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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并不是海啸来临。
天空倏地滑过数道流星。
[警报！外星物种全面入侵！开启一级戒备！]
各种各样奇怪的外星生物出现。
落入海洋和陆地。
那是极其血腥的一战。
鱼瓷只能和蒋少戈联手，击退这些东西。
再次平静下来，是五日后。
蒋少戈在海边等了一天，才把老婆等来。
“我昨天开一天会议，上边说蓝星附近出现一个虫洞，这是导致入侵生物激增的原因。”
鱼瓷飘荡在水中：“海底火山最近有动静，如果受巨大外力影响，会爆发。”
蒋少戈伸手抹去他脸颊水珠。
那一个月，他们已经习惯彼此触碰。
鱼瓷下意识蹭蹭他掌心。
凌厉的红瞳变得柔软。
蒋少戈眼底浸着笑意：“这些天各国要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应对虫洞的办法。”
鱼瓷别扭道：“这件事没完，我会让人去北美洲调查。”
蒋少戈：“我帮你，搬来红瑚区的申请已经提交上去了。”
鱼瓷哦了一声，眼神看向别处。
正事儿聊完，蒋少戈轻咳一声：“伤还疼吗？天黑了，一会儿去哪里？”
“疼……”鲛人摸摸肩膀：“那个铁碎片，扎了进去。”
“要回归墟吗？”蒋少戈又问。
鱼瓷咂摸出他话中有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蒋少戈揉揉他发：“带你休息去。”
两个互相吸引的人，一旦独处，有些事情不可控制。
事后，鱼瓷洗过澡，肩上的伤也包扎过。
蒋少戈抱着他坐在海景房阳台的躺椅上，眺望面前一望无际的大海。
“这几天忙完，能不能和我一起回一趟北部森林？”
鱼瓷仰头：“你的家？”
“嗯，我想带你见一见我的族人。”蒋少戈轻声说：“他们会喜欢你。”
鱼瓷扳着手指：“我们要去看极光，还要去外海看珊瑚，现在多了去去北部森林……这些事情都要完成。”
蒋少戈指节卷着他的尾鳍：“寿命很长，我们一步一步来。”
鱼瓷脸颊通红，去推他的手：“你不要……摸鳞片……”
“鲛人重欲，好像还真是没错。”蒋少戈亲亲他耳廓，精准抱紧准备溜走的鱼。
鱼瓷身体素质很好，那一个月，每天定时定点，他也没有表现出不舒服。
蒋少戈呼吸急了些，低头亲在他细嫩的肩颈。
“你……”鱼瓷指尖陷入蒋少戈小臂。
“别看海了，看我。”蒋少戈捏着他下巴，从后吻住他。
正当蒋少戈准备抱起人回屋时。
一种怪异的感觉，令人难以形容的恐惧感，蔓延上脊背。
这是来自动物的直觉。
二人同时看向天空。
只见原本漆黑的天空出现如同日晕似的光环，光环正中一片漆黑，像是深渊入口。
[滴！！！]
沉闷巨大的蜂鸣声响彻华夏各个城市。
“是警报，S级警报，华夏全部的警报声，不止红瑚区……”蒋少戈瞳孔骤缩。
鱼瓷后背发凉：“这不是……只有战区也没法解决的危险，才会响起的警报吗？”
蒋少戈指向天空中出现的巨大虫洞。
“s级警报从一开始就没有响过，有人叫它末世警报。”
因为它代表，死亡，以及末世降临。
鱼瓷心脏像是坠入无底洞，不断下沉。
他直觉，他们不能去看极光了。
.
翌日，天空没有亮起。
肉眼可见，虫洞内涌出各种各样的飞行器。
或者是火球型拉顿。
砸入海洋，海洋沸腾。
掉落陆地，青草树木化为灰烬。
流淌的岩浆，无情吞噬生命。
哀嚎遍地，一夜之间，到处是尸体。
作战区，想要救人，无从下手。
[红瑚区，沦陷。]
[云霞城，沦陷。]
[临北省，沦陷……]
地名整整播报三分钟。
所有人一动不动。
他们不愿意相信，明明一个星期前，一切还是美好而平静的。
末世，悄无声息降临。
[死亡人数统计中……]
[统计完毕。]
[华夏死亡人数累计：4.979亿人。]
[死亡人数再次刷新……]
鱼瓷睁大了眼睛，瞳孔剧烈颤动。
眼泪毫无预兆掉落。
“这么突然……这么多生命……”
蒋少戈用伤痕累累的手捂紧他耳朵。
新的死亡人数，甚至令蒋少戈都僵愣在原地，不敢置信。
“不要听，小瓷。”蒋少戈亲吻他的眉眼。
“我爱你，末日降临，我依然爱你。”
.
