么熟了吗?
“那我也摸摸你的?”景深试探道。
程居延怔了下,不知道想了什么,他居然真的微微低下头,“摸吧。”
“!”景深呆住。
“我数到三。一、二......”程居延催促。
景深立刻伸手摸了一下,又快速把手收回来。
程居延嗤笑一声,站直了身,“走吧。”
景深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攥了下手,微凉的触感丝丝缕缕地在指尖环绕。
怎么说呢,有种摸老虎尾巴的感觉。
两人很快到了高一教学楼的顶楼,这里除了会议室,就只有一间主任办公室,换言之,整个教学楼的顶层只有郭垚一个人是经常在的,其他人平时也不上来。
这种格局放在一个企业里可能正常,但放在学校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其中一个会议室里有高一语文组的老师们在开会,景深和程居延路过会议室,走到最里面的主任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开着,只是他们还没走到办公室门口,就有一个女孩从里面匆忙冲了出来,砰地撞了下景深。
景深毫无防备,被撞得歪了下,程居延抬手扶住他的手臂。
女孩惊恐地抬眼看他们,随后慌张地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忙不迭地跑了。
景深和程居延回头看向女孩的背影。
走廊里的动静惊动了郭垚,对方快步从里间走出来,看到景深和程居延后便笑说:“两位警官怎么过来了?刚才那孩子拿了奖学金,填了下表格,没让你们久等吧?”
“我们刚过来。”景深笑着在沙发上落座,快速扫过办公室里的布置,视线在办公桌上的一家三口合照上停顿片刻,随口问道:“刚才那孩子怎么急匆匆的?”
“优等生嘛,赶着回去上课。”郭垚给两人倒了茶。
景深的视线在他手指上停了一下。
几个小时前见到郭垚的时候,对方身上的黑气已经全部消失了,可怎么就这么一会时间,他的指尖又有了这种如出一辙的阴气?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和刚才那个女孩有关吗?还是因为程居延烧了梁老师身上的气息,反噬给了郭垚?
“二位找我是有什么事吗?”郭垚在他们身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
景深笑道:“没什么,这不是都问的差不多了吗,还想再问问高三年级的主任,但他不在,我们就只能找你了。”
“这样啊,那问我也是一样的。”郭垚道:“刘主任今年才接的高三,对他们也不了解,但去年是我带的高二,也就是现在的高三,对盛黛这孩子也有印象。”
景深惊讶道:“去年是你带的他们?”
“是啊,我本来应该继续带他们高三的。”郭垚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么说可能有点自恋,但确实是这一届高一很多刺头,领导觉得我经验足,所以把这次的新高一给我带了。”
“原来是这样。”景深笑说:“梁老师也说过郭主任能力很强。”
郭垚谦虚了几句,说:“那两位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肯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好,那麻烦你说说盛黛的情况吧,家庭,性格,平时的状态什么的。”
郭垚想了想,说:“我记得这孩子父母死的早,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两人都是清洁工,平时挣得不多。他们家好像就住在老城区的一个老小区,叫什么小区我记不太清了,你们需要的话我等会问问三班班主任。”
景深:“这个我们知道,你继续。”
程居延忽然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慢悠悠乱晃,光明正大地观察着这里的每一个摆设。
郭垚顿了下,朝他看去。
“你们聊你们的。”程居延摆手,“我就随便看看。”
郭垚笑了下,“随便看,我这里也没什么不能看的。”
“是吗。”程居延拿起一个奖杯端详。
“当然。”郭垚笑容不变。
景深又瞥了眼那个全家福,笑说:“郭主任应该很爱你的太太和孩子吧?”
