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
程居延波澜不惊地说:“找不到机关就直接拆了呗。”
景深默默朝他伸出大拇指:“厉害。”
“谢谢。”程居延难得礼貌一下。
景深无言,转头朝过道里看去。
过道似乎只有两米左右长,尽头是个类似于银行保险柜门的厚重大门,似乎还有密码。
“咱们进去看看?”景深看向程居延,却发现对方似乎在看过道的天花板。
景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随即一怔。
两米见长的过道天花板上,用黑色的笔迹密密麻麻地画满了诡异的符号。
“这是什么?”
程居延淡声道:“遮阴符。”
“遮阴......”景深蹙眉。
所以,这门里应该阴气很重?
也难怪了,要是没有这个符,无论是他还是程居延,甚至特管处的员工们,都不会忽视一丝一缕的阴气。
程居延抬脚往里走去,“跟上。”
景深便跟在他身后。
走到过道尽头,景深看着加密了好几层的大门,蹙眉道:“这怎么办?咱们没有密码。”
程居延低笑一声:“不是说了吗,拆了就行。”
拆?这怎么拆?
和景深想象中的□□不一样,程居延只是抬手,在门上轻轻推了一下,这门就咔哒一声,朝里打开来。
景深眼角微抽,这得多大力气啊,他都听到门锁崩坏的声音了!
一股冰凉的寒气从门里幽幽荡开,景深正想探头看,程居延就忽然伸手,把他挡在了自己身后。
几乎是同时,猛烈的寒风从门内的空间中席卷而出,夹杂着数不清的哀嚎尖叫,令人毛骨悚然。
景深不自主地发抖,脸色也白了一些。
他下意识攥住程居延的手臂,紧紧贴着他的后背,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程居延默然地注视着门内幽暗的空间,本来想说话,但身后的人似乎贴的更紧了一点,温热的感觉从后背处丝丝渗透进来。
程居延顿了一下,就这么一下,一道道漆黑残缺的虚影便从门内争先恐后地冲出来。
这忽然的动静惊动了别墅内的职员,所有人面色一肃,看向骤然爆发浓重阴气的地方。
陈队刚好过来,乌牧春正打算带着他去找程居延和景深,见状面色一变,把陈队拦在身后,沉声道:“抓住它们!”
“是!”职员们就当着陈队的面,忽然飘的飘,打的打,直接和空气搏斗。
陈队目瞪口呆。
乌牧春看他一眼,小声道:“陈队你胆子大不大?敢看不?”
陈队顿时明白过来他们不是在和空气搏斗,严肃点头:“敢。”
“行。”乌牧春抬手在他眼睛上划过。
陈队重新睁开眼,瞬间看到满目的黑色雾气,以及隐藏在雾气中那一个个残缺狰狞的躯体。
特管处的职员们几乎一出手就是一个,一个接一个地把这些虚影团吧团吧塞到手里各种奇形怪状的容器里,他甚至看到有几个职员还把它们往矿泉水瓶子里放。
陈队倒吸口气,但撑住了。
原来,这就是特管处吗?!
等等,陈队忽然看到一个略显眼熟的金毛,再仔细一看,随即震惊地指着对方,道:“这、这不是那个......”
乌牧春点点头:“对,小秦嘛,上个案子的受害者,现在是我们特管处的小实习生。”
陈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唯物观有些摇摇欲坠。
大概十秒钟后,程居延终于抬手,还没来得及逃出去的虚影们便随着黑气一起,消散在空气中。
景深这回知道了,程居延这不是打散他们,而是收了。
程居延转头看他,要笑不笑地说:“景老师,怕不怕?”
“怕。”景深非常果断。
正常人哪有不怕的?
程居延就笑,“进去吧。”
“等等。”景深拉住他,转头朝身后看去,说:“那刚才跑了的那些呢?”
“跑不了。”程居延耐心地解释了一句,“特管处的员工不是吃白饭的。”
景深恍然,放开了他的手臂,“那走吧。”说罢,他还率先走了进去。
程居延看了下自己的手臂,也跟了进去。
这屋里确实和景深说的一样,大概三十平米,不过其中有十多平都摆满了百元纸币,一直顶到天花板,还有好多箱的金条。
想来这都是那个富商藏在这里的。
与引人注目的巨额财富相比,那个放置在地面中央的黑色陶瓷罐就有些平平无奇,甚至古怪了。
“这个东西......”景深远远地看着那个陶罐,眉心紧蹙。
这个东西给他的感觉很不好,明明它上面已经没了阴气,但他却从内而外地感觉到恶心。
程居延看他一眼,而后迈步走到那个罐子旁向内看去,黄白色的油脂分泌物中,隐约可见一点惨白的皮/肉。
“看来我们找到她的脸了。”
景深强忍着恶心走过去,道:“这到底是什么?”
“祭坛。”程居延似乎是在回忆,有些不确定地说,“这里面应该是用不同人类的面部熬制成的尸油,有的富商会用这种东西镇财。”
“镇财?用尸油?”
“是吧,没什么道理的东西。”程居延不在意地说,“人生财富早就定下了,不义之财镇不住,该得到的财富跑不了。”
景深明白了,自己之前穷是因为他命里带穷,但现在挣得多了,是因为他挣钱的时候到了,他这辈子的财富总会在不同的时候降临,直到他生命消逝的那一刻,他该挣的、该花的钱也会达到规定的数额。
莫名被上了一课的景深顿悟了,但他还是想多挣钱,买大房子!
“所以,这坛子很可能本来是那个富商用来镇财的,然后被郭垚用来泡盛黛的脸了?”
程居延点头:“应该吧。”
“那盛黛的魂魄没有脸,是因为她的脸被泡在这里?”
