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凌波目送鹦鹉鱼离开,也不在意身边的四只癞蛤ma实在丑陋,坐下来提笔,便慢悠悠写了一张极长的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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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波波:想当年我——
老江:拳打仙门敬老院?脚踩洞庭幼儿园?
波波:……
老江:都是当年你带着我干的。
波波:……
老江:你忘了没事,会想起来的。
波波的内心:#每天都好想打死他怎么破#
第18章 初入局中(下)
那单子说起来也并不好写。单子上的东西不能都是找不到的,这样容易引起对方的怀疑。也不能都是容易找的,那就失去了单子的意义。
方凌波绞尽脑汁写了许多不十分好得到的但也并不稀有的东西,比如初一生出的槲寄生新叶,十五那夜桃花蕊上的露水等等。这些东西即使交给再有本事的人来找,凑齐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足够拖延些时间了。
只是不知道这群“虾兵蟹将”会不会上当。
方凌波写好单子将它交给留在屋里的癞蛤ma守卫,便开始了焦急等待。
方凌波被捉来是个中午,待到当日黄昏,鹦鹉鱼亲自带了饭来。
“单子上的东西王爷已经吩咐我们准备了。”鹦鹉鱼同方凌波说,“你且老老实实呆着,事情要是成了不会少了你的好处。我们王爷绝对不是小气的人。”
小气不小气不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方凌波心中嘀咕了一句。
不过见鹦鹉鱼这么说,方凌波悬了一下午的心算是放下来,明显的,这波人是信了他的话。
“那这皮……你们主人究竟究要做什么用,现在能告诉我了么。”方凌波顺势问道,“单子上东西只是一部分,我清楚了用途也好做下一步准备。“
“不急。”鹦鹉鱼瞥了方凌波一眼,“今日洞庭府君在云梦洲设宴,王爷去赴宴了,待他回来再跟你说。”
“那你们主人什么时候能回来。”方凌波继续问道。
鹦鹉鱼轻蔑地哼了一声,“王爷的行程也是你能过问的?”
方凌波倒也不恼,他端端正正坐在桌旁的木凳上,自始至终一直如此。他知晓自己不卑不亢的姿态惹得面前的鱼人不大高兴,却也不想做出什么改变。
“既然我答应将这身皮给你们,那我便会做好这件事。”方凌波义正言辞道,“这东西是我家祖传之物,我极其珍惜,所以容不得半分差错。你越早让我知道你们用途,我便能越早做准备。你也应该知道,换皮之事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毁了我这张皮是小,要是不小心要了谁的命,你们担待的起么?”
鹦鹉鱼被方凌波这番说辞堵得说不上话,他本就是红色的鱼脸越发鲜艳,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许是明早许是后天,洞庭府君设宴谁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早些年还有一次十几天的,”鹦鹉鱼似是怕真的出了人命要他担责任,又补充道,“我怎么能说得准。你等着就好怎么那么多废话。”
方凌波了然道,“那今日交给你们单子上那些东西先别忙准备的。等你们主人回来再说。那些东西都得要新鲜的,若存放超过七日用起来就跟毒药无疑了。”
鹦鹉鱼听到此处瞪了方凌波一眼,“怎么不早说。”
说罢他便带着手下匆匆离开了。
屋里的守卫撤了,鹦鹉鱼走后不久方凌波起身打开门,屋外带蹲着两只癞蛤ma。
未等到守卫呵斥,方凌波便莞尔一笑,退进屋内关上了门。
外面的情形,他只看了一眼,但这一眼也就足够让他将现实与脑中那张地图对应起来。
能做的的差不多都做了,现下只等那位“西海王”来了,看看那条死鱼人是个什么情况再做打算。
想来这个所谓的西海王府应该极其好面子的,鹦鹉鱼给他这个“囚犯”带来的饭,菜色好量又足,看着就不便宜。
方凌波就着菜扒完一碗米饭,打个饱嗝,喊人来收拾了碗筷,便倚在床上摸着肚皮想事情。
就今日前前后后发生的这些事,方凌波大概摸清楚了一些东西。比如这岳阳城地位最高的是那位传说中的洞庭府君,而这个西海王应该只是来做客的,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且他极其忌惮洞庭君。不然今早在大街上那死鱼人便能将方凌波绑了,何苦要等到方凌波走进罕有人至的小巷里再动手。
“看来鱼人很怕洞庭府君。”方凌波拍拍脑门,“要是能见到洞庭府君跟他告一状就好了。那就什么事都解决了。哪里还用这么担惊受怕。”
方凌波感慨完,躺倒在床上,翻个身拉了被子盖好。
现下无事,第一要做的便是养足精神,睡够了才能跟黑恶势力斗智斗勇。
可方凌波咬着背角心中忍不住长叹,叹着叹着不免又想起点别的事。
“我的命果然是苦。”
“就那么丢丢甜,还全他妈叫江春无占了。”
“在这呆了这么多年不知道江春无成亲没?没成亲的话飞升没?成亲的话有孩子了没?有孩子的话孩子会打酱油了没?”