郭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神色柔和道:“是啊,只是我们一家人聚少离多,不过过两年等我退休就能跟着他们去国外了。”
“那就能团聚了,恭喜了。”景深笑笑,又把话题扯回来,“那我们继续吧。”
“好。我们刚才说到哪了?”郭垚想了想,道:“哦对,盛黛这孩子学习不算拔尖,但人缘挺好的,总能看到她呼朋唤友。”
郭垚边回忆边说:“而且这孩子很孝顺,知道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平时吃穿用度都很省,吃饭只打一个素菜,一双鞋要穿到坏才会买新的,白半袖洗到透明了也舍不得换。平时课余时间也总在兼职,每年的贫困补助她班主任都帮忙争取过,不过学校里条件更差的同学也有,往往轮不上她。”
“别的,应该也没什么了。”郭垚道。
这个说法倒是和其他老师同学的说法和印象一致,只是那些人可没提到过盛黛吃饭只吃一个菜,把鞋穿坏,和衣服洗到透明这种过分详细的细节。
程居延转了一圈,最后在办公桌前的转椅上坐下来,开口道:“郭主任,高三现在总共几个班?”
“三十二个。”郭垚脱口而出。
程居延笑了下,“那郭主任不用谦虚,你的能力确实很强。”
郭垚一时没分辨出他话里的含义。
“是啊,确实很强。”景深笑说,“这么多班级,加起来得有几千个学生了吧,郭主任居然还记得其中一个学生的这么多事。”
郭垚一顿,又很快道:“也不是每个学生我都记得。只是,这个盛黛有点不同。”
“不同?”
“嗯。”郭垚叹了口气,他有些为难地搓了搓脸,之后才像是下定决心一样道,“两位,我接下来说的话请你们帮我保密,毕竟这些话对一个小姑娘来说,实在有点难堪。”
景深和程居延对视一眼。
郭垚起身去关了办公室的门,而后才重新坐回来,开口道:“我刚才说过,她每年都在申请贫困补助,但学校更困难的孩子也有,名额很难落实到她头上,我也想过要不要再让校方开设几个名额,我自己搭钱进去帮助孩子们也行。”
“只是,只是没想到这孩子没等到,反而做出那样的事。”
“什么事?”
郭垚焦虑地扒了扒头发,沉声道:“高二上学期快期末的时候吧,她忽然找到我办公室,然后、然后她就、就开始脱衣服!”
景深蹙眉,程居延脸色也沉了下来。
郭垚似乎也难以启齿,说出来这个开头后,他才终于能顺畅讲话:“我当时吓了一跳,急忙让她把衣服穿上,但这孩子就是倔,说自己很需要这笔钱,说他爷爷身体不好,又住院了,边说边哭。”
“我听完其实很难过,也很心疼这孩子,就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先帮爷爷看病。然后才敢教育她,让她以后不能再做这种事,要自爱。”
景深想起刚才乌牧春那条调查结果,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果然,郭垚接着就说:“但是我没想到这孩子会为了钱做到这个地步,她居然三番两次地用这种方式逼我给她钱,后来我还发现她似乎在校外找了男朋友,身上时不时会有奇怪的痕迹,她也从来没想避着我,我怕她在外面被社会上的人欺负,只好多给她钱,让她不要为了钱和不三不四的人交往。”
“只是我没想到,千防万防,这孩子最后还是出了事。”
话说到这里,他们刚查到的线索,似乎又断了。
死人没办法开口,盛黛的灵魂又残缺不全没有神智,郭垚说什么,景深他们似乎都没办法去证实,但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盛黛一直逼着他要钱,那没道理卡里的钱盛黛一分不动。
不过他说的话倒是和之前那个同桌女孩说的对上了,盛黛身上确实有奇怪的痕迹。
“两位,我真的什么都跟你们说了。”郭垚似乎有些疲惫,他叹气道:“希望你们能保密这件事,这对一个女孩的名声很不好,也容易遭人议论。”
“知道了。”景深站起身,程居延也已经起身。
“先这样,后面有什么事我们会再联系你。”景深道。
郭垚点点头,“那两位慢走,我就不送了。”
临出门前,景深忽然停下来,转头看向郭垚,笑说:“郭主任,有个问题可能有点私人,但我想问问你。”
“你请问。”
景深温声道:“梁老师说你对她们孤儿寡母照顾有加,你妻子儿子又常年不在家,不怕外人说闲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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