“嗯,这里凝聚着太多怨念,压制住了盛黛对面貌的记忆。”
景深感觉到一股非常古怪的违和感,“这么说来,郭垚懂得东西还挺多?”
“应该有人指点。”
“老大,景老师。”乌牧春带着陈队走进来,一看这情况啥都明白了,“这种邪术现在也有人用啊?”
陈队不解:“什么邪术?”
乌牧春就给他科普了一遍,比程居延说的还要更详细,详细到一开始是哪个邪道为了坑蒙拐骗做了这个,还有这坛子根本不是为了镇财所创,反而是为了镇阴魂,那些财迷心窍的富商们都被骗了。
“所以用了这东西,反而会倒霉?”陈队问。
乌牧春点头:“差不多吧,你就想想,你自己家里的钱被一群冤魂看管着,那你碰到这些钱,又把这些脏钱给别人,这不是作孽吗?那不早晚得倒霉。”
“原来如此。”
景深问陈队道:“死者的脸现在找到了,你们那边怎么样?”
陈队面色一肃,说:“我们问过梁意欢的马术老师了,他说梁意欢那天只上了半天的课,下午不在马场。监控视频没留根,不过我们找到了那天在马上上课的学员名单,确实有人看到过郭垚的那台车,也有人记得盛黛。”
盛黛那天穿着的红裙,确实足够瞩目。
“咱们先出去再说吧,这坛子我让人收起来。”乌牧春提议道。
几人便往外走,景深却忽然一顿,倏地回头朝那个罐子看去。
“怎么了?”程居延也停下脚步。
“等等。”景深走到那个坛子边仔细查看,忽然回头对程居延道:“你从木南村带回来的黑瓷片呢?”
程居延眸色渐深,他走到景深身边蹲下来,伸手摸了下罐子,笃定道:“是一样的。”
景深眉心紧蹙,他看向陈队,道:“陈队,你这里有那个富商的资料吗?”
“我们查过了,我让小溪给我发过来。”陈队立刻打电话。
几人出了暗室,有其他职员进去处理那个坛子。
陈队和小溪要了资料,又联系了之前负责富商偷税案的单位,让他们来处理这些现金和金子。
景深点开资料,上面有富商详细的发家史。
越看,他心里就越沉。
“他也是木南村人。”程居延眸色晦暗。
景深点头:“他是十七年前从木南村离开的第一波人。”
王三好的父亲为了不让其他人受害,在后山放置动物尸体把一部分村子里的人吓出来,当时出来的就有这位叫王茅的富商。
王茅出来之后直接来久安市打工,他运气很好,在工地和工头交好,很快就存了钱,又中了八百万的彩票,之后他就开始自己承包工程,短短两年就成了千万家产的富商。
他后来又开了建筑公司,趁着久安市的新区开发热潮扶摇直上。
只是两年前,他忽然被爆出职务侵占,强/奸少女,偷税漏税,一夜之间就锒铛入狱,所有资产都被冻结。
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今年刚大学毕业的私生子,那个孩子高中是在久安一中读的,当时的班主任就是还没升职的郭垚!
“应该是郭垚当班主任的时候,和王茅认识了。”景深道。
郭垚很会收买人心,表面也人模狗样,对暴发户的王茅来说,他应该很喜欢和文化人交往,以此表现自己的文化水平。
而交往之中,郭垚那样的聪明人想从王茅嘴里知道一些底细,比如有哪处房产不在他名下,可能会躲过资产冻结,应该很简单。
而王茅信任了郭垚之后,说不定也会传授他“镇财”的技巧,比如用尸油罐做祭坛之类的。
陈队道:“有这一层关系,我们可以请郭垚来趟警局了。”
正说着,霍法医的尸检报告也出来了,他第一时间打来电话,汇报说:“死者体内有残留的精/液,DNA对比结果和郭垚的一样。”
“好。”陈队站起身,“那就直接抓人!”
乌牧春派去盯着郭垚的人刚才汇报过,说郭垚在程居延他们离开之后就请假回家了,之后就一直在家里没出门。
陈队便立刻带人出发,景深和程居延他们也跟着回市区,打算去趟学校。
他们也有事要问问梁意欢,问问她八月二号那天下午去了哪,以及,跳河的那个人到底是盛黛,还是她!
景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对程居延说:“能不能让你的人先去控制住郭垚,我总觉得就这么抓到他有点太轻易了。”
郭垚这个人城府极深,他不像是会把自己的体/液这么一个重要证据留在受害者体内的人。
而且他今天莫名其妙请假,还一直没出家门,总觉得不太对劲。
程居延看向乌牧春。
乌牧春便给自己派去的人打电话,笑说:“景老师你就放心吧,我们手下人盯人这方面比陈队手下的人方便一点。”
毕竟他们可以直接站在嫌疑人旁边盯着,而不是像普通警察那样只能在远处盯着才不打草惊蛇。
电话打通,但是却一直没人接。
乌牧春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又给另一个手下打电话,他派了两个人去。
只是这个电话也同样打不通。
他有些焦急,连连播了三次都没打通。
“出事了。”乌牧春脸色难看道。
景深心里一沉,问程居延:“之前跟着蔡心诺的人有消息吗?”
程居延脸色也不太好看,他立刻给那两个女职员打电话,万幸的是,她们这边没出意外,蔡心诺乖乖听话,做什么都是和人结伴的,现在正和朋友在食堂吃晚饭,晚上她们还有晚自习。
“不过老大,有件事有点奇怪。”职员道:“我们刚才在食堂里找了一圈,没看到梁意欢来吃饭。”
程居延蹙眉道:“你们找个人去她班里问问情况。”
“是。”
乌牧春快把油门踩到底了,他想不通自己的手下是出了什么事,也没想到郭垚一个普通人,会逃过他们的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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