……
“可滚蛋吧江春无!”
“为什么他妈的总是江春无!”
……
“江春无贼蠢贼难看。”
“江春无脾气贼差人贼坏。”
……
“江……”
“唉,骗谁呢,明明就是特别特别想他啊。”
“方凌波你个大怂蛋。听见没!大!怂!蛋!”
……
“咚——咚!咚!咚!”更漏声起,四更天了,方凌波扯着被子盖住了脸,终于没忍住,在棉被下面偷偷抹了两滴金豆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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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波波: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江春无贼难看,江春无贼难看,江春无贼难看。
老江:那现在在看什么。
波波:看你贼难看。
老江:……
波波:贼难看也不给别人看!
第19章 四海之内(上)
方凌波一夜无梦,在正午时分醒来,匆匆洗漱完就被打扮得越发人模人样的鹦鹉鱼拽了出去。
“你且老实点。”鹦鹉鱼边走边对方凌波说,“我们王爷今早刚回来还没休息。”
方凌波一时心里有些无奈,他不大懂鹦鹉鱼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为了显示对他的重视,还是要警告他呢?
“我饭还没吃。”方凌波抱怨了一声。
鹦鹉鱼没回话只是扭头狠狠瞪了方凌波一眼。
妥了,方凌波这下明白了,方才那话是警告无疑了。于是他又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说来这些水产们虽然看起来气质比较俗,但这座宅子倒是修得不错。那堆山叠石的手法,写意留白韵味十足,一看就出自大家之手。还有那草木花石,飞檐斗拱,相得益彰,实在是妙。
宅子是好宅子,只是可惜居住在这里的生物大多不懂欣赏。。
鹦鹉鱼带着方凌波来到了一处水榭,那天遇到的坐轿子的鱼人就在里面。
先前因为诸多原因没有仔细瞧过这鱼人的真身究竟是什么。现下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是一头龙鱼化作的鱼人,他满脸鳞片都是金色的,在阳光下散发刺眼的光芒,一看就很值钱的样子。
这龙鱼应该是西海王。不过“西海王”是生活在海里的吧?那海水可是咸的,龙鱼在里头能活么?
方凌波想起自己小时候,他爹爹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一条金龙鱼。
这玩意儿当时比较稀奇,可把方凌波高兴坏了,他天天给鱼喂食换水,甚至给鱼念书吹小曲儿,真是兢兢业业,事无巨细。然而,没过半个月,这龙鱼肚皮一翻竟然死了。
被这么细致照顾,按理说鱼不应该死呀。方爹爹很是疑惑,他更怕方凌波难过还连忙安慰自家儿子,“儿子别哭啊,爹再给你买一条一模一样的啊。”
可谁知方凌波听说鱼死了非但没伤心,还高兴地很。
他迈开两条小短腿,嘚嘚地跑到厨房,欢天喜地地跟厨娘大婶吆喝道,“婶婶,我们今天有鱼吃啦!这个鱼我都替你腌了半个月啦!”
方凌波到现在也不是很确定那条龙鱼是怎么死的。毕竟他当年为了“腌鱼”每次换水都在水里不仅放了盐,还放了葱姜蒜、花椒、辣椒、八角以及一丢丢他爹爹珍藏的花雕。
其中成分比较复杂实在难以判断到底是哪个东西要了龙鱼的小命。
不过厨娘婶婶炖的鱼真的特别好吃啊。他离开岳阳城后就再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鱼了。这想到此处方凌波惆怅的肚子更饿了。
方凌波陷入沉思的时间有些久,鹦鹉鱼见方凌波目光呆滞见到自家王爷半天没反应,觉得方凌波极其不顺眼,便拧了他一把。
方凌波虽然疼得回过神来却也炸了毛。
“你拧我可以,”方凌波撸起袖子,只见胳膊上立马紫了一块,“但是你怎么能拧我家祖传的皮!拧坏了怎么办!赔得起么你!”
方凌波把鹦鹉鱼大卸八块的心都有了,他从小到大,从小到大就没人敢这么拧他,从来没有!
方凌波用看油炸鹦鹉鱼的眼神看了身旁的鹦鹉鱼一眼,“我是没事,但我的皮可娇贵着呢。这一处少说也得三四天才能消了。耽误了你主子的时间你担待得起么?”
