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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口的工作人员见他来晚了，也没说什么，直接道：“把您的票给我看一下吧。”
票……票……！！
应晨钟摸这啥也没有的口袋，想起来自己早上把票压在桌子上忘了拿。
草。
应晨钟喘着粗气，说：“我、我忘带了，大哥，求你了，我就进去看一眼就出来行吗？我朋友在里面，我……”
“那不行，没有票不让进，如果你有什么东西要给的，可以让我们代劳。”
“就一眼大哥！一眼，看一眼我就走，您可以跟着我的，我就在门口看看也行！”
也许是应晨钟看起来明显是跑着来的，而且眼神有一种诚恳大学生的感觉。
工作人员有些动摇了。
犹豫片刻，看他实在着急，解开隔离带说：“好吧，在外面看看是可以。”
“谢谢谢谢！”
门口的大哥把他领进来，场馆里也有隔离带，大家都很安静，应晨钟隔着隔离带远远看过去。
讲台上，崔暮一丝不苟，虽然应晨钟隔的非常远，完全浪费了崔暮给他的前排票，而且演讲已经到了尾声，但是应晨钟还是挺满足了。
崔暮抬眼，似乎看见了站在隔离带外面的应晨钟，卡壳了一瞬间，但是很快被盖过去了，除了他自己估计都没人发现，只让人觉得是在换气。
守门的大哥在应晨钟旁边道：“那个是你朋友啊？”
应晨钟笑了笑：“台上那个，大哥你觉得他讲的咋样？”
“这我也不太懂，不过我觉得挺好的，前头那些戴眼镜的都点头呢。”
应晨钟翘起猫猫尾巴：“厉害吧。”
和大哥聊了一番，崔暮的演讲结束，他下台没有直接回到后台，而是沿着旁边漆黑的道一路小跑过来，窃窃私语等着下一位的媒体和观众都没有注意到他。
应晨钟这才反应过来他看见自己了，刚想伸手打个招呼，突然就被崔暮冲过来抱了个满怀。
应晨钟隔着隔离带，身体微微前倾，旁边的大哥发出了“嚯”的一声，默默的走了。
实在是很突然，应晨钟抬起来的手还被压在崔暮胸口，两个人之间隔了一条隔离带，有些微妙的若即若离。
前面是媒体、摄像机和观众，他们在大众眼皮子底下干这事儿，明明只是抱了一下而已，应晨钟却感觉像是在偷那啥。
也就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应晨钟才感到崔暮身上其实冒了冷汗，他刚才在台上一定紧张的要死，但是声音一点都不抖，哪怕是听见了一段结尾，应晨钟也觉得他的演讲一定是完美的。
“不是来不及吗。”
崔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应晨钟原本还是愣着的，听见他的声音不知为何闹了个大脸红。
“我、额……路上很通畅就……”应晨钟有些结巴：“但我、刚才忘了带票，是那大哥好心放我进来的……”
明明天气挺凉快，场馆里通风又散热，但是应晨钟觉得自己在冒汗。
但他感受到崔暮身上的寒意，咬牙挪了挪手，环住对方的背。
应晨钟的视角透过崔暮的肩膀，能看见后排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了。
他心里一惊，过了几秒说：“……先松开，有人看着呢。”
崔暮立马就松开了：“抱歉，激动了。”
他语气平淡，一点也不像是激动的样子。
应晨钟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发丝，笑了两声说：“理解理解。”
“我要先回后台，你和我一起吧。”
“这？可以吗？我都没有票……”
崔暮越过应晨钟看了看门外，安保大叔假装没看见他俩，在盯着周围尴尬移动视线。
崔暮出声道：“大叔，这是我朋友，我带他去后台。”
“啊，”大叔压了压帽沿：“去吧去吧，动静小点啊。”
朋友抱的这么严实，还以为那啥呢，白尴尬了。
崔暮点点头，伸手拉开隔离带，把应晨钟扯进来又按回去。
一路无声，两个人静悄悄的从没有灯的走廊里出去。
“小崔怎么……”
陪同崔暮来的老师本想问问崔暮怎么结束这么久才回来，一抬眼，看见崔暮多带了个人回来。
