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放心,我这就写信给族中长老,问一问情况。”江倪说着便要去写信,让聂徐行照顾好楚沅。
聂徐行端了杯温水给他,“先坐下吧,喝点水缓缓神。”
楚沅接过,“谢谢父亲。”
“客气什么,快喝吧。”
聂徐行见他穿着单衣就跑过来,夏夜晚上气温会低很多,他从里屋拿出一件江倪的披风给他穿上。
“这封信是楚国主给你的?”聂徐行坐在他旁边,温声问道。
楚沅点头。
聂徐行脑中思绪闪过,“在此之前,他有给你写过信吗?”
“没有,这是第一回。”
楚沅说完,立刻明白过来,“父亲是觉得,他这封信别有目的?”
“嗯,你嫁过来这么久,他都不闻不问,现在忽然写信给你,还特地在信中透露他抓到了江氏族人,我猜……”
“他是想让你回去。”
“让我回去?”楚沅疑惑。
“嗯,他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所以用江氏族人的性命威胁你,等你主动回楚国解救他们。”
乐书急眼,“不行,王妃不能回去,好不容易逃出那个地方,再回去可怎么行。”
聂徐行失笑,“没说要回去,我们也不会让沅沅再回去。”
楚沅低下头,盯着水杯中泛起的涟漪,“我明白了。”
“嗯?阿沅明白了什么?”江倪写完信走过来,就听见这没头没尾的一句。
楚沅:“明白他为什么要我回去。”
他说这话时,下颌微微扬起,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
作者有话说:
陆狗:哪个挨千刀的让我老婆回去?
沅沅:揍他!
陆狗:多冒昧啊,建议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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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还有一封信,是他写给父皇的。”楚沅拆开第二封信,平静的看完信上内容。
“写了什么?”江倪问道。
楚沅将信给他。
“……红烛,”江倪喃喃,半晌才从记忆深处挖出来,“是关于江氏的那个传言?”
“什么传言?”聂徐行见这两人打哑谜,一头雾水的问道。
江倪哂了一下,神色讽刺,“不知从何时起,传言说江氏血脉能够让人长生,取一碗族人血液熬制蜡烛,更是能千年不腐,江氏一族为躲避灾祸,只好远离尘世,隐姓埋名。”
“简直荒唐,为了一己之私,不惜毁掉更多人的性命。”聂徐行神情气愤。
江倪:“这个传言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也是听族人说起过,没想到如今又冒了出来。”
“阿沅怎么知道这些,是你母后告诉你的?”江倪把信还给他,柔声问道。
楚沅顿了顿,他垂下眼,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阿沅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楚沅冷笑,“毁了他的如意算盘,让他失去一切。”
他说着,挺着近五个月的孕肚缓步走到书桌前。
聂徐行:“陛下让王爷直接前往北疆,调配十万大军过去,可惜兵权不在王爷手中,也不知道王爷有没有把握打赢这场战役。”
“你突然说这些干什么,阿沅如今怀着身子,你故意让他担心是不是!”江倪伸手拧他胳膊。
聂徐行疼的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是我多嘴,沅沅不要放在心上,王爷他肯定能打赢。”
楚沅低头闷笑,“嗯,我也觉得王燙淉爷会赢。”
江倪思来想去,抬头看向聂徐行,“父亲决定何时动身回襄城?”