鹦鹉鱼一时语塞,他连忙偷偷瞄了眼自家主子的神色。
“噗,”金龙鱼笑了一声,“不就拧了一下有那么严重么?”
鹦鹉鱼见自家主子给自己撑腰,立马腰板挺直,瞪了方凌波一眼。
“当然严重。”方凌波与金龙鱼对视表情严肃,“我家这祖传的皮跟普通玩意儿可不一样。想要揭下来,需配置药水泡上七日,每日一个时辰叫它自动脱离。若是身上带着伤哪怕只是些青紫的小伤,这皮脱落的时候都有可能破掉。这皮只要有一点破损那就算是废了,不能再用了。”
金龙鱼也没想过会有这么严重。心里有了担心,却又不想表现出来于是岔开话题,“这换皮需要多长时间。”
“准备材料收集起后七日内就可完成。”方凌波回答。金龙鱼听到方凌波答复摇着扇子看向鹦鹉鱼。
“启禀王爷。”鹦鹉鱼连忙道,“最多三十日。”
“三十日?”金龙鱼有些不高兴了,“再有十天便是洞庭君生辰了,洞庭君他老人家喜欢美人,我还想顶着这张皮去赴宴呢。”
金龙鱼说要瞧向鹦鹉鱼,神色不悦道,“一群废物。”
第20章 四海之内(中)
见自家主子生气了,鹦鹉鱼顿时吓得一抖,连忙道,“属下会尽快收集完毕。”
“十日。”金龙鱼笑道,“给你十日。”
“算你运气好,”金龙鱼将手中扇子一和放到桌上接着说,“也不知道今年是怎么了,洞庭君他老人家昨日说要将自己生辰宴挪后七天。多了这么些日子你若还不能把东西准备好,就自己脱了衣服下锅去吧。“
看来这位金龙鱼并不是个太草包的王爷,还是有些驭下的本领,鹦鹉鱼颤颤巍巍领了命后就告退了,想来定是立马兢兢业业投入到为主人换皮铺平道路的伟大事业当中了。
亭子里方凌波同金龙鱼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半天,方凌波甚至思考了一下在这里劫持金龙鱼逃跑地可能性。
思考的结果是完全没有可能。因为人质的武力值不好确定,且周围蹲着五六个癞蛤ma守卫对他虎视眈眈,而他现在手无寸铁,实在是不像能成事的样子。
“你想什么呢?”金龙鱼突然开口,“不会是在想逃跑的事吧。”
这位金光闪闪的鱼人观察力似乎也很敏锐呢,方凌波不再轻视对手,他镇定地微微一笑。
“逃跑的事昨日想过,今日就不想了。”方凌波坦荡道。
“哦?”金龙鱼玩味道,“怎么讲?”
“你这儿守卫森严,我手无缚鸡之力,逃不出去。”方凌波回答,“不可能的事我不会想。”
金龙鱼眼神中略微有了点赞赏的意思,“你倒是个通透的。那你方才在想什么?你似乎十分遗憾的样子。”
“不过是想洞庭君的生辰宴一定很热闹,而我这样的……人,或许一辈子都见不到那样的场面吧。”本是骗金龙鱼的,但话真说出口时,方凌波心中倒是真的有了些遗憾。
方凌波从小就喜欢热闹,哪里人多往哪儿钻。他生活的那个岳阳城虽然没有这里繁华但也是顶热闹的地方。
平日里他最爱做的事情便是在路上溜达,不骑马也不坐轿就用两条腿走。他认识城里所有的商户,数过太平路上的青砖,经常坐在临街的茶铺看着往来行人,一看便是一天。
方凌波也觉得热热闹闹最好。故而他是不大喜欢那些仙门洞府的,三四里内见不到个人烟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所以当年江春无让他搬去瑞云峰两人同住时,他拒绝了。
出云宗外门的山头上赖好还能见到几个人,他江春无的瑞云峰上孤孤单单地连只鸟都没有,怎么住得?
方凌波喜欢热闹,不想错过热闹。他不知道洞庭君是怎样的人,但看到他治理下的岳阳城如此繁华,便觉得这位应该也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他的宴会定然很有趣,不能亲眼目睹实在是有些遗憾。
“那有何难。”金龙鱼大方一笑,“你把皮给我换好了我就带你去见识见识。洞庭君的生辰宴可是天下第一盛事,不能去瞧瞧真是可惜。”
“那多谢了。”方凌波朝金龙鱼拱了拱手。
“好了,不废话。他们去准备东西,你来跟我说说这换皮究竟要如何做,你跟我又需要准备些什么。”金龙鱼拿起方才合上的扇子打开晃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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