联合协会召开紧急会议。
这么多年的过往，在记忆链中，已经走到了尾声。
“蓝星各区陷入危机，草原，山区，海洋，以及北部森林，南部草原……情况危急。”
“我们联合协会展开会议，决定派出两支飞行队守在虫洞外围……同时，可以称为——敢死队。”
这次的会议，不止战区，也需要各族首领参与。
鱼瓷看着一位位年轻的面孔，或苍老的老者。
主动起身。
他们义无反顾，进入飞行器。
——坦然赴死。
联合协会的大楼被外星生物攻破。
发布命令的官员，幸存不多。
白发老者站于红旗下。
“各位首领，回家吧，在最后的最后，保护自己的家园，希望有一天，蓝星可以重启。”
“生命，重启……”
[作战区，沦陷……]
[研究基地，沦陷……]
[雁城，沦陷。]
他们在海上分别。
“你守护你的海洋，我捍卫我的森林，我们是为了家园战斗。”
蒋少戈眼里满是不舍。
“一个月时间很短，但是足够我爱你。”
鱼瓷泪如雨下：“你说过……陪我看极光……陪我很久很久。”
蒋少戈眼底发红，笑了下，热泪砸在鱼瓷手背。
“对不起，我要食言了。”
“对不起，对不起宝贝。”
鱼瓷摇摇头：“不，不用对不起……你不会放弃你的族人，我也不会。”
鲛人白色长发飘动，浑身泛起浅光。
“我们会再见的，下次相遇，陪我久一点。”
蒋少戈眉眼舒展，朝他单膝下跪，亲吻他的手背，尾鳍。
“king，记得北部森林里，还有我爱你。”
“我的king。”
他是北部森林的king，蒋少戈也拥有一位，属于自己的king。
“时间不多了。”鱼瓷回头看了一眼。
蒋少戈站起身，接住扑过来的爱人。
“小瓷……你爱我……”
他的话被打断，无数海洋生物哀嚎。
源源不断的外星生物落入海洋。
黑珍珠一颗颗掉入海中。
“我要走了，蒋少戈。”鱼瓷颤抖着声音，流着泪，仰头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蒋少戈只来得及回吻他一次。
手机内不断传出族人求救信号。
两人对视最后一眼。
蒋少戈在哭，嘴角努力扬起。
他说：“小瓷，再笑一次让我看看。”
鱼瓷艰难扬起一个笑。
傻乎乎的，却很可爱。
“蒋少戈，我会打赢这些东西，你等我去北部森林找你，好不好？”
“好。”蒋少戈轻声说：“我等你……”
第116章 首领过往（五）
蒋少戈没能等到。
重启计划进行到尾声时，蓝星存活的人类不多。
亚洲区幸存者所剩无几。
鱼瓷从一开始暴怒对抗，逐渐变得麻木。
整整一个月，他很少休息。
像是杀人机器，一次次迎上去，逼退那些东西。
这些天，他也看到了人类前赴后继，为了家园，爱人，去送死。
每个人都在努力。
直到一切即将结束的那一日。
鱼瓷近乎是从濒死的状态被姜盈救回来。
醒过来第一件事。
去北部森林。
“不行，你的鲛尾受伤严重，要好好养着。”姜盈摁着他的肩膀。
“瓷瓷，听话。”
鱼瓷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紧攥姜盈手指。
“其他……不是，北部森林的首领……你知道吗？”
姜盈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听说，各族首领……几乎都死了。”
鱼瓷强忍着酸涩的眼眶，执拗地离开海洋。
一如既往，他讨厌陆地。
现在，更加不喜欢了。
随处可见的尸体，整颗蓝色的星球，被四十多亿人的鲜血染成红色。
乌鸦盘旋，天空阴沉。
尸体堆积如山。
刺鼻的血腥，侵入嘴巴鼻子。
“瓷瓷……别去了。”姜盈扶着他。
鱼瓷摇摇头，眼神恳求：“我们约定的，他不敢食言……”
姜盈心疼道：“我用飞行器，带你。”
飞行器在两个小时后到达北部森林，这里树木像高楼。
一眼望去，像是绿色的海洋。
飞行器没法再往里面飞，只能停在边缘。
鱼瓷拖着被岩浆融掉一半血肉的尾巴。
血红的眸观察这里。
“北部森林……很好看……我会喜欢这里的……”
姜盈眼底有泪，“瓷瓷，我背你进去好不好？”
鱼瓷没有说话，进入北部森林，这里的尸体貌似被人清理过。
只余下一滩滩血迹。
他尾巴上的绷带沾了泥水。
鱼瓷不在意，固执地往里面走。
“他说过，只有首领可以住在山上，我去找找……”
姜盈跟在他身后，时不时扶一把快要摔倒的鲛人。
或许是他这副模样太怪异，而且很陌生。
快到地方时，鱼瓷遭到了攻击。
他迫切地想见到蒋少戈。
有一句话，没来得及告诉他。
他一尾巴扫开围上来的一群长臂猿。
微微弓着身体，一脸防备。
“等等，他不是外星生物，他是一条鲛人。”有一男一女走了出来。
二人长相出众，气质温润，女人戴着一副眼镜。
她问：“请问你是？”
鱼瓷努力支起身体：“我……我是南海归墟的鲛人首领……想找蒋少戈。”
二人对视一眼，表情很悲伤。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鱼瓷低声说：“有一句话，没来得及告诉他。”
“我记得蒋少戈提过他。”她抬眼看一眼身旁的男人。
“那枚白色鳞片，应该就是他的吧。”
男人点头，语气艰涩道：“我是蒋少戈的表叔，他……”
鱼瓷心跳近乎快停止跳动。
从进入北部森林，他没有感觉到蒋少戈的气息。
现在足够近了，还是没有。
“他在一天前，为了保护族人，已经……去世了。”
鱼瓷愣在原地，面上疑惑，无措地看向姜盈。
他睁大血红的眸，想找谁来帮帮自己。
帮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希望有人会跳出来说，蒋少戈没有死，他们在骗自己。
那一刻，鱼瓷甚至希望，他是一个坏人类。
只是不爱自己了，所以躲起来。
但是，蒋少戈的气息，没有了。
有一方，再也无法赴约……
“瓷瓷……”姜盈接住软倒的鲛人。
他像是被抽掉浑身的骨头，脱力跪坐在地。
姜盈揽着他：“想哭就哭，瓷瓷，别这样……别这样……快点呼吸！”
“瓷瓷，鱼瓷！快呼吸……别这样，别这样……”
他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满脑子在想，一天前，一天前。
“我再早一点……没有昏睡过去，能赶上的，能赶上……”
他再也忍不住哀鸣。
像是这些天失去爱人的那些鲛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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