聂徐行:“十月中旬。”
“还有近二十天,阿沅的肚子大了起来,我不放心,你明早再去跟父亲商量一下,咱们还是早点走吧。”
“好。”
两人说话之际,楚沅已经重新写了一封信。
“想用江氏换太平安稳,坐享其成,他不仁,休怪我不义。”楚沅将蜡封拆下,换到新的信封上。
“阿沅这信传到陛下手中,定能引起陛下对他的猜忌与不快。”江倪方才看到了信上内容,微微笑道。
聂徐行:“阿沅做的对,这种卑鄙小人真是该死。”
楚沅看向半掩的窗扉,冷声说道:“等到父皇起了疑心,他又交不出承诺的东西,父皇恼羞成怒,会对他恨之入骨。”
届时,以弘嘉帝对长生的痴迷,绝对不会轻饶这个将他耍的团团转的人。
“六国现在蠢蠢欲动,这一战迟早要打。”聂徐行叹息,眼神悲悯,“只是可怜了百姓,不知又有多少人会丧生在战乱流离之中。”
楚沅收回视线,他目光坚定道:“我相信王爷。”
他相信陆容淮不会屠戮无辜百姓,相信他会尽力避免损失和伤亡。
这一点,他从不怀疑。
*
北疆雪山。
一场深夜突袭已经结束,将士们正在清理战场,军医四处跑动,忙着给受伤的战士们止血包扎。
“王爷,喝吗?”赵禄拎着酒囊,踩着厚厚的积雪走过来。
陆容淮坐在岩石上,薄唇咬着纱布,正在包扎自己的左小臂。
他没理会赵禄。
赵禄嘴里呼出白气,在他身边找了块空地坐下,他仰面看着陆容淮受伤的小臂,鲜血已经止住,但还是洇湿了纱布。
他吸了吸鼻子,鼻子好似被堵着似的不通气。
王爷是因为他才受的伤。
“今儿要不是王爷拉属下一把,属下这脖子跟脑袋可就分家了。”赵禄踢着脚边的雪,拔掉酒塞仰头大闷一口。
陆容淮漫不经心的绑紧纱布,眼皮掀起,眸子黑沉。
“怂了?”
赵禄被烈酒辣的嘶气,眼眶泛红,“怂个屁,大不了就死呗,都上过多少次战场了,属下还会怕这个?”
“那你在那哭哭啼啼地跟个小媳妇似的,看着怪恶心的。”陆容淮踹他一脚,笑骂道。
赵禄撇撇嘴,被踹了也不动弹,闷声说道:“属下刚才是后怕,要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属下……属下怎么跟王妃交差啊。”
他虽然早早离京,但时常与他婆娘通信,对京中的事也略知一二。
陆容淮顿了一下。
然后他又踹了赵禄一脚,“给老子说点吉利的,一点小伤被你说的好像老子要挂了,晦气。”
“呸呸呸,属下说错了,王爷英武不凡,战神转世,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听腻了,换一个。”
赵禄现在看陆容淮的眼神就是在看再世父母,要不是王爷,他今晚就要长眠在此。
心情激动之下,赞美之词张口就来。
“王爷丰神俊朗,霸气十足。”
“哦。”继续踹。
“王爷用兵如神,足智多谋。”
“哦……”接着踹。
“嘶……王爷……王爷与王妃鹣鲽情深,鸳鸯璧合。”
“嗯。”陆容淮收回大长腿,嘴角上扬。
赵禄眼睛一亮,他可算是找到了拍马屁的正确方向。
“王妃温柔美丽,百里挑一。”
“是的。”陆容淮认可的点头。
“王妃善良可爱,待人真诚。”
“没错。”
“王妃对王爷一往情深,至死不渝。”
“太对了。”陆容淮亲自弯腰替他拍掉腿上被自己踹上去的雪泥印子,“没想到你一个大老粗,还挺会夸人。”
“都是王爷教导有方,属下跟您学的,嘿嘿。”赵禄心说,当一个合格的狗腿子可真不容易。
“走吧,回营。”陆容淮大步朝自己的战马走去。
赵禄赶紧跟上。
“王爷你有没有觉得,你这次来北疆打的格外猛啊?”赵禄骑上马,扭头说道。
“有吗?”陆容淮挑眉。
“当然有!兄弟们私下都在猜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都不给北蛮留条活路,一路追着他们打,太凶了。”
“哦,本王还嫌慢了呢。”陆容淮伸手从怀中掏出楚沅的玉兔挂坠,温柔的抚摸了好几遍。
随后又珍重的塞回去。
“本王等着回家过年,没功夫跟这群蛮子磨蹭。”
“原来是思归心切啊,”赵禄了然,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属下当年刚成亲那会儿跟王爷一样,每天盼着赶快回去陪媳妇儿,现在嘛……外面也挺自在的嘿嘿。”
他婆娘太凶残了,打起架来比他还狠,惹不起他躲得起。
陆容淮斜睨他,那眼神好像在说,你这种人竟然还能有媳妇儿?