“啊……”
应晨钟也眨了眨眼，也认出那个老师，恰巧就是那节他旁听时候的任课老师。
“文老师，这是应晨钟，来看我演讲，你们见过的。”崔暮冷静的介绍了一下。
“应同学，你好你好啊。”
“文老师好。”
姓文的女老师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其实资历不浅了，透露着一种腹黑大佬，笑面虎的感觉。
应晨钟毕竟在人家课上睡过觉，有些尴尬和心虚。
希望别记恨他……
“你急着回去吗？要待一会才能走，一会还要给演讲打分。”
崔暮一问，应晨钟连忙摇了摇头：“不急不急，我就是专门看你来的，哪有这么快走的。”
文老师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问：“怎么不直接说要来，让小崔给你个前排的票啊。”
“不是……”应晨钟解释道：“崔暮给了的，是我忘了带……而且我下午也有点事，临时赶过来就晚了点。”
“这样啊？”文老师笑了：“有事还专门过来看，小崔，你对人家好点。”
崔暮大概没听明白话里有话的含义，疑惑的点了点头。
在后台也无聊，崔暮话少，基本上都在看稿子或者放空冥想，给文老师整的又不好找他聊天。
应晨钟一来就好多了，文老师虽然年纪不小，但却是个新潮的人，一听应晨钟是个小主播来了兴趣，和他聊起这个领域的事情来。
“你怎么会想到去做主播？”文老师说：“当时你应该年纪不大吧，学业和爱好能平衡好挺难的。”
考上A大的左右都不差，应晨钟的高考成绩也只是对比崔暮来说差了点。
但是对比崔暮不差的人几乎没几个吧。
“当时和高中同学打游戏，他们开玩笑的说我嘴这么碎，还会自言自语，让我干脆去当游戏主播得了……”应晨钟笑着说：“我一想说的有道理啊，然后就去做了，不过也就忙里偷闲，高一高二比较宽松，高三就抓学习去了，不怎么直播。”
“敢想敢做是好事啊，不像崔暮，他看着什么都好，其实做事儿顾虑可多了，循规蹈矩，”文老师开始损起自己的学生：“这对于法医来说可不算是好事儿啊小崔，你思想打开一点多好！”
崔暮知道这个缺点大概一时半会是改不了的，只能点点头先答应着。
约莫过了两个小时，晚上六点多的样子，开始宣布排名了。
应晨钟看着崔暮上台，手心不自觉分泌出了一层汗。
明明上台的事儿他最熟了，而且要比赛的也不是他。
怎么感觉自己比崔暮还紧张……？
文老师伸手搭上应晨钟肩膀，问：“小应同学觉得崔暮能是第几名？”
第19章
应晨钟刚要不假思索：“当然是……”第一。
忽然看见文老师面带微笑的脸，有些疑惑的问：“您不觉得他会第一吗？”
“也不，其实确实讲的很不错，一二名的分数恐怕会很接近甚至有争议，只不过偶尔也想他拿个第二试试。”
“……”
一时间不知道这位老师是恶趣味还是有别的意图。
崔暮不像是那种会因为名次心高气傲的人……不过一直拿第一也挺累的，喘口气似乎不过分。
遇见崔暮之前一直是“第一”的应小少爷似乎懂了什么。
分数下来，一二名只有几分的分差，崔暮是第二。
不知道是文老师料事如神值得惊讶一点，还是崔暮反而没那么紧张了值得惊讶一点。
“你……”应晨钟以为他至少会失落那么一下，谁知道他反而松了口气一样，问：“第二确实挺好的但是……你真的不介意？”
“不介意，”崔暮坦然：“第一比我好一点，他实至名归。”
刚才崔暮还在下台前和第一名握手，两个人商业互吹了一下。
应晨钟其实是个胜负欲挺强的人，倒不是觉得所有人都要和自己一样，只是很好奇崔暮的理由是什么。
“为什么呢，”应晨钟凑近了他一点：“不会不甘心什么的？”
“倒不如说……”崔暮仔细思考了一下他的问题，想了一个答案出来：“本来就没人是完美的，一直完美就要一直装，有点瑕疵可以告诉所有人，我只是个普通人。”
这个回答倒是应晨钟没想到的，听完以后只是笑了一下。
道理他都懂，但是崔暮面无表情的说这种话，像个机器人，怎么感觉呆头呆脑的呢。
如果他对外形容崔学神像呆头鹅，指定要被人当作哗众取宠。