赵禄:“?”
陆容淮:“本王情况跟你不一样。”
赵禄愣愣道:“有什么不一样?”
“我媳妇儿黏我,要抱要哄,一刻都离不开我。”
赵禄:“…………”
“还特别爱撒娇,你不懂,他一撒娇,我就招架不住,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捧给他。”
“撒娇你知道吧?太可爱了,哦……本王忘了,你娶了个母老虎,啧。”
那一声‘啧’,饱含无限同情,赵禄恍惚觉得,王爷看他的眼神都微妙许多。
幸灾乐祸中带着关心,
关心中又带着更强烈的幸灾乐祸。
“………………………………”
“我刚才怎么就没死了呢?”赵禄差点咬碎自己的后槽牙,“真他娘的活受气啊。”
还不如死了算了!
陆容淮:“嗯?你很不满?”
赵禄:“…………我很幸福。”
“本王也很幸福。”
赵禄面无表情,“是的,您不必再说了,属下知道您很幸福。”
“为了大家的幸福,明早拔营,进攻拏鲁勃。”陆容淮下完这道令,潇洒离去。
徒留赵禄一个人,在风雪中凝固。
*
最终,聂家决定提早半个月动身,在十月初出发前往襄城。
眼下还有几天,秋老虎威力尚存,楚沅穿着宽大松软的纱袍,坐在竹沁园后院里闲话的作画。
“王妃,你怎么还在画呀?”乐书蹲在边上,“咱们很快就要离开邺京啦,画坊是不是也要关门?”
“不会,如今有不少学子卖画给画坊,若是关店,那些贫寒学子就失去了一条生计,我们离开邺京,画坊也会一直开着。”
乐书:“王妃心善,给他们的价格是全邺京最高的,都赚不到多少银子。”
“你忘啦,在我们最艰难的时候,也是有一家好心的画坊愿意买我的画,如果不是那家画坊,我们早就饿死了。”
楚沅低头给画中墨梅添上嶙峋枝骨,目光柔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尽绵薄之力帮助别人,说不定也能帮他们度过自己生命中的难关呢。”
“嗯,王妃说的是。”乐书开心点头。
“主子,弦月来了。”弦霜从高高的树枝上飞下来,落地无声。
“好,让他直接来这边吧。”楚沅月份渐大,越发不爱动,人都变得慵懒许多。
弦霜:“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叶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
他曾经跟随陆容淮进出皇宫,对叶妃身边的丫鬟还有些脸熟。
“啊?那让他们去西厅等我,我换身衣裳。”楚沅将笔搁下,他的袖摆上沾了几滴小小的墨点,出门见客未免失礼。
乐书万般小心的看着脚下台阶,扶着楚沅回房中换衣裳。
没多久,他回到西厅。
“属下/奴婢见过王妃。”
“免礼,乐书上茶。”楚沅坐到桌前,示意他们起身。
“茗珠姑姑怎么来了?”他满眼笑意的看向那名大宫女。
大宫女笑道:“奴婢是奉娘娘之命,将这些小衣裳送给王妃。”
楚沅看向她怀里抱着的包袱。
弦月解释道:“茗珠姑姑早上来黎王府,说叶妃娘娘嘱托,一定要将这个包袱亲手交给您,属下无法,只能带姑姑来此。”
楚沅摆手,笑意不减,半真半假的说道:“无妨,王府人少,我待着无聊,来聂府做客几日,倒是害得姑姑多跑一趟。”
茗珠:“王妃折煞奴婢了,托王妃的福,奴婢还是第一次来聂府呢,都说聂家的门难进,奴婢这一趟值了。”
楚沅被她逗笑,“大家都坐吧,站着说话怪累的。”
弦月依言坐下。
茗珠没有立即坐下,而是踌躇片刻。
她观察了一番,见黎王妃神色恬淡,还与弦月有说有笑,而王府侍卫显然也习惯了王妃的待人方式,并没有半点扭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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