文老师看了半天两个人的交流，忍俊不禁，终于出声道：“这个演讲比赛高手云集，让你来就是想锻炼锻炼你，放平你的心态，看来是我多虑了……不过我还以为，你会希望在小应同学面前拿个第一什么的，连他也不能激起的胜负欲吗？”
“不是，”崔暮否认，说：“他一直都理解我，无需我证明什么。”
有点肉麻，但理不糙，应晨钟的确是这么想的。
应晨钟摸了摸胳膊：“说的我都要感动我自己了……接下来你还有事儿吗？”
“没有，我们回去吧，饿不饿。”
“暮爹，饿饿，饭饭——”
“回去做给你。”
文老师笑容凝固一瞬间。
这么感觉这小情侣的相处模式……和父子似的。
不过还挺甜的。
校车本来就有不少空闲位置，应晨钟也就一起上去了。
这次参加的除了崔暮，就是另一个大三的学姐，她有自己的老师带着，早早的坐上来了，刚才一直没咋见到人。
这位学姐的气场就和应晨钟之前遇到的法医学甜妹完全……不一样。
她戴着眼镜，扎着规矩的马尾辫，低着头戴着耳机，嘴里念叨着什么，约莫是在背东西。
她旁边的……应该是她老师？
“让你好好准备你不听，怎么才第六名？”
“不管怎样也得给我拿个前三来吧？当初让你当医生，你给我当了个什么，你选个法医学？法医也算医生？”
不对，不是老师的语气，应该是……长辈。
说话实在是，难听。
清官难断家务事，应晨钟没有闲到什么事情都管，权当吃个不好受的瓜了。
见到有人上来，那女人也没有停止对学姐的攻击，只不过声音小了点而已。
那学姐全场戴着耳机，看起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致志的背书，但是应晨钟觉得她大概是能听见的。
只不过文老师带着他们坐在了车尾，那对母女在车头，听不太清那女人具体说啥，但能想像出来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文老师小声的对崔暮和应晨钟说：“其实那个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那姑娘叫乐涵，是她女儿。”
应晨钟不免有些打抱不平：“都大学老师了思想还停留在古代吗……”
“很巧，”文老师说：“她就是教历史的。”
“……”应晨钟投降：“撤回，学科无罪。”
“她学医是被逼的？”崔暮也小声问：“听那位老师的意思，学姐自己改了专业。”
“嗯，她大一之后自己转的，可能是赌气吧，当时在学校里被她妈妈找上来大闹了一段，所以我印象很深刻，”文老师摇摇头：“小姑娘其实还是蛮上进，可惜了。”
一整个全程，虽然听不清，但是应晨钟知道那老师的话就没停过。
说实话有点担心乐涵学姐的精神状态了。
到了校内，校车开门，乐涵戴着耳机行尸走肉一样走出去，她妈妈……那位老师，跟在她后面碎碎念。
“噫……”应晨钟看她们走远，忍不住道：“太窒息了。”
文老师也点头：“虽然说‘同事’的坏话不太好，但是我也觉得。”
崔暮虽然没说话，但也微微皱起眉头。
估计连这个学校都不是自己选的，而是因为母亲在这里教书吧……
和文老师告别之后，崔暮和应晨钟一起回宿舍，不免谈起刚才的事情。
应晨钟说：“我以前觉得，只有失败的父母才会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到这个程度，可是她妈妈并不失败吧，居然也会这样……”
“但这种控制欲只会让人觉得难受，”崔暮说：“这个专业没点兴趣或是热爱，很难坚持下去，希望她不要想不开。”
“……说的有点可怕了，”应晨钟接触的人都挺……没遇见过家庭这么极端的，说：“都大学三年了应该……不会吧？”
“一直绷紧的神经，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断……”似乎觉得说的有些不妥，崔暮又道：“抱歉，这么说不太好，我收回吧。”
感觉和咒别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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